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梯抵達一樓,孫浩一手揣兜,另一手把玩著車鑰匙,側(cè)頭望向身旁姣美如畫的孟紫怡,言笑,“小孟,我去負一樓取車,你在大堂稍等我一會!
“好”孟紫怡莞爾,與孫浩揮手告別后,抬腳邁出電梯。
片會,電梯門于孟紫怡身后緩緩闔上,孟紫怡始料未及,自己甫一步出電梯,旋即,瞅見眼前這樣風花雪月的一幕,孟紫怡踟躕著腳步,評估著自己應(yīng)否上前打個招呼,畢竟是熟人,只是,此情此景,貿(mào)然上前,未免唐突。
因著尚未到下班時間,所以大堂行人不多,三三兩兩,距孟紫怡幾米開外,小祝與一陌生男士手拉著手,深情對望,大有郎情妾意的姿態(tài),只是,不知緣何,孟紫怡隱約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見過。忽而,福至心靈,孟紫怡驀地想起,這不就是小沁于白湖酒店出事那天,她和小祝剛出電梯,一時匆忙撞傷小祝的那個男人么?他們……
片晌,小祝與那個男人揮手再見,爾后,那個男人邁出了金風大廈,驅(qū)車離去,小祝戀戀不舍地目送著轎車絕塵而去,半會,她轉(zhuǎn)過身來,然而,卻在轉(zhuǎn)身的剎那,笑眼徒然撞上不遠處目光溫靜的孟紫怡,小祝白凈光滑的小臉,笑容倏忽僵滯,神色尷尬,見狀,孟紫怡溫軟一笑,以安其心。
大堂待客沙發(fā)區(qū),小祝抬眼瞅了瞅,落座在身側(cè)儀態(tài)萬方的孟紫怡,眼皮不安地眨了眨,隨后,愧疚低頭,“怡姐,他叫余健,跟前妻離婚兩年,獨自撫養(yǎng)小孩,是五樓奔越設(shè)計公司的一名建筑師,同時…也是沁姐出事那天,害我崴腳的那個男人,我一直未敢告知你,三個月前,我腳傷痊愈銷假回來后,做了一件在你和沁姐看來或許十分不恥的事,我...特地跑到五樓去…感謝余健,然后……”
“然后,一來二去,你們就在一起了?”眼看小祝忸怩不安,欲言又止,孟紫怡溫婉開腔,替小祝接了下去,小祝聞言,羞愧地點了點頭。
孟紫怡嘆了口氣,攥過小祝的手,深明大義,低語,“千里煙緣一線牽,小祝談戀愛是好事,況且,不管是你,還是余健,你們誰都沒有錯,何須赧愧!
“怡姐,你要相信我,跟余健在一起,我是真的覺得愧對沁姐,感覺就像是沁姐的不幸成就了我和余健的姻緣,我過不了自己的良心,苦苦掙扎了許久,但是,我最終還是控制不了我自己,良心敗給了真愛。”小祝聲淚俱下。
孟紫怡感同身受,她和胡靖揚的婚姻何嘗不是建基于小沁的不幸,鑒于此,她至今未敢向小沁坦言自己已婚,貌似無論如何措辭,都無法避免傷害,再者,自己與小祝真可謂同命相憐,比如昔日白湖酒店的陰差陽錯,雖則自感無辜,卻愧悔難消,抱恨終天,又比如但凡為了所愛之人,哪怕是當人后媽,也甘之如飴,故而,孟紫怡不由得對小祝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覺,當前,她美麗動人的五官略怔,櫻唇微啟,粉飾太平的話語不知是說與小祝,還是說與她自己,“放眼塵世,試問誰不想與心愛之人識于安長處順,牽手笑看紅塵,然而,命運使然,奈之若何,如果可以控制的話,那就不是真愛了!
