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羽、李天朗、程豫三人分別錄了口供。
陳白羽肯定程豫是京都程家的孩子，而且在派出所和程家聯系，當著警察叔叔的面確定程豫的身份。
他不是孤兒院的孩子，孤兒院也沒有資格替他辦理收養手續。他是被拐過來的，必須把人販子繩之以法。
兩個人販子堅稱，程豫是他們從孤兒院收養的，他們手里的收養文件是合法的。至于程豫被拐一事，他們完全不清楚。
一方指證，一方極力否認。
剩下的就是調查了。
隨著調查的深入，很多東西慢慢浮出水面。
對方在程豫被陳白羽和李天朗帶走后，為什么有膽量過來找人？
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手里有收養文件，有恃無恐；一方面是錯估了陳白羽和李天朗的本事和能量，以為陳白羽和李天朗就是兩個熱心腸的普通人，在警察的規勸下會把程豫送回；還有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當初拐程豫就不單純，絕對不能讓程豫和京都聯系，更不能讓程豫回到京都去。
“所以，人販子當初帶走程豫不是意外？是有預謀，有組織，有計劃的？”陳白羽恍然大悟，“我就說了，憑借程家的本事，人販子怎么可能會毫無阻礙的把程豫帶離京都？”
程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唯一的孫子被拐，不可能沒有追查。但人販子竟然還能毫無阻礙，沒有任何難度的把人帶出京都，這就說明問題了。
“應該是有人里應外合了。”陳白羽諷刺的笑了起來。根據電視和小說的套路，這件事多半和程家人有關。
只是，據她所知，程家只有一個兒子，也只有程豫一個孫子，人口簡單，應該不像徐家那樣有太多的內部矛盾。
既然不是內部矛盾，難道是外來敵人？
不知道為什么，陳白羽有預感，這應該是內部矛盾。
“這是別人的家事。”李天朗拉住陳白羽的手，“程老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能想到的問題，程老不可能沒有想到。
有程家插手，這一窩人販子肯定討不了好。
“嗯�！标惏子鹨矝]有太多的精力去多管閑事。如果不是遇到程豫，她已經快回到農場了。
不過，她也慶幸遇到程豫。
否則，還不知道這小小的孩子要吃多少苦才能回到家。也有可能一輩子也回不了家。
陳白羽摸摸程豫的頭，這件事過后，應該沒有什么能打垮他了。歷經風雨的孩子，心智更成熟。
錄了口供后，程豫緊緊的握著陳白羽的手。
“別害怕，沒事的。”陳白羽捏捏他的小手。
程豫低著頭，在回到家之前，他都無法絕對的放心。雖然他還小，但功虧一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聽說過。
他只想盡快回到家，見到爺爺，見到爸媽。
只有回到家，他才能完全的放心。
這兩年來，他做夢都是回家。
因為事情牽扯有些大，所以陳白羽先帶程豫回家，李天朗留下來幫忙追查。李天朗曾經一起并肩作戰的好兄弟周寧，退五回來后在東莞工作，是一名公安。
之前的潲水油案，李天朗就交給了他。
還有現在的人販子案，還是他經手。
晚上，陳白羽正準備吃飯，程老爺子帶著兒子、兒媳婦過來了。
“小豫�！避囘�沒有停好，程老爺子還有程家夫妻就朝著車窗招手。一邊招手一邊叫著程豫的小名。
三人都紅了眼眶。
失而復得，就好像被巨大的驚喜砸中了頭。
“爺爺，爸爸媽媽�！背淘フ驹谠夭桓疑锨埃蹨I直流。這兩年，他無數次夢到回家，夢到家人，但每次醒來都不過是夢一場。
程豫這兩年受了很多苦，很多驚嚇和折磨。雖然他很少哭，更沒有鬧，只是默默的忍耐著。
這樣的孩子最讓人心疼。
陳白羽拍拍程豫的小肩膀，“你爺爺，你爸爸媽媽過來了。”
阿媽擦擦眼淚，“老天保佑�！�
陳小六站在程豫旁邊，手里還拿著一只雞腿，啃一口，“哥哥，不哭。你吃。”
程豫沒有理他，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家人。
