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伊試圖從月冥的魔掌里解脫出來,未果,只好先答他的話,“王上放心,這一路你不也看出來我沒事嗎?”
還好意思提這一路,這一路一直有顏染那家伙在旁邊小伊伊長,小伊伊短,他都不能好好的與云伊說說話,他心里有千句萬句的問候想問,也只能憋在心里,憋了一路。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碧落將我帶去了妖界,但并沒有傷害我……”她大致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月冥聽的驚心動魄,一把將云伊拉進懷里,坐下,一手探上云伊的脈搏,問道,“那你可有覺得什么不妥?”他問的自然是殺靈魔精激發體內怨氣之事。
云伊坐在月冥的腿上,真真是如坐在了劍尖做成的椅子上,她雖有些呆,但男女之間太過親密的舉動還是會讓她不自在。
雖說月冥對她也不是第一次動手動腳,可她竟是越來越覺得難以應對自如,到不若之前的從容淡定。
“王上你先放我下來。”
“怎么,坐在本王的懷里,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還不愿?”月冥的語氣聽起來十分不悅。
云伊連忙解釋,“不,不是,我剛剛不是說了,日前殺了萬只靈魔精,恐心性不定,難以控制,若是離王上太近,怕一時沖動冒犯了您。”
“冒犯?”這小妮子難不成還以為她能打過他不成,月冥覺得好笑。
忽的,月冥腦海里又閃過另一個念頭,面上蹭的一紅,強穩了穩心神,“你,你打算如何冒犯本王?”
月冥心跳如鼓,云伊自是感覺的出來,她咽了咽唾沫,低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俊臉,那靈魔精的作用竟然如此之大,竟讓她也逃脫不了美色的誘惑。
食色性也,從前她對男色不感興趣,只覺得研習食譜是天底下頂有趣的一件事,可如今她竟也覺得欣賞美男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便也不必再拘著自己。
可轉念有一想,身下之人可是月冥,冥界的王,她若是真行了歹意,人家秋后算賬,自己一個剛剛還未升仙階的小鬼,將來怎么飛灰湮滅的都不知道,存在和男色比起來,她還是覺得存在是更重要的。
可是轉念又想回來,只低頭親上一口,應該也不算什么大事,他這不還抱他幾次呢么?她權當收利息了,有何不可?
可是,可是,這冥界有誰敢和冥王討賬要利息呢?
眼下云伊正在天人交戰,月冥也是腦袋空白的看著云伊,他自是有所期待,又不知在期待什么,只覺得即便如此看著云伊到天荒地老也是好的。
門口傳來一聲吼,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王上,你要替屬下做主啊!”
……
大約半個多月之前,天界的確是派了碧落去冥界請云伊給無涯和璃墨調理身體,至于為什么要派碧落,自然是她主動請纓,說與云伊還有些交情。
玉帝自認為看穿了碧落的小心思,覺得她不過是想要借此機會與月冥敘敘舊,便應了。
沒想到,天界被月冥鬧了半個月,不但云伊沒請來,連碧落都不見了。
一番查探之下才知道,原來碧落背叛的天庭,投靠妖族去了。
玉帝氣的找后土理論,后土之道天各有命,物自有歸。
這才是劫難的開始,等結束了,便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眼下,無涯和璃墨的傷勢雖已穩定,卻是急需食療補魂救魄,方能恢復戰力。
玉帝思來想去,深覺云伊怕是已經兇多吉少,再等下去也是無益,不如遣東坡神君回來,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轉機。
于是,東坡前腳被月冥哄出食修館,后腳便收到了天界的傳喚。東坡自是覺得在冥界的這些日子甚是逍遙自在,又可以日日與琴操彈琴吟詩,實在是快活。奈何天命不可違,此經一去,又不知與琴操何日還能再見,一時難免惆悵。
東坡邁著方步,進了琴幽閣。
琴操依舊埋頭與書中,見東坡來了,揚了揚唇,道,“神君安好。”
東坡皺皺眉頭,雖說近來能日日與琴操品詩論道,甚是比千年以前凡間的日子還要自在,可是琴操那公式化的,淡漠疏離的禮貌,讓他們的距離反而更遠了些,往日不可追,這千年的空缺,又豈是朝夕可補的?
