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在附近。”
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圣子冷冷一笑。
那被面具遮掩著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翳。
公孫恪是他登上天師之位最大的障礙,他必須除掉。
離圣子不遠處的地方,稀稀拉拉地跪著幾個人,聽完圣子的話,他們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把剩下的石蟲都放下去,本圣子要保證公孫恪那個家伙爬不上來。”圣子淡淡地道。
圣子盯著平靜的水面,慘白的月光之下,一縷縷鮮紅的顏色在水面不斷擴散,交纏,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卻又散在清冷的水中。
底下的人聽到圣子的命令,猶豫了,“可是,”
那個公孫恪可是白衣祭司一派的代表,白衣祭司那老東西對公孫恪十分疼愛,要是公孫恪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他們手里,只怕白衣祭司血洗了黑衣殿都有可能。
畢竟他們黑衣殿的黑衣祭司現在在閉關……
“少廢話!”圣子不耐煩地打斷了那個下屬的話。
他伸手一指,不遠處纏在樹上的藤蔓就突然飛過來,纏著那下屬的脖子使勁地收緊。
敢質疑他的命令,簡直就是找死!
“圣……圣子……饒……命……”那下屬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之上還有不斷暴起的血絲,足可見那個圣子是下了狠手。
圣子看著那下屬痛苦不已的樣子,嗤笑一聲,控制著藤蔓離開那下屬的脖子。“本圣子剛剛說的話你們是記不清嗎?還不快去!”
“是!是!”眾人紛紛點頭。
有了前車之鑒,那群下屬干活十分賣力,不一會兒就弄出了數十只石蟲來。
他們遲疑了一下,就把手里的石蟲扔進了水里。
不一會兒水上便浮現出大大小小的水泡來,那些蟲子翻騰了幾下,便沉了下去。
看著那些沉下去的石蟲,圣子藏在面具下的臉露出猙獰的笑來。
這石蟲是神廟里面的獨有物種,專門用來對付神廟叛徒的,對尋常人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但是對神廟的人來說卻是致命的毒蟲。
公孫恪,你不是號稱百年來的第一天才嗎?我倒要看看你這回有沒有本事逃離石蟲的攻擊。
水下。
葉卿好不容易才抓緊了公孫恪,正想松口氣,周圍的異動瞬間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咕咕!
有類似石子的東西不斷吐著氣泡,朝著他們這邊游過來。
細細看去,這些類似石子的東西還在不斷地蠕動著,葉卿下意識地抱緊公孫恪,一雙秋瞳剪水的媚眸警惕地盯著那些奇怪的蟲子。
剛剛她在岸上的時候有聽見那兩個長相奇怪的人說到石蟲這個東西。
難不成就是那個?
不過眼下的情形也由不得葉卿多想了,她攬著公孫恪朝后方游了幾步,一雙手死死地按著腰間的白玉笛。
如果不是緊急情況,她實在不想用這東西,因為秦王和蘇宏章都在這里。
葉卿想逃,可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卻不給葉卿機會,它們一看見葉卿懷里的公孫恪,就跟餓瘋了的流浪漢看見肉包子一樣,朝著他們的方向瘋狂地涌過來。
葉卿一驚,拉著懷里的公孫恪就跑。
她伸出手來在水下揮出一股氣旋,將那群蟲子暫時困住,趕忙地拖著公孫恪就要往岸上跑。
她特地挑了個靠岸比較近的地方,就是為了在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能及時上岸。
費力地將公孫恪從水里扯出來,葉卿準備把公孫恪拖上岸。
一道強烈的黑色罡風席卷而來,葉卿手上一松,公孫恪便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一路飛到了草叢。
碰!
身體撞在草叢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葉卿見勢不妙,立馬躲入水中。
“找到你了。”圣子看著躺在草叢堆里依舊昏迷不醒的公孫恪,手上的匕首泛著凜冽的寒光。
圣子看了一眼昏迷過去的公孫恪,手上的匕首毫不客氣地朝著水里的某個方向打去。
葉卿回頭看去,便看見一把黑色的匕首破開湖水,帶著的殺意,而來。
眼看著匕首過來,葉卿卻是沒有半點力氣,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割傷,又在水里泡得太久,哪有力氣避開著帶著殺意的匕首。
匕首漸漸朝著自己的心臟逼近,葉卿下意識地閉上眼。
【039】
刷!
