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敏,稍安勿燥。我看,還是給老爺子打個電話。”
君施等到之敏冷靜下來之后,緩緩地說出建議。這個年輕人,性情終究浮躁了一點,不像他老子。
蹺起二朗腿的之敏冷笑著:“這下您高興了吧,是不是心里在笑我,說我活該。您之前就不肯同意我這么做,現在好了,您可以大聲地嘲笑我這個失敗者。”
不僅浮躁,心胸還狹隘,若不是看在他爹的面上,他真是甩手走人。君施沒有生氣,而是給他分析:“雖然沒有成事,可是我們也沒有暴露。別忘了,梅赤對我們一無所知。即使楊貞他們心里懷疑,卻苦于沒有證據。所以,我們完全沒有必要擔心。”
要知道,這回,他們請的可是雇傭軍。這些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更何況,這次他們找的雇傭兵,可是辦事最可靠嘴巴最嚴實的梅赤。
梅赤見錢眼開,從不過問雇主的信息,只要你出的錢滿足他們的胃口,就算你的目標是撿火星上面的一塊隕石,他們也會幫你完成這個任務。
由于梅赤認錢不認人,即使他們偶有失手,由于對雇主的信息一無所知,所以別人無法從他們的嘴里得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正是因為這點,以及梅赤高達99%的任務成功率,是大多數的陰謀者都喜歡找梅赤干活的重要原因。
經過狗頭軍師這么分析,之敏心里的恐慌稍有緩解。沒錯,他們在國外動手,又是梅赤出手,怎么算,也算不到他們的頭上。
然而,他還是低聲咒罵:“不是說沒有梅赤完成不了的任務嗎,哼,奶奶個熊,虛有其名。”
萬事也有例外,或者說,是他們自己的運氣不地。君施有點自嘲:“梅赤的成功率是99%,看來,這次的任務,歸到那1%的機率里面。”
1%都能讓楊貞碰上,真他娘的狗屎運。曹之敏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火再次燃起,一拳砸在大理石桌面上:“我倒要看看,他躲過一次,能不能再躲過四五次。”
這回,君施沒有說話。你還想著來第二次、第三次。哪那么容易。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天賜良機,卻讓楊貞完美地避開。再想有這么好的機會,難。
門外傳來三聲叩門聲,一個穿著便衣的中等身材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小心地對曹之敏匯報:“老爺子讓您馬上回家。”
“知道了。”
不耐煩的揮揮手,曹之敏只要一想到回去,挨罵是免不了的,他又是一陣哀聲嘆氣。半分鐘之后,他一手將君師拉起來往外走:“走,一起,有難同當。”
老爺子很賞識這位狗頭軍師,有他在旁邊幫自己說兩句話,可以少挨一頓罵。
早就防著這小子又來這一出損招,君師死死地扣住扶手:“老爺子只是讓你回去,可沒說捎上我。我今天得回家陪我兒子,我出差多日,好久沒見到他們娘倆。”
“哪跟哪啊。我讓人將皮皮和嫂子接到家來,今晚我們兩家人一起吃晚飯,人多熱鬧。”
年輕力壯的曹之敏不由分說地將君施連拖帶扶離開,嘴里不停地抱怨,“既然當初您不同意我這么做,不何不反對到底。所以,這事您得負一半的責任。”
哪來的歪理,事成了,是你的功勞;失敗了,是別人的錯。君施那口怨氣只能憋在肚子里。
汽車駛進市區里一處幽靜的高檔小區,這里沒有城市的喧囂,綠萌環繞,鳥語花香。很難想象,在大都市里,竟然有如此人間仙境。
老爺子坐在書房里,一言不發,下屬正向他稟報具體細節。他內心里不明白,為何天衣無縫的計劃,沒有半點批漏,竟然在最后關頭出了批漏。
定時炸彈是設計好的,只要你設定好時間之后,再也不可能更改。會不會是楊小二發現這事,所以不動聲色,故意在樓下拖延二十分鐘?
凝結的空氣令人窒息,半晌之后,室內響起老爺子圓潤溫和的聲音:“小二為何在一樓待了那么長的時間?”
屬于咽了下口水,不確定地說:“當時一樓有民俗表演。”
笑話,據他所知,整個星期,一樓都有民俗表演。哼,楊小二什么時候不去看表演,偏偏那天就去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以楊小二的自律和雷打不動的性格,不會無緣無故看什么表演。
只是,若是小二發現這事,應該不會乖乖地聽從安排,去到臨時安置點。
這事,是之敏搞砸了。事已至此,唯有想好對策才是上策:“之敏什么時候到?”