東坡心中苦笑,面上從容一揖,想了想道,“予為長老,汝試參禪?”琴操一愣,塵封千年的記憶慢慢復蘇,就是那一段,才讓她看破紅塵,遁入空門的。
那日艷陽波光,微風和煦,是個游湖的好日子,東坡也如現在這般,執一盞茶,戲曰:“予為長老,汝試參禪。”
……
前世的種種,宛如云煙,縹緲而悠遠,琴操微微一笑,算是同意東坡此時的提議。
東坡找了椅子坐下,為自己斟了杯茶,問,“何謂參禪悟道?”
“何謂普度眾生?”
“何謂度己度人?”
琴操愣了愣,又是一笑,道,“謝神君,醍醐頂,大道無界愛無形,愛萬人海納百川,愛一人執著萬年,道成自然情隨緣。”
東坡臉上難得激動莫名,強壓著鎮定問,“琴操,你……”
“神君不要誤會,即為愛,不拘泥,萬事隨緣,便更不能受縛于前世今生,所以,神君,生靈皆有命數,誰也不虧欠誰,您又何必執著千年呢?”
東坡沉吟片刻,心中說不失望是假的,他勉強翹翹嘴角,“既是隨緣,不要前世,那可否從頭開始?”
“神君~”
“呵呵,琴操,不必介懷,玉帝召我回天界,不知何時還能再見,今日過來只是與你說一聲告辭。”
“神君要回去了?”
東坡點點頭,他絕不會認為琴操是在舍不得他,只道,“生之意于神,神之意于責,去留無意如輕風,天地皆拂潤無聲。吾雖執著,卻不偏執,執著是意志為堅,偏執是心不豁達。所以,汝隨汝的緣,吾隨吾的緣,兩不相干,如此可好?”
琴操一時啞然,她自是左右不了他人的心思,便嘆了口氣,剛想說些什么,就聽門外有人先她出聲,“既然兩不相干,怎地還賴在這不走?”
二人朝門口一瞧,可不就是崔府君。
琴操抬手撫了撫額,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崔府君剛出門口,便看到東坡神君氣勢洶洶的朝琴幽閣而去,在月冥和云伊都不在的這半個月,東坡神君因為食修館的任務忙的不可開交,往琴幽閣跑的頻率也減少了許多,但偶爾幾次,但凡被崔府君撞見,必定跟在后面一并去琴操面前報個到,但是東坡和崔府君二人見面,必是一番沒有硝煙的廝殺,而結果往往是崔府君鎩羽而歸,十分有損氣勢。
今日,竟又讓他碰見了,他剛想邁步追去,忽然想到王上回來了,說不定能是東坡的對手,于是也沒想太多,轉身去了食修館,他心中有事,并沒有發覺自己打擾了什么,也沒有覺得月冥和云伊的姿勢有什么不對,只當冥王黑著臉道“這么點事你也需要找幫手,那還不如放棄,若本王是琴操,也不會看上你!”
崔府君愣在當場,如遭雷擊,渾渾噩噩的走出食修館,站在食修館門口。
痛定思痛,良久,他品出王上說的實乃金玉良言,便沉了氣息,邁著英勇就義的穩定步伐,獨自去了琴幽閣。
云伊早就趁著崔府君與月冥說話的空擋,從月冥的腿上慢慢的挪了下來,此刻崔府君一走,二人間的氣氛有些尷尬,月冥有心再將云伊拉回懷里,可現在哪還有剛剛那沖動時的勇氣,躊躇了片刻,月冥終是下定決心再做一次流氓又有何不可,他可是冥王。
誰知,他手剛剛抬高,還未碰到云伊,就見郁壘挑簾籠進來,見月冥在這,并未有什么特殊表情,“王上,聽聞云師回來了,屬下過來探望。”
月冥的臉黑成鍋底,鼻子噴著氣,默不作聲,郁壘什么時候同云伊有這等交情了,還探望,盡是些個沒有眼力見兒的,壞他的好事。
云伊與月冥身份不同,她連忙迎了上來,擺了擺手,“鬼帝請坐,不知郁壘鬼帝找我有什么事兒?”
