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孟紫怡歡歡喜喜趕往中心醫(yī)院,方一踏進VIP病房,旋即,被里面催人淚下的畫面所感動,掩面而泣,孟紫怡輕移蓮步,站到現(xiàn)正抱頭痛哭的孫媛媛和梁冉身側(cè),與她們相擁在一起。
黃果韻雙手搓著眼淚,哭得嗶哩吧啦的,黃志軒棱骨分明的大手按在黃果韻細小單薄的雙肩,黑眸泛光,薄唇凝笑。父女倆佇立在病床幾步之遙,感心動耳地?zé)嵬〈材沁吰怀陕暤年愔ヌm母女。
趙亦菲側(cè)坐在床沿,雙手攥緊陳芝蘭左手,淚河?xùn)|注的水眸染笑,話音滄桑,“媽,你終于醒了…終于醒了…嗚嗚…八年了......”
陳芝蘭目前還不能說話,聽著女兒悲辛無盡的哭音,透骨酸心,淚流不止,后來,趙亦菲索性哭趴在陳芝蘭懷里,陳芝蘭嗚咽,輕拍著趙亦菲纖背,舐犢情深,見者落淚。
良久,趙亦菲撐坐起身,拭了拭淚,凝眸笑望了陳芝蘭幾許,爾后,從床沿起身,踱步至黃志軒父女身旁,拉起黃果韻的小手,湊近病床上的陳芝蘭,清眸彎笑,“媽,這是您的外孫女果果。”
隨而,趙亦菲俯身,貼近黃果韻耳畔,櫻唇沁了笑,柔聲細語,“果果,叫外婆。”
陳芝蘭淚眸眙愕,但見黃果韻哭哭啼啼,蹬蹬蹬跑來,模樣珊珊可愛,陳芝蘭的心旋而萌化了,隨即,漾笑。
“外婆…嗚嗚…外婆終于醒了,媽媽不用再哭了…嗚嗚……”黃果韻打著哭嗝,斷斷續(xù)續(xù)說道,一雙小胖手握住陳芝蘭胳膊。
陳芝蘭艱難抬手,然而,手卻未能動,黃果韻似是看出了外婆所想,乖巧地把小臉湊到外婆手心,陳芝蘭悅笑,摸了摸黃果韻淚花花的小臉,心頭泛軟,隨后,陳芝蘭不經(jīng)意間抬眸,視線不期然對上黃志軒星眸淺笑的臉,陳芝蘭輕撫黃果韻臉龐的手倏地一頓,與此同時,她蓄滿淚水的清眸由溫轉(zhuǎn)冷。
感受到陳芝蘭如怨如訴的眼神,黃志軒速即脊梁骨僵硬,大腦嗡嗡作響,趙亦菲有所感應(yīng),于是,雙手挽抱住黃志軒胳膊,黃志軒側(cè)頭,看向趙亦菲,卻見趙亦菲兩頰帶笑,目視著病床上怨氣難消的陳芝蘭,溫軟開腔,“媽,當(dāng)年……”停頓間隙,趙亦菲眼波幾不可察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爾后,微笑如昔,“媽,當(dāng)年您病重昏迷,志軒幡然醒悟,非但沒有繼續(xù)逼迫我昧著良心去做那件事,還給了我一個風(fēng)光無限的婚禮,名正言順地與我一同照顧沉睡的您,后來,我們有了果果,家庭和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您一直不醒,現(xiàn)下好了,皇天不負有心人,您終于醒了。媽,志軒替您在B市找了一套公寓,裝修家具一應(yīng)妥當(dāng),就等著您出院入住了,您以后就留在B市,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話畢,趙亦菲淚光閃閃,眼笑,凝向黃志軒,黃志軒不勝感荷,欲言又止,趙亦菲箍緊黃志軒胳膊,沖著他莞然而笑,大有與他共同進退的體貼。
孟紫怡三人則面面相覷,接著,不約而同笑了笑。
趙亦菲覺得,既然她與黃志軒已經(jīng)冰釋前嫌,決意白首不渝,那么何必舊事重提,節(jié)外生枝,徒添一家人的隔閡呢,一旦她把當(dāng)年的事如實告知母親,那么以母親對她的疼惜,勢必對黃志軒怨入骨髓。因而,趙亦菲息事寧人,選擇了善意的謊言,以求他們一家子從此和和美美,安長處順。