“還有半個小時。”
小子,回來后他這個當老子的非得好好說道說道,下馬巴沒長點毛,就想著捋胡子。唉,若是這小子有楊宗一半,他也不用那么發愁。
果然,老話還是有點道理,孩子都是別人的好。
半小時之后,曹之敏拖著君施進書房,看到正陷入沉默的老爺子,曹之敏下意識的往君施的身后躲。
恰巧此時,老爺子睜開凌厲的雙眼,看到這一幕,猛然火山爆發,隨手拿起茶杯往地上一摔:“滾過來。”
躲,出了事,你倒知道躲。沒出事之前,你倒是蹦得老高老高的。
君施趕緊上前:“老師,您消消氣。”
“我看到小崽子,氣不打一處來。”老爺子狠鐵不成鋼,“從小我就教你,不管說話做事,三思而行。看看你做的好事,哪件讓我省心。”
耷拉著腦袋的曹之敏緊挨著君施,不敢直面老爺子:“爹,我還不是一心想為您分憂嘛再說,差一點就成了。”
“就是,老師。雖然結果不盡人意,但是之敏的計劃還是挺好的。”
幫著說話的君施幫自己的師弟就話,他悄悄給之敏使了個眼色,心領神會的曹之敏馬上走到自家老子的背后,殷勤地給他捶肩:“爸,吃一塹長一智,不經歷風雨,怎么會見彩虹。您等著,日后我會更加小心,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然而,你卻不是那把劍啊。心里失望的老爺子拿起書桌上的一把折扇,老實不客氣地砸著兒子的右手:“在你老子面前,放老實一點。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多少心思,我會不知道?”
“爹您英明,呵呵,兒子甘敗下風。”
在老爺子面前撒潑打滾,是曹之敏的強項。再說,他可是老爺子的心頭肉,別看老爺子對他嚴厲,可是,疼他的時候,還是將他擺在心尖上的。
老師什么都好,就是對兒子過于溺愛。君施心里感嘆,嚴父也會有敗兒。不過,說到敗兒,也不全對。之敏除了沖動了一點,其它各方面,嚴格說來,也過的去。
他坐在老爺子的對面:“您對這事如何看?”
曹之敏內心也有點忐忑不安:“爸,您琢磨一下,問題出在哪里?”
君施和他敲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索性讓老爺子參謀一下。
老爺子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他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說不定,小二真的是走運,僥幸躲過這關。
君施觀察著他的神色,小聲地問:“老師,不管是什么,您說出來看看。”
“就是,爸,有事說嘛,管它合不合理。”
因此,老爺子索性說出自己的觀點:“我反復琢磨著,小二多少知道一些信息,所以才有防范。”
“老師,我倒是有個想法。會不會,因為尤老的曾外孫女,所以他才能躲過一劫。”
老爺子搖了搖頭:“不會。她雖然與小二一家親近,但是她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人。與這些事情沒有關系。”
“您別忘了,除了尤老,她可是將神一手帶大的侄孫女,身上說不定有暗器。”
從小就被老爺子細心調教的曹之敏心里一動,對啊,他怎么忘記了這點。他俯下身子,急促地說:“爸,師哥說的沒錯。我聽過傳言,當初千彎被救,那丫頭就在現場。梨花暴雨針就是在那個時候傳出來的。”
“你們啊,年少不經事。”老爺子一口否認,他對此哧之以鼻,“戰神威名遠揚,部隊的人,個個都以他為傲。不過是有心人,想借著將軍的名氣和兵器,捏造的傳言。”
他指著書桌前的另外一張桌子:“之敏,你坐下來說話。”
停頓一下,他意有所指,嘴角輕輕一揚:“說起來,我和那孩子也有淵源。我看,是時候與那孩子見上一面,敘敘舊。”
“您日理萬機,與黃毛丫頭有什么好見的,她受得起嗎?”
曹之敏覺得老爺子在浪費自己的時間,他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君施:“師哥,我說的沒錯吧。”
平明與他意見總是相左的君施難得與他站在同一戰線:“之敏說的沒錯。老師,我聽吳家那邊的人說,小丫頭與尤老的關系不好。”
“陰陽相隔之人,關系怎能用好與不好形容。”
老爺子靠著扶背,語氣帶上一絲贊賞:“若是她打著尤老的名號在京城里混,我還瞧不上眼。只不過,她不但沒有提到尤老,連將軍的名號都沒對外宣布。”
就沖著她站在吳太爺的面前拒絕去祭拜尤老這一點,他就對她另眼相看。再說,若不是她品行端正,也不至于讓楊小二到哪里都帶上她。
想到兒子剛才說的話,他皺著眉頭糾正:“之敏,他日見到那孩子,你還得叫人一聲表妹。你太爺爺的命,就是被尤老救下的,兩人后來結拜為兄弟。”
兄弟兄弟,天下人皆為一家。曹之敏沒好氣地說:“老爹,按你這個說法,是不是現在整個圈子的人,都得和那丫頭稱兄道妹。放眼望去,十家的老太爺,七個都是被尤老當年救下來的。棄暗投明的這招,尤老用的真成功。”
“臭小子,你懂什么。若是沒有當年尤老的深明大義和義舉,天下是誰的還是個未知數。這些,不是你們生活在太平年代里的人能夠明白的。還有,能夠和尤老結拜的人可不多。別人想和那孩子沾親帶故,還沒這個機會。”
被老子這么數落,曹之敏樂了:“我說老爺子,您若真這么喜歡尤家人,怎么沒見您和尤老的孩子孫子這么近乎。”
“一碼歸一碼,我看上的是那孩子,又不是尤老他后面生的孩子孫子那班人。你啊,再不長進,小心也混成老子英勇兒子狗熊之輩。”
老爺子不想將時間浪費在不相關的人身上:“君施,你也見過那個孩子。你覺得,小胳膊小腿的,會是耍刀弄槍之人?若她有能力保護自己,小二也不至于出入都經常讓自己人相伴。”
“我眼瞅著也不像,只是,我們將所有出行之人的底細行程,全部摸得一清二楚,知根知底,只有她和她老公例外。此前,我們根本不知道這兩人也要隨行。因此,我懷疑這兩人就是那個變數。”
沒想到君施是這個原因才會懷疑兩人,老爺子笑著說:“我爺爺那天在山上見過那丫頭一面,他說丫頭是一個干凈的孩子。施子,你們別鉆牛角尖,那孩子沒有你想象之中的復雜。”
或許,自己真的想太多。君施悉心聽取老師給自己的建議:“我明白,謝謝老師。”
“行啦師哥,你這么聽話,會顯得我很叛逆。別老是把我當成襯托您的墊角石,成不?”
