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孫媛媛妍靜的眼波顫了顫,一股莫可名狀的凄滄蹭地涌上心頭,整個人怔在當場,過往的坎坷,歷歷在目。
“小孫,小孫……”柳慧茹慌急的呼喊,喚醒了茫然若失的孫媛媛。
孫媛媛掀眸,旋而,撞上葉遠淵沉幽邃的深眸,呼吸驀地一滯,美目瞠大。眼見孫媛媛迷迷愣愣,丟心落意,葉遠高挺俊毅的眉弓蹙了蹙,繼而,興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悵懷,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
孫媛媛甩了甩頭,強行驅走腦海里大謬不然的荒誕猜測,人海茫茫,何以見得葉遠身體里的這顆心臟就是李杰的,世上哪有這么湊巧的事,未免癡人說夢。如此一想,孫媛媛稍微穩住心神,帶上聽筒,彎身聽著葉遠搏動有力的心跳,未知是不是先入為主的觀念作祟,葉遠“咚咚咚”的心跳聲,無厘頭讓孫媛媛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若浮生一夢。孫媛媛覺得自己未免走火入魔了,當即咬唇,妄圖以痛覺促醒自己。
葉遠眉頭緊蹙,一瞬不瞬地盯視著眼前吞聲忍淚的孫媛媛,她清亮澄瑩的眸底,滄桑無盡,仿佛正遭受著極大的心理煎熬。見狀,葉遠鬼使神差站起了身,不等孫媛媛反應,張開雙臂,一把攬抱住了她,孫媛媛先是驚愕,而后,雙手揪緊葉遠胸前的襯衫,伏在他懷里,淚如雨下。從旁佇立的柳慧茹,兩眼一傻,目瞪口呆,這啥情況呀?
“哭吧,全都哭出來,就舒服了!比~遠輕拍著孫媛媛的后背,清醇渾厚的嗓音,暖若安陽,仿佛可以撫平一切傷痛。
孫媛媛聽了,淚水更加洶涌而至,咬緊唇瓣,曼聲哀哭。
孫媛媛仿似孤鴻哀鳴的悲泣,惹得佇立在旁的柳慧茹眼眶紅紅,頓感寒心酸鼻,縱然顧不得相問,可也不難看出這孩子以往必定經歷過什么刻骨銘心的傷惋。方才,究竟是什么觸動了孫媛媛痛徹心扉的凄傷,柳慧茹不得而知,她只是莫名地心疼這女孩,當前相擁在一起的兒子和小孫,型男美女,怎么瞅怎么般配,可惜名花有主,徒呼奈何。
冗長的住院部走廊,清凈而明亮,偶有三三兩兩的人,穿行而過,孫媛媛和葉遠漫步其中,天花板的白熾燈光灑落在他們頭頂,霎時,仿若從上而下,鍍了一層柔和的光圈,纖塵不染。
孫媛媛羞澀低頭,一手揣白大褂衣兜,另一手抬起,半遮住臉頰,余光時不時透過指縫,偷瞄著身側雙手抄兜,豐神俊逸的葉遠,與此同時,暗罵自己沒出息,與身旁之人,啥親密沒有過呀,方才那一抱,算什么?干嘛一副羞面見人的模樣,然而,無獨有偶,孫媛媛順藤摸瓜,憶起了郊外那晚,耳根子隨即悄然一燙。
葉遠匿笑,“你的手一直這么舉著,難道不累嗎?”
孫媛媛柳眉羞臊一蹙,繼而,停步,緩緩擱下遮臉的手,雙瞳剪水,側望著葉遠,欲語還休,“太丟臉了,何況,方才還有柳阿姨在場呢,這叫我以后怎么去見她?”
葉遠隨著孫媛媛止步,淡笑,“你且寬心,除了對我,你柳阿姨素來張弛有度,不會讓你尷尬的!
停頓少許,葉遠開門見山,“思憶若殤,再是千瘡百痍的過去,都不該成為你永駐心間的哀痛,既然哭過了,便忘了吧!
“你可曾聽過心不由己?其實,我近來進步已經很大了,別對我要求過高,不然,我壓力崩盤,保不齊就打回原形了,小怡說得對,女孩子應當潔身自愛,我可不想重蹈覆轍,繼續便宜你們這些臭男人。”孫媛媛撇了撇嘴,似真似假,咕噥。
葉遠勾唇,無奈搖頭,“罷了,作為臭男人中的一員,我確實沒資格指手畫腳的,否則,顯得我別有用心,你的問題還是留給你男朋友處理吧。”
“是了,葉遠,你是…什么時候做的心臟移植手術?另外,你這手術…又是在哪家醫院做的呢?”孫媛媛猶豫許久,臨了,不知出于哪種心理,目光忐忑,凝視著葉遠,旁敲側擊,詢問。
葉遠不疑有他,徑直開腔,“就在......”四年前,中心醫院,然而,那個“四”字尚未吐口,不遠處,一名女護士倏然從一間病房跑出,滿頭大汗,驚慌四顧,發現孫媛媛近在前方,忙不迭,沖著她大喊,“孫醫生,十七床病人突然間抽搐,你快來看看!
