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是片比較荒涼的地盤,神族魔族各占一半,既沒有什么殊異的景色,也沒有什么珍稀的草木,多得卻是未開化靈智的妖獸和終年不散的瘴氣,在東荒待得比較久的神族也就只有居瀛神君一個,但他對自己的故土并不存在懷念,因為那地方鳥不拉屎沒什么好玩的,而他也剛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鎮守了幾萬年。
所以此番居瀛神君打自己的身體里睜開眼,聽到帝君指派他與執若上神和魔族少君同去東荒時,居瀛終于沒忍住,對著九重天罵了帝君。
順便罵一句再次沉睡過去的其夙上神。
自己追上古神為什么要拖他下水。
而此時對面的小院里,君寒正把最后一盤菜端上桌,看一眼已經開始動筷子的上古神,眼里露出一點笑意,隨后余光在桌角旁趴著的祝輿身上輕輕掃過,對執若道,“阿若,我們此次前去最好是帶上祝輿,免得將它留在山上被人看到再生變故。”
上古神嘴里含著筷子含含糊糊應一聲。
昨日那神君送來的帝君令里確實向執若匯報了祝輿的來歷,但好在神族并未查的太過深入,只是說祝輿是原本在東荒游蕩的妖獸,因為沾染了混沌所以入魔,之后循著上古神的氣息找來了九重天,大概是被混沌蒙蔽了心智想要想執若報仇。
愿本這調查對于執若來說并沒有什么威脅,帝君也只是言辭懇切地請執若再去探查一下東荒的封印,可讓上古神萬萬沒想到的是,帝君令里下一句便是有關靈虛的情況。
據探查的神君回報,那些在東荒四處逸散的混沌和魔氣,好像是從靈虛的方向傳過來的。
言下之意便是,靈虛或許也已被混沌污染。
看一眼腳底下剛從魔氣中緩過來的祝輿,執若不由得瞇了瞇眼。
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動自己的靈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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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故土,原本吊兒郎當的上古神動作極快,及至居瀛神君從自己的神殿里出來,極其不情愿地挪到對面的小院的時候,執若已經畫好了了陣法,看起來像是打算直接傳送到封印邊上。
見居瀛神君過來,上古神立刻撈起祝輿揣進袖子里,隨后一刻都不耽擱地招呼兩人進了陣法,指尖靈力一動,無月山上的靈氣便流轉起來,而后光芒閃過,再看時無月山上已經沒有人了。
只剩下再次被留下看家的可憐雜毛小神,委委屈屈地趴在地上望著執若離去的方向。
三人在陣法里穿行,原本估計著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可以到達封印旁邊,但就在不到半炷香的時候,執若感覺到周圍顛簸了一下,然后就有細微的混沌的氣息漏進來。
還未等他們做出點什么措施,周圍便晃動得越來越厲害,就在陣法中斷的前一刻,君寒伸手把執若往懷里一帶,巨大的破碎聲傳來,他們從陣法中掉了下去。
不過三人好歹都是活了近十萬年的人,倒沒有因為這點顛簸就磕到碰到,但居瀛神君有點倒霉,落下來的時候袍子被一根樹枝掛到,鉤下來一只袖子在樹頂上招搖。
簡稱,斷袖。
居瀛神君看著自己的袖子癟癟嘴。
“阿若沒事吧。”君寒確保執若站穩了之后才松開手。
“沒事。”上古神搖搖頭,順便在魔族少君腰上最后揩一把油。
然后看著君寒耳尖一紅。
“上神你這陣法不行啊!”居瀛神君抱著少了一只袖子的胳膊遠遠地站在一旁朝他們喊,“本神君最心愛的一件袍子被掛壞了,上神可得賠我。”
秉承著自己的錢只能給君寒花的原則,上古神果斷地搖搖頭,“找帝君賠你,他叫你跟著一起來的。”
聽得這話,再看一看上古神身旁那魔族危險的眼神,居瀛神君無聲地張張嘴,“......還是算了。”
上古神不認賬,居瀛也沒辦法,況且陣法中斷大概也不是執若的原因。三人探知了一番,發現阻攔陣法的混沌氣息來源于前方的小鎮,因為執若的陣法恰好經過小鎮上方,所以才會被截斷。
實在是倒霉。
不過既然發現了沾染了混沌的地方,也不好放著不管,好歹算起來都是三界中掛了名頭的人物,該干的事還是得干。
于是收拾收拾便進了小鎮。
這小鎮極小,看起來不過百戶人家,東邊就緊挨著東荒,執若本來打算速戰速決,找到鎮中混沌氣息的來源之后就繼續趕去封印那邊,但進入鎮中之后才發現,這陣鎮子中到處都是混沌的氣息,一層灰蒙蒙的薄霧籠罩在上空,本來就陰沉的天空更加陰暗,人也顯得冰冷怪異,不時向他們投來探尋的目光。
于是占有欲極強的魔族少君看著那些人落到上古神身上的眼神,不由得皺皺眉。
但好在路上的行人極少,來去匆匆,偶爾有一兩個停下來的,也只停留片刻就趕緊離開。
此時前方路邊一戶人家的大門突然砰地被撞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沖了出來,衣服破破爛爛,裸露在外的手部也灰黑腫脹,嘴里嗚嗚地叫喊著什么,但馬上又被家人拖進去,好像是被堵住了嘴一樣,聲音也立刻小了下去。
街上行人對此視若無睹。
其實仔細聽來,鎮上還有不少這樣的聲音,也就是說,這樣的人在整個鎮子上到處都有。
見到此種場景的居瀛神君明顯很疑惑,而后就好像在尋找什么似的,四處張望起來。
“神君在找什么?”執若問道。
“找個青樓。”居瀛依舊四處張望。
“找青樓做什么?”