話落,孟紫怡惝恍迷離的瞳仁,茫然若失地注視了淚眼婆娑的小祝片會,而后,苦笑,“小祝,你知道嗎?你和我的命運何其相似,許多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事,同時,也會發(fā)生在我身上!
孟紫怡語帶玄機,小祝不明就里,正想張口詢問,一聲嘹亮的汽車喇叭聲自玻璃墻外響起,沙發(fā)區(qū)的兩人回眸,目光所及,孫浩的奢華座駕赫然停泊在路邊,一只棱骨明晰的大手夾著煙,自敞開的車窗伸出,沖著她們這邊左右搖擺,有見及此,孟紫怡撲閃了下空濛瀲滟的水眸,笑妍,“孫浩在催促我,小祝,我們今天暫且說到這里吧,日后有機會再聊。”
與小祝微笑道別后,孟紫怡拎起手袋,踩著一雙銀色細帶高跟鞋,小跑邁出大廈玻璃門,走向?qū)O浩的轎車,繼而,拉開副駕駛車門,彎腰坐了進去。
掐滅了煙,正在掛擋的孫浩,透過后視鏡無意中瞥見身側(cè)的孟紫怡杏眼紅紅,碧青的眼皮,似有愁黛。故而,轎車起速前行后,孫浩投石問路,開腔,醇熟磁性的聲線噙著溫和,“你和小祝鬧矛盾了?”
“呃…沒有!甭犚娨慌詫O浩帶笑的關(guān)問,支頤愣閃的孟紫怡頃刻回過神來,爾后,垂下手臂,側(cè)頭望向身旁把著方向盤目視前方的孫浩,擠笑回答。
眼看孟紫怡不愿多談,孫浩便沒再刨根問底,一心一意留意著路面的情況,專心致志駕駛,轎車于尚算通暢的行車道,不快不慢前進。良久,孟紫怡滿腹憂愁的話腔,于靜謐的車廂再度響起。
“孫浩哥,倘若一個人的幸福緣起于另一個人的痛苦,那么她是應(yīng)該自私地攥緊自己夢寐以求的幸福,還是應(yīng)該堅守自己的良心,放棄這份彌足珍貴的幸福,但求不再增加那個人的痛苦?”
冷不丁,聽見孟紫怡愁山悶海的一問,孫浩愣神半秒,隨后,踩了踩油門,黑眸盯著前方回話,溫潤平仄的嗓音,透著消愁釋憒的魔力,“小孟,人都是先得自己幸福了,方才有閑情逸致去管別人的死活,隨意辜負自己,非但草率,而且未必見得就能減輕那個人的痛苦,如此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么?既然一舉兩失,那又何必犯傻?”
說到這,孫浩停頓半秒,黑眸睨了眼身側(cè)坐姿嫻雅的孟紫怡,余光可見,她單手支著敞開的車窗,手背托著尖美的下頜,狂風自車窗刮進,簡約素雅的耳釘,于輕舞飛揚的發(fā)間,隱約閃綴,烘托著曲線柔麗的皎白側(cè)臉,姿媚的容顏,夾著清愁,頗有顧影自憐的婉弱。
半會,孫浩慧眼如炬的炯亮視線,最終聚焦在孟紫怡左手無名指淳光亮閃的鉆戒上,他隨即眼底沁笑,將順其美,“與其咫尺相思,可望而不可即,倒不如耳鬢廝磨,相守終生,何況,婚姻乃是一生一世的承諾,怎可輕言放棄,不一而終。”
話語其時,孟紫怡正傻眉楞眼地瞧著車窗外滑過的高樓大廈發(fā)呆,乍聽婚姻二字,孟紫怡當即打了個激靈,如夢方醒,繼而,垂下拄腮的手,扭頭,眼盯盯地瞅著身旁唇梢笑意不減的孫浩,驚詫開腔,“啊?”
