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羽在醫院住了三天,在醫生確定沒有問題下才出院。
無聊死了。
現在不像以后有手機電腦,在被窩呆上三五天也不會無聊。現在住院就是單純的看雪白的天花板發呆,想要出去走走?
醫院就一棟樓,沒有任何的綠化,更沒有休閑區。
只能在病房發呆。
在走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又不喜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如果不是雁堂嬸和炳堂叔用阿祖威脅她,不聽話就告訴阿祖,陳白羽真的要偷偷出院了。
幸好,葉清娜給她帶了書,然后每天放學的時候過來陪她說說話,給她帶筆記。
雁堂嬸和炳堂叔都在忙著精品店開業的事情,宣傳單和優惠券都已經開始印刷。現在的宣傳單很簡單,顏色也不太好看。
但也還能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么樣?這已經是本市最好的了。
陳白羽問葉清娜要不要派宣傳單?每天放學的時候站在校門口派發一個小時,五天就能有一個漂亮的發夾或者電子表。
陳白羽也是派過宣傳單的。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她給肯德基還有麥當勞或者一些甜品店發過傳單,也給一些私人醫院發過免費雜志。
周末一天能賺50元,已經足夠讓她高興了。如果是幫沐足城派傳單,一天能有一百。不過,會讓別人誤以為你就在沐足城工作,有些‘假正經’的人會用異樣的目光看人,所以即使沐足城的工資高,陳白羽也很少接。
一般是在天橋給別人發瑪利亞醫院的免費雜志。
現在還沒有派傳單這個職業。但也可以請人派。當初‘天下大雞’開業的時候,就是請張天浩手下的小混混派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陳白羽干脆找葉清娜。
葉清娜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然后還拉上她的小學同學一起。不是所有的學生都能考上市一中的,葉清娜還有很多小學同學考到了二中、三中、四中,甚至九中等。
葉清娜從雁堂嬸那拿了不少的宣傳單給同學,讓他們在各自的校門口派發。既能賺零花錢,又有禮物。
不少同學都歡歡喜喜的在自己校門口派傳單。雖然學校與學校之間的距離有些遠,但雁堂嬸的精品店的促銷力度大,足以讓一些人動了過來看看的心。
一時間,各大中學都知道市一中西門口附近開了一家精品店,里面的東西漂亮又便宜。
又到周末,精品屋就要開業。
陳白羽拿著宣傳單晃了晃,“明天我家的精品店開業,你們都過去增加人氣啊。開業第一天所有東西五折,超過十元減兩元,二十減四,五十減十,買得越多就越便宜。你們有什么想要買的,可以和同學們一起算賬。”
陳白羽興沖沖的看著自己的朋友們。
“小羽毛,我想要買個電子表。像涵涵那樣的。”陳圓圓早就想要個手表了,但平時的零用錢少,沒有舍得買。
現在小羽毛家的精品店五折,還能減,她當然不錯過了。
最重要的是涵涵的電子表真的太漂亮了。
涵涵是陳白羽滾落樓梯的時候撞倒的女同學。雁堂嬸給她送了一個電子表,她很高興,天天戴著,給精品店來了個早起宣傳。
“我要買個海報,四大天王的海報。”凌雯文不喜歡女生喜歡的小飾品,她更喜歡明信片或者海報,“圓圓,我們一起結賬。”
“好。”
不少同學都紛紛表示有東西要買,最后要一起結賬。
“還有很多很漂亮的水果形狀的草編或者藤編的小掛包,是我們大唐農場出的。漂亮又可愛。例如草莓包,蘋果包。也還有一些動物形狀的小掛包,例如小豬仔和小青蛙......你們可以看看,喜歡的都可以打折。”
陳白羽把宣傳單給各班的班長送去一疊,“開業期間,五折哦。很便宜哦。千萬不要錯過哦。”
早在賣磁帶的時候,陳白羽就和各班的班長熟悉,現在陳白羽家的精品店開業就更少不了他們的好處,“你可以組織同學朋友一起去買,然后一起結賬。超過五個人,我送你一個星星發夾;超過十個人,送你一個電子表。如果結賬總額超過五十元,可以送你一個半導體收音機,超過一百元......”
“嘖嘖。陳白羽,你爸媽肯定是做生意的吧?”小小年紀就這么會做生意。
“我盡量帶多些人過去。”帶過去的人越多,她就賺得越多。要是所有的同學購物金額超過五十元,她就有一個半導體收音機。
真是棒棒噠。
“五十元十?”
陳白羽點點頭,“對。減后,如果超過五十,我就再偷偷送你一個收音機。”陳白羽眨巴一下眼睛個,“你懂的。”
“我懂。OK。不過,你爸媽真的不是生意人?”