孫媛媛一聽,哪里還敢耽擱啊,遂而,不再逗留,一邊往前跑,一邊扭身,叮囑葉遠,“門診部三樓就是心電圖室了,抱歉,突發情況,不能陪你去了!
“無妨,你去忙吧!比~遠應答如注,目視著孫媛媛纖細裊娜的妍影,小跑拐入病房,爾后,葉遠眸光沉沉,大手按向自己的胸口,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砰砰砰”跳得很快,前所未有。葉遠分辨不清,到底是他的心臟當真出問題了,抑或者是這個韻味猶存的女人影響了他,不知怎的,葉遠覺得自己和這個女人之間似乎有一種不可言狀的心靈感應,綿綿若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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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霧迷蒙,山林隱逸,金燦燦的陽光,自由自在地灑滿了整個校園,然而,原該歡聲笑語的教室,現下,正上演著一出爭持不下的喧鬧。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賊,敢偷我錢,走,跟我見老師去!毙⊥鹦⊙┑氖滞螅贿叴舐暫羧,一邊拖著小雪往教室門口走。
小雪淚眼汪汪,掙脫著手腕,瑟縮反駁,“不是,我沒有偷,是你的錢掉地上了,我撿的,地上撿到寶,問天問地拿不到!
“哦,不打自招了吧,小雪,你明知道那是我的錢,你非但不還我,反而據為己有,還說不是偷!毙⊥永碇睔鈮,手指著小雪,大罵。
但凡孩子,沒幾個不喜歡鬧騰的,見狀,同學們速即濟濟一堂圍觀,七嘴八舌起哄,教室里,登時,人言嘖嘖。
“對,老師說了,不問自取,視為賊也,小雪她就是個小偷!
“嗯,老師還說,拾金不昧才是好孩子,小雪她偷人家錢,她不是好孩子!
“小雪她何止不是好孩子,她還其父不詳呢!
小雪自知理虧,一直含著淚泡,咬著腮幫子,啞忍著,然而,聽聞這話,小雪旋即炸毛,咬牙切齒,哭嚷,“你住嘴,我不是其父不詳,媽媽說了,我有爸爸的,只不過,爸爸進城打工了,等賺夠了錢,他就會回來接我們。”
“哼,你媽媽騙你而已,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媽媽未婚生子,你沒有爸爸,小雪,我們用其父不詳這個詞已經很文雅了!弊钕日f“其父不詳”的那個熊孩子雙手叉腰,正氣凜然,辯駁。
此話一出,隨即,取得了一大群熊孩子附和,聯袂成云,聲勢浩大。
教室里,熙熙攘攘,一片喧嘩,旋而,驚動了孟紫怡和胡靖揚,他們步履匆匆,自教務室趕來,速即,分開了已然打鬧成一團的孩子們,隨后,他們把小旺和小雪帶往教務室,詢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孟老師,我當真沒偷,那錢是小旺掉的,后來…被我撿了!毙⊙┠ㄑ廴鄿I,哭得委屈巴巴的,末了,理屈詞窮,進而,聲音細如蚊訥。
小旺看不慣小雪裝可憐賣慘,博取同情,當即,咂嘴嗆道,“嘖嘖,你就是偷了,你眼見我掉錢了,不僅一聲不吭,還偷偷撿了去,沒家教!
小雪聞言,雙手搓著眼睛,哇哇大哭,孟紫怡蹲下身,素手輕柔地撥弄著小雪微微凌亂的頭發,柔聲細語,低哄。側旁的小旺雙手抱臂,痞痞帥帥地瞅著這一幕,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嘀咕了句,“女人真麻煩,就知道哭!
