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阿溪出院。穆爸爸帶著一家子老老少少，就連小姥爺也跟著一起，去了封家看阿溪兩母子。

    兩米的大床上全是寶寶。奶娃看嬰兒，大眼瞪小眼。四個月大的健健康康和十個月大的大大小小，還有一周歲的宛婷，五個孩子圍著圈圈趴在那里盯著嘉銘看。稍大一點的宛婷還伸出小胖手去摸弟弟肉乎乎的圓臉，感覺到手下的觸感軟軟的，肉肉的，她覺得很好玩，呵呵地在笑。

    光陰似箭，一年前，家里空蕩蕩的，尤其是阿勛剛離開那會，當時宛婷還在阿溪肚子里的時候，家里空蕩蕩，一點生氣也沒有。

    轉眼間，家里一下多了兩個小孩。因為身體的原因，阿溪的兩個孩子都是早產一個月。幸好身體調理得當，就連剛出生的嘉銘，經過醫生的檢查，各個身體功能一切正常。

    孩子們在床上聚堆，只能委屈大人們坐在地毯上或者沙發上。阿溪不喜歡木頭家具，房間里全是皮具。不過這樣也好，通身軟綿綿的，小孩子們撞上也不覺得疼。

    即使在聊天的時候，穆二伯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床上的寶寶們。6個寶寶，2張臉，他有感而發：“我們家什么風水，寶寶們全都隔代遺傳。”

    自己的外孫女和外孫，復制了他的臉；小弟家里的兩對雙胞胎，跟著小弟長同一張臉。

    雙胞胎長得帥，只是可惜兩個侄女長得那么漂亮，卻沒有一個孩子長相隨媽。

    小姥爺也覺得有趣，不過，穆家的男人向來有潘安再世的美譽，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姓穆，基本上個個都是男人羨慕女人忌妒的外貌。

    阿洋覺得隔代遺傳是好事，在他看來，男人如果不能長得像自家小叔，至少也要像自家老爹。他自個呢，用阿溪的話來說，一家老小，就你最丑。

    他滿懷憧憬地期待：“將來我兒子長得像小叔或老爹，我就心滿意足啦。”

    阿文覺得奇怪：“你不希望兒子長得像你？”

    因為嘉銘長得即不像他也不像阿溪，當爹的他覺得有點遺憾。在他的心里，孩子是父母愛情的結晶，最好能夠遺傳父母的相貌。可惜，他忽略了一點，在醫學的角度來說，基因的強大，容不得你想象。

    “我長得也算周正，可是，比我爹我叔差遠啦。好的基因不能浪費。”

    說到隔代遺傳，在阿漪還沒生孩子的時候，小姥爺心里抱著小小的期望，希望孩子能孩子媽媽的長相。可惜，大大小小卻是小一版的穆爸爸。

    到了現在，他這個期待一直都埋藏在心里。他知道，阿漣和阿漪一直都有生二胎的打算，說不定，將來的孩子當中，真的有人會遺傳到義父的相貌。

    畢竟阿漪就是年輕時的女版的義父，孩子長相隨媽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現在才71歲，不老。所以他得好好的保重身體，見證穆家三姐妹將來的孩子們的出世，希望能看到長相隨尤老的小娃娃們。

    心動之下，他忍不住問起慕容俊浩：“二姑爺，你們什么時候生二胎？”

    慕容俊浩一直沒有這個想法：“小姥爺，我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聽到二胎就心驚膽顫的賀高在一旁發表插話：“寶寶們還小，不急，不急。”

    想到阿漣生孩子的情景，他至今心有余悸，他不想讓妻子再次經歷這種若。

    只是，希望家里多子多孫的二伯父可不這么認為：“二姑爺，阿漣已經32歲，若不趕緊生二胎，那可是高齡產婦。這對寶寶和大人來說，不是好事，也不容易。”

    生孩子那么辛苦的事情，即使阿漣現在只有22歲，賀高也不要二胎。現在的這對來向他要債的臭小子，每天都跟他搶老婆；萬一將來又生一對情敵，他還活路？

    他順著二伯的話說下去：“高齡產婦確實危險，那就不生了。一對要債的夠我煩，幸好有老人幫忙帶，要不然，我都沒精力應對他們。”

