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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川出現在錄制現場時，左伊表現出來的反應倒不是很驚訝。

    畢竟這是鐘毓公司的主場。

    她到這里做客訪談節目，他若有心知道，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她在此之前，對他會過來探班的猜想也就持有一二成的幾率而已。

    眾目睽睽之下，他已經走到她的身邊坐下。

    在場的工作人員愣住半秒后，就開始眼觀鼻鼻觀心底做著自己的事情。

    氣氛顯得微妙。

    越是刻意不看向左伊和莫少所在的方向，耳朵等感官器官就變得越靈敏。

    5A對莫川的到來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畢竟是SDM車隊的人，平日里的八卦沒少聽。對莫川這一號人物的事跡也是耳熟能詳。

    想到左伊曾經受到他的糾纏，她當下就想擋在他和左伊的中間。

    像是感應到自己的小助理什么想法，左伊側過頭，搶在她的動作之前安撫了她。

    “5A，沒關系。我覺得我有點渴，能幫我拿一下礦泉水嗎？”

    5A頓了頓，抬眸對上她旁邊的莫少。身子冷不丁一個機靈，支支吾吾道：“好，好的。”

    應完，旋即就走下去節目臺。

    莫川見她不著痕跡地化解一場無畏的沖突，饒有趣味地打量了她一眼。

    聲音老練穩重：“游刃有余了。”

    左伊也不怯場，迎上他的目光：“畢竟大大小小的場面都見過了，這點小動作還沒看到就說不過去了。不過莫少興許也可以反省一下。”

    莫川手上的動作一頓，挑眉。

    “我助理也沒見過你，你能讓她那么警惕的，會不會是這氣場的攻擊性太強了？”

    莫川看著左伊這般認真的建議，嘴角微微一勾，仿佛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

    邪魅的氣質流露其中。

    在場的人很少能親眼看到莫川，更別說目睹莫川的表情變化了。

    就連祝明楓，這么一個經常跟他相處的人，都鮮少能看到莫川冷撲克臉之外的表情。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兩人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得火熱。

    “誒？這莫少不是來探你的班耶？他竟然跟賽車手左伊認識！這也太跨次元壁了吧。”

    祝明楓身邊的新人，藝高人膽大，單方面挑起禍端。

    其余新人八卦之心燃起，相繼跳入花邊新聞局。

    “你懂什么？以前莫少不是也在SDM超跑俱樂部嘛。興許那時候就認識了。”

    “也是。……誒，不過瞧莫少專程在百忙之中過來探班，這不會是想……”

    “想什么想。”祝明楓聽不下去了，張嘴就掐斷新人的話，“說風就是雨，你怎么不去娛記小編或是自媒體營銷號。十足的‘開局一張圖，內容全靠編’。”

    新人吃瓜吃得好好的，被突然懟了一通，深感莫名其妙。

    當然能混圈的，藝人再怎么小白也不是吃素的。

    她立馬錙銖必較地回敬道：“哼，也不知道誰是‘見圖說話’鼻祖。剛才不是還說莫少來探你的班嗎？現在人呢，就愿意去左伊那邊敘舊晾著你了。你還不是得乖乖接受。”

    身邊跟她同期的新人也開始幫腔：“就是，不就是仗著資源有了點熱度嘛。現在還不是要跟我們一樣，在這邊欣賞風景。”

    祝明楓被反駁得臉都黑了一度。

    她在心里，一直祈禱著莫少能朝她這邊走過來，再不濟看一眼也行。

    但直到休息結束，莫川走下臺去，眼神都沒有眷顧到她。

    身邊三三兩兩原本顧忌她背后金主的人，也開始明目張膽地排拒她。

    更是將導播鏡頭的減少，遷怒到她上半場看似無畏實際無腦的表現。

    隨著導演推進鏡頭，示意開始錄播后，祝明楓的指甲陷進掌心的程度變得更深了。

    ＊＊＊

    進入錄制狀態的左伊似乎并沒有因為莫川探班的插曲，而受到影響。

    而主持人姜菲也在這時候表現出良好的職業素養，繼續她的訪談。

    左伊談及學方公司代言人的簽約時，時至今日的她還是感到受寵若驚。

    突如其來的爆紅，突如其來的機會。

    她坦言，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姜菲做足了功課自然是知道這一段往事的。

    當時關于一個素人代言的事情在網絡掀起熱潮，鋪天蓋地的消息讓讓左伊在大眾的視野。

    要回歸一種平靜的狀態太難了，姜菲從她的只言片語中似乎能感受到她格外的克制和努力。

    這種難得默契融洽的氛圍，就連導演和制片也放松了緊張的工作狀態，滿意地點點頭。

    然而在互動環節中，坐在風景區難得露出鏡頭的祝明楓還是捉住了一絲機會。

    話說得也委婉，大致意思是想要了解左伊當時作為一個普通高中的學生，是什么樣的因緣巧合加入進去SDM俱樂部的。

    問題問完，左伊表情出現凝滯。

    導演不滿地朝祝明楓那邊看了一眼。

    果然好端端的訪談節目，只要塞進來一些閑雜人等，就能達到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的效果。

    但副導演卻不那么想。

    原先就覺得左伊跟姜菲的訪談總歸中舉，現如今好不容易有些爆點，她才不想錯過這么一個史詩級八卦。

    反應過來后，左伊沒有出現祝明楓所想象的難堪表情。

    她只是表情微微一滯，緊接著陷進她的溫柔泥沼之中。

    “是初戀帶我接觸的賽車圈哦~”她沖著鏡頭眨巴眼睛，眸子澄澈透亮，“不過電視機前面的同學們不要學這種行為。因為。”

    “太早對一個人動心，未來可能再也沒有人會入你的法眼哦。”

    說這句話的時候，左伊的語氣俏皮輕巧，又溫柔認真地像是一個知心大姐姐在講自己的心得體會。

    祝明楓下意識看向莫川所在的位置。

    只見莫川雙手插兜，在錄影棚鎂光燈的下面站得筆直，面無表情地看著左伊，目光如炬。

    他突然想起左伊高三時抽到學方用戶體驗獎候，也是站在了鎂光燈下。

    光線柔和，而她那時候的眼里，就已經有了別人的身影。

    他收回視線，轉身朝門口走去。

    眼角的余光觸及到坐在角落里的祝明楓時，霎時晴轉多云。

    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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