陳白羽搖搖頭,“不是。我爸媽是建筑工人,為這個世界的精彩添磚加瓦。”
“噗。”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建筑工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開業那天會不會很多人?”就怕到時候擠都擠不進去。
陳白羽翻個小白眼,“要的就是人氣。宣傳單上有日期,只要不超過有效期都能用。如果你有本事在星期一的時候帶一群同學朋友過去,我一樣會佩服你的。”
“那還是算了。”大家都是周末的時候有空。
擠就擠吧。
找了各班班長,陳白羽又在各宿舍塞了不少的宣傳單。突然想起幾十年后,往門縫塞小卡片的人。
陳白羽有些訕訕,不好意思繼續塞傳單業務。
決定找宿舍管理員,給她五元,讓她幫忙把宣傳單給各宿舍送去。
省事省時省力。
開業這天,正好是星期六。
陳白羽帶著宿舍的同學過來。
“哇。好漂亮。”四面裝了玻璃還有粉紅小燈的精品屋看起來很夢幻,貨架也是用透明的玻璃做成,各種漂亮的耳環、發夾掛在玻璃墻上,閃閃發光。
收銀柜臺就擺在精品屋的門口,里面全部是各類精品。每個人走進去的時候,發一個藤草編織的小籃子,想要什么,喜歡什么就放進小籃子里去,然后一起結賬。
“天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漂亮的店。”
“這里的東西好漂亮。也不貴。這個像星星一閃一閃的發夾才五角。這個蝴蝶發圈也好看,才兩角。哇哇。小羽毛,我都想要。”陳圓圓激動的大喊。
“嗚嗚。我好后悔花掉那么多零用錢。要是全部存到現在,我就能把我想要的統統買下。啊。別搶,那個是我看上的,我看上的。”
“呸。我全部都看上呢。”
“這個手表好看,有些像鐲子,直接扣在手腕上,很方便。”
“這條玫瑰手鏈好精致。哇。這是我的,我的。不要搶,不能搶。”
精品屋里各種驚叫傳出來,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看看,聽聽,真的很懷疑這家店的東西是不是都不要錢?
否則,怎么會這么多人?
人擠人,腳跟踩腳跟。
不少人看到‘旺旺’的人氣,也擠進去看看。
‘熱鬧’對人有著天然的向心力。
看到有熱鬧,只要不是太冷情的人都會忍不住去好奇,去探尋。
“這個襪子很漂亮,上面帶著花邊。”
“我要這個耳環。”
“陳白羽,這款手表沒有貨了,趕緊上。”有人從里面大喊。
“馬上。馬上。別急。”陳白羽踮起腳,扯著喉嚨朝著里面大喊。
雁堂嬸迅速補貨上架。
陳白羽覺得自己要瘋了。
然后才想起,這應該是本市第一家精品店,所以同學們都被那些假水晶給閃瞎了眼,瘋狂的買買買。
如果知道,折扣力度肯定沒有這么大。
十元減兩元,在別人看來簡直就是敗家。
人數越來越多,不少同學在門口努力的擠進來,好像越擠越高興,證明他們沒有來錯,這里的東西真的很好。
凌雯文仗著高身高,站在店里大喊,“陳白羽,小羽毛,這款手表還有沒?”
陳白羽正在收錢,沒有聽到,凌雯文撇撇嘴,想要擠出來卻發現已經擠不出來了。還有大批的人在往里擠去。
麻蛋的。
凌雯文后悔了,她就應該過幾天才來的。
能說幸好她胸平?
不怕人多,更不要人擠人?
人很多,雁堂嬸負責給同學們推薦和上貨補貨,陳白羽則站在收銀臺幫忙收錢。現在還沒有電腦收費,全部要手工。
陳白羽飛快的撥著算盤,一樣一樣的算計。最后干脆放下算盤,直接用筆算。
“應該有計算器了吧?”陳白羽不太確定,決定讓雁堂嬸再去廣州進貨的時候問一問。有就買一個回來。
不管是算盤還是筆算,速度都太慢。
“陳白羽,這款手表還有嗎?”
“沒有了。已經賣完了。這款電子表最好賣。”不過一天時間而已,二十多個電子表就全部賣完了,真的太牛逼了。
不過,主要是價錢太便宜,還有折扣,優惠等等。
幾個同學合在一起,一人買一個,最后算下來也不過才四元左右。
雁堂嬸查看了一下庫存,好幾樣東西都沒有了。
特別是一些閃閃發光的發夾,被兩個三個的買,不過是短短的大半天時間,就已經缺貨了。很多同學想要都沒有了。
陳白羽很遺憾,雁堂嬸進貨還是太少了。
低估了現在學生的消費能力。
“小羽毛,我想要這款手表。”
“沒有了。不過,你想要的話可以預定,不要押金,直接記下班級名字就好。到貨的時候,會通知你。訂了也可以不要,因為下次進貨可能會有新款。”
現在的各類精品幾乎每天都有新品面市,誰知道現在訂了以后還想不想要?人都是貪心厭舊的。
她家的精品店提供最貼心的服務,預訂不要錢,訂了可以不要。
可能因為宣傳力度大,也可能因為折扣大,開業這一天特別多人。
因為精品店的貨物存放在大唐雜貨批發部,炳堂叔一天走了好幾趟補貨。
“我鞋都破了。不過,還真沒行到精品的生意這么好做。”炳堂叔覺得開精品店比他開手工作坊要賺錢多了。
“我要不要在縣城開一家分店?”炳堂叔有些躍躍欲試。
雁堂嬸朝著他‘呵呵’兩聲,“然后你去廣州找貨源,進貨?”
