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寒冷天氣她不習慣。當初來京城的本意,是陪同大衛來京設計建筑圖紙的。如今呢,她與大衛情斷,繼續留在京城也沒有意義。
原本她還打算遲兩天再回家,可是這糟糕的天氣,更是破天荒的令她發燒。為了自己好,她覺得,早點回家,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聽在耳朵里的楊宗心里一愣,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小丫頭提起回家的事情。難道,京城的天氣,對她而言,竟然如此難以接受。
旦旦依依不舍:“你要回家,那以后我豈不是找不到你玩。”
“等你有空到我們海門,我帶你去吃海鮮,到海邊游泳。包你一個大白饅頭曬成一塊巧克力,讓你感受一下天然的美黑。”
京城畢竟不是她的家,她要回家,那是遲早的事情。旦旦一步三回頭:“就這么說定了啊,改天我去你家玩。”
“好走不送。”
回到客廳,楊貞坐在榻上,擺弄著小矮桌上的一盤棋,將黑白棋子一一放在棋籠里:“囡囡,過來坐下。”
盤腿坐上榻的穆亦漾心里打鼓,千萬別是她想象的那樣:“您想來一盆?”
能和穆爸爸下棋下得津津有味的人,她可不想與這類人對弈,畢竟,贏他們都覺得不好意思。
心里不是滋味的楊貞老眼一瞪:“二大爺的棋藝如此不堪一擊?”
呵呵,不是就好。穆亦漾馬上換了討好的臉孔:“你的棋藝,有待提高,呵呵,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楊宗也擠到榻上,坐在楊貞的對面:“老爹,您就接受這個事實。也不想想,這個家,有幾個人是真心想和您來一盤。”
默默接受來自親生兒子的補刀,楊貞征求穆亦漾的意見:“囡囡,今天是吳太爺的百歲宴,他已經跟我說了好幾次,讓我一定要帶上你出席。晚上的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參加。可好?”
百歲宴啊,穆亦漾一陣恍然,沒想到,那個說話時中足十足,精神矍鑠的老人家,竟然已經一百歲:“好啊。”
沒想到小丫頭答應得這么干脆,楊貞甚至已經將勸說之詞給起草好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又聽到穆亦漾苦惱的聲音:“時間這么趕,我上哪準備生日禮物?”
吳老太爺的身份和地位,什么寶貝沒見過?再說,她對他并不熟悉,不知他喜歡些什么。再說,匆促出手的禮物,顯得沒誠意。
看到穆亦漾左手撐著下巴,苦思冥想的樣子,楊宗逗著她:“心意就是最好的禮物。你人都已經出席,還談什么禮物不禮物的。再說,人家吳太爺,又不差你這份禮物。”
楊宗說的話,不無道理。穆亦漾望著楊貞,聽到楊貞也是相同的意思:“我們家只送一件禮物給老爺子,你是和我們一起去的,不用隨禮。”
既然二大爺都這么說,穆亦漾當然是樂意之至。挑禮物,不是一件容易和簡單之事。
時間差不多,楊貞要去辦公。他看了一眼正在盯著窗戶外發呆的穆亦漾,兩位老爺子一大早就出門,只剩她一個人在家也無聊。
于是,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囡囡,換上衣服,跟二大爺走。”
“去哪?”
穆亦漾沒有行動,而是先問清楚再說。天氣這么冷,外面的北風一直在鬧脾氣,一路狂嘯。因此,非必要情況,她可不想出門。
喲呵,小丫頭真的被這天氣給嚇怕了?這才幾度,就不肯出門。楊貞催促著:“不遠,就前面。快點。”
懶得動的穆亦漾沒辦法,只有磨磨蹭蹭地回房換衣服。
趁著四周無人,楊宗輕輕地對楊貞說:“老爹,我聽小妹的意思,她想早點回家。”
“為什么?”
小丫頭的性子,他也算了解。沒個十天半月,她絕對不肯回家面對父母。
無奈的撇嘴,楊宗泄氣地說:“一個字,冷。小妹說她受不了京城的寒冬臘月,想趕緊回家。”
聞言,楊貞也是愣住。此時,他才發現,這里畢竟不是小丫頭的家。她要回自己的家,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眉頭一揚:“怎么,舍不得小丫頭?”
