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老爺子們以為多了幾個切口會大大增加他們的勝算,然而,一切不過是他們的想象罷了。該碰的壁,他們還是碰到了;不該轉的彎,他們偏轉了。有時候,他們圍繞著一個回型,來來回回地走上三、四遍。
麻雀覺得不對勁,馬上叫住前面帶路的老鼠:“鼠兒,停,我們這是原地打轉。”
哭喪著臉的老鼠覺得自己快要轉暈:“我按著山羊說的,沿著邊兒走的,怎么就出去。”
明明路就在他們的隔壁,為何走不出去?這么繞來繞去,好不容易來到兌陣,被困死在里面。無奈之下,他們原路返回,可是不但回不到起點,反而被卡在半路,前進無望、后退無路。
嘴損的吱吱在陣法外圍逛圈,嘴里嘖個不停:“我說爺爺們,這個貪吃蛇的游戲怎么還沒結束。”
瞧老爺子們的移動速度,慢得像烏龜,半天都沒挪一步,別不是這條老年蛇,想在陣法里冬眠。
聒噪的小子,嘴欠。老鼠狠不得拎他起來扁一頓:“你小子瞎嚷嚷個什么勁?有本事,你來闖上一闖。”
“別,妹子這陣法是為你們準備的,小輩哪能和您幾位搶喲。”
自以為聰明的吱吱是沒有把握闖陣成功,剛才他在邊上兜了幾圈,也沒看出門道來。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才不做。免得到時候,白白讓爺爺們取笑。
穆媽媽坐在邊上,看著老爺子們像追著自己尾巴咬的小狗一樣不斷打轉,心里也為他們著急。她對上大狗不斷向她使來的眼色,無奈地搖了搖頭,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不懂破陣**。
是的,穆媽媽真的不懂這個,她方向感是很好,然而,進到陣法里面,她就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完全找不到方向。
老爺子們無計可施之下,決定破釜沉舟。于是,多年的默契,開始在兄弟們之間傳遞。感受到各個肩膀上不同力道的捏肩,大家心里明白,下一步該怎么做。
老虎側著身子,雙手搭在麻雀和山羊的肩上,與穆亦漾討價還價:“我說囡囡,你好歹多給我們一些提示。”
自認為已經給老爺子們降低很大難度的穆亦漾覺得不能再放水:“舅姥爺,我給你們留下很多生路。你們只要認真觀察,不難發現,這個陣法里,一共有九條生路可以破陣。”
說得輕巧,他們找不到出路,別說九條,就算你有九九八十一條路數,對他們來說也是白搭。
“我們耗了那么多時間在這里,一點進展也沒有。囡囡,你該不會是明說降低難度,暗地里卻給我們提高難度。我說,掛羊頭賣狗肉的事,咱可不能干。”
山羊高聲說著,引來諸位老爺子的附和。他們隊也不排了,涌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圍攻穆亦漾,覺得她有意刁難他們。
一群輸不起的老頑童,好意思耍賴。穆亦漾不打算慣著他們這個壞毛病:“再說下去,我真的會加深難度,否則我沒做的事被你們栽贓,我豈不虧了?”