“不是有你嗎?你進貨的時候多進一些就是了。方便。”這就是炳堂叔,有依靠的時候就能比冬天的蛇還要懶。
“那你還是安心的管理農場的手工作坊吧。”
精品生意在市里好做,在縣城不一定能做下去。
縣城的消費水平肯定沒有市里高,一些東西在市里暢銷,但在小縣城可能根本就賣不出去。這些炳堂叔是從來不考慮的。
“餓了。”炳堂叔揉揉肚子,“再這樣下去,都要餓出胃口了。”
雁堂嬸瞪了炳堂叔一眼,“別廢話。這么多人,哪有時間吃飯?”有錢賺,哪里還顧得上吃飯?
餓著唄。
幸好,葉清娜給他們帶了面包,否則,真的要餓一天了。
“我還是低估了學生的消費能力。”雁堂嬸揉揉小腿,“很多貨都已經被清空了。”只是開業第一天啊。
真怕兩天后沒有貨賣了。
雁堂嬸很后悔沒有多進貨,明明就已經做了預備庫存,但還是不夠。雁堂嬸打電話進貨,要求對方寄過來。
寄太慢了,還是找大客車的司機讓他幫忙帶貨。
每次給一定的辛苦費就好。
“小羽毛,你的同學真的太給力了。就是那個叫楊靜的就買了三十多元的東西。”現在的孩子真幸福。
以前他們一天也不過是一分錢的零用錢。現在的孩子能不眨眼的就花掉三十多元。
出生在好時代的孩子,真的太幸福了。
“楊靜家的條件比較好。”
貧富已經出現差距。
或者應該說,貧富什么時候都存在,只是曾經不那么明顯而已。
現在已經開始慢慢的拉大了距離,富人會越來越富裕,窮的人可能會越來越窮。
同一個班上的同學,有人像楊靜這樣毫不猶豫的就花幾十元買一些沒有實際用處的小飾品。也會有人像春玲那樣,連牙刷都是上個學期的。
想到春玲,陳白羽的眼神閃了下。
陳白羽出院的第二天,春玲在早操的時候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念讀了她寫的檢討書,并且再一次向陳白羽道歉,當著全校師生的面鞠躬道歉。
陳白羽本說不要的,她年紀還小,真的不能接受別人的鞠躬。即使是道歉也不能。
但春麗堅持。
從哪以后,春玲就很少說話。
同學們也不太理會她。
和以前一樣,也有些不一樣。
雖然還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但以前同學們不會用異樣的目光來看她,也不會不愿意和她坐在同一張桌子吃飯,甚至不愿意和她走在同一條路上。
很多同學在路上遇到春玲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的繞路。就怕會是第二個涵涵,被殃及池魚。
陳白羽沒有避諱,見面的時候還是和以前一樣和春玲打招呼,路上遇到的時候也會點點頭,或者問候一聲。
好像被推之事沒有發生過。
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陳白羽知道,她可以和以前一樣,但是春玲卻不能。
讓陳白羽意外的是,春玲比她想象的還要堅強,她沉默的承受著這一切。別人的躲避,別人的指指點點,別人鄙視或者嘲諷的目光。
班主任常找春玲談話,開解她,希望她不要有心理負擔,知錯就改還是好學生。班主任也讓班上的同學多帶春玲玩,不要因為春玲同學的一次錯事就孤立她。
作為一個團結友愛的好學生更不應該孤立同學,說同學的壞話。
班主任一次次的強調,春玲同學需要大家的幫助。
雖然,在班主任面前人人都保證一定會好好帶著春玲玩,但實際上這些同學沒有在當面諷刺或者鄙視就已經是好素養。
不少人在背地里叫春玲‘精神病’‘殺人兇手’‘惡婆娘’。
這些話陳白羽聽了不止一次,相信春玲肯定也會聽到。讓陳白羽的意外的是,春玲雖然還是沉默,還是沒有朋友,但她也有了改變。
不再像以前那樣整天整天的坐在教室里看書,不管能不能看得入腦,眼睛都死死的盯著課本看。
連課間都不休息一下。
現在的春玲會在課間的時候在走廊上走走,吃過飯后也會在校園里散步,體育課的時候不再是老師一喊解散就直接回教室。
現在的春玲雖然也不和同學們一起玩,但她會一個人在校園里走走,看看花,踩踩草,散散步。
放松身心。
流言蜚語,有時候能逼死一個人,有時候也能改變一個人。
以前春玲一味的學習,不請教老師,不和同學探討。現在的她雖然也不和同學們探討,但她會在課間的時候請教老師。
