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持續片刻后,其夙上神動了動,他捋捋執若的頭發,低下頭笑著問她:“因為見到你四哥所以感動哭了?”
“沒有,”小上古神在其夙懷里悶悶地回答,卻始終不肯抬起頭來。
“那怎么還是抱著我不撒手,”其夙低笑一聲,伸手安撫性地輕拍她后背,眼神卻越過執若頭頂,近乎挑釁地看向山階上的魔族少君。
旁人或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可對于少君來說,這眼神的意思已十分明了——本上神要同你搶一搶小十三。
君寒神色一動,面色并無太大變化,指間骨節卻嘎巴一聲脆響。
籌謀萬年,精心策劃的重逢,一切都按照他所想,緩慢發展的心動,原本應是萬無一失,可如今他日思夜想盼望著的上古神就近在眼前,甚至可以觸碰得到的時候,這上古神卻明目張膽地出現,囂張地來說他要搶一把。
任誰都無法平靜。
可少君到底是少君,下一刻,他暗自壓下翻涌的情緒,平靜淡漠地朝著其夙上神的目光看回去。
他早已為了阿若等了數萬年,什么苦都嘗過一遍,除了她沒什么放不下的,即使橫生變數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重頭再來。
一個勢在必得,一個坦然無懼,一時間,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散發出強烈敵意。
目的都只有一個——執若。
“阿若,”此時君寒率先開口,聲音溫和而坦然,他走下山階道,“晚飯快做好了,要請這位......一起用飯嗎?”
一句話便擺明了主人的姿態。
執若這才回過神,看到后面的君寒,她忙從自己四哥的懷里抬起頭來,對其夙道,“對了四哥,你還不知道這是誰吧,”執若牽住君寒的手指,原本一張哭臉露出點笑意,她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介紹道,“這是君寒,三界里魔族的少君,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舉世無雙溫柔賢惠,唔,還有......”小上古神摸摸頭,傻笑起來,“現在是我壓寨夫人。”
其夙上神臉上的笑意一僵。
他心道我當然知道這是誰,上次來你山頭上就看出這魔族心機深沉,只是沒想到不過倆月,他就已經成了你壓寨夫人?
......小十三我覺得你被套路得不輕。
而少君顯然對執若這立刻表明立場的話十分滿意,他倨傲地看其夙一眼,不禁露出了屬于正宮的微笑。
可惜小上古神生來遲鈍,完全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明爭暗斗,甚至她連自己四哥是什么心思都不知道,她現在想的就只有......
......好吧,她什么也沒想,她幾乎要因為其夙上神的出現高興得昏了頭。
是以上神一手牽著君寒,一手拽著自己四哥的衣角,興高采烈嘰嘰喳喳地往山上走,美滋滋得像個人生贏家,走到一半,劍靈和祝輿也跑下來,見到活的其夙上神一臉震驚。
劍靈大概是個見過大場面的劍靈,他只愣了一瞬,便嘖嘖感嘆一聲,隨后饒有意味地看一眼君寒,而祝輿作為其夙的坐騎,則是小跑兩步,看似是想要一頭扎進其夙上神懷里嚶嚶嚶說自己有多想他,可沒跑幾步,還是停在他腳邊,一本正經地低頭說恭迎其夙上神。
其夙低笑一聲,伸手把祝輿撈起來揣在懷里,繼續往山上走。
第二位降臨三界的上古神獲得了無月山上所有人的歡迎,衍華甚至還沾了光——因為其夙的氣息,自己山頭靈氣恢復的速度快了不少。
由于這大概算得上執若的家事,其余的人不方便參與,衍華也樂得帶從諳回自己山頭,便順手抄了還在昏迷中的枃斥君,一同去了隔壁。
此時山頭上剩下的便是將何,這神尊雖然依舊有點板著臉,可待得執若十分正經地對其夙說他是她收的唯一一個徒弟時,也稍稍露出點笑來。
魔族少君把晚飯端上桌,幾人用完飯后,將何因為舊傷未愈去修煉,君寒便收拾了碗筷去刷碗,起身前他深深地看一眼執若和其夙上神,雖然處于私心,十分不想放他們獨處,可到底是分別萬年的至親之人,想必阿若見到自己四哥,還是有些話要說,君寒也只能暗自嘆口氣離開。
其夙上神得意地一挑眉。
在這之后,執若帶著其夙在無月山上跑上跑下,把自己來三界的這段時間內遇到的事情一股腦倒出來,比如無月是怎么打下來的,她是如何鎮壓的混沌,又是如何造福蒼生,以及她是多受人愛戴被人尊敬。