“當然。小妹來了之后,家里才有生氣,家才像一個家。”
穿上外套,楊宗往門外走:“我可不希望家里又變回以前那個冷冷清清的冰窖。”
現在,他該用什么借口,勸止孩子別回自己家?
十分鐘之后,楊貞的辦公室里,穆亦漾舒舒服服地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鼓搗著一個不知名的拳頭大小的黑乎乎的廟宇銅像。
她還以為二大爺帶她去什么山高水遠的地方,原來是到他的辦公室。呵呵,從家里到辦公室,不過十分鐘的路程。
此刻,楊貞正在與吳秘書、崔因、方信三人正在商量大事。楊貞怕她無聊,于是拿了一個不知傳了多少年的銅像給她玩。
這個銅像是可以變形的,據說里面還有寶貝。可是,這么多年過去,從來沒有人能夠打開里面的機關。更沒有人知道,里面都有哪些寶貝。甚至,楊貞將它送到專業機關去掃了好幾遍,里面什么都沒有發現,除了銅還是銅。
銅像與其說是廟宇,不如說它像個變形金剛。通過轉動不同的零件,組合成不同的形狀。但是,不管是哪個開關,都是一些山水、器械、建筑之類的圖形。
由于姥爺和舅姥爺的關系,穆亦漾可以說是專業的機關小能手。因此,她對這個銅像非常的感興趣。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拳頭大小的廟宇,竟然能轉變成無數個不同形狀,比變形金剛還要厲害。
隨之她雙手靈活的轉動,銅像呈現出不同的形狀。對于這些形狀,她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些東西是有著某種聯系。只是,它們之間的樞紐具體是什么,她一下子也說不上來。
因為她過于專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在叫她。直到來人坐在她面前,她才反應過來:“您來啦。”
來人是染發的爹,此人是大人物的秘書。憑著一張鐵齒銅牙,愣是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經常將他的政敵活活氣個半死。據楊宗透露的內幕消息,真的有人被他氣到高血壓病發,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睡了整整一個星期才能下床。
米舒笑瞇瞇地望著她:“囡囡,聽說你有病?”
你才有病,怎么說話呢這是。不就是發燒嘛,什么叫有病?穆亦漾葡萄眼瞪著如銅鈴:“大叔,不怕被傳染?老人家的抵抗力可不比年輕人,離我這么近,不安全。”
有這么一個靠嘴皮子吃飯的老爹,幸好染發不像他老子。要不然,他家的大門肯定會被臭雞蛋爛菜葉之類的天天問候著。
自知說錯話的米舒趕緊道歉:“對不住,大叔說錯話。大叔聽說你發燒,現在好了吧。”
早上從大人物家里出來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旦旦說的。正好他有事過來找楊貞,沒想到,竟然在楊貞的辦公室里看見小丫頭。
與這個笑面佛打交道,穆亦漾向來警惕。她停止手里的動作,挺直身子坐好:“托您的福,基本沒事。”
這孩子是帶刺玫瑰嗎,干嘛一副進入戰斗的狀態?莫非,小二哥故意在丫頭面前抹黑自己,讓她對自己生分?要不然,憑著自家兒子與小丫頭的交情,她應該對自己不設防才是。
小二哥也真是的,好好的,為何不肯讓自己的兒子接觸小丫頭。連帶著小丫頭對他都客客氣氣的。
米舒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語氣特別溫和:“今天晚上,你們幾點去的生日會?”
這個笑面虎,他很閑?楊貞坐在那邊出聲:“大米,怎么著吧。想搭順風車?”
“小二哥,瞧您這話說的。我家里的車也不少,哪能蹭你的大豪。再說了,就算要蹭,那也是蹭囡囡的豪車。”
小丫頭的那輛凱迪拉克,別說國內,放眼亞洲,也是獨家一輛。
哼,羨慕是吧。我偏偏讓你眼紅。楊貞邪惡的一笑:“真不湊巧,今天晚上豪車的位置已經被老爺子預訂,沒你的份。不過,讓你一飽眼福,這個還是可以讓你實現的。”
說到豪車,穆亦漾想到,她去羅馬之前,藍毛好像剛買了一輛邁巴赫:“藍毛新買的那輛,夠拉風。”
藍小子的車是不錯,可是,與丫頭的那輛相比,立馬被比下去。不過,他倒是聽到弦外之音,小丫頭是怎么知道藍小子買了新車?難道,他們幾個私底下偷偷有聯系?
