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界混了月余,某些人還是賴著不走,主人忍了又忍,終是忍無可忍,開始攆人了。
玉帝給月冥和郁壘下了一道旨意,賞了百十個蟠桃,意思大約是回去好好練兵,提高冥界實力,以應對仙魔之戰。
月冥用鼻孔噴了口氣,對他家老子說的話是一個字兒也不信。
若不是他們將云伊扣在這,他才不屑在天界待著,到處都是腌臜氣味。
若不是他們將云伊扣在這,給他那寶貝曾孫子治病,玉帝會舍得那些個破桃子給他?
萬年都沒這么大方過,黃鼠狼給雞拜年,定是沒安好心。
即便如此,月冥還是帶著郁壘走了,冥界也的確需要他回去看看,雖然他知道不會出什么岔子,但是總在天宮混也不是那么回事。
臨行前,月冥帶著郁壘和云伊去了趟練兵場,看看顧白三人的境況如何。
天界新兵訓練場設在第二天,雖說是新兵訓練場,但是里面卻是多少年升仙的都有。
訓練營每三個月組織一場考試,考試通過者可以編入正規軍或者分配相應的仙職,若是不通過,除非有地方點名安排特職,就要繼續訓練,直到考試通過為止。
云伊三人來到教練場上空,偌大的教練場一望無際,放眼放去,盡是白云裊裊,仙氣繚繞。
整齊排列的白點隨著空中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口號聲整齊的律動著,八卦形狀分出大約八個色彩的法術光澤由遠及近,隨著白點的揮袖挪步,此起彼伏,煞是好看,不像練武,倒像練舞。
顧白三人著了同天界仙兵相同的著裝,卻是被分在了不同的位置。
金木水火土基本五行靈力屬性的仙兵按照八卦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對應排列。
乾兌屬金,坤艮屬土,震巽屬木,坎為水,離為火。
若再細分風屬巽,雷屬震,如顧白這般小眾的聲屬性當屬陽表之天乾,云伊這般草植屬性的當屬陰表之地坤。
沒錯,云伊的靈力屬性比顧白的還奇葩,竟是瓜果梨桃蔬草花。
她的靈法,不是能指揮樹藤延伸纏繞的那種,而是可以飛出臭土豆爛白菜的那種。
所以她的屬性歸根結底不能算木,而算土,土生萬植,潤萬物。
由于云伊很少出手,即便出手也是拿著飯鏟子直接砍,大靈斗的時候,云伊才一魂,那時候還不能靈力物像化,只有模糊的氣旋,所以至今云伊的靈力屬性依舊是個謎。
只有云伊知道,她這沒事能飛幾個卷心菜出來揍人的靈力屬性若是當眾用出來會有多么高的回頭率。
自從化形以后,云伊靈法中物化形態的蔬果便多了,形態也豐富了,她能控制力道也越發的得心應手了。
比如現在不光有臭土豆爛白菜,偶爾也會出來幾個味道鮮美的西紅柿,隨著她的手心一捏,那已經到得目擊地的西紅柿就會變成一大坨番茄醬落在目標物上,致使目標人物耳聾眼瞎,云伊認為,這是頂厲害的一招,卻從未在誰身上實踐過。
說實話,她還有些躍躍欲試呢。
而且,云伊還發現,她這靈力攻擊力物化出來的果蔬同變幻出來的果蔬不同,是真真正正的實體,營養價值一流,也就是說,她可以用自己砍出來的食材做菜,從而進行食修。
這一發現讓云伊激動莫名,她現在僅僅能砍出土豆白菜西紅柿三種,擔當以后靈力增長,說不上還能砍出其他如雪蓮般稀有食材,那她以后的食修之路,豈不會越發平坦!
云伊美滋滋的看著八卦五行陣,想著自己亮瞎狗眼的靈力屬性出神,忽然發現八卦坎位有一陣騷動。
隱約可以聽見是將領訓練哪個修行不濟的倒霉蛋。
“你晉仙的時候塞紅包走后門了吧?仙階標準你家定的吧?四皇子是你家親戚還是五皇子是你家親戚啊?連最基本的物化刀都用不好,還就是仙階了?你那水刃只剩一個水字了,還刃什么刃啊!還水屬性靈力,水多的都進腦子里了吧,靈法上沒有一點勁兒。”
云伊三人飛到近前,才看清,原來凌兮就是那個倒霉蛋。
瘦了一圈,也俊俏許多的凌兮正低著頭,滿臉通紅的虔誠受訓,雖然也是一副小受模樣,但好歹能站的筆直,看來這訓他也習慣了不少。
面對著凌兮背對著云伊他們的銀盔銀甲的將領罵的嗓子冒了煙,挽手來一酒壺咕咚咕咚灌了兩口,用手胡亂抹了下嘴巴子,喘了口氣兒,又開始了,“還有臉哭,一個大老爺們像個娘們似的,別說是仙了,男人你都算不上,你們冥界是不是陰氣太重,男人連點兒陽剛之氣都沒有了嗯?”