“啊什么啊,你自己心知肚明,非要我扯開來談么?”孫浩抽空,幽幽地覷了身側(cè)瞠目咂舌的孟紫怡一眼。
孟紫怡一噎,柳眼梅腮,左右張望,繼而,局促地撩了撩鬢邊飄逸的長發(fā),不知如何接話,索性低頭不語,發(fā)絲傾垂,笑容妍妍,凝視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鉆戒,右手蔥白的中指輕輕摩梭著上頭冰涼的閃鉆。
睨光所見,孟紫怡梨渦淺淺的小臉,恬美柔靜,幸福滿溢,孫浩笑呵呵搖頭,“就你這情根深種的模樣,還妄想揮劍斬情絲?免費贈你兩個字,嗬,嗬!
聞言,孟紫怡低垂的臉鼓了鼓,雙頰笑容越發(fā)嬌羞,隨即,擱下雙手,搭于大腿,繼而,仰起腦袋,瞪了眼孫浩,然后,孟紫怡視線一錯,聳入云端的凱東集團大樓映入眼簾,她手指前方,開腔,“在前方的凱東集團停一下,估摸著再過十分鐘,小沁就下班了,屆時,我們接上她一起出發(fā)!
話落,打著方向盤的孫浩循著孟紫怡手指的方向瞅了眼,爾后,頷首。
片晌,孫浩踩著剎車,于氣勢恢宏的凱東集團大樓臺階前,減速停車,副駕駛的孟紫怡輕抬手臂,瞅了瞅細腕間的鉆表,現(xiàn)距離下班尚有六分鐘。隨后,孟紫怡百無聊賴地環(huán)顧著周邊喧囂繁華的街景,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翹望著凱東集團高聳入云的頂樓,彎唇思忖著她的靖揚此時此刻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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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明月樓,睡蓮包廂。
“孟小姐,蘇小姐,實不相瞞,我今晚之所以答應(yīng)出來相見,完全是給我這老鄉(xiāng)孫浩的面子,至于我們宏大集團的合約,我已經(jīng)著手和旁人洽談了!饼嬶w翔漫不經(jīng)心開口,眼角眉梢不掩倨傲。
蘇沁一聽,旋即面露驚慌,不由得懊悔自己昨晚口不擇言,見罪于人,隨而,身體前傾,張嘴欲言,恰在此時,孟紫怡素手于桌布下,攥了攥蘇沁的手,示意蘇沁稍安勿躁,相機行事,爾后,給對面的孫浩使了使眼色。
孫浩當即心領(lǐng)神會,立馬端起跟前的酒杯,活躍氣氛,“龐哥,久旱逢甘霖,他鄉(xiāng)遇故知,再怎么說,我來B市十數(shù)年了,龐哥你難得到此一游,小弟我合該恪盡地主之誼,替你接風洗塵吶,一來就談合約,豈不掃興,來,來,來,咱們舉杯!
“欸,浩子這話就中聽了,這人吶,就該及時行樂,來,大家舉杯。”龐飛翔面色稍濟,率先捏緊酒杯,伸長胳膊。
眾人碰杯過后,孟紫怡翹著蘭花指,輕托酒杯,淺嘗一口,隨即,黛眉輕蹙,微笑擱下酒杯,龐飛翔似乎看出了這酒未合孟紫怡的意,遂而,大手一揮,豪爽開腔,“孟小姐喝不慣這白酒么?要不然點瓶紅酒,讓人送過來?”