話音未落,小旺揚臉,不曾想,霍地,對上了胡老師哭笑不得的溫慈五官,當下,小旺眼里的胡靖揚,身體靠著椅背,雙腿隨意交疊,眸光染笑,貌似很認可自己的話,小旺隨即升騰起一種志同道合的感覺,從而,洋洋自得。
孟紫怡聽了,則黛眉輕蹙,繼而,伸手摸了摸小旺的腦袋,笑眼溫柔,嚇唬,“小旺,你這么說話,當心長大后,討不到老婆喔。”
“那我就打一輩子光棍。”小旺下巴高仰,傲嬌回答。
孟紫怡一噎,目怔口呆,你這熊孩子,但愿你長大后,都能這么有志氣,眼瞧著老婆和小旺兩人大眼瞪小眼,胡靖揚忍俊不住,輕笑出聲,孟紫怡氣呼呼刮了他一眼,胡靖揚忍笑,識時務者為俊杰。
隨而,孟紫怡不再理會翹手看戲的胡老師,握上小旺的雙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小旺,這錢雖然是你的,但是你也不能得理不饒人喔,畢竟不是誰都有義務提醒你,你掉錢了。還有啊,對待同學合該寬容些,不可以動輒說別人沒家教喔,須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轉而,孟紫怡和藹可親的目光,落向淚水漣漣的小雪,片會,孟紫怡攥過小雪的手,一邊擦拭著她小臉上的淚痕,一邊綿言細語,“小雪,你也不對,盡管這錢是你撿的,可你既然知道這錢是小旺掉的,那么你合該把錢還給小旺,而非落袋為安!
話落,孟紫怡左手拉過小旺的手,右手牽起小雪的手,雙手合攏,把兩只小手交疊在一起,語笑嫣然,“你們知道嗎?孟老師小時候也曾和一個小伙伴不打不相識喔,然后,有人就和孟老師打了個賭,她說孟老師和那位小伙伴將來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后來,果不其然。今天,孟老師也和你們打個賭,我們小旺和小雪,日后也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
“孟老師,我原先是想把錢還給小旺的,可是,媽媽的生日快到了,我想著如果我拿了那些錢,就可以給媽媽買禮物了!毙⊙┏橐溃蹨I吧啦吧啦往下掉。
小旺聞言,腦袋低垂,旁人瞧不見的角度,他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滾了滾,些許愧疚。
孟紫怡素手先是揉了揉小旺腦袋,爾后,撫上小雪白凈光滑的臉頰,輕輕摩挲著她小臉上的淚水,目光溫藹,“小雪真乖,只是,倘若媽媽得知你是以這樣的方式拿到錢給她買禮物的,媽媽也是不會高興的!
目送著兩個孩子離開教務室,漸行漸遠,孟紫怡霍地轉身,雙手叉腰,撅嘴,瞪視著閑然自得靠坐在木椅上,掀唇淺笑的胡靖揚,嬌嗔,“你方才為何一語不發,作壁上觀,把一切全甩給我呀!
“你不是游刃有余嗎?哪里還有我的用武之地。”胡靖揚星眸含笑,調侃,“哎呀,這下我放心了,我的胡太太日后定然是位好母親!
孟紫怡聽了,心中一甜,火氣漸消,她雙手環臂,踩著輕盈婀娜的步伐,纖腰楚楚,走到胡靖揚跟前,妍嫵一笑,反唇相譏,別出心裁擠對,“說得也是,殺雞焉用牛刀呀,你堂堂胡大總裁,就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委實不該勞駕您出馬,推給老婆即可!
胡靖揚大手一拽,隨即,把孟紫怡攬坐到他大腿上,孟紫怡羞紅了臉,推搡著他,“別這樣,這里是學校,你好歹為人師表,若讓孩子們瞧見了不好。”
“唉,我平白無故當這老師做什么呢,原先逍遙自在,時不時與你暢游山水,何其寫意啊!焙笓P嘆道。
鑒于胡靖揚抱得瓷實,孟紫怡掙脫不開,干脆依偎在他胸膛,柔聲問,“靖揚,小雪的母親是怎么回事。课覄偛乓老÷犚姾⒆觽冊谧h論,說…小雪其父不詳!
“小雪的母親云英未嫁,忽而,有一天肚子隆起來了,須知,這要是在燈紅酒綠的大都市興許不算什么,可在這民風淳樸的小山村,未婚先孕,就是一件人言可畏的大事,哪怕是小雪外祖一家,為了避嫌,也狠心地置她們母女于不顧,任由她們自生自滅,這么些年來,無疑沒少受委屈!焙笓P言簡意賅,將小雪母親的事敘述了一番。
孟紫怡了然點頭,繼而,側身低問,“那小雪的父親呢?他就至今不曾露面嗎?”妍音落下,胡靖揚以沉默不語應答。
見狀,孟紫怡旋即聲討起男人來,滔滔不絕,聽得胡靖揚太陽穴直抽搐,“哼,又是一個寡情薄幸的負心漢,沒準他還是個有家室的,虛情假意把人騙到手后,始亂終棄,當起縮頭烏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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