“哇。小豫。小豫。我的小豫�！避噭偼�，程太太就打開車門撲過來，不小心摔趴在地上。
爬起來，抱著兒子哇哇大哭。
緊緊的抱著兒子，愛也不愿意分開。
兒子丟的這兩年，她吃不好睡不好，夜夜噩夢。夢到兒子喊‘媽媽救我。媽媽帶我回家�！�
每次醒來，她就陷入無邊的懊悔。
怎么能把兒子丟了？
她無數次問自己，兒子是怎么丟的？她怎么能把兒子弄丟了？但她好像怎么也想不起來，然后恨自己，恨自己沒有保護照顧好兒子。
她埋怨自己，埋怨丈夫。
如果不是一定要找到兒子的信念支撐著她，她可能已經活不下去了。
程太太緊緊的抱著兒子，“小豫，我的小豫，我的心肝啊�！�
程豫雙手抱著程太太的脖子，“媽媽。哇哇。媽媽�！�
“我找不到你們，你們去哪了？我好害怕......你們為什么不來找我？是不是不要我了？哇哇。”
“我哭，我喊你們。他們罵我，打我，好痛......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想你們，想家了�！�
“我以為再也不能回家了�！�
程豫哇哇大哭，把這兩年的委屈和害怕統統哭出來。
程先生跑過來，抱著老婆兒子，眼眶通紅，“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的錯，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
這兩年真的太難了。
幸好，兒子還好好的，又回到了他的懷抱。
“爸爸發誓，再也不會了。爸爸保證，以后一定好好保護你。”
程老爺子也紅了眼眶，唯一的孫子丟了，這簡直就是要他的命。在接到孫子電話的時候，他差點暈了過去。
好啊。
祖宗保佑。
老天保佑。
“爺爺�！背淘溥^來，雙手抱著程老爺子的腿，“爺爺。”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程老爺子擦擦眼睛，摸摸孫子的頭，然后感謝陳白羽救了他的孫子。
“謝謝你們�！�
阿媽擺擺手，“別說客氣的話。最該死的是人販子�！焙⒆觼G了，一個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人販子就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阿媽說的是粵語，還是帶有家鄉口音的粵語。程家人根本就聽不懂，一頭的懵逼，卻也只能點頭附和。
“我媽說，這是應該的。打擊人販子，人人有責�！标惏子鹦χ“尩氖秩�，給對方介紹，“這是我媽，普通話說得不好�！�
程老爺子點點頭，“很榮幸。”能教育出幾個出息孩子的農村婦女，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有些人了不起在表面，有些則在內涵。
而眼前這個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的農村婦女，明顯是有個有內涵的人。
陳白羽讓阿媽和小舅母多準備幾個菜，然后給阿爸打電話，說家里來了客人讓他提前回來吃飯。
因為最近的工程有些忙，阿爸一般要忙到八點才能收工回來吃晚飯。
“哥哥，給�！标愋×殉缘揭贿叺碾u腿遞給程豫。
程豫搖搖頭，他現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守在家人身邊，怕下一刻家人又像夢里一樣消失了。
程豫緊緊的拉住父母的手，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緊張和害怕。程太太看著眼淚直流，還不知道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該死的人販子。
哥哥不吃，他自己吃。
陳小六啃完一個雞腿，用毛巾擦干凈手，然后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樂呵呵的靠在陳白羽身上。