班主任看著春玲的改變很滿意,總會時不時的找她談談心,說說大道理,燉燉雞湯。春玲一直都是淡淡的,面無表情的臉沒有任何波瀾。
不管班主任說什么,她都點頭說好。
同學們的針對和鄙視,她也只是低著頭。
有時候,陳白羽挺愧疚的,和一個初中生耍小心機。
哎。
傳說中的又立又婊。
精品店開業,陳白羽也給了春玲發了宣傳單和優惠券。不過,陳白羽知道春玲不會過來的,一是她們的關系不好,二是春玲家沒有錢。
其實,春玲的家庭不能算窮,只是她有一對重男輕女的父母。對兒子豪爽,要什么給什么,但對春玲這個女兒就是極盡可能的摳唆。
如果不是因為學校的伙食費是固定的,她父母可能會為了省錢而逼著她一天吃一頓。
所以,誰說親生的父母就好?
周末過后,精品店的生意趨于平淡。
開在學校邊,主要顧客就是學生。星期一至星期五學生需要上課,是沒有多少生意的,只能靠周末。
趁著這個時間,讓炳堂叔看店,雁堂嬸又跑了一趟廣州,找到更多的新款回來。精品,看的就是款式。
這期間,陳白羽收到了小伙伴陳明的信。
陳白羽清明回家的時候讓陳明幫忙收集關于大唐農場的故事。大唐農場的由來,從哪里來?怎么來?
在清明聽祖宗遷徙故事的時候,陳白羽就想要弄清楚。即使弄不清楚,也應該有一個文字記載。
聽說,曾經是有文字記載的。
不過,在動亂的那幾年,幾步毀得一干二凈。
現在也只有一些老人還記得曾經從祖輩哪里聽來的故事,然后在清明‘拜山’的時候再說給子孫聽。
但現在的小年輕明顯的對這些沒有興趣。
對于祖宗的故事,他們更喜歡聽明星的八卦。
例如四大天王如何如何了?張學友是不是和羅美薇結婚了?
相對于追尋祖宗的根,他們更喜歡探尋外面的世界。
隨著時間的的變遷,時代的發展,慢慢的大家會忘記自己的祖宗,忘記自己來自哪里?
陳白羽想要趁著這些老人還活著的時候,整理成文字,記錄下來。
然后,還有一些老人的故事,特別是那些百歲以上的老人的故事。這些老人經歷了太多,見證了太多,最能側面的說明歷史的變遷,大唐農場的變化發展。
現在看信封的厚度,陳明應該已經開始了。
陳白羽把信紙拿出來認真看,然后吐槽一聲,陳明以后絕對是理科男。
平鋪直敘,沒有半點感情。
明明就應該是感人肺腑的故事,到了陳明的筆下就成了某日某人某事。
真是的。
明明就應該催人淚下,但看過陳明的敘述后,陳白羽卻有些想要發笑。
陳白羽只能自己整理,根據故事大概的情節,潤筆加工,添枝加葉。這些都是屬于大唐農場的文化瑰寶,以后是要面對大眾的,怎么能沒有點文化底蘊來支撐?
百歲老人見證了太多歷史時刻,有著太多太多的故事。陳白羽希望這些人能夠活得更久,等到她有一天在農場建一個叫‘我和大唐農場’的記憶圖書館。
陳白羽的語文雖然不錯,對比同班同學的水平也算是會寫作文了,但這些以人物為主的故事有些像傳記,她平時很少接觸。
上輩子,她喜歡看人物傳記,但那時候已經是圖文并茂的時代,一本書有一半是照片。
陳白羽帶著資料,帶著自己加工寫下的小故事去找大魔頭。
大魔頭看過后,撇了陳白羽一眼,“融合了太多你個人的、你以為有的感情。”大魔頭一針見血的指出陳白羽存在的缺點。
“你以為這些應該是值得感動的,是催人淚下的。但在當事人看來,不過是平常事。當事人并沒有你所想的那樣,在做某件事的時候會有那么多的心理活動。”
大魔頭靠著椅背,“陳白羽同學,你加入了太多你自己的個人情感。你把自己的感動寫了進去。看著很感動,但相對于那個年代來說,有些假。不夠真實,不夠自然。”
“初一看,很感動。再看,卻有些膩。你的感動太流浮于表面。‘啊。我好感動,我眼淚直流。’這些低級的情感宣泄只能讓人初級感動,就是看的時候是感動的。但經不起深想,經不起回味,經不起推敲。”
“什么是更深層次的感動?”大魔頭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了敲,“就是看起來平淡,但看著看著就能淚流滿面。能讓人看過后,一直在心頭縈繞不散,會在某個瞬間突然想起,然后惆悵。明明就是別人的故事,但卻能給人一種親身經歷的錯覺,痛,疼,歡樂,感同身受。”
陳白羽抿抿嘴,太高級了。
即使重活一輩子,她也寫不出來這么有內涵深意的故事來。
“當然。如果你想要用來發表,這樣很合適。畢竟,大家看不過是看看而已。但如果你想要集合出書,想要給你村里的人看,我建議你走深沉路線......”
