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兒啊癡兒,求而不得,成了他的心結。曹太爺精明的雙眼迸出一道光芒,直逼大曹哥:“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你的**不可能實現。我一直覺得,是我的光芒,令你從小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
大曹哥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爺爺,你若是用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來形容我們,這不是笑話嗎?我們這些人,包括飛云,哪個不是這樣一路走來?”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安然享受功成名就的成果。當年的好多兄弟們,一個個都回了老家,過著平凡安穩的生活。那些人,才是最讓我敬重的人。”
老人家提起過去的往事,大曹哥從小聽到大,都能將當年的事倒背如流。他木然地接話:“比如那位戰神?”
雖然戰神是老爺子結拜兄弟的眼中釘,可是,在老爺子的心里,戰神是一個頂天立地名副其實的男子漢,他對戰神的評價,更高于自己的結拜兄弟尤能。
“戰神他不是一般的人,縱觀整個隊伍,話事的人,哪些不是和他沾親帶故?他當年的小伙伴們是退下來了,可是現在這些坐在位置上的人,全部都是那些退下來的人親手培養起來的。今晚,之敏還想看戰神的小寶貝的笑話,將戰神與阿能的矛盾重新擺在臺面上。你等著吧,明天,那些人一定要你難看。”
這話,大曹哥相信,絕對不是危言聳聽。當他看到尤榮的出現,看到兒子小人得志的小白臉時,他已經看到無數只烏鴉從自己眼前飛過,不斷地丫丫丫地叫個不停。
大曹哥不得不承認:“之敏這回捅了馬蜂窩。”
何止是馬蜂窩,明明是壽星翁上吊,嫌命長。曹太爺惋惜:“自從戰神離開京城,隊伍里的人就對阿能和我們這些人意見非常大。此前,阿能處心積慮想踢走戰神,更何況又發生了小艾的慘事。當年,若不是大首領力壓狂瀾,我和其他那些或多或少幫阿能針對戰神的人,差點就被踢回老家。”
這事的結果,就是好些槍桿子因為對處理結果不滿,在大功告成之后,大部分的人解甲歸田,只有一小部分笑里藏槍的笑面虎留在京城。戰神和阿能的矛盾,在兩派人之間就這么被擱置,沒人會傻得碰它。平日里腰桿子里別著槍的家伙,雖然看他們這些文弱書生不順眼,可是,也不至于掄起拳頭就打他們。
大家相安無事地過了這么多年,老胳膊老腿的,甚至歸西的人也不少,然而,武生與書生的矛盾,算是徹底地結下來。不但沒有解開,反而隨著生活的摩擦和意見的分歧,逐漸加深。
看來,平靜的日子又要起波瀾,曹太爺望著向來意氣風發的孫子如今像個犯錯的小孩一樣手足無措,即心痛又傷心:“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戰神和阿能之間的矛盾。如今,就讓我對你好好地說說。當年,當著阿能的面,我也是這么對阿能說的。一切,都是阿能的錯。作為丈夫,阿能對不起弟妹;作為父親,阿能對不起小艾;作為同志,阿能對不起戰神。”
這些,大曹哥也是猜個七七八八。正因為這樣,所以,書生在面對武生時,總是抬不起,因為理虧。他不明白的,是另外的事情:“不管如何,小丫頭都是尤老的曾外孫女。他們既然恨尤老,為何會為小丫頭出頭?”