同樣,楊貞也是這么想。不過,他倒不覺得奇怪。那四個年輕人和囡囡一樣,都是汽車發燒友。大家偷偷一起賽個車之類的,也是正常。
米舒呵呵一笑,他也是一個大忙人,不能在這里逗留太長的時間,他起身告別:“有事我先走了啊,晚上見。”
崔因望著被關上的大門,一頭霧水:“為了送份文件,巴巴地跑過來?”
不像他這個大秘書的作風。有鬼,肯定有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一會兒之后,大人物一個電話,將楊貞幾個叫走,留下穆亦漾一人在辦公室。大炮拿著一袋還冒著熱氣的糖炒栗子走起楊貞的辦公室,她剝了薄薄的栗子皮,清香的栗子味撲鼻百來,好香。在吃得高興的同時,順便好心地剝了一小碗給楊貞留著。
來到楊貞辦公室外的大曹哥聞到栗子的香味,奇怪,小二基本不吃這些零售,哪來的這些香味?
可是,門外的警衛告訴他,楊貞不在辦公室。大曹更加奇怪:“里面有人?可否我見一見?”
警衛來到辦公室里,將大曹哥的要求對穆亦漾說了。穆亦漾嘴里還有半個栗子沒有嚼完呢,趕緊將它吞到肚子里。
人家都這么要求著,她能不出來與他見上一面?她走到辦公室外面,看到大曹哥站在走廊的另一端。于是,她趕緊加快步伐,快速走到他面前,禮貌的問候:“曹伯伯好。”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小丫頭。小二對她這么放心,辦公室讓人隨便進不用說,竟然將她單獨一個留在里面。
在楊貞的身邊待的時間長了,穆亦漾多少知道一點,慈眉善目的大曹哥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無害。不過,真正說他是個十惡不赦之徒,也不至于。反正,對于他,穆亦漾對他天生就會升起一種防范心理。
大曹哥親切地對她笑了笑:“還真是你這個小丫頭。小二呢?”
你們這些人的行蹤,我怎么會知道?穆亦漾茫然的搖了搖頭:“他不在辦公室里。”
二大爺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只是交待她,讓她在辦公室里等他。于是,她就乖乖在待在里面,繼續鼓搗那個會變形的銅像。
既然楊貞不在,大曹哥自然不會走進人家的辦公室,眼巴巴地坐在那里等他。他輕輕地拍了拍穆亦漾的腦袋,笑著離開。
穆亦漾有點不太爽,她發現,基本上這些上了年紀、有頭有腦的人,仗著他們先天性的身高優勢,都喜歡拍自己的腦袋。拍腦袋這招,在海門可不流行。用老家的話來說,孩子的腦袋拍不得,小心拍笨了。
她回到楊貞的辦公室里面,大炮擔心她無聊,給她出主意:“要不,我們到外面逛一下?”