    大家都知道，穆三少家的大姑爺是天下每一醋，酸到連自己兒子的醋都要喝，而且喝得最多的還是兒子給的醋。整個粘著老婆不放，恨不得把老婆揣在口袋里。對老婆占有欲如此強烈的男人，少見。

    對于二胎問題，穆爸爸無所謂。只要是自家姑娘生的娃娃，他都愛視如珍寶。現在的他擁有最多的就是時間，正好可以幫忙帶娃。

    覺得同意自己意見的人沒兩個，賀高趕緊找盟友。他問最早榮獲二胎的阿文：“姐夫，你還想生第三個？”

    “我已經擁有一個好字，做人不能太貪心。”

    兒女雙全是為人父母最大的心愿，再說，阿溪已經35歲，他不想讓妻子繼續當高齡產婦。

    這群男人里面，尚未正式當爸爸的阿洋理想遠大：“阿霞是外籍人士，我想生多少個都沒問題。我嘛，至少生3個。”

    老一輩的穆家人，家里哪個沒四五個孩子？大伯家里五個孩子，自己家里三個孩子，小叔家里三個千金。于是阿洋覺得自己不能輸給長輩們，他至少要生三個孩子。

    當然，如果阿霞愿意，她想生多少個就生多少個，家里又不是養不起。

    阿洋的話，最合老人家的心意。小姥爺、穆二伯和穆爸爸三人全都點頭贊同，反而同一輩的年輕男性，除了阿洋本人，無人吭聲。

    穆二伯現在看自己的小兒子特別順眼，覺得給家里傳宗接待，是小兒子做的最正常最偉大的事情：“你和阿霞盡管生，我和你媽負責幫你們帶孩子。”

    再過兩年自己就70，到時，他把生意扔給女兒或兒媳，讓年輕人去打拼。是賺是虧，全看她們的本事。兒子嘛，只要不闖禍不惹事生非，他這個當爹的就不敢再奢求什么。

    古稀之年，是時候退休，頤養天年，含飴弄孫。自家兩個娃，弟弟家里四個娃，兩兄弟剛好可以結伴溜娃。

    坐在另一頭的二伯母聽到男人們的對話，她悄聲對穆媽媽說：“弟妹，咱們家的幾個孩子，個個都成家立業。我看，咱們還是盡快把小漾叫回家，讓她趕緊嫁人生娃。”

    小侄女的婚姻，閃婚閃離，整個過程，快得讓人像做夢一樣。夢醒了，一切照舊。

    說心里話，穆媽媽也不想讓小女人獨自一個待在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只是，現在的她，不再執著于把女兒留在身邊生活。

    “二嫂，一切看孩子的意愿。她要想待在哪里，我都沒意見。”

    二伯母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說你們這對爸媽怎么回事。該讓孩子在外面闖的時候你們死活要留孩子在身邊，該讓孩子留在家里你們卻任由孩子在外面飛。該放時留，該留時放，你們做事情怎么反過來。”

    小漾一個人留在外邊有什么好的，離婚半年的時候，心情處于低谷時期。這種情況之下，最容易讓不懷好意的人趁虛而入，被人欺騙。何況小漾年輕貌美，走到哪都有無數只不怕死的蒼蠅圍過去。

    她覺得與穆媽媽說不能，索性問起兩個侄女：“阿漣，阿漪，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叫小漾回家？”

    當爹媽的糊涂，至少女兒們是明白人。有事還是問她們就好。

    小妹回家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不是現在。阿漣微微一笑：“二伯母，小妹難得出門一趟，讓她在外面玩會，到處走走。等她游山玩水，玩個夠。到時，即使她在外面樂瘋了，不想回來，我們也會押她回家。”

    嗯，聽聽，至少大侄女還知道讓小侄女回家。二伯母這才滿意的點頭：“咱們小漾年紀小，沒怎么接觸過外面的花花世界。外面的人，花花腸子特別多。小漾涉事未深，容易被人騙。還是家里好，地方不大，來往的人都是知根知底。”

