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月冥莫名其妙離開,已經好幾日不曾來過清芬居,倒是在顏染妖君的清濯居常能看見月冥的身影,璃墨很是不解,莫不是五爺爺真如傳說中的那樣,移情妖君,要來一個曠古爍今的仙妖短袖絕戀?
月冥不來清芬居,璃墨可是要常常看望他的營養師。
璃墨靈力屬性為金,是一條能煉金成水的超能力小蛇,金屬肺經,養金即養肺,好在天界有充足的川貝枇杷,雪梨羅漢果,百合山藥等食材,又好在云伊綠骷髏里的轉靈湯很夠。
璃墨來看云伊的時候,除了聊一些食修的常識,自然還有一些八卦。
璃墨問云伊大抵都是他的五爺爺,云伊問璃墨的大抵都是這千千萬萬年的時間怎么打發。
璃墨出生時,若不是有天邊那萬道霞光,他將會和所有人一樣,在天界,只是一個掛著皇族頭銜的,同其他仙者沒什么區別的,默默修煉的小神仙。
那萬道霞光紅的發紫,紫中帶藍,天邊仿佛蒙上了一道道七彩的緞帶,有人說是紫微帝星之命。
可就這一句箴言,讓璃墨苦了半生。
璃墨四千歲,便飛升成神,可是,他卻有一個不能太勤于修煉的毛病,是以眾人揣測,是否他的帝星命格并不那么純粹,還不足以被選做繼承人。
于是,彼年,無涯成了太子。
無涯天資聰穎,后來卻發現六根未凈,貪嗔癡雜念太多,若今后不改,難掌三界,而此說法傳到了無涯的耳朵里,他自然便要有所思量。
他有個長子,與璃墨年齡相仿,名曰無風,十分精準的繼承了他的小心眼,卻沒有繼承他的天賦異稟。
所以無風其實是個沒什么本事又很狹隘的一個神仙,也多虧的他生在仙家,若是在凡間投胎,別說修煉成仙,就是放在電視劇里,能不能跑上龍套都很難說。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后,璃墨變成小角蛇進了十一天璃粟宮后山的寒潭,他又要降火去燥了。
寒潭依山傍水,四周云霧繚繞,花仙子將寒潭四周撒滿了百合的種子,花一盛開,香氣彌漫,放眼望去,涂的是漫山遍野的白。
這白,很符合璃墨的氣質。
所以他很中意。
于是,四千年來,他都在這小寒潭里游的暢快,彼時,他正歡快的做一條自由自在的小水蛇,不用識文斷字,修仙論道,讀經禮佛,在不難受的時候,他其實很喜歡自己的這個毛病。
忽的,他聞到了一股異于百合香的味道,他便感覺自己渾身提不起力氣。
不過一會兒,無風從遠處走過來,笑的猥瑣,“小侄子,聽聞你靈力太多,導致身體承受不住,我來幫幫你。”
璃墨無力的飄在水上,他已經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是散靈散。
他膽子還真大,竟敢公然對他動手。
“我自是不敢讓你形神俱滅的,但是抽了你的七寸靈丹,讓你以后不能修靈還是可以的,我這也都是為了你好,看你每隔一段時間就這么痛苦,做叔叔的心疼啊。”
說著無風伸手就將璃墨撈了起來。
他剛要伸出爪子,只感覺忽然手上又漲又燙,眨眼間,璃墨便化了人形,在空中轉了個圈,無風便飛到了百合花圃之外,沒有弄斷一支百合。
他冷哼一聲,“三叔,就憑你,還不配為我著想。”這話極其囂張,對無風卻十分有作用,他瞪大眼鏡恐懼的望著璃墨,連滾帶爬的溜走了。
看著無影無蹤的無風,璃墨松了一口氣,雙手捂住腦袋,搜的一下化作一條小蛇落入寒潭中,激起一道大大的水花。
身體仿佛炸裂般的疼痛,是他每次犯病時必須經歷的,而這次強行催動體內靈力驅除散靈散之毒,又強行給了無風一記重擊,靈力沖撞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的痛,比以往更加難以忍受。
璃墨在寒潭中翻騰了整整一日,才慢慢將歇。
他將這痛刻入了骨血,卻也沒有馬上就找無風去報仇,只是在之后的無風的暗算中,他再也沒有討到一點好處。慢慢的,整個天界都知道無風有愧為仙,卻因為無涯的關系,很多次只是大懲小戒,只是去刑戒池的次數比之月冥也不遑多讓。而人人都夸璃墨胸襟似海,有大家之風范。
云伊問璃墨,這萬年是怎么過的,他只自嘲的笑了笑。
眾人皆知他天資異于常人,三千歲飛升為神,卻無人知他每次痛的蝕骨剜心。人人皆頌他容人雅量,卻不知那寬恕的背后又有多少算計陰暗。
今日,月冥又到清濯居和顏染聯絡感情了,璃墨決定要讓云伊過去,正室不說什么,小三還要翻天了不成?
璃墨說,“妖君的病一直不好,不如云伊去看看,也給他制個食譜?。”
“哦?不是說老君已經給他治病了么?”云伊給璃墨端上一碗如梅似雪的百合山藥,配上金黃油亮的小米粥,算是午餐齊全。
璃墨卡了下。
乖乖的坐下與云伊一起用了午餐,兩人便往清濯居去了。
這么多天云伊也沒有去探望探望顏染,也委實有幾分不夠意思。
云伊和璃墨來到清濯居的時候,月冥正在和顏染打嘴仗。
“小冥冥,自己不敢去清芬居,偏偏日日賴在本君這里,也不讓本君出門,你的心思怎么這么陰險!?”
