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亦漾將棋盤收好,然后與大衛兩人一起鉆研那本古典建筑手冊。
大衛的畫畫水平一流,穆亦漾的繪畫工夫不遜于他。兩夫妻經常畫一些建筑的手稿,穆亦漾沒有什么建筑設計天分,她一般都是憑著自己的想象力或者概括自己的所見,將建筑的草稿直接畫在紙上,由大衛來鑒定是不是合格品。
等到老人家吵累的時候,他們自行去午休。穆亦漾和大衛一直待在書房里研究建筑,兩人聊得熱火朝天。
到了傍晚,因為約定到御坊吃飯,于是穆亦漾開著老爺車載著大衛和兩位老爺子直奔御坊,通知其他人自己想辦法到御坊。
現在一樓那個最大最安靜最隱秘的包廂,已經是專門留給穆亦漾專用。寧爺爺因為晚上要參加一個重孫子的滿月酒,所以沒來御坊。
祥叔站在大門口迎接穆亦漾,這個小丫頭,出落得越來越水靈,若是他也有個這么水靈的閨女,該多好。
對于自己熟悉的人,穆亦漾很熱情。她張開雙臂給祥叔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祥叔看到大衛那張瞬間變黑的俊臉,內心哭笑不得。
這個姑爺吃什么飛醋呢這是,不都說老外熱情大方,見個面,擁抱一下,親個臉頰,不正是這些老外的見面禮儀嗎?只是,姑爺怎么是這個反應。
他引導大家往貴賓廂里面走,邊走邊與穆亦漾嘮嗑:“囡囡,今天是我五弟孫子滿月酒,所以老爹沒來。”
“家里添丁,喜事。祥叔,恭喜恭喜。”穆亦漾向祥叔道賀,寧爺爺家里的重孫子和重孫女,應該有兩三個了。
“祥叔,您家里的第四代有幾個寶寶?”
“還挺多的,一共6個。大的已經13歲,小的今天剛滿月。”
嘩,人好多呵。想想自己家里,算是大姐肚里的雙胞胎,也只有4個。不過,自己家里也不差。穆亦漾炫耀家里的外甥們:“我家里現在只有一對雙胞胎,等過年之后的兩三個月,我大姐的雙胞胎才出生。”
誰的家里有兩對雙胞胎,誰不羨慕啊?祥叔不僅聽出穆亦漾顯擺的意味,還從她那特別明顯的小臉蛋上露出的“眼紅我吧”的表情上看出來。他哈哈大笑:“喲,還是囡囡家厲害。我說囡囡,你兩個姐都生雙胞胎,我看,將來你也是雙胞胎。”
最好是那樣,穆亦漾大方地接受祥叔的祝福:“借您吉言。”
望著旁邊面的中間短兩邊高的穆亦漾、大衛還有御坊老板的身影,鄧老爺子挨著楊老爺子問:“老楊頭,小丫頭怎么會說那些話。”
丫頭說老官話,怎么沒聽阿貞說過。
楊老爺子低聲說:“蘭蘭的養父母教的。”
來到包廂,祥叔把菜單遞給兩位老爺子:“您老看看,喜歡哪道菜。”
同時,他將另外一本菜單遞給穆亦漾:“囡囡,您問問姑爺,他喜歡吃哪道菜。”
囡囡就不用問了,她喜歡吃什么,他都知道。
穆亦漾攤開菜單,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彈在菜單上:“大衛,挑你看得順眼的。”
大衛看都沒看,他輕輕按摩著穆亦漾的手指:“挑你喜歡什么,我跟著。”
文字看不懂,光看圖畫沒意思;這些名菜,介紹起來也麻煩。不如依著天使的口味。在吃的方面,跟著天使走,包他吃香喝辣。
“祥叔,您推薦什么,我和大衛就吃什么。”
“好咧。祥叔給你推薦的,包你吃了,明天還想著過來吃。”
聽到美食的穆亦漾仿佛聞到了美味佳肴的香味:“我最近都在京城里著,天天過來您這里吃。”
他一早就知道這個消息,接過兩位老爺子已經點好的菜單,他微笑著走出包廂,交待大廚們備菜去了。
楊貞從辦公室里出來,迎面碰見大人物和男神。男神看他走得著急,特意跑過去攔住他:“楊小二,急咧咧地上哪去。”
怎么又是這老來俏攔路。楊貞沒好氣地推開他:“吃飯。”
“吃飯就吃飯,怎么還帶跑的?”
