上神帶回了入了魔的上古神獸,心中一直隱隱不安,再加上君寒那句不解風(fēng)情的話,于是又多了點不悅,兩相疊加之下,執(zhí)若便總覺得會有什么變故一樣地提著口氣。直到真切地踩到了自己的地盤上,頭頂山邊都罩著親手設(shè)下的結(jié)界,她才終于松口氣,放心地把依舊昏睡著的祝輿從自己袖子里掏出來。
垣風(fēng)雖然空有一副和她在靈虛的上古神獸相似的皮毛,但卻是個土生土長的三界神獸,再如何也擋不住上古神獸的壓迫,于是在祝輿出現(xiàn)的下一刻,便被高他一等的氣勢壓得變回了原型,蜷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隨后又沒有安全感地去蹭執(zhí)若的小腿。
但上古神心思不在他身上,只給他一句去一邊玩,便輕輕拿腳把他踢開了。
小神獸覺得自己失寵了。
不,他就沒怎么得寵過。
執(zhí)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十分仔細地研究了一遍祝輿,確定他真的只是入魔,身上的傷口也都是皮外傷,祛除魔氣后自己就能修復(fù)。
于是她開始著手魔氣的祛除工作。
首先是分辨入魔的類型。
入魔分兩種,一種是受魔氣攻擊,暫時發(fā)狂,只需將魔氣逼出即可,是個簡單就能搞定的入魔。另一種是入魔者心神大動,自動產(chǎn)生魔氣,此種情況處理起來就有點麻煩,須得由一入魔者極其信任的人進入其神魂之中進行疏導(dǎo),將魔氣剝離,再由一人縛住剝離出的魔氣并將其打散。
很不幸,祝輿這種情況明顯是后者。
更不幸的是,這種驅(qū)魔需要兩個人,而她現(xiàn)在正在和君寒冷戰(zhàn)。
但好在驅(qū)魔前需要連續(xù)七日給祝輿不斷地輸入靈力,用以清除一些無根的魔氣,為的是最終驅(qū)魔時能直指魔氣根源,不必為雜亂魔氣所擾。
七日,應(yīng)該能哄好吧,上古神想。
于是她放心地去給祝輿輸靈力了,并沒有去和魔族少君和解的意思。
廢話,自己真心實意說出來的話被當(dāng)做玩笑,就算君寒有張漂亮得能勾魂的臉,她也會很生氣的。
所以她打定主意要拖到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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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執(zhí)若面前一直好脾氣的魔族少君生氣了。
雖然依舊任勞任怨地幫她收拾房間,按時按點做好一日三餐,甚至閑暇時間還會清理一下山頭雜草,但臉上卻沒什么笑意。
君寒十分清楚自己生氣的原因,這原因很明顯,是前幾日九重天上上古神玩笑似的說要和他在一起。
他明白這在旁人看來可能是有點矯情,只是他心心念念覬覦了上古神那么多時日,實在太了解她的心思了,執(zhí)若此人看起來浪浪蕩蕩玩世不恭,但真正喜歡一個人的心思大概是不會說出口的,像那天一般能輕易在人前說出來,并且說得和真的一樣的情話,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于是他很生氣。
只會在人前暴躁,人后一直對君寒笑嘻嘻的上古神也生氣了。
這生氣體現(xiàn)在她早上居然不用人喊就從床上自己爬了起來,體現(xiàn)在飯桌上沉默的進餐中,更體現(xiàn)在對自己的雜毛小神獸日漸增長的數(shù)落上。
小神獸苦不堪言。
小神獸看看正在動手收拾碗筷的少君,又看看在那棵菩蘭樹底下沉著臉坐著的上神。
不禁再次嘆口氣。
從九重天回來后就一直是這樣,他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直覺......應(yīng)該是他家上古神的問題。
畢竟少君實在是好脾氣,溫柔又賢惠,他完全想不出來少君能做出什么事來惹自家上古神生氣。
于是他磨蹭到板著一張臉的上古神身邊,一轉(zhuǎn)身化出原型來,湊到她搭在膝蓋上的胳膊底下,討好地拿頭頂軟毛去蹭自己主人的手心。
“上神,”它抬起頭看著執(zhí)若,輕聲問她,“您這兩天怎么了?有什么不高興的事嗎?您和少君......發(fā)生什么了?”
