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華想明白了，枃斥卻不明白，這位魔族或許生來便少點頭腦，他只能身形一晃，擰著眉頭不敢置信，“執若，你，什么意思？”
執若從君寒懷里抬起一張神色冷淡的面容，眼神近乎平靜地看著枃斥，她道：“本上神說，我的靈力恢復不了了。”
“不是，靈力恢復不了是什么意思？”枃斥顯然依舊懵著，“我知道你是受了點傷，這事兒祝輿跟我說了，但怎么就到了靈力恢復不了的地步了？你明明......明明那么厲害來著。”
“靈力本就不是執若上神的本源力量，”此時祝輿低聲開口打斷他，“靈虛與三界不相容，所用的力量也不同，執若上神來到三界后，神力便一直被消耗，于是才封印神力，重新修煉了靈力。”
“那她受的傷是......”
“上神前段時間破開兩界封印，強行凈化靈虛，受了重傷，靈脈也盡數斷了，頭幾日里全靠少君每日一盞天魔血吊著命，而后傷好了，身上卻沒了靈力，”說到這里，祝輿低下頭，眼神沉默而郁然，“上神情況一直都不好，只是從來不說而已。”
“也就是說......她現在只能用原本封印起來的神力了？還會一直被消耗？”
祝輿點點頭。
原本一直被三界仰仗的上古神終于揭下暗自支撐的強大面具，露出一點與她不甚相符的脆弱真相，窺得這真相的在座幾人便一同沉默了。
執若她，到底是怎么撐到現在的？
無人回答，只有君寒無聲地攏著上古神額發，神色溫和而沉靜。
小院中的氛圍再次壓抑起來，在這一片靜默中，枃斥君突然道：
“回去吧。”
執若抬頭看他。
“回你的靈虛去吧，”枃斥君低垂著頭避免與她對視，聲音低啞而沉悶，他道，“別留在三界了，沒人歡迎你還受罪，活不長的。”
道理雖是這樣，本意也是盼著執若好，可這話打從枃斥嘴里說出來就恨不得讓人給他幾巴掌，一向暴脾氣的執若看他一眼，卻沒說什么，只是摸出紙筆來刷刷寫了點東西，而后她站起身快步走過枃斥面前，將那張紙拍在他胸口上，一雙眼沉默而冷冽，“安魂丹的藥方，找得到原料，不間斷地吃的話，能壓制你身上的業障十萬年。”
隨后轉頭對君寒道，“我們走。”
君寒點點頭，幫她拿起天昭，兩人就要往外走。
衍華擱在桌子上的手緊了緊，就要站起來，可執若就像后背上長了眼，頭也不回地道，“衍華你坐下。”
衍華動作一僵。
“別整天覺得自己以前是個神尊就嘚瑟，我出了這院子后氣息便會泄露，到時候一群神族圍攻的話，你應付不來的。我雖沒了靈力，但上古神的神骨又不是白長的，總比你們有辦法，”執若頓了頓猶疑一瞬，卻還是道，“你若是來了，跟著我們就是個累贅，還要費心看著你，實在添亂。”
執若這話說得毫不留情面，但衍華卻沒露出絲毫怒氣，反而低笑一聲，桃花眼都挑起來，“就算上神你這么說，我也還是想要腆著臉去添個亂，沒辦法，生來就愛湊熱鬧。”
“是么？那從諳呢？”
執若向來曉得如何戳心，這話一出口，衍華一時間沉默了。
“無妨，”國師此時開口道，“我身上有衍華當神尊時的神格，真要說起來比他還要厲害，完全可以跟著去，而衍華現在不過一個神君，留在這等著就好。”
......不過一個神君，衍華仔細品味了品味這話的語氣，而后心道：從諳竟然嫌棄我！要不是這里還有人，老子立馬就能哭出來！
“兩位別說了，”枃斥突然低聲開口，他垂頭看著手中藥方，臉色埋在陰影中不甚清楚，“她說不要跟著，就讓她去吧，反正她總有自己的打算，除了少君永遠也不需要別人，你我都是累贅罷了。”
聽得這話，衍華臉上表情十分精彩，內心活動也同樣豐富，他心道：少年你康康你自己臉上的表情啊，你這完全就是在吃醋賭氣啊有沒有，別在這個時候義氣用事啊喂！放跑了這個沒有靈力的上古神，她出門要面對的可是三千萬神明啊喂！
可執若顯然盯住了這個出門的機會，她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留下一句幫我照看祝輿，便同君寒一起推開了門，而后幾人只見到魔族少君輕輕握住她手腕，虛影一閃，便再也感覺不到他們氣息了。
被強制留守的神獸焦急地在原地打轉。
“執若！”
衍華氣急敗壞地一拍桌子站起來，縱使是好脾氣如他，也忍不住了，他對枃斥道，“枃斥君你就為了賭口氣，就放她出去，你知不知道外面......”
“神君聽說過造影術嗎？”枃斥突然出聲打斷他。
“造影術？”衍華并不想理他，“你別說這亂七八糟的，就說剛才你放......”
可此時從諳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于是衍華再次被打斷。
“以一人沾染氣息之物為引，填以靈氣，補之神韻，擴其身形，便可造出與此人一般無二的幻影。”國師低聲道。
從諳說罷，衍華便猛然明白了，他睜大眼道，“你是想......”
“既然執若現在最大的威脅便是正在找她的神族們，那我們不妨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執若來，”枃斥君抬起頭，一雙眼灼灼地盯著手中藥方，“故意散出氣息，吸引神族注意，只要能多為她爭取片刻時間，便不算白忙。”
“可是造影術需得有執若上神沾染氣息的物體做引，枃斥君是打算拿什么？”衍華指一指他手里頭的那張藥方，“這東西顯然不行，它只被執若摸了一小會兒，需得是長時間沾染過氣息的才行。”
國師也擰起眉頭，“而且此術所造幻影對應之人地位越高，需要的氣息就越濃郁，依執若上神的身份來看，怕是只有衣物之類才勉強可以。”
“那不是白說了么？”衍華一攤手，“誰會有執若的衣服啊，頂著占有欲那么強的魔族少君，怕不是活膩味了想找死，這辦法說到底還是不行......”
衍華話音還未落，便眼瞅見枃斥默默地從袖子里摸出一件白色的外袍來。
看顏色，看樣式，上古神的沒跑了。
衍華睜大了眼，像是被在少君眼皮子底下私藏上古神外袍，這一膽大包天的行為震驚到，以至于半晌說不出話來，片刻后他才顫巍巍地伸手拍一拍枃斥肩膀，干巴巴地道，“少年啊，不是本君不理解你，本君也有過求而不得想偷人衣服以慰相思的時刻，”說到這里，他悄悄看一眼從諳，見國師依舊面癱臉沒反應之后才繼續道，“可是你這也太大膽了吧，就算咱們能拖住神族，等少君回來了，他也得搞死你。”
“這不是偷的！”枃斥聽懂了衍華的意思，他耳根猛地紅了，“本君才不會干出那種齷齪的事情！這是執若前天撿到我的時候親手給我披上的！我只是忘了還而已！”
“喔，”衍華一揚下巴表示他聽見了，可還是露出點幸災樂禍的笑來，“但少君可不會聽你分辯。”
枃斥君思索片刻，不由得拽緊執若的外袍，默默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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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是大豬蹄子！不管什么理由，過了八點才更新就是作者君的錯！作者君認錯伏誅！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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