老來俏真煩,推又推不開,無奈之下,楊貞只能干瞪眼:“攔路不好狗。”
“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男神擺出一副“我要和你糾纏到底”的架勢,特意張開猿臂攔人,神色頗為曖昧:“我說楊小二,和誰吃飯,這么著急。”
煩人的老來俏,楊貞用雙臂推開他:“和老爺子還有孩子們吃飯。”
們?哪來的們?男神仿佛被雷劈了般,定在那里:“楊小二,沒想到,你竟然在外面還藏了孩子?”
喲,看不出來,一板一眼的楊小二竟然是那種人,讓他有點失望。
臉上忒不自然的楊貞氣得一把捂住男神的大嘴巴:“胡說八道,壞我名聲。”
大人物笑著走過來,幫他解圍:“小二說的是囡囡那丫頭。”
哦,原來如此。他就說嘛,古板的楊貞在感情上有潔癖,不可能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男神攔人的猿臂改為攬著楊貞的肩膀:“楊小二,到哪吃飯。捎上我唄。”
“不帶。”楊貞立即拒絕,不給男神求情的機會,甩了男神就走,“哪涼快待哪去。”
半個小時之后,一臉木然的楊貞走進包廂,身后跟著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粘人膏藥男神,還有不敢吱聲的阿穆魯氏。
只是,沒要關注到三人的到來。反而是這三人,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尤其是楊貞和阿穆魯氏,眼前此景,是何其的相似。
楊宗站在鄧姥爺的身后,沒有良心地偷笑。楊老爺子站在鄧老爺子和穆亦漾的中間,笑呵呵的磨拳擦掌,恨不得出拳的那個人就是他。大衛擠在穆亦漾的靠背椅上,饒有興趣地觀點助威。
平時威風凜凜的鄧老爺子,此時的樣子,頗有點落草為寇的感覺,瞧那大小不一的餐巾巾條把他腦袋貼得不見了大半江山。
原本甜美活潑的穆亦漾,大姐大十足的勢頭,霸氣十足的劃拳順號:“哥倆好啊,八匹馬兒。”
“哈哈,大鄧子,你又輸了。”
囡囡此時伸出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大鄧子整個右手掌都伸了出來,他不輸誰輸?
適應伸出另外一張紙條的楊宗手疾手快地把一根長長的餐巾紙條貼在鄧老爺子的后腦勺:“姥爺,您得加把勁。讓小妹見識你的威風。”
還威風呢,他老臉都丟個精光。鄧老爺子氣憤地猛然一個大耳刮子拍在楊宗的腦袋上:“就你積極。”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小子在他后腦勺上貼紙我可沒的事情。他斜眼看到門口的三人,頓時覺得解脫的時機就在眼前:“快快快,人都到齊,開飯開飯,大家都餓了。來來來,阿宗,讓服務員快點上菜。”
大衛微笑著問穆亦漾:“老人家被你殺得片甲不流,這回,你就放過他。”
“好的,依你。”
穆亦漾挽著大衛的右手臂:“你的天使厲害吧。”
“當然。我的天使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贏遍天下,常勝將軍。”
男神主動走過去,坐在穆亦漾的身邊。穆亦漾主動問候:“水叔叔好。”
“囡囡好,今天水叔叔不請自來,希望你別見慣。”
楊小二在車上說的,今天晚上的宮廷大餐,向來不合他這個男神的胃口,所以這才不帶他的。只是,這畢竟是御坊,這里的菜,不是每人都有機會吃到的。再說,偶爾吃一兩回,換換口味,也是好的。
喜歡看美男子的穆亦漾當然不會見慣,她笑容可掬地奉承:“能和您一起吃飯,是我的榮幸。”
這位人見人愛的男神,擄獲上至八十下至八歲的女性芳心的帥大爺,能夠與他一起吃飯,這么好的機會,可遇不可求。
只是,她右手怎么有點疼。無意中抬頭一看,只見大衛警告吃味的眼神死盯著她。哦,原來是某人又開始吃醋。
醋壇子的酸味太濃,男神也感覺到。他加油添醋地胡說一通:“我說囡囡,你男人管你也管得太嚴了。是個男的,都不許你多看一眼。別人的男人是妻管嚴,你的男人是管妻嚴。”
滿滿的挑撥離間的意味,楊貞幫著大衛說話:“大衛最聽話,對囡囡唯命是從。”
“是啊,我先生對我很好的。”
論起炫夫,穆亦漾一點也不弱于他人。