“我爺爺生前愛好藏酒,尤其對這白酒情有獨鐘,因此,我耳濡目染,略懂一二!泵献镶φZ,爾后,眉眼輕顰,端詳著手里的酒杯,接著道,“憑心而論,我覺得…今天這酒不怎么樣,甘醇不足,酒香雜亂,不過,若論綿柔爽口,倒也不遑多讓,勉強可以入口。”
龐飛翔乍聞,呆愣幾許,旋即,哈哈大笑,然而,眸底卻一派冰涼,“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想來不無道理啊,蘇小姐大言不慚!闭f到這,龐飛翔寒颼颼地撇了眼蘇沁,接受到龐飛翔清冷的目光,蘇沁當即暗吸一口氣,心頭一驚,素手一抖,酒杯“啪”一聲墜落,砸在了餐桌上,酒水四濺,狼狽不堪。
“對不起,一時手滑沒拿穩(wěn)。”蘇沁忙不迭致歉,頂著眾人的目光,窘迫得臉頰通紅,正當蘇沁無地自容之際,身側(cè)的孟紫怡寵辱不驚地遞給蘇沁一片紙巾,蘇沁眼底動容,接過之余,不忘道謝。
龐飛翔眼見蘇沁如此小家子氣,著實難登大雅之堂,眸底閃過幾許輕蔑,隨而,視線落向不卑不亢的孟紫怡,眸底的輕蔑霎時轉(zhuǎn)為欣賞,卻嘴犟,“不曾想,孟小姐有過之而無不及,口氣大得很吶,須知,這酒可是我多年珍藏,今天若非他鄉(xiāng)遇故知,我還舍不得拿出來喝呢!
對于龐飛翔堂而皇之的輕慢,孟紫怡置若罔聞,只見她輕抬手臂,擊掌數(shù)下,一名身穿紅色旗袍的女服務(wù)員手捧著一個潤澤油亮的黑色酒壇,婀娜多姿邁進包廂,然后,小心翼翼地擱于餐桌。
酒塞方一摘開,醇馥幽郁的酒香猝不及防地彌漫開來,尾凈余長,不需品嘗,但憑這六神送爽的芳香,便足以判定眼前這佳釀,堪稱桂酒椒漿。
龐飛翔閉目感受了下酒香,醇厚濃郁,心醉神迷,片晌,龐飛翔睜眼,瞳仁放光,口舌生津,儼然一副酒癮勾起,垂涎欲滴的模樣,且看他咂嘴搓手,一瞬不瞬地緊盯著餐桌上的酒壇,大有躍躍欲試的架勢,“想不到孟小姐年紀輕輕,竟然收藏了此等金樽甘露,不知在下可否一試?”
“此乃先祖遺留下來的,未知年份,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想來龐先生亦是愛酒之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龐先生請便,大家請便,權(quán)當我沾了先祖的光,借花敬佛了!泵献镶倘缓,親和的嗓音,格外友善,同時,素手一揚,做了個“請”的手勢。
得到首肯,龐飛翔當即迫不及待,勺上一杯,先是湊近鼻尖嗅了嗅酒香,滿臉陶醉,而后,緩緩送進嘴里,入口綿,落口甜,幽雅細膩,如飲甘露。
蘇沁見狀,微笑開口,“龐先生,您真是有口福,這壇紅塵無雙,乃是世間少有的佳釀,現(xiàn)今,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
“紅塵無雙,那不是清朝時期特供貴族享用的么?難道孟小姐的祖上……”龐飛翔試探著問,話語說一半留一半。
孟紫怡不欲炫耀,本想忽悠過去,不料,搪塞之語尚未蹦出喉嚨,蘇沁言笑晏晏,搶答,“可不就是貴族么?龐哥,您有所不知,我朋友祖上乃是正兒八經(jīng)的皇親貴胄,所以,您說這酒珍貴不珍貴?”
龐飛翔聽聞,又驚又喜,沖著孟紫怡拱手,道,“是嗎?哎呀,失閣耶,孟小姐貴柔守雌,如琬似花,合該一瞧便知系出名門,恕我眼拙,有眼不識泰山!
對此,孟紫怡只是笑而不語。
孫浩同樣始料未及,一驚非小,然而,他敏感地察覺到,盡管孟紫怡微笑如昔,可心不由衷,顯然孟紫怡并不喜旁人于陌生人面前隨便透露自己的家世,如此,倒也無可厚非,只是,這蘇沁作為小孟的好姐妹,怎的凈干些與小孟離心離德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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