唉,之敏蠢得像豬一樣,不是沒理由。曹太爺冷冷一笑:“別忘了,囡囡可是戰神的侄外孫女,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那娃娃是戰神親手養大的,對于念舊情的人來說,那娃娃就是戰神的后代,與尤老一點關系都沒有。”
一年前,當他聽到梨花暴雨針重現時,第一個反映就是戰神的后人進京。因為在機緣巧合之下,有一回,他聽到一個戰神的老部下喝得醉熏熏地說,他們個個都是后繼有人,小戰神,小老鷹,小老虎。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小戰神是個男娃,沒想到,最后他才發現,竟然是個女娃。最讓他吐血的是,自己的小重孫,好死不死地,竟然將歪主意打到小戰神身上。
他與囡囡從來沒有過接觸,只是,以他對戰神的了解,他知道,老虎養大的,只能是個小老虎,絕對不會養出一頭小胖豬。
他苦笑著,不知是贊揚還是諷刺:“你想想,當時那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囡囡和阿榮。眾目睽睽之下,小丫頭竟然不畏別人的口舌,愣是不肯稱呼阿榮一聲舅姥爺。這就是她的立場。她的親人,只有戰神。而且,嚴格說來,她的媽媽既然已經被過繼出去,那么她們一家與尤家也就不再有什么關聯。”
如今倒好,自己的孫子,將要隨來自兩面的怒氣。自己這邊的人,會覺得阿戈不講情義,將阿能的家丑抖出來,這不是自己人在背后捅自己人一刀嘛。
戰神那邊的人,認為阿戈在刁難和諷刺戰神。那些武生,當年一直認為是他們沒有能力維護戰神,心里都憋著一口氣。如今,羽翼豐滿有余的他們,保護戰神的血親,絕對沒有問題。同時,順便出那口60年前的怨氣。
雙方的夾擊之下,一個處理不好,阿戈的日子不好過,焦頭爛耳那是必然的。這種局面之下,阿戈還幻想能實現自己的抱負。三個字,不可能。
他盯著自己的孫子,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還要實現你的愿望,就別把孩子扯進來。那些尚在人世間的老骨頭,會把你啃得一點骨頭都不剩。相信我,這些人,雖然一直沒有聯系戰神的后代。可是,一旦有人意圖想利用孩子搞事,他們不會坐視不理。你為何不想想,為何云飛一直沒在孩子的身上做文章?你以為他不知道囡囡的來歷?”
如果阿戈連這點都沒想到,那他輸給云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大曹哥想的,竟然是另外一碼事:“云飛的爺爺當年就是戰神的上司,兩家的關系好著呢。”
話已至此,兩祖孫沒什么好說的。曹老爺子顫顫巍巍站起來:“我不插手你的事情。然而我也有一句話,之敏已經長歪,扳不回來。立敏的事情,你也別插手。我們曹家,至少得有一個頭腦清醒,走得正坐得直之人。”
他的話,一直回響在大曹哥的腦海里,像魔音一樣,回旋環繞,揮之不去。
回到鴻苑的家,男神當著兒子的面,第一次沖女神抱怨:“我的老寶貝,你可知道,從明天開始,你哥你弟還有你們家,沒有太平日子可過。少說也有一段時間,處處會被人家刁難。”
“胡說八道。誰敢?”
從小嬌生慣養的女神有時候脾氣上來時,與千舒有得一比。只不過,大部分的時候,她還是一個拎得清的人。
這一次,就連她的兒子都不站在自己的一邊。依沐也不贊成老媽的做法:“如果尤榮是跟著別人一起過來,或許別人不會針對吳家。可是,尤榮是你親自請人家過來的。別人覺得,你是借著長輩的身份,向囡囡施壓,讓她一定要認尤家。您樸素的,容易落別人口舌。”
媽媽有時想事情太理所當然,只從自己的角度出發,沒考慮過大局。
“我沒有這個意思。”女神覺得自己的好意被他人誤會,“我只是請尤榮過來給爺爺祝壽。再說,我也沒料到,爺爺會安排囡囡坐主桌。”
老壽星們的聚堆,里面扎了個小娃娃。這樣的事情,她怎么會料到?