嘶……真敢說啊!
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天界的皇子隨便編排!
牛人一個!
云伊心底暗暗豎起大拇指,用余光瞟了眼月冥,果真祖宗臉色不太好看。
郁壘面容似笑非笑,云伊猜測八成這笑面虎一樣的鬼帝又在幫著他的混世魔王主子想什么損招也說不定。
于是云伊默默的給那將領默哀了三分鐘,凌兮他怎么審咄倒也沒什么大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他家祖宗帶上,無風的前車之鑒看來還沒有在天界普及開來,這天界的新聞傳播教育還是有待加強啊!
月冥帶著云伊和郁壘不偏不倚正正好好落在了那將領的身后,凌兮在將領的唾沫橫飛中抬頭一瞧,好嘛,他用那將領的唾沫抹了把臉,愣了幾秒,隨即頭又低下了,這回比剛剛還低,恨不得將腦袋插到自己的褲襠里去。
月冥這個氣啊,沒用的東西,冥界的臉還要不要了。
由于三人的從天而降,四周的仙兵都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將領感覺氣氛不對,將將停下自己的花樣罵人法,就聽身后冷不丁來一句,“怎么不繼續呢?”
那聲音宛如地獄第二獄里呼嘯不斷的陰風,寒冷刺骨加噩夢纏繞。
縱是天界太子坐下首席水屬性訓練官,自稱陽剛之氣甚足的鯊魚仙官刀疤鯊也是冷的縮了縮肩,抖他一抖。
刀疤鯊猛然回頭就看見一個渾身是毛的黑大怪,抿著血紅和仿佛剛剛吃過人的薄唇,朝著他陰笑。
刀疤鯊踉蹌的后退一步,右腳后跟穩穩的往左腳尖上一踩。
咕咚,咣當,誒呦喂!
后面塔羅牌似的倒了一片。
八卦陣倒也換了一種特別的形態。
這里大都是近十年升上來的新兵蛋子,哪禁得住月冥一個粘腳的決。
場面退潮一般的由擁堵變了開闊,伴著此起彼伏的驚呼聲,罵娘聲,月冥才敞亮的揚了揚嘴角。
“你們是什么人?敢到教練場來撒野?!”
刀疤鯊緩過勁來,一抖肩膀,卸了月冥的決,月冥也沒較真,想看的已經看到了,就沒有必要再浪費力氣。
月冥仰著頭抱著膀不屑與他說話,郁壘在一旁晃著狗尾巴草笑容可掬的問道,“這位將軍緣何罵他罵的這樣酣暢淋漓?”
刀疤鯊看了眼只見腦瓜頂連鼻尖都沒往出露的凌兮,一臉嫌棄,本想答一句“關你鳥事!?”進了他的訓練營,他的兵,他怎么訓怎么有理。
但轉念一想,這兩個人看起來靈力不俗,說不上是什么有背景的人,所以還是回答道,“這個笨蛋連個水刃都出不好,本將軍訓他幾句怎么了?”
由于八卦陣由立著變成躺著的。遠在離位和乾位的七彩和顧白自然能看見場中唯一站著的幾個,他們一眼便看出這是月冥三人。二人欣喜,大有他鄉遇故知的興奮心情,于是也沒管自己那片的訓練官發沒發話,直接三步兩步躍了過來,直踩的腳下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罵娘聲。
待二人在云伊身旁站穩,方聽得刀疤鯊說,“冥界的小鬼是不是晉了仙都這么弱?!”
七彩直接揮了劍指向刀疤鯊,“早就聽凌兮說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今日一看,還真是,那口臭的,是不是千年萬年吃鯡魚都沒刷過牙?”
刀疤鯊乃是太子手底下的紅人,何曾有人敢這么罵過他,他氣的臉通紅,唇發紫,手里的三叉戟抖著嗆嗆作響,“哪里來的丫頭片子,竟然以下犯上,簡直不知死活!”
七彩抱抱拳,“離火賢仙初境,冥界七彩。”
原是冥界的,冥界這幾個初仙,他也隱約聽過,尤其是對面這個叫七彩的,聽聞是在蟠桃宴上升的仙。
敢來天界受封的,哪個不是經過千錘百煉,仙基深厚的,就她一個脆皮仙,竟敢這么囂張?