“媽……”黃志軒眸光忐忑,叫喚。
陳芝蘭聽了趙亦菲的話,感動之至,且看女兒女婿相攜而立,情意甚殷,陳芝蘭頓時前嫌盡釋,笑眼含淚,欣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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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紫怡、梁冉和孫媛媛三人手挽手,你一言我一語,沿著長長的走廊,步向電梯口。稍許,一名男醫(yī)生拄著手機,步履匆匆,與她們擦肩而過。
“什么?一輛紅色路虎剎車失靈,撞上了我們醫(yī)院停車場那棵大樹,我馬上下來急診室,傷者目前情況怎么樣……”
紅色路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此時此刻,惟恐歷史重演的孫媛媛隨即全身冰冷,腳步驀然一頓,接著,排山倒海的恐懼襲來,眼淚兵敗如山倒,愣怔怔遙望著男醫(yī)生疾步如飛的背影。
孟紫怡和梁冉均察覺到了孫媛媛的不妥,遂而,急急煎煎,詢問,“媛媛,你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孫媛媛恍若未聞,急痛攻心,身體如驚弓之鳥般哆嗦,她淚光呆滯,喃喃,“葉遠…葉遠……”
繼而,孫媛媛發(fā)了瘋一般,急如星火,奔向電梯口,孟紫怡和梁冉慌慌急急在身后追隨,與此同時,沖著孫媛媛飛蛾投焰般的纖影,呼嚷,“媛媛,你慢點,當(dāng)心孩子。”
奈何,孫媛媛置若罔聞,她舉步如飛,沖進電梯。
當(dāng)三人行色匆匆抵達樓下,孟紫怡和梁冉一左一右護著孫媛媛,穿越人山人海的通道,朝著急診室小跑。
剛剛踏進醫(yī)院大堂的葉遠,冷不丁瞅見孫媛媛竟然不顧有孕的身子在熙來攘往的過道,跑來跑去,旋即,嚇出一身冷汗,葉遠忙不迭沖著孫媛媛的背影,嚷喝,“孫媛媛,你這個死女人,趕著去投胎啊,跑那么快,你不要我女兒,我還要呢。”
聽見這氣急敗壞的熟悉聲腔,孫媛媛脊梁骨驀地發(fā)僵,飛奔的腳步倏忽停下,孟紫怡和梁冉順理成章跟隨孫媛媛止步,隨而,視線在這夫妻倆身上來回跳躍,擰眉狐疑。
孫媛媛氣喘吁吁轉(zhuǎn)身,果不其然,佇立在她五米開外,眉頭緊蹙的男人正是前一秒尚且讓她憂心如焚的葉遠。夫妻倆隔著人頭攢動,遙遙相望,這一瞬,孫媛媛感覺世間萬物都靜止了,唯有她的心臟在狂跳,撲通撲通撲通……
孫媛媛很想飛撲向葉遠,奈何,她腿軟,挪不開腳步,只能淚眼婆娑,矚望著他,葉遠心有所感,眉頭聳動了下,箭步如飛,沖過去,一把擁緊孫媛媛,低哄,“別哭,是我不好,我不該罵你。”
孫媛媛雙手環(huán)上葉遠窄腰,腦袋依偎在他胸膛,淚如泉涌,“葉遠,我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了,就算你最終會被我克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話落,葉遠一木,繼而,哭笑不得,他雙手捧起孫媛媛的淚臉,注視著她的眼睛,嗓音醇緩,“媛媛,這世上沒有殺豬凳的,只有天災(zāi)人禍,不要把什么都攬在自己身上,你不會克死我的。”
