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小神已經向王母陳情,王母也已經說過不會追究,若是冥王覺得不公,小神回去自會向王母請罰。”自始至終,食神都很恭敬。
“你倒是坦蕩,便顯得本王小人了。”
“冥王愛護手下之心,體恤下屬之情,小神敬佩。”
“逢迎拍馬對本王無用。”
“小神只是據實而言。”
“你找秦操所謂何事?”
“人生難遇知己,況且生前遺憾,總難釋懷。”
“都言你食神最為像神,灑脫豁達,卻難免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為情執著,何嘗不是另一種豁達。”
月冥默了默,“歪理。”
“素聞冥王才是三界最為清靜無為之表率,但倘若有朝一日,冥王知遇紅顏,自會明白小神的歪理。”
月冥又是一陣沉默,他看了看仿佛是局外之人的秦操,又望了望面前從容淡定的蘇軾,回頭拍了拍崔府君的肩膀,“走吧。”
月冥帶著崔府君回到了崔府,兩個人紛紛如同霜打的茄子。
崔府君問:“王上,你也覺得我沒有希望了嗎?”
月冥誠實的點點頭,崔府君哀嘆一聲,“我第一次與這個東坡肘子見面還是在五百年前王母娘娘上的蟠桃宴,那時他還是個小小的至仙,彼時,我的品階就已經是真仙,當時我就覺得他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五百年過去了,人家都升到了賢神。而我依舊是真仙……王上,冥界的水土不好,我被我的情敵打敗了。”
下一句他沒敢說出口,“你要對我負責。”
他把月冥讓到了主位,月冥順勢坐下,十分真誠的將崔府君望著,“打敗你的不是他的品階,而是他的風度與智慧,崔府君,你要看清事實,才能找到努力方向。”
“……王上。”
月冥擺擺手,覺得崔府君的事情已經沒什么希望了,而他卻還是剛升起的太陽,便道。“好了,上次你說過,云伊給過你三本書來著?拿給本王。”
崔府君依舊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他苦著臉看了看月冥,“王上,那三本書沒準是云伊拿來編排我的,你要它干嘛?”
“她還會編排人?”月冥十分鄙視此刻自己不行便得誰都咬的崔府君。
崔府君不為所動,“哼哼,沒有比她更會編排人的了。”
“少廢話,快去拿!”
崔府君哦了哦,垂頭喪氣的去拿了那三本名著,他十分慶幸他還留著,而且他也十分匪夷所思,這三本書他竟然全都看了一遍。
“《范瑤與滅絕的情路歷程》,《老牛吃嫩草之愛情寶典》,《一只掌握拱白菜技巧的神豬》,這,都是什么意思?”
月冥手里認真的翻著書本,不恥下問。
于是崔府君又花了一個下午給月冥講了半個《倚天屠龍記》以及諸多凡間經典典故。
月冥合上手里的書,覺得這三本對于他和云伊的這種狀況也十分契合且實用,便道“你看完了沒,看完本王拿走了?”
“啊?”崔府君不明所以。
月冥作勢要走的身姿又坐了回來,他想了想,雖然崔府君是個反面教材,但他怎么說也可以吸取一些失敗的經驗,然后他再有計劃的避開,也算有所獲益,便清了清嗓子,將他和云伊在妖界發生的事十分言簡意賅的敘述了一遍。
崔府君心中悲喜交加,甚至想要感動的痛哭流涕,他有一種終于要把女兒嫁出去了的觸動。
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王上,眼下之勢并不是你要顧著什么冥王顏面的時候,死纏爛打,潑皮耍賴方為上上策。”
月冥皺皺眉,“你就是這么做的?”
崔府君頗為驕傲的點點頭。
“所以千年以后,你和琴操還只是鄰居,人家食神方見一面,你就覺得你要完。”
“……王上,琴操是個個例,不能與尋常女子相比。”
“云伊才是不能用對付那些凡夫俗子的方法來對待的。”
“還是琴操更獨樹一幟一些。”
“云伊更與眾不同。”
“……”
“王上,你果真在這。”正當二人吵的面紅耳赤,云伊端著一盆羹湯進了來。
墨色長發束了一半用一根似筷似簪的紫檀色木棍輕輕別著,隨著那輕盈的步伐,劃出富有韻律的曲線。
濃密的棕烏色眉毛似被刷子刷過,如遠處暮色里的一帶碧林。
那眉下,那眼,轉之靈動,靜之乖巧,含笑時,如明媚的月亮,閃著淡淡的光暈。
小巧且高挺的鼻,小巧且飽滿的唇。像朝陽,訴說著世間最青澀的青春。
一襲白色羅裙輕紗,隨步搖曳,偶有地獄拂風,鼓起輕紗漫舞。
“我又改進了一下靈泉水修魂湯的配料和火候,剛剛我已經喝了一碗,感覺不錯,端來給你嘗嘗。”
聲音如風中飄蕩的悅耳的鈴。
他是誰?