刀疤鯊忽的一皺眉,余光掃向另幾個,尤其是剛剛將他嚇得半死的那個,難道說他們都是冥界的……難道……不會吧……不可能吧……偶滴個老娘親啊,那個滿身獸毛,用下巴看人的,不會真的是冥王月冥吧?
想到此,刀疤鯊內心一陣哀嚎。
他升仙千年以來,根本就沒見過月冥,但卻深深聽說過他混世魔王的稱號,太子那個長公子是怎么變成南極仙翁二號的,他也大約聽說過。
早知道是這祖宗,他剛剛就不是這態度了,如今騎虎難下,可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微軟了口氣,
“既然你們不服,那就比劃比劃,你們……六個一起上?”
眼下,只能以進為退,賭一把了。
此時場地已經自覺的分成了兩方陣營,一方六百多人,一方六個人。
七彩回頭看了眼月冥,她可不敢指使她們冥界的老大,便道,“一對一。”
刀疤鯊身旁有個副將,尖耳猴腮,眼珠子一轉,就出來一個損招的那種,他極會察言觀色,眼睛一閉一睜,便朝刀疤鯊笑了笑,“將軍,你看那兩個,八成都是神階了,就是咱們這六百新兵蛋子一起上,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不如咱們出四個,他們出四個,團戰分勝負,也算公平公正,合情合理。”他說這話也沒避諱月冥他們,聲音大的恨不得傳遍整個第二天,等于直接告訴月冥和郁壘,若是出手,便是恃強凌弱,贏了也不光彩。
可是說什么四對四的比試公平公正,合情合理?丫丫個呸的,人家云伊剛剛化形,還不是仙階呢,怎么把她也算上了,還要不要臉?!
七彩剛想開罵,云伊拍了拍她的肩膀,向前邁了兩步,“將軍,若是我們贏了你當如何?”
“你還以為你們這能贏?”
冥界的人是不是都這么自戀?當然,他手下的這個凌兮除外。
“若是我們贏了你當如何?”云伊又問一遍。
刀疤鯊穩了穩心神,只要月冥和他身邊那個笑面虎不出手,他便沒什么可怕的,“既然你都這么問了,本將也不欺負人,我們這邊挑選四個與你們同樣靈力屬性同樣品階的與你們對戰,這邊沒有不是仙階的,就找一個新晉仙的封印半身修為參戰。若是你們贏了,本將就應你們一件事兒,如何?”
他這賭注下的有點大,因為他沒在“這事兒”上加一個諸如不有損道義,不害人性命等的條件,只因他只見識過凌兮的實力,便以為顧白和七彩也定與凌兮一樣是個花架子,況且還有一個還是修靈階段的小鬼,這一場比試,他們絕對不會輸。
云伊呵呵笑了兩聲。
刀疤鯊在哪笑容里讀出了她在笑他無知,他皺了皺眉,三叉戟往胸前一橫,“怎么,這樣你還覺得不公?”
云伊搖搖頭,“公平的很,只是,你們想要找到同我們這邊靈力屬性完全相同的,恐怕有點難。”
“何意?”
“七彩屬火,凌兮屬水,他們的都好對應,可是顧白屬聲。”
“聲?”
他回頭尋找乾位的訓練官,那訓練官早在刀疤鯊說要對應屬性的時候就已經一臉菜色,說明這群新兵里,只有顧白一個人屬聲。
云伊也不打算在這一處為難他們,只道,“既然顧白身在乾位,不如就在乾位找一名仙友,也算公正。”
說完云伊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的屬性是草木,你們可有?”
“木屬性自然是有。”
“好,那就來吧。”
云伊故意誤導,自是有其用意。
五行相生相克,自是有其道理,乾位多屬金,火克金,七彩實力強,自是要將戰斗力往她那分一分。
而,土克水,本來凌兮實力就弱,自是不能再找一個克他的勁敵,云伊便誤導對方又出了一個木屬性的。
若是有她做輔助,她相信他們還是有勝算的。
就這樣,雙方戰斗協議初步達成。
天宮三十六天,不知哪來那么多閑仙散仙八卦仙,聽說第二天練兵場有好戲看,紛紛飛了個絕佳地形,變了把瓜子,坐在云團上,支了方桌,喝了茶水,看的津津有味。
云伊抬頭一瞧,很是壯觀。
如果在那正南邊沒有月冥和郁壘支了個太陽傘,坐在比其他仙兩倍大的云團上,捻著葡萄果子吃的正香,云伊也不太介意被人看戲。
這老兩位到底長沒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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