郁壘的確有事,要不也不能明知月冥回來尋美心切,一解相思苦,還巴巴的趕來當月冥和云伊的燈泡,雖然八卦也很有趣,但是看冥王的八卦,他還不敢這么明目張膽。
“前些日子,惡鬼鬧事,神荼不小心著了道,那個叫董桌的惡鬼不知用了什么妖法打出一道暗芒,傷了神荼的手臂,起初神荼并沒有當成一回事兒,誰知兩天后,那小小的傷口竟然惡化,重要的是,三日后的午夜神荼失去了理智,斬殺了侍候他的兩個鬼差,后來的幾日,他也是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狂暴的時候,即便是我,也難以壓制他。”
“現在如何了?”月冥皺皺眉,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我趁他清醒的時候,用捆仙鎖將他綁在房間里,您不在時,我已經請了地藏王菩薩為他看病,奈何菩薩也只能暫時壓制,去不了根,我就想著能不能請云師弄點食譜調理調理。”
“嗯。”月冥點點頭,心道,既是用食譜調理,又何必這樣火急火燎的趕過來,食療又不是能藥到病除的。
郁壘最善看人臉色,他見月冥那不瘟不火的表情,再結合此情此景,大致便猜出自己八成來的不是時候,郁壘摸了摸鼻尖,“剛剛神荼突破了地藏王菩薩的法印,此刻又發起瘋來,剛好,我聽說王上和云師都回來了,我這才火急火燎的趕來……”
月冥瞪了郁壘一眼,抓起云伊的手腕,邊走邊道,“去看看吧。”月冥握著手掌里的纖細,他真想走到哪里都握著。
云伊乖乖的跟在月冥身后,路過郁壘身邊時,竟覺得月冥拉她的手,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她扭了扭手腕,結果紋絲不動。
她又抬頭看月冥那肅穆的表情,便放棄了出聲的想法。
王上只是一時情急,關心則亂。如此看來她一定要努力治好神荼鬼帝的病才行。
……
顏蒼制的靈魔精,可以使人失去理智,但那終究是可以控制,如顏染,不過是激發了體內的邪惡因子,行事作風還像個有理智的人。
但是神荼鬼帝的情形又有所不同,莫不是顏蒼還有另一種蠱蟲之類的?
神荼和郁壘的府邸在桃址山上,桃址山位于鬼門關旁,來來往往的無常壓著小鬼們穿梭于此,千萬年井然有序,從未出過混亂。
在鬼門關往里延伸,有一處僻靜之地,滿地漫山的水晶蘭在黑色的星空下映襯的十分明亮,水晶蘭晶瑩剔透,像一朵朵明燈,放眼望去,仿佛水晶之海,在微風中流灑出波光粼粼。
花海的中間,有一處木屋,木屋與后面的石山渾然天成,融為一體,十分和諧。
木屋前有個院落,被半人高的水晶蘭花墻圍成一個方形,院落中間,有一墨發墨衣,面容白皙,毫無血色的女子。
女子絕世,傾城容顏。
但她卻是與云伊不同,她的妝容濃卻不俗艷,如夜色初降,冰冷卻誘惑。
美人正坐在石桌旁,擺弄幾只水晶球,水晶球在她面前,隨著她的手勢擺動輕輕舞蹈,并且時而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像跳動的音符,美妙的樂章。
顏染漫無目的的走著,便走到了這里,看到了這樣一副畫卷,他瞬間覺得心像被什么觸動了一下。
顏染不自覺的向前邁了一步,又邁了一步,又邁了一步。
“越過那條線,老娘剁了你的腿。”
顏染愣了一下,無論如何他都想象不出這樣一個如畫的美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顏染皺了皺眉,縮回了腳,他兩手抱著肩膀,痞痞的笑笑,“美人這樣說話,不太合適吧?”
黑衣美人風雨不動,“滾!”
顏染嗤笑兩聲,“嘖嘖,真真是浪費了一副好皮囊。”
黑衣美人不語,顏染挑挑眉,繼續道,“若是本君進去了,你真能剁了本君的腿?”
黑衣美人將手里的水晶球換了一個方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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