“感情太表面,適合發表在報紙或者一些刊物。集合成書......”大魔頭搖搖頭,“我建議你再學習學習。”
“多看看別人的傳記。”大魔頭想了想,“不過,我覺得你現在沒有必要整成書。你就寫成文章,然后寄給報社,看能不能發表。如果發表,就把這些報紙收藏然后寄回你們農場,給大家看。也可以放在小學,給小學生們看,讓他們知道自己成長的農場是有很多英雄值得敬佩和愛戴的。”
好像也是哦。
陳白羽瞬間眉開眼笑,“大魔......謝謝老師,我知道了。”
整個成冊,做成傳記的形式,只能慢慢來。
不過,現在可以先發表。
等她放假的時候,把報紙拿回去,讀給他們聽。
好。
就這樣干。
陳白羽信心滿滿,已經想象大家看到她把報紙拿回去后的歡欣。
“你還是發表了再想其他的事吧。想要發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魔頭直接給陳白羽潑了一盆冷水。
“我知道。但我會努力的。”陳白羽斗志昂揚。
大魔頭笑了笑。
鄉下的很多孩子都千方百計的想要走出來,想要離開鄉下,甚至最好就是一輩子不回去。即使回也是要衣錦還鄉。
但陳白羽不同,她時時刻刻想的是大唐農場,那個在別人口中窮到要穿蛇皮袋的鄉下農村。
市一中有很多農村考上來的學生,但大家對鄉下一般是能不談就不談,很少會有人像陳白羽這樣,驕傲得好像全天下就大唐農場最美的語氣介紹給別人。
就算是大唐農場的牛糞都要夸上一夸。
“既然想寫,那就好好寫吧。寫好了拿過來給我看看。”
“好。”陳白羽高高興興的答應了。
她的《我的阿祖》就發表在《學生報》。清明節的時候,她把報紙帶回去,被阿祖給珍藏了起來。
為了防止被老鼠給咬破,阿祖用一件舊衣服給包了起來。
一個星期后,一個關于五保戶曾爺爺的故事被發表。
曾爺爺是大唐農場的公路養護人,陳白羽寫的都是一些日常小故事。例如他喜歡給放牛娃講故事,例如他喜歡給別人講他曾經的英雄事跡。
一個人單槍匹馬就能所向披靡......
其實,一開始陳白羽并沒有想過這一篇文章會被發表。
因為同時寄出太多,陳白羽都忘記哪篇寄給哪份報紙了。很意外,最先有消息的竟然是關于曾爺爺這個公路養護人的小故事。
《我和大唐農場:公路養護人》寄給了《青年報》,僅一個星期就收到了回復。至于其他寄給《書刊報》、《羊城日報》、《羊城晚報》等的文章暫時還沒有收到回復。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陳白羽又陸陸續續的收到了《南方都市報》和《南方日報》的回復。可能因為陳白羽所有的文章最后都加上了一段‘四個現代化理論’或者‘精神文明,物質文明’這類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萬金油吧。她寄出的文章都收到了回復。
大魔頭笑她是抓準了現在報刊的積極向上心理,投機取巧。
現在的報刊很多都是關于這些理論的文章。
雖然報社會給她寄一份樣刊,但陳白羽覺得不夠,又在士多店買了十幾分寄回大唐農場。
再次收到陳明來信的時候,里面附著一些老人寫給她的寄語和簽名。其中寫得最多的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最最讓陳白羽高興的是,她竟然收到了阿公的來信。
阿公的信很簡單,只有一句話:做得好,繼續努力。
阿公的信就寫在一張‘六畜興旺’的春聯背面,應該是從豬欄上扯下來的。然后信里還夾著三元,是阿公的私房錢給陳白羽零用。
阿公為人有些虛榮,最講究‘面子靚’。陳白羽能給他爭面子,他當然也不會吝嗇陳白羽的零用錢。
陳白羽不知道,她的報紙寄回去后,她阿公立刻就成了全村人的焦點,一個個都夸贊他會教育孩子,是好家長。
大唐小學甚至讓他去學校演講如何教育孩子成才。
喜歡別人追捧的阿公怎么能不高興?所以,不識字的阿公找黃知然學了幾個字,然后就給陳白羽寫信。
信上的字寫得歪歪扭扭的,看著像是幼兒班的同學寫的。
陳白羽看著信笑了笑,藏起來,等有一天拿出來展覽,一定很有意義。
“小羽毛,誰給你寫的信?”居然用‘六畜興旺’的春聯,真的太有才了。
葉清娜抿抿嘴,“小羽毛,你怎么有這么多信?”看得她都要妒忌了。
她平時就沒有信,一封都沒有。
真是太打擊人了。
“你不是從《中學生博覽》上挑選筆友了嗎?”