顏染一手支著頭,一條腿曲起來側身躺出一個妖嬈的姿勢。
月冥悠哉的喝著清濯居的茶“晚上本王也不在這,你的腿本王也沒綁上。”
“無恥啊,你明知道晚上太上老君要來給本君治傷的!”
“呦!本王都告訴老君對你別太上心,他這老頭兒……”
“你怎么不直接戳死本君?”
“怕臟手。”
“……”
月冥為何日日來清濯居堵顏染,也不去清芬居找云伊,自是有原因的,那原因讓他很郁悶。
蟠桃宴上,玉帝一甩袍袖將月冥帶到了三十六天,王母害怕自己的傻兒子吃虧,自是跟了上來。
上來之后,玉帝雖然沒有對月冥大打出手,卻也嚴詞警告,若是月冥再敢做出什么忤逆狂悖之事,他帶上天來的幾個冥鬼都將為他的言行承擔后果。
月冥深嘆他這個父帝怎么能這么卑鄙,卻也真的忍了聲吞了氣。
之后,玉帝拂袖而去,王母將月冥叫到一旁談心,她沒問妖君顏染的什么問題,卻是直截了當的問了月冥是不是傾慕于云伊。
月冥深吸一口氣,紅著臉,別扭的嗯了一聲。
在他的字典里,沒有什么不敢認的。
王母嘴角含笑,大齡剩男終于開竅了。
轉瞬間,她卻皺皺眉,說道,“云伊是個好姑娘,本宮喜歡,只是她現在太弱,恐怕你父皇不能應允。”
月冥一臉滿不在乎,“我娶妻他管不著。”
“你啊!”王母十分無奈,“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你也看到剛剛你父帝的態度,他似乎萬年不曾管過你,但是你的什么大事,他沒有過問,他對你自是關心的。”
月冥哼了一聲,那種關心他不如不要。
王母無奈搖頭,“當初的斗戰勝佛還翻不出佛祖的手掌心,何況是你,凡界的七洲四洋,天界的一百零八宮,冥界的五川二河十八重地獄,哪一個不是在玉帝的管轄之內,即便你想逃,你又能逃到哪去?”
月冥低頭沉默中,他娘說的都對,可是“非云伊,無冥后。”除非將他沉了無妄海。
“本宮也沒說讓你放棄云伊。”萬般皆有命數,云伊自是光明福澤萬丈,幽冥后位之命,只是有命不一定有命。
“莫非母后有什么好方法?”月冥向來不屑投機取巧,可是這次,他妥協了。
“你要如此這般……”
這如此這般之一,便是在天界的這些日子,盡量別讓別人看出來他對云伊的心思,否則以玉帝的手段,快刀斬亂麻便不是一句口號了。
所以,月冥即便直男如月冥,那日也只能推諉不認,這幾日也躲著不去清芬居,這不是他的性格,他心中自是十分憋悶。
從前他看那個叫璃墨的孫子還挺順眼的,如今一看,這孫子真是個孫子,害得他和云伊早早便兩地分居。
“小冥冥,不是我說你,如果你不想要云伊了,干脆讓我帶回妖界去吧。”
月冥不接話,他懶得和他說繞口令。
云伊進來的時候,顏染正搖頭嘆息。
看見一個黑衣美人,眼前一亮,“小伊伊,你來看望本君了啊?”
云伊點點頭,“妖君的傷可好些了?”然后又跟月冥打了招呼,“王上也來看望妖君了啊?”
月冥不自在的從鼻子嗯了一聲,眼睛轉向璃墨,余光卻總能將云伊囊括其中。
“小伊伊,你好像變得更美了……嗯,怎么說呢,就是更有溫度了。”
云伊回以禮貌的微笑,月冥卻覺得刺眼,剛剛覺得璃墨帶云伊過來是懂事了,便又暗自責怪他不應該將云伊帶到殿內,在門口與他制造一個偶遇多好。
不過,至于顏染說云伊變得更美,他自是知道原因,吃了他的萬年蟠桃,化形之后,鬼的氣質形態自會發生變化。
忽的,他又想起當年云伊跟他說過,她還沒化形,與他做那種事會冷冰冰十分無趣,那么她現在已經化形了,是不是……
月冥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只覺得氣血上涌,臉上發燒,他忙催動靈力不動聲色的往下壓一壓,齷齪了啊。
“五爺爺,你怎么了?”璃墨見月冥神色不對。
月冥嗯了一聲,長輩氣勢十足沉聲道,“沒什么,妖君狐臭,本王憋的。”
“啊?”他怎么沒聞到。
莫不是他們還不夠“親近”?
神吶!
璃墨還沒想完,就聽顏染優雅的辯解。
“胡說,本君是世界上最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九尾狐,怎么會有狐臭!”說著他還朝自己的腋下聞了聞,雖然沒有臭味,卻也不怎么香了,最近受傷,疼的他一身冷汗,現下身上的味道能好聞才怪。
顏染哇哇的哭了起來,“本君要沐浴!”
云伊適時的插了句,“聽說你傷的不輕,沐浴怕是不行。”
“小伊伊,你在關心本君,嗚嗚,太感動了。”顏染涕淚橫流,伸出雙手求抱抱。
云伊只是覺得氣氛怪怪的,想要緩解緩解。
“那你還用不用我的食譜調理了?”
“用用用,自然是用。”能吃到小伊伊親手做的美食,就是死也甘愿。
“這怕是不行,玉帝已經決定明日就將你送回妖島了。”月冥在一旁有些心災樂禍。
“憑什么,本君的傷還沒好。”
“老君說你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
“本君說沒好就是沒好!”
“好了。”
“沒好!”
……
璃墨拉著云伊走了……
五爺爺還是他的五爺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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