“打探情況啊,青樓不就是用來做這個的嗎?”居瀛擺著一張理所當然的臉。
......這將青樓比作情報收集場所的論調讓執若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鄰居。
“神君,”于是上古神斟酌片刻,試探性地開口,“你有沒有聽說過衍華神君這個人。”
居瀛回頭看執若一眼,“沒有。”
“本上神以為,神君可以去認識一下,你們兩位定能成為知己。”
可能是因為這個小鎮上的娛樂活動不大發達,居瀛神君并沒有如愿以償地找到青樓,于是退而求其次,找了家飯館。
這飯館也是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
柜臺前面的伙計神色懨懨地招待了他們,他看起來十分高冷,擺著一副老子才不稀罕你們住店那點破錢的樣子,收了錢后給了他們一桌飯菜。
上古神因為不餓以及挑嘴,對桌上的飯菜并沒有什么興趣,但居瀛神君顯然比較好奇,于是他捻起筷子嘗了一口,下一刻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后緩緩轉變成強裝出來的享受,并極其熱情地招呼上神也嘗一口。
執若正仔細感受著混沌的氣息,一時沒反應過來,正要毫無防備地拿筷子,旁邊卻伸出一雙手來,君寒微笑著按住執若的手,“神君看來比較餓,上神就不要和居瀛神君搶了,”然后繼續笑著對居瀛道,“承上神好意,神君可一定要吃完。”
居瀛攥著筷子又默默地在心里罵了魔族的少君。
“伙計!你能過來一下嗎?”執若看著站在柜臺旁癱著臉的伙計,眼神一動,伸手招呼他。
“怎么了?”伙計走過來,睜著一雙死魚眼看他們。
“我能問一下這鎮上那些......”執若比劃一下,“那些發瘋的人是怎么回事嗎?”
“哦,”伙計順從地回答他們,卻依舊面無表情,“他們那是著魔了。”
執若和君寒對視一眼,君寒問道,“具體能說一下嗎?”
“半個月之前有人出了鎮子一趟,回來之后就渾身發黑,神志不清,大喊大叫,然后這怪病就傳開了,大家都說這不是病,是著魔了。”
確實,執若在心中回想一下那女子的情況,是和著魔有幾分相似。
此時君寒卻突然道,“那個人出鎮子的方向,是東北方嗎?”
“是。”伙計木訥地點點頭。
東北方,是東荒的方向。
“沒你什么事了,麻煩了,哦,對了,要三間房。”執若道。
“只有兩間。”伙計板著臉看他們。
“那就兩間。”
“好。”
伙計轉身走了。
“那伙計,不是人吧,”伙計走后,執若往后靠在椅子上,叼著根筷子在嘴里晃悠,扭頭去看一邊的魔族少君,“君寒覺得他是個什么東西。”
“紙人被點出靈智了吧,”君寒道,“他對我們面無表情,回話也一板一眼,其實是他的主人沒有給他多余的表情或者肢體動作,他就算想做也做不出來。”
“嘖,這么個小破鎮子上也有這玩意兒?”居瀛用余光瞥一眼回答完他們的話,又直直地站回柜臺旁的伙計,“我守著東荒的時候怎么沒見呢?”
“見沒見另說,”執若把嘴里的筷子吐出來,伸手緩緩敲著桌沿,“主要是我們要找出來這東西的主人,還有鎮上混沌氣息的緣由。”
“不用我們找了,”此時居瀛卻一抬下巴,示意他們往里看,“主人自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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