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后期修士年約四旬左右,頜下無須,頭發卻帶著些許的灰白,穿著一襲淺白色袍子,面白,薄唇,鷹勾鼻,神色陰沉。
舉霞修士反而顯得年輕不少,三十上下的年紀,就算留了一字胡,看起來卻長身玉立,氣派瀟灑,舉止灑脫,整個人仿佛與身后的蔚藍天空融為一體。
已有人認出了兩位修士,趕緊叫道:“是開陽師叔,梁大師兄!
這位舉霞修士和這位通玄中后期修士,分別是逆風派第八代弟子,和第九代弟子。舉霞修士叫趙宇,是八代弟子最年輕的舉霞修士。另一位通玄中后期修士叫梁勤,師承已隕落的和海真人,和海真人隕落后,梁勤便跟隨在師伯和光真君座下,由和光真君教管。梁勤是逆風派第九代弟子中修為最高的,是第九代弟子的首席大弟子。在第九代弟子中,威望較高。就是天之驕子的顧驕陽,在其面前也要執半禮。
開陽真君目光微掃,全落到劉玉琦身上,說:“紫夢,誰把你打成這樣?”
趙勤看到劉玉琦的臉,勃然大怒,鷹目四掃:“玉琦師妹,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劉玉琦看到二人,便哭道:“開陽師叔,大師兄,你們可得替我作主呀!
開陽真君掃向葉晨曦三姐妹,目光微頓,說:“乘風,你才入我逆風派,不過數年時間,就闖出這么多禍,你可知罪!
葉晨曦向開陽真君執了晚輩禮,說:“師叔,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可從未主動闖過禍,只是有人非要來找我麻煩,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趙勤怒道:“一派胡言。為什么他們不去找別人麻煩,非得來找你麻煩?你自己就沒有一絲問題嗎?”
“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庇行奘扛胶汀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眲⒂耒暮笤畧F基數龐大,一人一句,光口水都能把葉晨曦淹死。而葉晨曦這邊的后援團,雖然有心相幫,卻力不從心。畢竟實力不對等。要是言語上激怒對方,人家一個巴掌掃來,都沒地方躲。
葉晨曦氣得大怒,磨牙道:“姑奶奶生平最恨的就是這句‘一個巴掌拍不響’。梁勤,你成功惹怒我了!痹裰槌鍪,對準梁勤,另一只手拿著繡花鞋,狠狠拍了過去。
元神珠一出,梁勤只覺元神蕩漾,極為不適,根本無法集中靈力對抗,也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繡花鞋拍蒙了。
葉晨曦一手持元神珠,一手拿著繡花鞋,把梁勤拍得暈頭轉向后,索性跳到梁勤身邊,輪起繡花鞋,狠狠地拍了下去,全往他臉上招呼,邊抽邊叫:“拍響沒有,拍響沒有?。磕阏f話呀,一個巴掌你說能拍響嗎?”
梁勤被打得鼻血長流,牙齒混著血水也眼著四處噴哂,伸出手臂阻擋,手臂立即被打骨折,因為元神珠的克制,他根本沒法反抗,連靈力都使不出來,肉身雖然強橫,卻也經不起葉晨曦的暴力擊力,不一會兒,就被打成了血人,慘不忍睹。
趙宇大怒,厲聲說:“乘風,住手!”正要出手對付,葉晨曦又拿著元神珠對他晃了晃。
趙宇身子晃了晃,臉色蒼白,震憾地看著葉晨曦手中的散發著讓人元神發顫的白色珠子,張口結舌。
葉晨曦沖趙宇呲牙一笑,繡花鞋又重重敲在梁勤身上,惹來梁勤一聲慘叫。
“怎樣,一個巴掌拍得響嗎?”葉晨曦問他。
梁勤鼻血混著嘴里的鮮血,整張臉被打得慘不忍睹,嘴里還逞著能:“葉晨曦,你放肆,竟然敢對我動手……”
葉晨曦又拍了下去,打得他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巴掌也能拍響呀,梁勤師兄。”葉晨曦一邊打一邊咬著牙說。
眾人紛紛捂眼,心想,梁勤完了,被一個通玄前中期又年紀比他小很多的女修這般痛打,就算之后找回了顏面,但他今日丟掉的臉面,已無法再找回來了。更沒臉擺首席大師兄的譜了。
葉晨曦看向眾人,朗聲問:“一個巴掌拍得響嗎?”
沒有人回答,全都敬畏地看著她,身子悄然后退。
葉晨曦一個移形換影,來到一名修士面前,繡花鞋狠狠抽了過去,得到一聲響亮的硬物擊打在肉身上發出的悶響。
那修士被打蒙了,慘叫一聲,卻不敢反抗,委屈地叫道:“乘風師妹,我又沒惹你,你打我干嘛?”
