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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第二天考的是理綜和英語。
上午的理綜卷子，對左伊來說，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這些日子她每天都會登陸學方APP，刷刷題。
每天一步一個腳印地爬榜。
只一個星期時間，就殺進理綜榜的前二十。
殺得[5A風景區(qū)]看見她上線就哀嚎：“我又要掉榜了嚶嚶嚶。”
[土豆土豆爭第一]和[吐個泡泡]會跳出來維護她。
[土豆土豆爭第一]：“一拳一個嚶嚶怪。”
[吐個泡泡]：“多雨好樣的，支持你刷掉他。”
[小桑麻]偶爾也會出來幫幫腔：“5A，不然你改名叫檸檬精算了。”
理科榜上女生為數(shù)不多，難得有一女黑馬殺進榜前二十，她們自然護得很。
[5A風景區(qū)]性格好，平時在大廳里摸魚打諢混得熟，玩笑話居多。
一伙人小打小鬧的，感情反而升溫不少。
下午的英語，左伊事先加訓了語法和長難句。
因此中途雖有磕絆，但不算太難。
最后一步涂完答題卡，左伊提前收筆。
抬頭看了下鐘，還剩余點時間。
她也不急著早交卷，頭微測，看向窗外。
椰子王樹映現(xiàn)在她眼里，凝成琥珀狀。
大片大片的葉子染上枯黃色，掛在樹枝搖搖欲墜。
校道提前掛了警示牌，提醒師生注意隨時可能掉落下來的殘葉。
操場籃球場邊，一群稚嫩少年正在揮灑淚水。
控球、帶球、假動作、躍身一跳、三分球……
動作一氣呵成，晶瑩汗水掛在他們的鬢邊。
左伊嘴角勾了勾，光芒漣漪。
旁人眼里，她儼然少女懷春狀，窩在角落遠遠地看意中人。
殊不知，穿過倥傯戎馬的一生，她眼里盡是沒落繁華。
青春期特有的悸動活力早已消彌，重拾已是奢望。
她想要的不多，自由而已。
對習慣陽光的人而言，微弱的月光不足為提。
但對于縫隙下的雜草、深林里的藤蔓，這光便是太陽。
有光就能生長。
有自由就能茁壯。
……
最后一場考試結束，鈴聲響起。
左伊交完卷，走出考場。
宮乃澤脊背筆直，站在樓道，跟她隔空相對。
逆光處，他整個人就像鍍了金般的暖洋。
她錯愕，不知是否應該上前打招呼。
除去那天他回小區(qū)，他們已經(jīng)有半個月沒交集過。
現(xiàn)在貿然上前，萬一會錯意了呢。
宮乃澤見女生踟躕不定，眼神飄忽。
心想算了，還是讓他走近她吧。
剛一跨步，就又見一個陌生男人叫住她。
他迅速垮下臉來。
“同學，我、我來跟你道個歉。”岑黎滿臉愧疚。
左伊轉身，微卷的馬尾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形。
她大方道：“沒事，沒有影響到我。”
畢竟最后十五分鐘題也寫出來了。
完全沒有耽誤到正事。
“連累到你我很抱歉。所、所以能不能……”岑黎臉發(fā)熱。
左伊深眸微瞇，一眼就洞見他的小心思。
不等他講完，她便打斷他：“與其寄希望于別人，不如靠自己真才實學。你覺得呢？”
岑黎愣住，他知道她說的是昨天的事情。
他丟的紙條沒有答案，只有題號。
因此處罰減輕，只是做出讓那一科目零分處分而已。
他窘迫地點點頭：“是、是。我也贊同。”
“那就好。”左伊微微揚起下巴，氣宇軒昂。
語氣爽朗得像只備受寵愛的小狐貍。
岑黎張了張嘴，但最后什么都沒有說。
有些話不用太過直白，但態(tài)度一目了然。
他不想讓自己難堪，笑著轉移話題：“祝你考到好成績。”
“謝謝。”左伊心領，隨即同他告別。
等她再看向宮乃澤原來的樓道時，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走了。
她暗暗松一口氣。
還好不是在等她。不然上前打招呼多尷尬呀！
宮乃澤表面云淡風輕，和一起下樓出校門的桐辛有說有笑。
但重重地踩在校道枯葉上的腳步聲，還是出賣了他。
桐辛轉動眼珠子，嬉皮笑臉：“怎么感覺今天乃澤你踩地聲那么重？想秀你的新AJ？”
他轉彎，看到教學樓走出熟悉的身影，收回視線。
聲音清淡：“進沙了，鞋子。”
眼睛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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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伊是迎著豆粒大的雨點進小區(qū)房的。
淋濕的馬尾蔫蔫地，搭在肩頸處。
校服、書包都被斑駁的水跡打成一副水墨丹青。
風呼嘯著，從樓道口貫入。
她打了個冷顫，趕緊走進電梯。
“咔嚓——”
“咔嚓咔嚓——”
熟悉的開門聲。
左伊走過去，果然是宮乃澤。
“門開不了嗎？”她輕聲問。
聲音在空曠的樓道，伴著雨聲，凜冽而空靈。
“嗯。”宮乃澤應了一聲。手下動作放慢，但沒有轉身。
左伊走上前去，從他身邊側過：“我來試試。”
他退后一步，任由她替代自己的位置。
兩人靠得很近，左伊又聞到了他身上的馨香。
昏暗樓道，她沒注意到靠近時，宮乃澤表情的變化。
見門上的鎖紋絲不動，她示意他站后邊點，開始發(fā)力。
如此一來，她整個人都背向他。
借著光線，宮乃澤看到了她后背濕漉漉的校服。
水珠滲進衣物，淡化布料的透明度。
隱隱約約地，蝴蝶骨旁的黑色內衣若隱若現(xiàn)。
他頓時眼底一沉：“外面雨很大？”
“嗯，還挺大。我一個人沒帶傘。”左伊專注著手中的鑰匙。
劃重點，一個人。
這么說沒跟那個男生一起回來。
“傻子。”他低喃一句，帶了點不自覺的寵溺語氣。
“哈，你說啥？”左伊抬頭，撞進他眼里。
淺褐色的眼眸，疏影浮動，
宮乃澤內心一頓煩躁。
“換我試試。”他憑著身高優(yōu)勢，上前將左伊囿于兩臂之間。
兩人身體將碰未碰，近在咫尺。
少年的溫熱透過衣物傳遞過去。
左伊能感覺到沁入體表的寒意逐漸消散。
片刻，見他仍沒有離開之意。
她開口詢問，小心翼翼而客氣：“請、請問，還沒弄好嗎？”
宮乃澤聞言，眉宇一擰。
“好了。”他緩緩離身。
舉起斷了半截的鑰匙，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鑰匙斷了。”
左伊眼底閃過一絲輕微的詫色。
不等她開口，宮乃澤一臉內疚。
“怎么辦？雨這么大，叫房東這時候來修好像來不及。”
說完眼神惆悵地，看向樓道外的大雨。
左伊無語。
話都讓你說完了，還能怎么辦？
半晌，她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去酒店。”
宮乃澤倒是沒想過她會這么直接，愣了一下。
但很快反應過來，答應得極其爽快：“行。”
眼神清亮，光芒瀲滟。
左伊腦袋有點暈眩。
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故意的！
這丫絕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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