鄧老爺子開始哼哼哈哈:“我說囡囡,你一個女娃娃,劃拳卻比大老爺們還利索。”
“那是我姥爺和舅姥爺教得好。”
開始上菜,美食當前,穆亦漾也不多說,待楊老爺子動筷之后,大衛馬上夾起一塊阿瑪尊肉,喂進穆亦漾的嘴里。
多年以來,各種各樣的美味佳肴,男神都吃膩了。更何況,看到滿滿一桌除了肉還是肉的菜,他確實沒什么特別的食欲。
不過,名菜畢竟是名菜,色香味俱全。看看小丫頭,還有兩位老爺子,一個個吃得正歡,仿佛正在吃山珍美味一樣。
也是,自己現在吃的菜,不就是山珍野味嘛。
他也夾了一個丸子,一口咬下去,嗯,肉厚實,味鮮,油而不膩。好吃,再來一個。
阿穆魯氏則邊吃邊與穆亦漾聊著:“囡囡,改天,阿舅下廚,再給你做一桌好吃的。不過,味道肯定比不上這里。”
之前他做過幾道家常菜給穆亦漾,味道非常好。穆亦漾印象尤為深刻:“謝謝阿舅。有空的時候,讓大衛整些地道的意大利菜。”
“托你的福,阿舅現在經常能夠吃到好吃的。”
說得這么可憐,穆亦漾覺得他是在賣苦:“不至于吧。您跟在二大爺身邊,吃香的喝辣的還會少?”
二大爺每到一處地方,誰不是好吃好晚地招待?阿穆魯氏再怎么也不至于喝西北風。
“你自己不也說了,與領導吃飯,那叫吃飯?每回都是吃完飯之后,一班兄弟們在房里吃泡面。你不知道,當初大劉陪著你們逛京城的那天,回去之后,他拼命地在兄弟們面前吹噓,說跟你二大爺這么多年,沒吃過一回像樣的飯菜;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連宮廷大餐都不過是小兒科。”
說得兄弟們嘴饞不已,可是,一想到跟在小祖宗的身邊,個個卻打起了退堂鼓,寧愿吃泡面,也不敢跟在囡囡身邊。用他們的話說,小祖宗太難伺候。
那暴脾氣,怒起來,除了她爸媽,誰也控制不住;還有她天生自帶的惹禍體,身不強力不壯的,跟在她身邊,胳膊腿是否完好都難說。
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的,次要的。他們不想跟在她身邊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那個小祖宗自己的身手秒殺他們。一眾彪然大漢,竟然敵不過一個嬌滴滴的小美女,讓他們這些漢子情何以堪。
穆亦漾聽到這里,覺得很奇怪:“大劉真這么說?當時他陪著我們逛的時候,我和他兩人都覺得這是對我們最大的處罰。我讓他陪我打架,他都不干。”
陪囡囡打架,那不是討打?阿穆魯氏笑出聲:“他腦子沒抽風,怎么肯陪你過招。”
因為兩人用英文聊天,大衛可以插上話:“我媽也說,那個陪他們逛街的帥哥,見到天使,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渾身不自在。全程一直貼著她們兩個大美女,離天使這個小美女遠遠的。”
像大衛這么粘著囡囡的男人,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他一個。阿穆魯氏瞬時覺得,就沖這個男人的勇氣,本著犧牲一人幸福全天下這種大義精神,他這個名義上的阿舅,怎么著也得對這個外甥女婿好點。
男神則和鄧老爺子聊起家常:“鄧老,您昨天回來?”
“是啊,離開這里二十多年,也該回家看看。”
論起來,在仕途上,鄧老可是自己最敬佩和學習的前輩。這位老前輩,還沒到退休年齡就已經引退,并長期獨居國外。如今鄧老回國,自己可得趁這段時間,好好向老人家請教和學習才行。
老爺子回來,會不會住在楊家?雖說楊老爺子早就退出鴻苑,但是他是一個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在京城有自己的家。或許,他住自己的家里?
他望了一眼楊貞,只見這位鄧老的前女婿,正在殷勤地給穆亦漾夾菜。切,真是,人家有自己的男人夾菜,還用得著你這個老頭子假惺惺地扮護花使者。然而,他就不明白。楊小二怎么對小丫頭這么好,自己的親兒子都沒夾菜,反倒給世侄女夾菜。
然而,下一秒,他的想法又一次被推翻。只見楊貞真的夾了一筷子的筍片,放進楊宗的碗里。
同樣吃驚的,還有楊宗。他嚇到忘記嚼嘴里的飯:“爹,您干嘛?”