曹之敏開著玩笑,捶了君施一拳:“接下來,我們怎么做?”
“按兵不動,和以前一樣。”老爺子直接吩咐,“你沒有留下首尾,小二的人也找不到線索。梅赤的人,還是信的過。”
只可惜,這一次的他們,打錯了算盤,找錯了人。由于穆亦漾那神出鬼沒的點穴法,令梅赤的人傾盤吐出自己知之不多的信息。致命的是,這信息卻給楊貞這邊的人發現了蛛絲馬跡,至少,他們可以肯定幕后之人是誰,以及這些人的手伸的有多長。
若是老爺子得知這一切,他肯定會仰天長嘆,天意啊,天意。
從德國回來已經第三天,吃完早飯之后,大衛與穆亦漾要去工地現場查看。大衛已經將設計圖第一版草稿畫好,只是,他想著,還是親自到現場去查看,可以盡可能地縮小誤差。
工地在京城的南郊,那里位置寬闊,四通八達,車水馬龍,是個理想的位置。雖說是工地,但是并不沒有灰塵四起。因此,穆亦漾選擇開那輛令人眼紅的緋陽紅,最新款的凱迪拉克。
臨出門之前,楊厚不放心,再三勸說:“囡囡,帶個人跟你們一起去唄。”
“大爺,有第三者在,打擾我和大衛的卿卿我我。”
穆亦漾可不想聽到楊家人一起念叨她,索性找了個讓人無法勸說的理由,一句話就把他們堵死。
果然,聽完這話,楊厚的嘴巴張在那里,三秒鐘都說不出一個字。只能看著大衛的大爪子搭在小丫頭的腰上,兩人親親密密的走出門。
鄧老爺子勸著他:“老大,你放心。小丫頭不是他們的目標,人家不會盯著她們。反而是你們,如果看到你們對她那第緊張,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小心適得其反。”
“大伯,我氣不過。您想,他們連老二都敢動手,何況小丫頭。”
雖然已經是退居二線,可是楊厚時不時地往外地跑,該做的事,還得他做。這次,老二突然將他調回來,估計事態已經開始轉變。他怎么也沒想到,有人竟然在境外動手,幸好老二沒事,吉人自有天相。
“當局者迷,小丫頭沒有妨礙任何人的利益,誰會針對她。再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小丫頭的頭上,還頂著兩尊大佛。不管哪一方,動手之前也會先過一下腦子,誰會動她?”
兩個已經作古的先人,楊厚可不認為能起多大作用:“人走茶涼。就算是大佛,那也只是將軍,另個那個,丫頭可不承認。”
“話不是這么說,還有一些老爺子們健在。那天在山上,你也是親耳聽到,古老爺子指桑罵槐地指責吳老爺子倚老賣老,弄哭小丫頭。”
想起那天的光景,當時囡囡與楊宗去山頂的另一端幫忙采青去了,一直沒有出聲的古老爺子馬上向吳老爺子開炮,弄得一眾大小輩們都不敢出聲。吳老爺子理虧,乖乖任你罵,沒為自己爭辯。
后來,還是大人物不好意思,親自向吳老爺子賠罪,又不停賣萌地勸古老爺子,這事才作罷。
鄧老爺子安慰著上火的楊厚:“老大,你老大不小的,遇事要冷靜,別像毛頭小子一樣毛毛躁躁,阿宗都比你淡定。”
這一次小二在境外遇險,從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對手沉不住氣,想先發制人。不過,不怕你動手,怕的就是你按兵不動。
倚在榻上的楊老爺子終究放心不下:“要不,我們讓孩子搬出去,離開鴻苑,在會所那里住,或許安全一點。”
他心里怕啊,萬一別人狗急跳墻,把毒手伸向囡囡,怎么辦才好。他又想到了二弟,現在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二弟的遭遇,會發生在囡囡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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