......即使又很大一部分是在胡扯。
其夙又不是第一天來三界,當然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可自己養出來的小上古神自己清楚,她說這些八成不是想炫耀,而是想告訴他自己在三界生活得有多好。
即使她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
于是其夙上神并沒有拆穿,只是伸手摸摸她額頭,溫和地道,“是嗎,真是太厲害了。”
得了夸獎,執若便笑起來,拿一雙漂亮的眼睛亮亮地瞅著他,看得其夙幾乎要按捺不住心中悸動。
等到執若講完了自己的豐功偉業,偌大的山頭也轉了一整遭,他們停在半山腰那片湖水旁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無月山上看不到月亮,卻有暗淡柔和的光從九重天上傳來,執若卷起衣角去撩湖水,其夙上神便也蹲在她身邊。
“四哥你還記得我們去大澤里抓龍妖嗎?”執若道。
“記得,”其夙上神看著她側臉,“我還記得那只小龍妖總愛往你手上撞。”
沉默片刻,執若又道,“靈虛我回去了一趟。”
其夙點點頭,“嗯。”我知道。
“雖然之前入了魔,不過被我清理干凈了,”執若看著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微微發愣,“也不知道六冥還有沒有活著。”
“肯定活著的,”其夙道,“龍妖沒那么容易死。”
小上古神應了聲,空氣便又靜默下來。
就這樣沉寂了足有半刻鐘,空氣漸漸變涼,其夙上神終于開口道:“為什么不問你想問的。”
執若眼神一晃指尖輕顫,張張嘴卻又搖搖頭。
又是無聲的半刻鐘,其夙上神看著遠處蒼茫無邊的黑暗,突覺袖口一沉,低頭看去,便見小上古神拿濕噠噠的手攥住了他袍袖。
執若依舊垂著眼看向湖面,卻小聲道,“四哥你......是怎么回來的。”
問完后沒等其夙回答,她便抬起頭,眼中竟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淚痕,她艱難地扯出一個笑,道,“其實這話問出來也就那樣嘛,你要是說你是借尸還魂,只能在三界停留幾個時辰,什么天一亮就會消失掉,我也不會哭的,”說著她抹一把淚,“見一面就走之類的,才沒什么好哭的。”
原來歷經坎坷終于相見,她一張笑臉不過是為了掩飾得而復失的擔憂,這大概便是上古神的脾性,即使再親近,思念與不舍都難以說出口。
山風吹來,湖面泛出粼粼波光,幾只螢火蟲從眼前飛走,其夙上神沒有說話,就那么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小上古神。
她哭得實在是有點慘了,眼睛紅了一圈,鼻頭也泛出微粉,淚水都被胡亂地一把抹在臉上,喉嚨甚至發出輕微的哽咽,一副盡力要忍卻又忍不住的模樣。
“我不會走的,”片刻后,白衣上神輕聲開口,執若猛地抬眼看他,其夙便朝她溫和地笑一下,他扯起自己袖子幫她擦一把臉,道,“四哥可是好不容易才回來的,你嘴里那種只能在人間留一天的交易我才不會做,費力又不討好,消失的時候還會被你罵人渣不是嗎,”他順一順執若的頭發,把她濕噠噠的手在自己衣服上蹭干,攥在手心里,雙眼專注地看著執若道:
“所以我這次回來,就不會走了,一直都不走了。”
執若漸漸地睜大了眼。
“真是的,”片刻后,她把自己手抽出來,快速地去擋正在淌出淚水的雙眼,隨后抱怨似的喃喃道,“你要是不走的話,我扯的那些受人愛戴的謊,不就要露餡了嗎。”
其夙上神低聲笑起來,“那我就裝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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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真他娘的是人間瑰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PS:開學了嚶!作者君哭成一只超慘的貓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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