《中學生博覽》的頁面下方會有一些交友信息,某某人,然后是性別,愛好,征友名言等等,最后是聯系地址。
如果想要交友,也可以把自己的信息寄給《中學生博覽》。
葉清娜前段時間在《中學生博覽》選了幾個覺得順眼的名字寄信,希望能和對方成為筆友。葉清娜會選擇筆友,并不是因為想要說悄悄話,更不是因為想要交朋友,單純的就是喜歡收到信的那種瞬間的愉悅心情。
葉清娜寄出了好幾封信,但目前為止一封回信都沒有收到,讓她備受打擊。
“是不是我寫信的格式不對?”為什么就沒有人回信呢?
“還是說對方收到的信太多,最后沒有選擇我?”
葉清娜看向陳白羽,想要一個答案,“其實,我也不是很差啊。”
“一封自我介紹的心信能看出好壞?挑選回信應該也是憑著感覺。”陳白羽挑眉,這些人在《中學生博覽》上征友,要么是真的想要一個筆友,想要選擇一個最好最喜歡的最有第一眼緣的。
要么就是無聊。
至于會不會有壞人?
這些他們暫時不會想到。
“要不,你在《中學生博覽》上發個征友信息?”陳白羽建議。
這樣會有更多的選擇,感覺比給自己認為有意思的人寫信機會要大些。其實,選擇也不過就是看看誰的名字更好聽,誰寫的征友宣言更打動人。
例如:‘我想要找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進步。’咋一聽,還以為在相親。但就是這樣沒有任何水平的直白的征友宣言,收到的信絕對會比那些自以為有水平有內涵的‘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之類的名言要多。
也有人會寫:我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希望能夠遇到文靜或者開朗的你。還有人會寫‘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總之就是靠眼緣。
《中學生博覽》的每一頁下面都有這樣的征友信息,選擇誰成為自己的筆友?看的多數是征友宣言。
這一句話剛好能打動自己的心,或者就是莫名其妙的順眼。
“小羽毛,征友嗎?我投征友信息?”葉清娜吞吞口水,“如果收到的信太多,會不會嚇著班主任?懷疑我在早戀?”
陳白羽常收到信,班主任也會過問一二,確定是家人寄來的,班主任才放心。但,還是要一再叮囑,千萬不能早戀。
“小羽毛,看《中學生博覽》的人這么多,要是收到很多很多的信......”葉清娜吞吞口水,怎么想怎么心動。
“班主任問起,你就說是生日,以前的老同學寄信過來祝你生日快樂。”
“好吧。”葉清娜立刻準備寫信給《中學生博覽》的征友編輯部。
“小羽毛,真的好嗎?”葉清娜放下筆,有些忐忑。
陳白羽點點頭,“如果你想要收信,想要筆友,這是最快捷最有效的辦法。”
“好吧。我寫。”葉清娜下定決心。
“不要用真實姓名,用筆名吧。這樣就不用擔心班主任會知道了。”最重要的是,如果遇到壞人,也是一重保障。
“好。那我想個什么筆名呢?清清,還是娜娜?”葉清娜皺著眉頭,“或者小葉子?”
“你喜歡就好。”
“我就叫千里送鵝毛。這個有意思。”葉清娜激動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太假。這種交友用的筆名最好就給人一種真實感,覺得你這就是真實姓名。有一種被‘真誠的錯覺’。你交朋友也希望對方給的是真名,而不是一天能換三十個的筆名,是不是?”
“‘真誠’的錯覺?好像很有道理。我在《中學生博覽》上選朋友的時候也是挑那些名字看起來像真名的人。”
什么‘清風明月’‘郭富城’劉德華”之類的,她統統不選擇。
以己度人,所以起的筆名更要有真實感。
“葉小青?”葉清娜笑了笑,“好像有些土。”
陳白羽直接翻個白眼,“葉清秋,葉清風,葉清雪......那一個不比葉小青好聽有意境?”陳白羽真的很想問問,既然自己選擇筆友都要找一個名字好聽的,為什么就想要給自己起一個土到掉渣的名字?