小祖宗雖然在鴻苑里住了兩個多月,但是,范圍只限于生活區。鴻苑里面的辦公區,她還沒逛過。
可是,穆亦漾搖了搖頭。辦公區是多么重要的地方,如果不是二大爺帶她進來,她這個閑雜人等甭想靠近它的方園十公里。
“這又不是我家,哪能想怎么就隨便逛。”
她倚窗而立,望著窗外遠處的漆紅湘藍的瓦蓋:“我家里的十二月,一些不怕冷的人,還經常泡在海里玩。”
想到家里的游輪,穆亦漾慶幸,幸好當時自己學會了開船,還考到適任證書。要不然,日后想開著輪船出海玩,她還得花錢請個船長。
來到京城之后,自己好久沒有出海。她好想在海上飄蕩一會:“大炮,有機會的話,你們在冬天的時候來我們家,我開船帶你們出海,看看冬天的日出。我們可以在海上燒烤,或者釣魚也行。說不定,冬天釣魚更加容易,二大爺或許都不用派你們這些美男魚上場。”
提到上一次丟人的釣魚操作,大炮羞愧得無顏以對。丟人,太丟人。尤其是土沙這家伙,每當兄弟們鬧矛盾的時候,大家就喊他美男魚,氣得他七竅生煙,恨不得一頭扎進海里,不愿上岸出來丟人。
大炮哭喪著臉:“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覺得,你二大爺現在只要聽到出海這兩字,心里都已經產生了陰影。”
有那么夸張?穆亦漾覺得大炮有點言過其實。
下午的時候,楊宗過來一趟,看到辦公室里正在打瞌睡的大炮,以及正在以睡覺的大炮為題材正在素描的穆亦漾。
他走近一看,喲,小丫頭畫畫功底不賴,惟妙惟肖,生動逼真。大炮睡覺時,嘴巴微斜有點歪,鼻孔大大的往外擴的樣子,令人看了忍俊不禁。
認識小丫頭這么久,他還不知道原來她還有這個本事:“小妹,之前沒怎么看你畫畫?”
穆亦漾翻了一個大白眼:“貴人多忘事。你忘了,當時我寫了一個字給你,上面不就畫了一枝梅?”
那副字就掛在楊宗的房間里,他每天都能看到。猛地一拍腦袋,楊宗這才發現,是自己沒注意:“簡筆畫的一枝梅都那么傳神,哥哥我沒有想那么多。”
楊宗小心翼翼地將穆亦漾畫好的那副素描撕下來,一臉的小人嘴臉:“嘿嘿,我可得好好地保存下來。以后,它就是我拿捏大炮的最佳把柄。”
自己打不過大炮,可是,只要有它在手,保管大炮會乖乖聽話。如果大炮還想顧及一下自己的顏面,他惟有對自己言聽計從。否則,呵呵,大炮就等著這張丑畫昭告天下。
聽了楊宗的話,穆亦漾一臉嫌棄地看著他:“你也太不厚道。這畫是我畫的,你怎么好意思拿?還有,大炮是二大爺的人,你拿捏他干嘛。怎么,想在暗地里給你爹使絆子?”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是一個坑爹的好兒子。
不理會穆亦漾的揶揄,楊宗堅持自己的作法:“你不懂,先保存好再說,這叫有備無患。說不定,真有派上用場的那一天。”
悲摧的大炮,因為穆亦漾一時興起的無心之舉,害得他日后時不時地被楊宗揪著他的小辮子不放。每每思及那天的小瞌睡,他悲痛地捶胸痛哭。
晚上吳太爺在郊外的別墅里舉辦生日宴,楊貞一家人早早給自己下了班,免得遲到。
或許因為早上與米舒的賭氣,楊貞特意讓穆亦漾開著凱迪拉克。結果,鄧老爺子和楊老爺子還有楊宗,全部都擠上那輛緋陽紅。
楊厚也想蹭穆亦漾的車,他在輩分高人一等為由,命令楊宗給他讓座:“阿宗,我是你大爺,你得聽我的。現在,乖乖地從上面下來,給我坐到你爹的車去。”
想得美,別說大爺,親爹來了,也無法讓楊宗挪屁股:“大爺,你權高位重,職位在我之上。所以,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您還是坐在我爹那車;或者,坐您自個的專車。”
鄧老爺子自然是站在自己外孫的這邊:“阿宗說的沒錯。老大,你可是有自己的專車,不能隨便蹭別人的車。你的車或老二的車,自己選。”
喲呵,這個時候,你和我論起級別高低來著。楊厚氣得牙癢癢地,卻又拿這一老一少沒辦法,只得悻悻地坐上楊貞的車,語氣有點火大:“快走,開在他們前面,讓那輛緋陽紅,吃上一車的土。”
自己這輛車,難道就比不上小丫頭的凱迪拉克?看大哥這脾氣,這語氣,好像坐他的車,挺丟人似的。楊貞心里微微涼:“大哥,我的車,就那么上不了臺面?”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