葉遠情深如許的溫眸,恰似陽光驅(qū)散了她的庸人自擾,從而,福至心靈,困擾孫媛媛許久的執(zhí)念,剎那,土崩瓦解,孫媛媛豁然開朗,明眸倩笑,目成心許,點頭,“嗯,沒錯,這世上沒有殺豬凳,葉遠,我們一定能白頭偕老。”
眼見孫媛媛終于解開心結(jié),不再坐困愁城,葉遠喜不自勝,摟緊孫媛媛肩膀,心心相印,地老天荒。
數(shù)步之遙的孟紫怡和梁冉感動灑淚,然后,手拉著手,悄悄密密,先行離開了。
隨后,葉遠把孫媛媛帶回柳慧茹的VIP病房,當(dāng)著柳慧茹的面,笑逐顏開宣布,他和孫媛媛要舉行婚禮了。
柳慧茹熱淚盈眶,握緊孫媛媛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好,想通了就好,我等這一天等到脖子都長了。”
孫媛媛頤靨通紅,羞澀低頭,柳慧茹打鐵趁熱,滿目期待,開腔,“呃…媛媛啊,你和阿遠都應(yīng)經(jīng)領(lǐng)證這么久了,兼且,婚禮在即,你是不是該改口啦?”
這話孫媛媛自然聽得懂,臉頰上的紅暈更深了,腮凝新荔,她瞅瞅身側(cè)攬著她肩膀,眸底促狹的葉遠,又看看對面眉歡眼笑的柳慧茹,嬌羞輕喚,“媽。”
“欸。”柳慧茹喜上眉梢,旋而,吩咐葉遠,“阿遠,你馬上幫我辦理出院手續(xù),事不宜遲,咱們母子明天就趕赴杭城提親去。”
“是,遵命。”葉遠從善如流,答應(yīng)得爽快。
孫媛媛羞手羞腳,低語,“其實,也不用這么急的。”
“急,怎么不急,刻不容緩,轉(zhuǎn)眼,你懷孕都四個月了,我倒是不在意別人說你們奉子成婚,雙喜臨門多好呀,只是,再晚些,你的肚子隆起來,穿婚紗不好看,媽也年輕過,媽知道,女孩子最是在意這個了。”柳慧茹溫笑,輕撫著孫媛媛尚不明顯的肚子,善解人意,說道。
孫媛媛感激柳慧茹的貼心,莞爾,酒窩含羞,“謝謝媽,都聽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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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下班,孟紫怡事做完了,正杵在玻璃幕墻前,迎著萬丈霞光,笑望著不遠處高聳入云的凱東大樓,晚霞斑斕,縈繞在她周身,如金似玉,瑰麗多姿。離婚以來,唯有靜看著這凱東大樓其時,心無所依的她,方得片刻怡寧。
高跟鞋著地的“咯咯”聲響起,小祝于敞開的辦公室門上象征式地敲了兩下,爾后,捧著玫瑰花束,抬腳邁入,沖著回眸一笑的孟紫怡,彎了彎唇。
不消半會,小祝抵達孟紫怡跟前,淺淺一笑,把懷里的玫瑰花束往前一遞,“怡姐,又有人送花給你了,自從你對外謊稱花粉過敏之后,那些百鳥朝鳳的追求者就都沒再用這招了,可是,他卻像了然于胸似的,半個月來,鍥而不舍,天天一束紅玫瑰。”
孟紫怡清媚的頤靨,未見歡喜,她笑渦淺淡,開口,“和從前一樣,你和外面的女同事分了它吧。”
秋意深濃,孟紫怡方一步出金風(fēng)大廈,一叢金黃,盈盈在目,道路兩旁的綠化樹全都換上了黃澄澄的秋衣,身穿米白色修身系帶連衣裙的孟紫怡,外搭一件淺藍色長款外套,勾勒出潔凈無瑕的氣質(zhì),行走間自帶端莊秀麗,宛若秋水伊人,玉潔冰清。
背倚著車門的陸宇旋而直起身,抬腳上前,湊近孟紫怡,儒雅開腔,“小怡,我來接你下班了。”
孟紫怡單手攥著肩頭的包帶,溫靜一嘆,“陸宇,你明天不要再讓人送花過來了,還有,接送我上下班的司機,我坐他車幾年了,為人可靠,你不需要跟在我們的車后面送我,這樣顯得很不信任人家尤叔。”