孩子對陌生人都是好奇的。陳小六靠在陳白羽身后，偷偷看程家人，發現程家人看過來后，趕緊假裝看別的地方。
“這是你侄子？”程老爺子不太肯定。
陳白羽笑著捏捏陳小六的小臉，“不是。這是我弟弟，陳小六。我侄子在老家農場呢�！�
程老爺子還真有些意外了。
“你父母很了不起。”好不容易養大幾個孩子，然后又收養一個。
真的，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程爺爺、程先生、程太太，坐吧。家里簡陋了些。”陳白羽給程家人開了幾瓶維他奶，“不好意思，我爸媽不喝茶，所以家里沒有茶。”
至于綠茶、冰紅茶、冬瓜茶之類的飲料，相信程家人也是不喜歡的。
至于茶葉之類的東西，家里沒有準備，也沒有泡茶用的工具。陳家人一般都是喝大麥茶或者是其他的羅漢果茶。
夏天的時候，阿媽就會給阿爸煮一大鍋冰糖羅漢果茶，或者是解暑的清涼茶。
“很好�！背汤蠣斪哟蛄恐@家小店，看起來很簡陋，就幾張木桌子，一些塑料凳。
店前的空地上擺著飯桌，上面有幾碟菜。
簡單。
但就是這樣一家簡陋的小店卻養出了幾個大學生，而且還是很有出息的大學生。不管是陳白羽，還是陳一元、陳輝年，都能被夸贊一句年輕有為。
程老爺子和陳一元接觸不多，但一元科技集團卻以無處不在，一元手機、一元電腦、一元家電等等，充斥著人的生活。
他家里就有不少一元集團的家電，微波爐、掃地機器人、按摩椅、豆漿機等等。
相對陳一元，程老爺子好陳輝年接觸更多一些。外方內圓，外白內黑，絕對是個好苗子，假以時日，絕對能在權利中心占據一席之地。
程老爺子對陳輝年的最大印象是進退得宜，該進的時候毫不猶豫，該退的時候毫不留戀。
理智，克制。
心智成熟度超過很多同齡人。
不少人都說顧延年走了狗屎運，臨老了，不僅找回親人，還有了值得培養栽培的接班人。
“你的父母很了不起。”程老爺子對陳白羽的父母很好奇，什么樣的父母才能養出這樣出色的孩子來？
陳白羽笑得眉眼彎彎，“我知道�！彼陌謰屖亲詈玫�。
陳小六：“我阿媽最厲害�！�
“哈哈。是，很厲害，很了不起�！背汤蠣斪诱娴暮芘宸惣腋改�，同時也很羨慕。
程老爺子看著陳小六，“這以后也是個人物。”程老爺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漂亮的孩子。
是的。
漂亮。
陳小六長了一張讓人一眼就覺得漂亮的臉。
五官精致，卻不會讓人覺得女氣。
這是一種屬于男孩的精致，男人的漂亮。
程老爺子和陳白羽隨意的聊著，程先生和程太太則抱著程豫不松手。程先生好幾次想要問陳白羽關于人販子的消息，都被程老爺子岔開了。
陳白羽笑了笑，“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要不，等天朗回來了，你們再問他？”陳白羽看了程老爺子一眼，“有些事情，天朗應該更清楚一些�！�
“孩子回來了，我也心安了�！背汤蠣斪用淘サ念^，“其他事情可以慢慢來。”程老爺子雙眼閃過狠光，“不管是誰，敢對我程家的子孫動手，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等李天朗回來再說�！背汤蠣斪有α诵Γ缓罄^續和陳白羽聊天。
聊聊東莞，聊聊農場。
“聽老諸說，大唐農場有各種各樣的養生酒？”
程老爺子也好酒，愛酒，每次顧延年給諸先生送酒，他都要分一份，可惜數量太少。
程老爺子想要在陳白羽這里預訂一批。
陳白羽搖搖頭，“不好意思，農場的養生酒，例如蜂王酒、高桿黑糯米酒等等都已經預訂到明年冬天。”
“至于相對清冽一些的果子酒，倒是還有。青梅酒、荔枝酒、桑椹酒都還有一些，不過也不多了。如果是你喝，我建議桑葚酒。青梅酒和荔枝酒更受女性歡迎......”
大唐農場的酒真不愁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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