    話說得這么直接，就差著明說“千萬別被哪個花花公子欺騙”之類的。

    阿漪覺得二伯母有趣，自家父母都不曾擔心小妹這點，二伯母反而憂思。她笑著附和：“那是，等小妹回家之后，不如我們安排她相親。”

    “不好吧。”

    阿漣覺得，海門的優秀的男人，個個都知道小妹的名頭。大姐大，拳頭最大。有哪個勇敢的男人敢主動往前湊？

    “怎么不好？”

    阿溪也是贊同給小堂妹安排相親：“我們先來把關，淘汰劣質男，留下優勝男，精選細選，把好種子留下，然后給小妹過眼。”

    自從穆亦漾離婚之后，所有的穆家人都覺得她看男人的眼光不太好。所以，在男人方面，個個都很自覺地充當紅娘的角色。

    海歸回來的阿霞也加入熱烈的討論當中：“相親沒什么不好啊。小妹年紀小，不懂事。咱們不一樣，個個見多識廣，男人是好是壞，我們多看兩眼就會發現。經過我們篩選之后才留下的男人，不會差到哪里去。我倒時覺得，這是個非常好的方法。”

    看到大家說得熱鬧，穆媽媽也說出自己的看法：“囡囡從小就在男人堆里長大，以后的女婿真要從咱們認識里邊的人挑，我也沒意見。”

    小女兒身邊的那群大哥小弟里，沒結婚的適齡的人大把。若是有緣份，說不定里面的某個臭小子，會成為自己的半子。

    海門這邊，關于穆亦漾以后的終身大事說得熱鬧非凡。飛機上，穆亦漾接著打了好幾個噴嚏，耳根子都有點發熱。

    前排，正在眾人商量事情楊貞看到之后，他關心地問了一句：“囡囡，感冒了？”

    孩子除了在冬天時被凍得發燒之后，身體一直沒毛病。好好的，怎么會打噴嚏。會不會是飛機里的冷氣太大。

    “我沒事，應該是家里人太想我，都在念叨我呢。”

    沒事就好，楊貞繼續與身邊的人商量大事，穆亦漾呢，無聊地看著窗外下方的白云。

    蔚藍的天空，三三兩兩的白云朵朵掛在天空，由于飛機在移動，穆亦漾有一種錯覺，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云朵里面，三三兩兩的云朵不時地緩慢晃動，慢慢地將自己給包圍起來。

    飄渺的云朵一層層的，猶如人間仙境一樣。看著遠處不斷向前飄移的云層，穆亦漾感嘆著：“大自然景觀，美倫美奐。任何的特效也合成不出如此效果。”

    在飛機上睡不著，無聊的她只有與大炮聊天打發時間：“大炮，考考你的智商。云是什么做的？”

    小祖宗出的這道題，是IQ題，還是自然科學題？不過，聯想到她的性情，大炮覺得此題應該偏向于IQ：“云是雨做的。”

    有句題詞，風中有朵雨做的云。所以，他的答案，錯不了。

    然而，穆亦漾鄙視地看著他：“你讀過的書都還給老師了吧。難道上自然課的時候，你們的老師生病，然后都被體育老師占用，帶你們跑步去？”

    什么答案，云是雨的，笑死人。穆亦漾認為有必要給大炮普及一下自然知識：“云啊，它是水循環的有形的結果。首先，水蒸汽遇冷，然后液化成為小水滴，或者凝華成小冰晶。這些飄浮在空中的小水滴小冰晶聚合的越來越多，體積越來越大，然后就成為我們肉眼看得到的云。”

    聽得大炮昏昏欲睡，他知道云是怎么形成的，只是沒想到這個小祖宗純粹在考他知識題。當他聽得快睡覺時，又是一道要命題向他砸過來，砸得他暈頭轉向：“蝴蝶的戀人是誰？”

    蝴蝶，指的是昆蟲，還是人名？他得弄清楚題目才好回答：“小祖宗，你指的是動物還是人？”