聞言,剛才還鬧哄哄的聲音立即靜單,鸚鵡馬上見風使舵:“好啦好啦,囡囡這么聽話懂事,一定不會為難我們這些老頭子。來來來,哥幾個,趕緊地,想辦法闖關。”
別以為他們被穆亦漾的話給嚇住,其實,早在剛才大家一窩峰的圍在一起時,老鼠在眾人的掩護下,偷偷地手腳并用,把其中的一塊擋板挪開,偽裝成轉彎口的位置。等到他完成之后,老爺子們覺得有路可走,自然不會再繼續與穆亦漾瞎掰。
以為這招可以瞞天過海,他們沒有料到,穆亦漾早已發現老鼠的小動作。她心里好笑,怪不得身材高大可以當籃球運動員的蘇老爺子綽號老鼠,原來打洞是他的專長。才三、四秒的時間,他竟然能把現場偽造成自己親手打造的一個轉彎口,厲害、佩服。
嘴上不點破老爺子們的小把戲,她覺得,看著他們分工明確、各司其職,想來這招在年輕的時候沒少用。不知,當年的舅姥爺面對手下的人耍滑頭時,是怎么懲罰他們的。
呵呵,就算他們“另謀出路”也無濟于事,別以為只有你們會犯規,我也會。穆亦漾笑瞇瞇地從兩儀走到旁邊的擋板,看似不經意,實際上用腳往擋板上輕輕一推,瞬間,全場的擋板像骨牌一樣倒下去。
奇跡般的,它們一個個有序的倒,倒著倒著,陣型也跟著發生了變化。眼看快要去到巽陣的出口,瞬間,出口變死口,前面的路竟然被堵住。
不止老爺子們,在周圍的年輕人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死陣竟然變活,更沒想到這些檔板竟然像聽話的狗狗一樣,隨著穆亦漾的動作而變化。
這下可好,老爺子們一個個炸了鍋。尤其是老鼠,差點跳起來:“囡囡,你不人道。我們快要闖到中心,你瞎鼓搗些啥?”
他好不容易才在隊友們的掩護下盜路成功,現在你又把人家的路給堵死,你讓他們怎么闖。真是,白忙活一場。
雙手叉腰的穆亦漾得意地昂起小腦袋:“舅姥爺,你們自己觸動的開關,怪不得別人。”
“胡說,我們什么都沒碰,怎么會觸動機關?”
糟糕,莫非剛才他拆開的檔板就是機關?想當年,老大動不動就喜歡設機關整人,陣法里的機關更是多不其數。
裝吧,看你們能裝到什么時候。穆亦漾沒有拆穿老爺子們的謊言,她打著哈哈:“你們十個人那么長的隊伍,說不定某人的手、腳一不小心碰到哪塊板,自己又不曾注意,所以才觸發的機關。要不然,機會不會啟動的。”
倒下一大半的擋板降低了高度,之前還有一米二左右、現在只有60厘米。從視野的角度來說,更容易看到哪些是活口、哪些是死路。
烏鴉是最早發現這點的,他拽著山羊的胳膊說:“快看,感覺比剛才容易。別說那么多,趁著陣法沒變,趕緊往回跑,看到活口就轉。”
在他的提醒之下,山羊馬上組織隊伍往回跑。可是,之走的活口已經發生了變化,找不到原來的路子。等他們跌跌撞撞地又是前進又是后退又是拐彎之后,傻眼了。
原來,他們又回到了起點。應了那句老話,你從哪來回哪去。
折騰了大半天,得來這么一個結果,一群老爺子們頓時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蔫了。
不知死活的吱吱偏偏在那里扇風點火:“爺爺,失敗乃成功之母。沒關系,再來,一次不行闖二次,二次不成闖三次;三次,唉喲,您輕點、輕點,我的耳朵。”
身材魁梧的老鼠偏偏生了一個蕭條瘦小的孫子,所以才給取的小名吱吱。老鼠用力地拎著孫子的耳朵,咬著后牙槽憋出話:“你個孫子,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有本事,你親自闖關。”
覺得他說話有道理,老爺子們吩咐自己的兒子孫子們:“一個兩個地,快,給老子進去。”
剛才還在邊上看好勁的兒孫們,現在可笑不出來。因為他們連陣法都看不明白,要想成功闖關,一個詞:妄想。
狐貍的兒子木頭想了想,一把拉過穆爸爸:“三少,來來來,咱們一起闖。”
高招,把陣主的父母挾持在手,用得著擔心闖光不成功?受到啟發的老虎的女兒大妮也拉著穆媽媽入陣:“大姐,您可是我們的護身符。”
被迫入陣的穆爸爸穆媽媽哪懂闖關,穆爸爸苦笑:“今天令你們失望了,家里能成功闖關的人,只有我家的姑娘們。”
“沒事,如果我們被困住,你在里面命令囡囡指揮我們走出去,不就得了?”
