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瑤忍不住捏了捏章琳的臉頰，“你也想太遠(yuǎn)了，好好讀你的書吧。”

    “哼！怎么就遠(yuǎn)了。”章琳口齒不清地說著，想起以前上學(xué)時，多的是男孩子給自己塞情書和零食，都是給姐姐的。那時候章琳最煩這個，就跟男孩們說，她的姐姐只喜歡她。男孩們就會跟她解釋，那不一樣。后來，章琳才明白這個不一樣是什么，她是沒辦法陪著姐姐一輩子的。因為將來姐姐會戀愛，會結(jié)婚，會有自己的小家庭。

    “姐，你答應(yīng)我，要找一個對你好的。”章琳認(rèn)真地說。

    章瑤不答這個，拍了拍章琳的腦門，“我們都會幸福的。”

    ……

    后半夜，白金玉終于搞定了自己的戲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酒店。等回到酒店，才想起自己弟弟來了，還帶著賀曉娣。

    白金玉煩躁地捶腿，今天幾乎沒怎么坐下來過，兩條腿此時酸軟得厲害。不過比起以前插秧干農(nóng)活，已經(jīng)好很多了。

    自己弟弟自己知道，白滿堂就是個沒長大的少年。家里寵著唯一的兒子，白滿堂倒是沒長歪，孝順父母和姐姐，平日得了空就幫忙干活，只是父母不忍心兒子受累，白滿堂只能偶爾幫幫白金玉。但就是這樣，白金玉也很欣慰了。

    白滿堂為什么突然不上學(xué)也要來自己這里，這個明天要好好問問。

    至于賀曉娣——白家所在的村子，大部分都是姓白的。賀家是外來戶，一向被排擠。賀家男人是個老實的，但賀家當(dāng)家的女人又是個彪悍的，誰也欺負(fù)不得。賀家嬸子為了拼一個兒子，連生了四胎，但都是女兒。賀曉娣在家里排第二。本來女兒就不受寵，加上排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存在感更是低得可憐。

    同樣是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白金玉自然是同情賀曉娣的。但現(xiàn)在賀曉娣和自家弟弟在一起，這又另當(dāng)別論了。私心里，白金玉是不愿意兩人在一起的。畢竟同情歸同情，白金玉還是個現(xiàn)實的人。兩家關(guān)系本就不冷不熱，加上白父白母對白滿堂望子成龍的期待，肯定不會樂意兩人在一起。再者，兩人都未成年，如今又出了離家出走的事，只怕是還有的鬧騰。白金玉揉揉眉心，只覺得腦子里亂得厲害。

    翌日，一整晚沒睡好的白金玉六點不到起身，下樓買早餐。

    七點，白金玉敲響了白滿堂的房門。

    農(nóng)家的孩子大多早起，白滿堂已經(jīng)醒了。

    “吃早餐，昨天給你買車票的女孩子是誰？等會兒要去謝謝她。”

    “姐，人是那個明星的妹妹呢，還是A大計算機系的高材生。我們等會兒去找那個明星，應(yīng)該就能找著她。對了，叫曉娣了嗎？”

    聽到白滿堂關(guān)心賀曉娣，白金玉心塞。“還沒有，早餐都買好的了，放心吧，少不了她的。我想先跟你聊聊。”

    白滿堂忍不住坐直，放下手里的豆?jié){，一臉忐忑：“姐，你以前不是對曉娣挺好的嗎？”

    “嗯。”白金玉點頭，她還在村里的時候，對賀曉娣確實不錯，算是姐姐對妹妹的情分吧。“吃你的，我還能對她怎么著？”

    “那你同意我們在一起嗎？”白滿堂依舊沒有繼續(xù)吃早餐，而是繼續(xù)問。

    白金玉更心塞了。看著弟弟這副緊張的模樣，白金玉覺得自己遇到大麻煩了。

    “你們還小。”

    “十七了！”白滿堂不滿：“不小了！曉娣說她爸媽都打算讓她出來打工了。”

    “是嗎？”賀曉娣和白滿堂同歲，之前一直在家里干農(nóng)活。白金玉有些詫異，不過想想自己也是差不多這般年紀(jì)就出來打拼，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再者，不干活，那就只有嫁人了。農(nóng)村多的是先擺酒席，到了法定年齡再領(lǐng)證的。

    “姐，曉娣挺好的啊。我是真心喜歡她的。”

    少年微紅的臉上，透著青澀和懵懂，但更多的是想要得到認(rèn)可的希冀。

    白金玉有些恍惚，不知不覺中，這個以前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已經(jīng)快要成年了。他會說喜歡了，也會自己做決定了。但顯然，他還不知道，這些都是需要負(fù)責(zé)任的。

    “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說這些還早。”白金玉嘆氣道：“你就沒想過，爹娘怎么辦？”

    “是我喜歡曉娣啊。”

    “不，我是說，咱爹娘，和曉娣爹娘。你們現(xiàn)在說喜歡，可以，這是輕而易舉的。但做出來的事情不一樣，比說出來的難多了。你別急著反駁我——”白金玉看出少年的急切，按住了少年的肩膀。此時的白金玉，不是那個在片場被人欺負(fù)只知道哭泣的姑娘，而是一個姐姐。

    “你想過沒有，你就這么不管不顧地帶著曉娣出來，村里人怎么想她？她一個女孩子，跟著你跑出來，將來怎么談婚論嫁？”

    “我娶呀。”少年小聲說道。

    白金玉嗤笑道：“你看，你也沒底氣，說那么遠(yuǎn)的事情。”

    “我娶！”少年大聲地重復(fù)道。

    “好，你說你娶，怎么娶？村里講究彩禮，這筆錢不是小數(shù)目吧？你指著爹娘給你出？不說爹娘愿不愿意曉娣進門，就說你自己，好意思找爹娘要這筆錢嗎？你用爹娘的錢能心安理得？”

    也許村里兒子拿老子的錢娶媳婦天經(jīng)地義，畢竟將來兒子也會為了自己的孩子打拼彩禮錢。但對白滿堂而言，他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白金玉了解自己弟弟，見弟弟聽進去了，繼續(xù)勸道：“撇開婚嫁不說，你要怎么過日子呢？種地？你肯定是不愿意的。那就只能出來工作了。你覺得你有什么優(yōu)勢，是可以讓人家寧愿不要‘985’、‘211’，而要你一個高中還沒畢業(yè)，農(nóng)村來的小子的？”

    白滿堂像是一口啞了的炮，熄火了。

    “不讀書？你看看我。不，也不用怎么看，等會兒姐帶你去片場溜一圈，你就知道了。”

    “姐，你過得不好嗎？”白滿堂握住白金玉桌上的手臂，他一直以為姐姐在大城市拍戲，是明星，會過得很好。

    白金玉苦笑，“你以為呢？”

    門外，有保潔員路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穿著樸素的女孩子捂著嘴，搖頭，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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