女神的行事,男神是了解的。他撫著額頭:“為了以防各種萬一,我早早跟你說過,讓你別請尤榮過來。他平時與爺爺經常聯系,再說,你讓人家從十萬八千里遠的地方跑回來,就只為了讓他跟爺爺說一聲生日快樂。你也不怕尤榮覺得麻煩。”
嘴里嘟囔著的女神不覺得自己做錯什么事情:“尤榮有這份心。更何況,囡囡和尤榮不就是見了一面,也沒什么事情。”
還沒啥事情呢,男神掩面長嘆:“幸虧那孩子沒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否則,那些老爺子們一定會遷怒于你們家。到時,我看你哭都沒地方去。”
那些老爺子們,一個個都是不省油的燈。煩起你的時候,讓你要么想去跳海,要么想拉撞墻。
天知道,囡囡對上尤榮的那一刻,他的老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那里,手心里和額頭竟然冒出了冷汗。
尤榮是一個老實人,囡囡是一個單純人,兩人都沒有花花腸子。只是,他和她背后的人,卻沒有那么好說話。有時候,一個字,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都會引起災難般的蝴蝶效應。
依沐也幫著老爸在勸說老媽:“媽,您讓舅舅們作事謹慎小心。別做些樹倒猢猻散的事情。”
他的舅舅們都是圈子里的人,多少也說得上話。只希望這些人,能像太姥爺一樣保持清醒的頭腦。
女神泄氣地說:“知道了,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你若真的懂,還會做些傻事?若不是你極力邀請,尤榮還不一定不遠萬里地趕過來。男神搖了搖頭:“你啊,好心做壞事。”
鴻苑的另一端,穆亦漾正在抓著手里的沙蟲開心地嚼著:“晚上吃了好多油膩的肉類,剛好吃些海鮮的,換個口味。”
為了挑些上等的海鮮干貨和以及零食,穆媽媽穆爸爸認真的挑了又挑,把最好的沙蟲、蝦米、魷魚、咸魚、蟹肉、桂圓、花生寄上來。寄到京城之后,因為收件人是楊貞,雖然楊貞一早就交代過下面的人,說自己有東西寄上來。畢竟是給他的東西,下面的人不敢大意,認真地檢查檢驗,確認沒有什么危險之后,這些干貨和零食才能送到家里。
楊老爺子也愛吃蝦米,他學著穆亦漾平時的習慣,生嚼。穆亦漾提高他們這些北方人吃不怪,怕腥:“爺爺,您慢慢嚼。或許一開始學得腥,可是,吃多兩口之后,就覺得味道是甜的。”
可能在國外待的時間長,鄧老爺子并不怕腥,對海鮮的味道也不排斥。他含著嘴里的生沙蟲:“囡囡,沙蟲好像沒什么味道。”
沙蟲干是將新鮮的沙蟲直接曬干,沒有酒鹽在上面,直接吃,當然不會有什么味道。可是,慢慢嚼著沙蟲,它蘊含的海味才會融化在你的嘴里,讓你的舌尖感觸最純正的大海的味道。
老人家平時的口味有點濃,穆亦漾馬上抓了三根遞給鄧老爺子:“鄧爺爺,您多吃兩根就有味道。”
瞧著這兩老一小像沒吃晚飯似的一直在吃東西,楊宗連連搖頭,一臉的不贊同:“晚上吃東西的時候,你們三個吃的可不少,這么快就餓了?”
雖然沒有與穆亦漾同一桌,可是,他看得清清楚楚。小丫頭邊吃東西,邊聽那些老首長們說話。老人家最喜歡看孩子吃東西,看她吃得香甜,一個個拼命地夾好菜給她。于是,一整個晚上,小丫頭那張嘴巴,除了吃東西,就是說話。
不過,可能話說得太多的份上,雖然能量補充,所以她才吃得這么多,喝的也不少,不過,幸好她喝的是茶,與一桌的老首長們把茶言歡。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這些粗獷的老爺子們,差點就與穆亦漾劃拳。
說到晚上吃的東西,楊厚也有點擔心,他認真地打量小丫頭的臉色,擔心她借酒消愁:“囡囡,跟大爺說實話,你是不是醉了?”