轟!
就在葉卿以為自己要被刀子刺中的時候,一道強烈的罡風突然襲來,硬生生地將那只匕首折斷在水中。
強烈的紫色罡風掀起一陣水浪,對面的圣子見狀也不甘示弱,一道白色的勁風在水面只上卷起一條條長長的水柱。
兩股罡風在水中相遇,發出巨大的爆炸聲。
處在水中的葉卿被巨大的力量弄得腦子一陣昏沉,加上失血過多,很快便陷入了很暗之中。
隱約之間,她感覺到有一雙冰涼的手將她撈進一個寬闊的懷抱里。伴隨鼻尖縈繞著的曼陀羅香氣,徹底昏死。
修長的手臂抱緊懷中沉睡的少女,一道人影在水中破空而出。
慘白的月光之下,一道修長的紫色人影緊緊地攬著一個渾身是傷嬌小女子,仿佛強大的妖獸在抱著自己的幼崽。
隨著人影浮出水面,立即有無數白衣衛從四面八方涌來,為首的四人抬著一張巨大的鎏金小葉紫檀躺椅,率領一眾白衣衛其其下跪。
“屬下參見王爺,千歲,千千歲!”
聲音整齊劃一,毫無感情的冰涼語調投下一股莫名的陰翳,配合著森冷的鬼氣,仿佛一眾魑魅魍魎在迎接他們的帝王。
公孫恪抱著葉卿穩穩地落在躺椅之上。寬大的袖子將葉卿嬌小的身子掩住,修白的手悄然地搭上葉卿的脈搏,面上卻是云淡風輕地跟那位圣子打著招呼:“好久不見啊,黑衣圣子。聽說你最近殺了黑衣派里面其余的三個圣子,真是可喜可賀啊。”
不過公孫恪的臉上卻帶著明晃晃的嘲笑,那輕蔑的表情看得站在岸邊的圣子手面青筋暴起。
“公孫恪!”圣子看著半空中那道囂張無比的身影,緊握的拳頭不斷地發出響聲。咬牙切齒地開口。“沒想到這樣你都死不了。”
他布下層層陷阱,為了今天這一戰甚至犧牲了他大半的心血,卻還是功虧一簣。
還真不愧是公孫恪呢。
“就憑這區區石蟲,也奈何得了本王?”坐在鎏金小葉紫檀躺椅上的公孫恪晲著的圣子,臉上嘲諷的笑容尤其明顯。“黑衣派的腦子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愚蠢呢。”
要不是他授意,白衣衛怎么可能會在他失去功力的時候全部調離,給敵人留下可乘之機。
讓那群自以為是的蠢貨把他傷成這樣。
他開始布局的時候就將一切都算好了,那群蠢貨的一舉一動從未脫離過他的掌控。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葉卿會這么早出現,為了救他居然會這么拼命。
當時他雖然無法動彈,但是葉卿所做的一切他都能感受得到。
想到這里,公孫恪那幽沉的眸子難得地露出柔和之色,不過很快又掩藏在一片虛無的黑暗之中。
“那又如何,今天我殺不了你,以后還有的是機會。”圣子面露挑釁地看著公孫恪,似乎是想要激怒他。
“是嗎?”悅耳的聲音響起,那濃濃的嘲諷之意讓黑衣圣子恨不得立即把公孫恪擊殺。
公孫恪看著圣子那副暴怒的樣子,慢悠悠地說道:“黑衣圣子你大可過來,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在擊殺本王的同時還能保住自己最重要的人。”
公孫恪的話音一落,那寬大的繡袍便離開了葉卿的身子。
陷入昏迷之中的葉卿忍不住抖了一下,公孫恪見狀,又將袍子附在她的身上,唯獨露出一張精致的臉來。
那是一張精致無比的臉,眉目如畫,卻又蒼白異常,仿佛天邊轉瞬即逝的晚霞。
看著那張艷若晚霞的臉,圣子整個人仿佛失去了力氣。他看著躺在公孫恪懷里的葉卿,連聲音都快發不出來了。
“姐……姐姐……”
【040】
“姐姐……”
圣子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脈都逆流了,他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兩個殘破的音節來,一雙幽若寒澗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躺椅之上那張精致的容顏,臉上閃過一絲不忍。
光線雖然很弱,但是他依舊能看清楚葉卿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
細小的傷口連綿不斷地分布在葉卿白皙細膩的肌膚上,看起來觸目驚心,葉卿精致的小臉此刻一片慘白,連嘴唇都透露著粉白,看起來脆弱地仿佛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圣子的手狠狠地握緊,眼中閃過痛苦之色。
那些傷口,原本不應該在葉卿的身上出現的。
好半天之后,圣子才從情緒當中掙脫出來,圣子看著坐在躺椅之上,攬著自己姐姐的公孫恪,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公孫恪,你想對我姐姐做什么!”