“小怡,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是為你的安全著想,你執(zhí)意不肯坐我的車,我只好以這種方式保護你。至于送花那事,你若是看膩了玫瑰花,我明天換成芙蓉吧。”陸宇話音寵溺,自動忽略孟紫怡語氣里的懊喪,像對待耍脾氣的野蠻女友般,和顏悅色。
陸宇一連兩個星期的送花和跟尾,實在令孟紫怡很疲憊,思忖少許,孟紫怡眼波澄靜,開門見山,“陸宇,昨是今非,你不要繼續(xù)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你回德國去吧,那邊有人在等你。”
“可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陸宇雙手扣住孟紫怡細肩,嗓音愧痛,“小怡,我真的很后悔,四年前離開了你,不然,我們今天指不定孩子都上幼兒園了。小怡,我們從初識到相戀足足兩年,加之,你又堅守如一地等了我四年,難道我們的六年也比不過你和他的半年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的事情何曾單單以時間的長短就可衡量,不瞞你說,盡管我和他離婚了,可我還是很愛我前夫的,我心匪石,不可轉(zhuǎn)也。”話落,孟紫怡不留情面,撥開陸宇掐住她雙肩的手,徑直邁向尤叔的車。
陸宇轉(zhuǎn)身,眸光不忿,沖著孟紫怡遠去的背影,歇斯底里,大吼,“你是我的,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回到我身邊。”
卻見孟紫怡的腳步非但沒有絲毫停頓,反而不快不慢走到了那輛等待她良久的出租車旁,拉開后座車門,上了車。
陸宇咬牙切齒,目送著孟紫怡所乘的出租車絕塵而去,眸光由不忿轉(zhuǎn)為陰鷙,與方才的謙謙君子,判若兩人。
出租車上,尤叔把著方向盤,透過后視鏡偷瞄孟紫怡數(shù)下,最終,沒忍住,憂心忡忡,開腔,“孟小姐,剛剛那位先生情緒似乎有些激動,他不會傷害你吧,愛而不得的人,一旦腦筋轉(zhuǎn)不過來,分分鐘喪心病狂,你最近出入務(wù)必當(dāng)心。”
孟紫怡愕了愕,寬慰,“沒事的,尤叔,他無非一時擱不下從前的事,待他想通了就好。”
“但愿如此吧。”尤叔嗟嘆,眸底的憂慮未減,隨即,打起如意算盤,“要不你和你先生聊聊這事吧,唉,我知道你們離婚了,然而,不是有句老話嗎?前妻也是妻,他不會不管你的。”
孟紫怡莞爾,她焉能品不出來,尤叔看似建議,實則勸合,故而,不免感動,為安尤叔的心,孟紫怡順著他的話說,“您說得是,回頭我找個機會和他聊聊。”
“欸,這就對了,年輕人分分合合很正常嘛,他要是做錯什么,惹你生氣了,你不妨大方點,給他個臺階下,一人讓一步,不就白頭到老了嗎?尤叔雖然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措x婚,但是你對他明顯還有感情啊,何妨原諒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尤叔苦口婆心,勸說,孟紫怡有口難言,內(nèi)心一片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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