大爺真逗,她怎么會醉茶:“大爺,我跟那些舅姥爺們都說好的,晚上要開車,不能喝酒。明天晚上,我一定好好地陪他們喝幾杯。”
因為他們是舅姥爺的舊部,與舅姥爺的關系特別要好,因此,他們也讓穆亦漾喊他們舅姥爺。一個晚上,她又多出了好多個脾氣火爆個性十足的舅姥爺。
她的放,讓楊貞愣了半秒,這才兩個小時的時間,酒局飯局竟然約好了。要知道,那些老爺子們,平時連大人物的面子都不給。若不是打上公事的名號,大人物根本約不到他們中的任意一個吃飯。
而且,那些人,除了三個之外,他們都在邊疆外地。他們退居二線之后,進京城絕對不會過夜,仿佛京城是洪水猛獸一樣。他原以為,這回,他們多半也是直接離開。沒想到,他們竟然在京城逗留,甚至還約小丫頭吃飯。
一切都是因為林將軍的面子吧,看到將軍的份上,他們寧愿對小丫頭好。
他不由主動問起:“你約他們在御坊?”
“沒有。他們到時過來接我,地點由他們定。”
飯局是長輩們定的,地點當然由他們來選。她記得猴舅姥爺說的,去鷹舅姥爺那里吃飯。他家的館子,味道是京城一絕。一般人吃不到那味道。
穆亦漾的這個消息,就連楊老爺子和鄧老爺子都很驚訝,他們對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楊貞。然而,并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難得小丫頭肯出門,楊宗取笑她:“明天的溫度比今天還要冷,怎么,你不怕?”
如果不是與老前輩們見面,穆亦漾倒寧愿窩在房里冬眠。聽到楊宗說明天溫度還會下降,她有點擔心:“都已經快零度,還要下降?”
垮著的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楊宗覺得機會難道,更加賣力地鼓吹:“那是,溫度不下降,怎會下雪?天還沒正式冷,最冷的時候,大雪快要堆到成人的腰身。”
雪災的場面,穆亦漾只在電視上見過。因此,對于楊宗的吹噓,她信以為真。嚇的她馬上轉向楊老爺子:“兩位爺爺,你們跟我回家過冬吧,這里實在太冷。我們海門現在才二十來度,穿件長袖的衣服就可以撐過去。擔保您到了之后,覺得春臨大地,如沐春風。”
有很多北方的老人,冬天的時候,會到冬季如春的南方城市過冬,即所謂的新型候鳥。
今年一月份去過海門的楊老爺子心動,他在海門待過,那里空氣好,沒冬天:“對啊,大鄧子,我們去囡囡家蹭吃蹭喝去。海門,確實是一個非常適宜老人居住的城市。”
沒有去過海門的鄧老爺子有點猶疑:“真的這么好?”
“就這么好。”穆亦漾久違的海門宣傳大使的職責再次上身,“越來越多的北方老人都選擇在我們海門過冬,他們說,穿著夏天的衣服就能撐過海門的冬天。百聞不如一見,您親自去一趟嘛。”
看到外公蠢蠢欲動的模樣,楊宗心里開始沒底。他的本意不過是嘲笑穆亦漾的怕冷,沒想到,最后怎么變成小丫頭拐跑兩個老爺子。
他馬上反對:“你們幾個意思?三人跑到外面風流快活,讓我們爺仨在這里吹風受動啊?”
穆亦漾覺得他不可理喻:“我回我家,天經地義的事情,怎么就成了風流快活?再說,爺爺們年紀大了,正是享受的時候,風流快活又怎么了?如果你有時間,我也很樂意邀請你們爺仨到我家作客。穆家莊那么多間客房,我肯定把最好的房間留給你們。還有,二大爺,如果要來我們海門,您可得提前跟我打招呼。我好將樓層給空出來。不過,丑話我說前頭,我可不想因為您的大駕光臨,而讓整棟酒店的客人都轟出去。”
那樣的話,自己的生意怎么辦?總不能為了他一人,而將所有客人清空。這種虧本生意,她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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