“那就葉清雪吧。聽起來很不錯。”葉清娜確定了筆名,然后就是征友宣言,“選什么名言好呢?”
“三人行必有我師?”
“還是‘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好像很小學生。”
葉清娜咬著筆,“或者是:陌上花開蝴蝶飛,有朋自遠方來?”
“小羽毛,那句好?”
陳白羽真的很想說,那句都不好。
想了想,“最后一句。”聽起來很眼花繚亂的。
亂花迷人眼。
“真的?我怎么覺得還是‘我想要找朋友更直接?’‘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敬個禮,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小羽毛,這個好像很不錯。”
“人家有字數限制。”
“也是。”
就在葉清娜準備給《中學生博覽》寄一個征友信息的時候,收到了來自上海的信。
“小羽毛,我收到信了。終于收到信了。好高興。嘻嘻。”葉清娜很激動,手足舞蹈,“寄出了好幾封,終于有一封回信了。”
葉清娜拆了信,然后又有些失落。
對方并沒有說什么,說收到她的來信很高興,然后這是千里的緣分什么的。最后還問葉清娜有沒有照片?對她這樣的女孩很感興趣,很想看看她是什么樣的?是不是和他身邊的同學不一樣?
信很短,關于對方的信息半點不透露。
“小羽毛,筆友不是應該你真誠我真誠的嗎?”為什么感覺這么敷衍呢?甚至有些想后世的網戀,第一注重的就是外表。
葉清娜眨眨眼,說不出的失望。
她寫信的時候寫了不少東西,例如她是一個開朗的人,最喜歡的顏色,明星,運動等等,她在心里表示了自己的誠意。
但對方的信......
陳白羽拿過來一看,字很丑,甚至連端正都不算,言語幼稚。
“......收到你的信很高興。你在這么多的征友里選擇了我。而我也從幾百封信里面選擇了你......”
“很高興,你是個開朗的女孩。我是個開朗愛打球的男生......”
因為這位同學在征友宣言上說想要找一個活潑開朗的朋友,所以這兩人就和‘開朗’個杠上了。
你是個開朗的女生,我也是個開朗的男生,真的很巧。
陳白羽都已經懶得吐槽了。
“謝謝你的來信。你有照片嗎?很好奇你的樣子。我身邊都是文靜的女孩,我不太喜歡......”
呵呵。
麻蛋的。
還照片。
這又不是相親。
“小羽毛,我要給他寄照片嗎?”葉清娜看著信,失望是失望,但怎么說也是她的第一個筆友,意義不同。
“字不好。從字跡看有些幼稚,不像初中生,更想小學生。”
這樣的字跡,給人的第一感覺,第一印象是‘不學無術’。
總之就有一種被敷衍的感覺。
好像這樣的信已經寫了無數封,已經煩了,字跡有些潦草。
反正陳白羽是不會和這樣的人交筆友的。
浪費時間,浪費郵票。
“而且不夠真誠。”這封信真的很隨意,隨意到有些隨便了。
再說,哪有人這樣上來就直接就問照片的?感覺像是在以貌取人。
“但這是我第一個筆友啊。”葉清娜有些舍不得放棄。
“小羽毛,我想爭取一下。”
陳白羽很無語,“你自己決定吧。”
“我給他挑一張最漂亮的照片寄去。然后也問他要照片。”
陳白羽已經差不多可以肯定結果了,無疾而終。
果然。
葉清娜寄出信后,就一直沒有收到對方的來信,更不要說照片了。
葉清娜有些傻眼,“我的照片應該不是能難看啊。怎么就沒有后續了?”
真的太傷心了。
感覺自己一顆滾熱辣的真心被潑了一盆冰冷冰冷的水。
“感覺自己的美貌被否認了。”葉清娜可憐兮兮的看著陳白羽,“他是不是自卑了?”
“對。面對你的花容月貌,所以對方自卑了。”應該幸好現在不是以后網絡發達的年代,否則這樣照片亂寄是要出事的。
多少人的照片被利用?
“你的征友信息在這一期的《中學生博覽》登出,應該很快就能收到交友信。”過去的就不要在意了。
“麻蛋的。我還想拯救一下,對方卻連拯救的機會都不給我。看那字跡就是不成熟的小孩。哼。”
葉清娜冷哼兩聲,“真的太討厭了。”
其實,很多緣分都可遇不可求。
遇到一個能聊得來,能讓你敞開心扉說心事的朋友很難得。
這樣廣撒網的征友靠的全是緣分。
有些緣分淺的,不過是一兩封信的交情,甚至一封信就能看出對方不是‘自己的菜’。然后及時止損,免得浪費時間。
“哼。等別人給我寫信的時候,我肯定要認真回復。”
陳白羽沒有說話,因為不可能每一封信都認真回復的?而且,不是每個人都能繼續聊下去的,有些人聊著聊著,就不見了。
即使現實中的朋友也一樣,走著走著就散落在天涯,更不要說看不見摸不著的本來就遠在天涯海角的筆友。
偷個懶,不想回信了,然后聯系就斷了。
誰讀書的時候沒有一兩個筆友?但誰的筆友能長久?