崔府君有些愣怔。
云伊回來之后便開始搗鼓她的新配方,主要還是要試驗靈泉水到底對其他食譜有什么助益功效。
由于月冥算是這靈泉水的首席功臣,她自是要第一個照顧這個被她降了階的小白鼠。
至于剛剛月冥在她家里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她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
她先去了冥王宮
行邕說月冥根本沒回去過。
若不是前幾日王上留了書說要出去幾天,他都要去北陰帝那報失蹤了。
云伊將這兩日閑胖的行邕安慰一番,便來崔府君這尋人,還真被她找到了。
月冥微微挑釁的看了一眼崔府君,多云轉晴的接過云伊手中的碗,一飲而盡。
嘚瑟中他并沒有發現崔府君的當機。
自然,云伊也給崔府君盛了一碗。
“你們剛剛再聊什么?”云伊見月冥放下碗,才問。她隱約聽見了她和琴操的名字。
本來喝完羹湯要放下碗的月冥,手上一僵。
碗就這樣扣在臉上,半晌又半晌。
云伊如愿的將臉扭向崔府君詢問。
叼著碗沿的唇松了口氣。
崔府君一臉呆相的看著云伊,手上機械的接過碗,卻沒喝。
云伊下意識的想要推眼鏡,手抬到額間,卻觸之空空,隨即恍悟,笑了笑,“崔府君也不太習慣我這扮相吧?”
碗下扣著的眸子瞟了瞟崔府君,剛剛松的那口氣又提起來了。
那副驚艷的神情他太熟悉,當初顏染初初看到云伊變裝的時候,不就是這幅沒見過世面的樣?
況且,這呆貨此時的智商,能不能替他圓謊,還是未知數。
碗扣著的臉擠了又擠,崔府君沒反應。
月冥一急,抬起玉足踢了立在身前的崔府君小腿一腳。
力道控沒控制不知道,只見崔府君“嗷”的一聲,捂著小腿蹦的老高。
“王上,你干什么!?”
崔府君第一反應便是質問罪魁禍腳。
卻看見罪魁禍腳臉上扣個碗,碗底圓圓的邊上,兩只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
有一只卻是意有所指的微微翹起。
他順著手指的方向瞧去。
正正是剛剛放在案上的三本名著。
崔府君在月冥手底下混跡兩千年多年,冥王坐下首席大判官的名稱豈是浪得虛名。
瞬間,他便明白了月冥的意思。
于是,他端起湯碗,喝了精光,巴巴嘴后,由衷一嘆,“想不到云伊的手藝這么好?這湯可是有什么修靈作用?”
話算是問道點子上了。
一當話題引到食修上,其他話題都可以中斷。
云伊揚揚嘴角,顯得老成且自信。
渾身散發著更加吸引人的氣息。
“王上的靈力屬性是火,而崔府君的靈力屬性是木,照理說,火克木,這湯本來不適合你喝的。”
云伊頓了頓,正要繼續說。
卻見崔府君夸張的扣著嗓子嘔了兩聲,問,“啊?怎么辦?我都喝了?!”
身后看著的月冥,見崔府君撅著屁股浮夸的演技,特想再來一腳給他蹬下去!
云伊一愣,隨即雙手不知所措的向上想要去扶崔府君,卻又不知從何下手。
只好認真的解釋,“崔府君莫急,聽我把話說完。”
崔府君還嘔。
月冥沒忍住,抬了腳。
崔府君屁股一疼,面色略顯安心的直起腰,拍拍胸口,“你說吧。”
云伊自是看到了月冥的小動作。
她目光轉向臉上扣著碗不肯拿下來,脖子上卻像涂了一層粉的月冥,和行為舉止像個神經病的崔府君。
又往因被踢正在以波紋頻率抖動的肉臀上聚焦一番。
云伊用她一百八十度的智商想了想,這一主一仆怕是正在做什么私密之事,好巧不巧被自己撞個正著。
于是她唏噓一番。
并不是她腐眼看人基,實在是這二人的確有貓膩。
所以她很知趣的決定速戰速決,留給他們封閉的二人世界。
“總之因為我家材料不齊全,這回并不是針對性特別強的膳食,且崔府君食的又少,這對您的修行有益無害,您盡管安心。”
云伊抱抱拳,“好了,屬下先行告退,你們……繼續。”
云伊轉身欲走。
月冥心里一咯噔,怎么就走了?
他還一句話都沒說呢!
都怪崔府君,這個墨跡!
當!
月冥放下碗,袖子不經意往桌案上一掃,桌上的名著便不見了蹤跡。
“等一下!”
話一出口,他有些后悔,又很滿意。
后悔的是他的語氣有些沒控制好,失了風度。
滿意的是,若他不喊,怕是會更后悔。
這叫什么來著?
患得患失啊!
痛并快樂著的,迷失在愛情里的失足青年啊!
高貴的,且卑微的美男子啊!
醒醒吧!
云伊回頭,不明所以。
月冥那一臉陶醉的模樣是什么情況?
云伊的眸子如一把鋼針,戳破了失足青年詩興大發的泡泡。
月冥清了清嗓子,努力維持自己的權威,“你,干什么去?”
云伊指指門外,“我也給顧白,七彩,和凌兮做了新的羹湯,正要給他們送去。”
“凌兮是誰?”一個陌生且危險的名字,他直覺是個男性。
“嗯?”
前段時間,云伊托崔府君幫她找大靈斗中的白胖子。
那白胖子戰斗力弱,悟性也弱。
七百年將將化形中階,這樣的資質在冥界一抓一大把。
他不但悟性差,精魄基礎更差,以至于大靈斗上出現了“一線牽。”
而云伊要的正是這樣弱精魄。
幾個月需要培養至少兩個人升仙。
顧白算是悟性品階都接近的一個自是不用說。
七彩就有些勉強了。
云伊也沒有把握。
但是那個白胖子,只要用修魂的膳食滋補著,不給他修精魄,他一定會是最快晉仙階的那個。
雖然這個仙可能只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仙。
這白胖子名字就叫凌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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