“對呀,你又沒惹我,我干嘛要打你?”葉晨曦怪叫一聲,又抽了他一記,“肯定是你惹到我了,不然我干嘛要打你?我吃飽了撐著?”目光凌厲。
那修士被打得抱頭鼠躥,敢怒不敢言。
葉晨曦又反手抽了旁邊一名修士,那修士是通玄初期修為,哪是葉晨曦的對手呢,也說著與那名修士同樣的話。
葉晨曦又給了對方一記,揚眉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剛才是你說的吧?”
“……”
“現在姑奶奶問你,一個巴掌拍得響嗎?”葉晨曦上前一步,問道。
該修士捂著半邊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葉晨曦一手持元神珠,一手持繡花鞋,目光又橫向其他人。
這些修士趕緊后退數步,有的甚至跳出十來步遠,紛紛說:“師妹,一個巴掌真的能拍響。”
葉晨曦拿起繡花鞋,眾人又集體往后路,離葉晨曦遠遠的。
就是劉玉琦也趕緊往后退去,腫如紫亮大饅頭的臉上,盡是克制后的懼意。
“劉師姐,一個巴掌真的拍不響嗎?”葉晨曦又問劉玉琦。
劉玉琦咬著唇,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能直接說,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不爽你蓋過我的風頭,所以才想收拾你嗎?
趙宇大怒:“乘風,你太過分了,當著本座的面就毒打同門,你眼里還沒有師門規矩?少陽師兄是如何教導你的?”
葉晨曦忽地抬頭,盯著趙宇,目光里的冷茫反而讓這位堂堂舉霞修士忍不住也為之心驚。
“開陽師叔,您是欺我師父不在師門吧?”
趙宇滯了滯,一時無話。
葉晨曦又道:“如果我師父在你面前,你還會這般指責我嗎?動不動就說師父怎么教我的?那我還要問問你呢,你師父是如何教你的?不分青紅苛皂白就指責我,我臉上寫著我好欺負兩個字嗎?”
“你放肆!遍_陽真君大怒,舉霞修士的氣勢如潮水般向葉晨曦壓來。
葉晨曦被這道威壓震得身子倒飛出去,并噴了口鮮血,她吐出嘴里拓血,忽然就哭了起來,拿著一枚傳訊符大哭不止:“師父啊,你趕緊回來呀,你不在師門,就有人欺負你的寶貝徒弟。我還不能反抗呢,一反抗,那個撈什子梁勤竟然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氣不過,就反抗了,開陽師叔就指責師父沒有教好我。我為了師父的名譽與開陽師叔理論,就被開陽師叔打飛了。我現在全身都痛,估計全身骨頭都斷了,還遭了內傷,師父,你一定要替徒兒作主呀,哇哇……”
眾人聽得無語。
趙宇則氣得指著葉晨曦,半響說不出話來。
修士們也集體無語,這世上怎會有這種不要臉又蠻霸無理的人呀?
而更讓眾人無語的是,少陽真君還真的出現了,雖然只是他的一縷神識,依然讓眾人心跳如雷。就是開陽真君,也趕緊上前兩步,說:“師兄,您先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
葉晨曦大叫:“這么多人都在呢,開陽師叔,您就要睜眼說瞎話嗎?你良心不會痛嗎?你堂堂舉霞修士,拉偏架,不分青紅皂白,被我據理力爭,惱羞成怒,就當眾打我,你這般欺負我這樣的小小通玄修士,你良心不會痛嗎?”
“不是的,我,我……”趙宇有口難辯。
葉晨曦又低頭,蘸了口水往臉上抹了抹,生生擠出淚珠兒來,又對少陽真君說:“師父,您一定要替徒兒作主呀,徒兒實在是太可憐了。”
眾人撫額,就是葉子寞,都有些心虛地別過臉。
剛才葉晨曦蘸口水當眼淚使的動作,并未避過任何人,使得正大光明。正是因為她過于正大光明,反倒讓人無話可說。
趙宇卻是氣慘了,指著葉晨曦,對少陽真君說:“師兄,您也瞧到了,她分明就是想栽贓陷害小弟,還惡人先告狀。。可惡,實在可惡!
葉晨曦沖他做鬼臉:“呵,開陽師叔,剛才梁師兄說得極對,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盯無縫的蛋。我干嘛不對別人栽贓陷害只針對您老人家呢?”
“你!”開陽真君氣得全身顫抖,深深吸了口氣,對少陽真君說,“師兄,您也瞧到了,您這徒弟,得理不饒人,胡攪蠻纏,師兄就不怕她敗壞您的聲譽嗎?”