    “動物，那種小昆蟲。還有，大炮，你可別忘了，我們人類也是動物，一種高級動物。我也不為難你，直說吧。這是一道IQ題，快點說答案。”

    小祖宗今天哪來的興致，平時她一沾飛機倒頭大睡，今天哪來的精神？大炮想了半天才回答：“蝴蝶的戀人，不是梁山伯就是祝英臺。”

    那對傳就中的苦命戀人，最后雙雙化為蝴蝶。想不出答案的大炮，只能用這個答案。

    可惜，他的回答還是錯的。穆亦漾在為大炮可惜：“大炮，你的腦子得學會轉彎才行。蝴蝶的戀人能有誰，當然是花。”

    花，什么花？大炮想不通：“花可有千萬種。”

    說你笨，你就是傻。穆亦漾覺得大炮是一根踢一腳才會動一下的木頭：“蝶戀花，蝶戀花。你沒聽說過？管它是哪種花，只要是花，它就是蝴蝶的戀人。”

    覺得自己輸得冤枉的大炮沒辦法理解：“這擺明了就是文字游戲。”

    “我一早提醒你這是道IQ題，玩的就是一個詞，荒謬。”

    按你這個說法，我也知道一些IQ題。大炮來勁了：“換我考你，花生的孩子是誰？”

    這也想難倒我，不可能，穆亦漾都不用考慮就揭曉答案：“花生米。”

    算了，在這些不正規的問題當中，他是贏不過現在的這些小孩子們。大炮悻悻地閉嘴：“甘敗下風。”

    怎么才出一題就沒了，穆亦漾有點小失望：“沒題可出？”

    “沒了，三歲一代溝。咱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我落伍啦。”

    沒關系，你落伍，我新潮，我教你。穆亦漾覺得自己可以開班：“我教你，不收學費的那種。”

    “謝謝，沒興趣。”

    無趣的人，這也不會那也不學，什么都不懂，將來怎么追女朋友。穆亦漾看到大炮已經開始閉目養神，失去目標的她把目光轉到后排的那些人肉沙袋上面。

    感覺到她的視線，嚇得后面那排人一個個把目光移去別處，有的看天花板，有的看地板，有的看窗外，有的直視前方。反正，就是沒有一個人敢和她視線接觸。

    不理我是吧，沒關系，我理你。穆亦漾奸笑兩聲，不懷好意在站起來，朝著那排可憐的保鏢們走去。

    飛機就這么一點大，保鏢們無處可躲。就在他們慘遭穆亦漾荼毒的時候，他們的救世主阿穆魯氏勇敢地站出來，為他們擋槍：“囡囡，阿舅拿了一本書給你，你慢慢看。”

    他手下那些人與穆亦漾天生犯沖，小丫頭特別喜歡捉弄他們，這些英勇神武無所不能的漢子們卻每回都栽在她手里。久而久之，大家只要對上小丫頭，個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不留神又被她捉弄。

    書什么時候看都可以，不急。穆亦漾還是想上去逗逗那群帥氣的保鏢：“您擱那，有空再看。”

    早知道她會這么說，阿穆魯氏干脆將她整人抱起來，任她雙腿騰空隨意亂踢：“這是你老家的書，你先提前研究研究，到了之后方便現場勘查。”

    被阿穆魯氏塞回座位上，余光可見，后排那些帥保鏢明顯松了一大口氣，臉色都好看幾分。穆亦漾不甘心地瞪著阿穆魯氏，阿穆魯氏低聲給手下的兄弟們求情：“囡囡，看在他們天天挨你揍的份上，你大發慈悲，放他們一馬。”

    他們這些人，除了大炮像影子一樣每天跟在穆亦漾的身邊之外，只要楊貞在家里一天，每天早上，他們都會陪穆亦漾過招。

    這么長的時間，人家天天給你當沙袋，沒功勞也有苦勞。過招練出來的交情，好過喝醉培養的感情。

    想到他們不收自己的陪練費，穆亦漾這才放棄整盅他們的念頭：“也行，我先計著，下回再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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