雜毛小神獸以為自己難得的賣萌多多少少能換來上神的一句回答,但心情不佳的上古神只是冷酷地看他一眼,伸手抓起他后頸的皮毛,一揚手把他扔了出去。
被拋棄的小神獸在空中轉(zhuǎn)個彎,穩(wěn)穩(wěn)落了地,不敢置信地扭頭看著自己的主人,期待著她能有一絲內(nèi)疚,但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她依舊陰著臉自己坐著,并不在意他的感受。
小神獸十分受傷,他轉(zhuǎn)頭走了,打算獨自安靜地舔舐一會兒傷口。
此時那邊的少君剛收拾完桌椅,他余光看一眼執(zhí)若,暗自嘆口氣,轉(zhuǎn)身出門,看起來像是要往山下走。
見君寒要走,原本坐著一動不動的上古神眼神悄然一動,張張嘴似是想要問一問他這是要去哪里,但下一刻又想起兩人是在冷戰(zhàn),于是立刻抿緊了嘴,又收回眼神繼續(xù)沉默。
少君不動聲色地把執(zhí)若的表情變化收盡眼底,繼續(xù)往小院外面走。
好的寵物就要在主人有話說不出口的時候替她說出口,雜毛小神獸秉持著這個理念,在君寒走出小院的時候躥出來一口叼住了他的袍擺。
“少君這是要去哪里?”小神獸叼著袍擺含含糊糊地問道。
“下山。”君寒言簡意賅。
下山,下山做什么?一旁坐著的上古神雖然一動不動,但卻把兩人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朵里,她不禁微微皺眉,心想君寒該不會是要回魔族吧,該不會是不回來了吧?
喔,自己辛苦拐回來的少君因為意義不明的冷戰(zhàn)走了前功盡棄這種事,上神覺得她不能接受。
但好在今日雜毛小神獸不知怎么開了竅,異常地懂她心思,下一句便問,“少君還回來嗎?”
上神支棱起了耳朵。
君寒看一眼那邊明顯在偷聽的執(zhí)若,沉默片刻,突然就釋然了,覺得自己這么胡思亂想實在是沒意思,原本上古神就是這種不懂風(fēng)月的木腦子,他沒有表明心意,她便肯定不會有什么體察他情緒的心思。既已做了要啃這塊硬骨頭的打算,現(xiàn)在又來感嘆上古神沒心沒肺,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他實在是見不得自己的上古神陰著臉。
心疼。
于是少君拎起叼著自己袍擺的雜毛小神獸,徑直走向那邊的執(zhí)若。
上神忙坐正身子,收回自己的耳朵和眼神。
而后她就看見了緩緩走進視線里的一片白色袍角和修長白靴,這白靴的主人蹲下身來,一雙漂亮眼睛溫柔地看著自己,把手中的雜毛小神獸塞進她懷里,伸手摸摸她額頭。
“你這山頭實在什么都沒有,我下山去買點菜,很快就回來。”
“喔。”上古神抱著自己的小神獸,愣愣地點點頭。
隨后她目送著君寒下了山,看著遠處模糊的天邊和魔族少君早已看不清的背影,上古神突然傻笑兩聲。
雜毛小神獸被這笑聲嚇到,立刻驚疑地抬頭看執(zhí)若。
下一刻他聽見自己色迷心竅的主人低聲道,“不行,得趕緊想辦法娶了他。”
這聲音極輕,幾乎是被說出口的下一刻便消散在了風(fēng)里
但小神獸卻在聽到這句話后瑟瑟發(fā)抖,因為他猛然發(fā)覺自己好像知道得太多了,而他的主人卻好像正在算計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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