不過是給乏味的中學生活增加一點點調味料而已。
當然,也有人能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然后一直聊,從初中到高中到大學,緣分再深些可能還會結成夫妻。
陳白羽曾經參加過一個婚禮,新郎新娘就是從筆友開始,然后志趣相投,最后一路走入到結婚的殿堂。
這是幸運,也是緣分。
從寫信,到博客,到微博,再到微信,能一直聯系不是真愛是什么?
但又有多少人能在萬千人之中遇到真愛?
葉清娜想要交筆友,陳白羽不會阻止,但她會在旁邊把關提點。現在的人心還沒有以后的復雜,所以很多人即使聊不下去了,也不過是默默的斷開聯系而已。
不像以后,會擔心對方把自己的信息和照片公開,掛在某個帶顏色的網站。
“陳白羽,我找到了。”葉清娜在最新一期的《中學生博覽》上發現了自己的征友信息,“嘻嘻。看著就受歡迎。肯定會有很多信。”
突然,葉清娜驚喜的張大嘴巴,“小羽毛,你不是喜歡集郵嗎?這樣的方式集郵最省錢。來自全國各地不同城市地方的郵票。還是免費的。”
陳白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來,“還真是。”
弄個征友信息,然后收到全國各地的信,收集全國不同地方的郵票。
“小羽毛,你要不要也發個征友信息?”葉清娜眨巴一下眼睛,“還是等我收到信后,你再決定吧?”
葉清娜有些忐忑,“小羽毛,你說會有來信嗎?我上一個筆友,不是說他在幾百封信里選擇了我嗎?那就說明他的征友收到幾百封信。我應該會比他多吧?”
“肯定的。”
葉清娜的征友信息收到的信不少,好幾百封,但讓她覺得有誠意并且想要回信的也不過是三五封。
葉清娜盡最大的誠意去回信。
一來一往。
葉清娜就覺得無聊了。因為發現和這所謂的筆友根本就沒有什么好談的,更沒有聊心事的欲望。
通篇下來都是敷衍。
和葉清娜所想的筆友完全不一樣。她本來是想要給筆友說說校園,說說身邊的同學,說說她的同桌小羽毛的。
但看到對方的來信,沒有半點實質性的內容,全部都是‘我今天很開心’‘我明天還會很開心’之類的廢話。
葉清娜就寫不下去了。
憑什么她介紹自己的校園,自己的同學,對方卻全是沒有用的廢話?
你廢話,我敷衍。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兩信封后,葉清娜已經不想回信了。
葉清娜被打擊到了,“這些人,怎么就沒有一個真誠的?”
“小羽毛,我一個筆友都沒有了。”
有些人是她不想敷衍了;有些人是不想敷衍她了。
葉清娜很受傷,她覺得自己已經很真誠了,為什么還是沒能交到真心實意又能聊得來,還能分享趣事的筆友?
“沒有就沒有吧。”
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雖然時間短暫,但你也算是嘗試過有筆友的感覺了。有人一輩子都沒有過筆友呢。”
現在的筆友,和以后的網友并沒有什么區別。
能不能聊得來,看的是緣分。
“哎。也是。交這幾個筆友,心太累。”
葉清娜靠在陳白羽的肩膀上,“我再也不想交筆友了。”
“嗯。”
“如果不是老師說交筆友能鍛煉寫作文的能力,我才不想交筆友呢。哼。”葉清娜撇撇嘴。
陳白羽笑著搖搖頭,然后建議葉清娜給她的小學同學寫信,“你們有共同的小學回憶,不怕沒有話題聊。然后,現在又不同學校,對彼此的學校都感興趣。”
“你應該沒有去過九中吧?為什么不問問九中的校園環境,還有學習氛圍?還有三中。聽說三中的校園最漂亮,里面很多龍眼樹......”
“是哦。”葉清娜立刻撥云見月,“我給我小學時候的好朋友寫信。”
陳白羽微微的勾起嘴角,笑了笑,繼續在整理陳明寄過來的故事集。
葉清娜一邊給她的小學同學寫信,一邊不消停的問陳白羽,“小羽毛,你有筆友嗎?”
“有吧。”
陳維聰,陳明還有葉長安應該都算她的筆友吧。
“真好。”葉清娜感嘆一聲,然后又笑了起來,“我要和我以前的同桌說說我現在同桌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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