他最近很乖,既沒做錯事,也沒惹禍上身。既然他沒問題,那么,有問題的,只能是自己的老爹。
楊貞撇他一眼:“我聽老李說,你最近的膽固醇和血壓有點高,不要經常大魚大肉,要多吃素菜。”
大嘴巴老李,怎么什么都和老爹說。什么膽固醉高血壓,醫生不過是說讓他不要太挑嘴,,均衡一下飲食。
穆亦漾耳尖地聽到這話,她有點驚訝:“不會吧,宗哥才幾歲,就有這些毛病?”
“你哥我好得很,什么毛病都沒有。是醫生大驚小怪,讓我別挑食。我說囡囡,挑食的人是你,無肉不歡的還是你,你才是要小心和注意的那個。”
楊宗趕緊將自己撇清,開玩笑,正值壯年的他才沒毛病。
誰都有可能得病,自己才不會得病。穆亦漾反嗆他:“宗哥,人到中年,毛病多多。你還是小心為上。”
“要我說多少次,你哥哥我才36歲,正值壯年,離中年還遠著呢。童言無忌。”
楊宗很忌諱別人夸大自己的年紀,偏偏他家里人都喜歡四舍五入,硬說他是奔四的人。
大衛見妻子又準備與楊宗拌嘴,他趕在這掐架的火苗燃起之前將它熄滅:“天使,來試試這鴨肉。”
對于天使來說,沒有什么是吃解決不了的問題。張嘴將大衛夾過來的鴨肉,穆亦漾這才滿意的閉嘴,慢慢地享用。
楊老爺子慢悠悠地吃著,不忘勸著老戰友:“大鄧子,你吃慢點。沒人和你搶。”
瞧他那餓死鬼投胎的寒酸樣,好像八輩子沒得肉吃過似的。大鄧子什么都好,就是吃飯的吃相不太好。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鄧老爺子仍然按他的速度來吃,不但沒有減慢,反而吃得更歡。把碗里的茯苓酒喝完之后,他才大手一抹:“痛快,真是痛快。”
以前他也曾在御坊里吃過飯,可是從來沒能喝過這里的酒。不用說,肯定又是沾了小丫頭的光。這酒不但好喝,又能養生,御坊何苦這么小氣,竟然藏著掖著。一點都不會做生意。
男神一開始覺得這些菜應該也沒什么,可是吃到最后,他竟然覺得越吃越好吃,吃的菜也就越來越多,竟然吃到有點撐了。
飯吃到一半,鄧老爺子覺得應該來點助興的東西,他瞅了一眼男神:“小水子,和小丫頭比劃兩下。”
剛才讓這些人白看自己的笑話,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找回場子。這里的人,估計只有小水子沒和小丫頭干過仗。
想起剛才自己進門看到的一幕,男神覺得,以自己小弱雞的劃拳水平,除了讓人家看笑話之外,還是看笑話。
所以,即使鄧老是自己的偶像,他還是理智地拒絕:“鄧老,以囡囡的水平,我這塊墊腳石一點高度也沒有。”
臭阿水,那顆腦袋哪怕進一次水也好,這么不可愛。鄧老爺子見他不上當,轉而望著自己的外孫,期待外孫能應和一下。
誰知,他那個滑溜溜像泥鰍一樣的外孫,連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只顧吃他碗里的肉。
最后,還是楊貞可憐這個前老丈人,幫他說話:“爸,今天就算了,改天再讓囡囡陪您過兩招。”
去你的,老子不是那種屢敗屢戰的傻蛋。輸一次就夠了,不會再傻得去輸第二次。鄧老爺子唯有順著這個臺階下來:“也罷,喝酒,吃菜。”
他是徹底地看出來,小丫頭不但能吃,也能喝。這種茯苓酒,連那個老外也不怎么敢喝,偏偏她當白開水一樣豪飲。最要命的是,臉上的膚色一點變化也沒有。
酒飽飯足之后,一個兩個喝得醉熏熏的,除了穆亦漾之外,幾乎大家都帶上幾分醉意。
離開的時候,祥叔特意向穆亦漾提起:“囡囡,改天有空,一定來家里坐下喝杯茶。”
“一定。”穆亦漾也想拜訪一下寧爺爺的家,“祥叔,謝謝您的點心。”
吃完還要打包帶走,典型的穆亦漾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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