圣子話音一落,周圍的植物瞬間騰升而起,顏色艷麗的花瓣混合著綠葉組成殺陣,帶著強烈的殺氣直直地朝著公孫恪的方向進發。其中所暗含著的怒氣更是聽得人不由得一顫。
不過這些著殺氣的葉子在公孫恪的面前卻瞬間停住,公孫恪抬起頭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那些花花草草組成的殺陣,而后眼角一挑。
那些原本停在公孫恪面前的花瓣和葉子開始飛快的抖動起來,發出細微的聲音。
釘!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無數的綠葉花瓣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之中,不過片刻的功夫,那綠葉和花瓣便自動化為了粉末。
用內力烘干葉卿身上的衣服,公孫恪抬起手輕輕一揮。“本王可什么都沒做,從一開始追殺太后娘娘的人就是你,就連她身上的傷口也是你的手下弄得,本王可有傷她一根汗毛?”
語畢,一聲聲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御花園的各個角落里傳出來。
圣子定睛一看,一下子就愣住了。
御花園里此刻遍地都是蟲子,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最可怕的是,那些毒蟲居然根據體型的大小排列出一對對整齊的隊伍來,它們軍容整肅,看起來仿佛是北唐常年征戰的士兵。
若是讓其他人看見了這個整齊有趣的隊伍,只怕有人說北唐的士兵都是這些毒蟲精怪騙的,他們也都會信。
一片白牡丹的花瓣橫在圣子的額頭上,瞬間劃出一道口子來。有血珠順著花瓣往下落,滴在了黑色的地面。而圣子卻是定定地站在那兒,額間滴落一滴冷汗。
就算是被這些毒蟲圍困,圣子卻沒有半點退出包圍圈的動作。
因為他的雙腳已經被藤蔓給纏住了。
公孫恪修白的手往上一提,那纏繞在圣子腳上的藤蔓便一路往上爬,直到纏住圣子的雙手,讓他失去攻擊力。
瀲滟的紅唇勾起嘲諷的弧度,公孫恪一雙眼睛落在圣子的身上,語氣輕佻而輕蔑:“圣子怎么不說話了?在神廟呆久了,連人話都不會說了嗎?”
“我……”圣子被公孫恪堵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黯然地低下頭去,連身邊那些危險的毒蟲也管不上了。
是啊,姐姐身上的那些傷口都是他的手下干的,他剛剛甚至還差點……
公孫恪看著圣子那副自責的模樣,道:“……”
三天后……
在一眾人焦急不安的等待下,葉卿總算是悠悠轉醒了,葉卿忍不住伸手動了動,只覺得一股細密的疼痛感不斷地從手臂處傳來,疼得她臉色一白。
定睛一看,兩條手臂上此刻都纏著厚厚的繃帶,一股藥香的味道就算有繃帶的遮擋,味道卻依舊傳了出來。
葉卿聞著鼻尖縈繞著的淡淡的藥香,嘆了口氣,暗道:她真是自作自受,閑著沒事居然會去救公孫恪那個老妖精。
“太后,您醒了。”見葉卿醒過來,若梅立即往葉卿的后背上墊上一塊枕頭,好讓葉卿靠得舒服一點。
葉卿抬起頭,便撞上了若梅那滿含擔憂之色的眸子,“我昏迷幾天了?”
“兩天了。”舒了口氣,忍不住拍著自己的手,略有些激動地道:“謝天謝地,太醫說您,要是再不醒的話就要隨先皇去了。”
“是嗎?”葉卿反問了一句,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
她自己也是學醫的,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怎么會不了解呢。
她之所以睡這么久,不過是因為自己受傷落水,傷口感染引發的發燒而已。
看著葉卿這幅安然的樣子,若梅的聲音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太后,子詢公子他已經在宮門口跪了兩天了,您要叫他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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