少陽真君淡淡瞥了葉晨曦一眼,葉晨曦只好咽下出口的話,忿忿地站在一旁。
少陽真君看向開陽真君,說:“開陽師弟,都是九代弟子之間的恩怨,不管誰是誰非,你身為長輩,確實不該參與其中!
“師兄,我……”
“我逆風派弟子之間的恩怨,讓他們自行解決,只要別太過分,我們做長輩的,睜只眼閉只眼就好。我相信,晨曦身為我的弟子,一定會尋個妥善的解決方式。師弟就不勞操心了!
開陽真君張了張嘴巴,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葉晨曦卻欣喜大叫:“不愧是我的師父,就是大氣,這才是舉霞修士應有的風范。不偏不倚,公平公正公開。才不像某人,什么都沒搞清楚,就拉偏架。被打了臉,還惱羞成怒欺負我一個柔弱女子。”
開陽真君閉了閉眼,又握緊拳頭,還進行了深吸呼,這才把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的沖動壓了下來。
少陽真君又說:“你也別仗著是我的弟子,就到處樹敵。倘若是別人來找你麻煩,那就休要墮了為師的威名。反之,若是你無理在先,就是被人家打了,為師也不會過問半句,明白嗎?”
葉晨曦叫道:“不愧是我的師父,就是這么的公正無私。師父,徒兒謹記您老人家的教晦。若是別人挑釁在先,徒兒保證不墮了您老人家的威名。但請師父放心,徒兒絕不會無故找別人麻煩的!
“少陽師弟向來明事理,但本座就是個護短的。”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來,很快,一名身穿紫衣的中年修士駕著法寶而來。落到葉晨曦不遠處。
劉玉琦大喜,趕緊上前叫道:“師父!币宦暠簦司凸蜃陲L陽真君面前,嚶嚶而哭。
眾修士反應過來,趕緊拜倒,口稱“風陽師伯。”
蔚藍的天空驟然刮起一道山風,吹得人衣衫獵獵風響。
風陽真君眉發皆白,雙目狹長,一襲白衣,坐在蓮花法寶上,看起來仙風道骨,有種高山仰止的威儀。
少陽真君朝風陽真君施了半禮,口稱“風陽師兄。”
風陽真君摸了摸劉玉琦的秀發,目光冷淡地盯了葉晨曦一眼,又看向少陽真君,語氣冷淡:“少陽師弟,汝徒入門晚,身為師妹,修為低下,竟然挑釁師姐,欺負吾徒,該當何罪?”
少陽真君語氣也冷淡地道:“身為師姐,就該友愛師妹,而師兄高徒卻依恃資歷修為,對師妹行欺辱之事,又該當何罪?”
風陽真君白眉抖動,語氣陰沉:“吾徒入門早,又是師姐,教訓下不懂事的師妹,理所應當,又有何錯?”
少陽真君淡道:“師兄護短之名,響徹宇內。但師兄忘了,身為逆風派弟子,小弟同樣秉承著逆風派傳統,同樣護犢子。既然你我誰也說不服誰,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眾人倒吸口氣,為了弟子間的小小恩怨,各自的師父也杠了起來,這要是傳出去,外人還道逆風派同門不團結呢。
呃……兩位舉霞大能大打出手,想來應該會很精彩的。
趙宇趕緊左右勸和,可惜無人聽他的話。
風陽真君冷冷一笑,眉毛微挑:“少陽師弟,你可是我派頂尖天才,承載師門無限厚望。少陽師弟也不負眾望,年紀輕輕便進階舉霞二期。在同階修士中,修為拔尖。少陽師弟確實有護短的資格。”
“風陽師兄過獎了!鄙訇栒婢Z氣依然冷淡。
風陽真君話鋒一轉:“不過,以你頂尖天才的名頭,就真以為所向無敵了嗎?”
少陽真君進階舉霞二期,不過三十余年,但風陽真君卻早在兩百年前就進階舉霞二期。舉霞大能之間一丁點的差距,都會被無限放大。少陽真君再是天才,但想在風陽真君手上討得便宜,估計也不易。
但少陽真君依然面不改色地道:“師兄實力深不可測,小弟自知不是師兄對手。但為了徒兒不受無妄的委屈,也只好盡力一戰了。到時候還請師兄手下留情。”
葉晨曦眼珠子轉了轉,上前一步說:“師父,剛才您也說過,我逆風派弟子之間的恩怨,讓我們自行解決。如今我和劉師姐之間也就些小小的恩怨,大不了打一架就好了。何苦勞動風陽師伯和師父您們兩位老人家呢?”她又上前兩步,拿起桃木劍,戳了戳還撲在風陽真君懷中的劉玉琦,劉玉琦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兇神惡煞地道,“干嘛?”
此時的劉玉琦,雙頰紅腫,青紫到發亮,加上滿面的淚痕,想讓人說一聲我見猶憐都張不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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