不得,玩游戲的時候,老三最是認真。她那可怕的勝負欲,二叔也甘敗下風。穆媽媽覺得自己和孩子爸爸的話,到時不會起什么作用:“囡囡在玩游戲里,可是六親不認。”
摸著通紅的耳朵,吱吱覺得自己可能也要像爺爺們剛才那樣,玩著貪吃蛇的游戲然后被困在陣里動彈不得:“叔,您就沒什么好使的招數?”
他們在這里商量對策,守在外邊沒好戲看的老爺子們不樂意,一個個地罵起來:“你們倒是動動,挪個地。杵在那里不走,等天下雨好生根發芽?”
老爺子們發話,他們只能照做。為了保險起見,大家也是排是成一列,一個緊跟著一個往里走。
看著隊伍里的十五個人,比剛才的十人還多,烏鴉覺得此刻是個觀摩的好機會:“大家伙把眼睛擦亮,看看他們的路線,與我們走的有何不一樣。”
“看不出來,你們看到沒有。這個陣法又變了,和我們退出來時不一樣。”
奇怪,剛才囡囡也沒作什么,為何入口的陣法感覺換成另一個模式?狐貍百思不得其解:“總不至于,這個陣法,每隔一段時間就自己變化?”
“不可能,你以為這是智能化的陣法?”
“以我之見,囡囡這個陣法太邪門,比當年老大布的陣還要詭異。”
“青出于藍勝于藍,教出囡囡這個高徒,老大得多開心。”
老大是開心,只是他們現在不開心。看看陣里那些擁在一起亂成一團的人,看得他們直搖頭。
陣法里的人,同樣的,也被困住。雖然,他們比長輩們好一點,好歹也進到隔壁的震陣。只是,在那里,進退兩難的他們也被卡在那里。
最為可笑的是,吱吱也趁著穆亦漾不注意,學他爺爺使詐,偷偷拆開一塊檔板。嘿,這下可好,自己把整個隊伍給困死,前后的路都被堵得死死的。
這一幕,令老鼠掩面不忍直視。我的好孫子,你就那點出息,偷雞不成蝕把米。
十五個人被困在狹小的三米圓圈,無比擁擠。穆爸爸覺得有必要打感情牌:“老三,我們動不了,你撕道口子給我們出去。”
坐在陰陽兩極里面的穆亦漾神氣活現:“舉手之勞的小事,讓吱吱哥動手就成。”
此話一出,吱吱紅黑的小臉快要變紫色。原來,囡囡早就發現自己做的手腳。咳,她怎么不早說,害他丟臉丟到姥姥家。
小丫頭的眼睛精著呢,大妮偷偷拽了一下穆媽媽的袖子,示意她發話。一般來說,女兒還是聽媽媽的話多一點。
穆媽媽也不想被困在里面:“囡囡,大家第一次玩,你把要求放低一點。”
第一次玩了不起啊,我第一次玩的時候已經成功破陣。穆亦漾嘿嘿一笑,幸災樂禍地說:“我記得某人總是夸自己閉著眼睛都能知道東南西北在哪個角落。既然如此,你給我閉著眼睛走出來試一試。”
哼,讓你平時總笑我方向感不好,老是賣弄你的人體超強指南針。諾,現在,是你展現你指南針體質的時刻,好好展示唄。
“我怎么聽出來一點點囡囡在公報私仇的味道?”
山羊的孫子大豹有點疑惑,他看著穆爸爸、又看看穆媽媽:“您兩位,哪個得罪的她?”
穆媽媽斜了穆爸爸一眼:“都怪你,平時老是打擊孩子的方向感。現在可好,囡囡正想辦法報仇雪恨。”
不會吧,木頭本來指望靠穆爸爸穆媽媽取勝,沒想到,他們不但是獲勝的籌碼,反而成為增加游戲難度的起因。難怪他說為何吱吱動個手腳還能把他們困死,原來囡囡在作怪。
那什么,現在我給孩子道個歉,她會接受不?穆爸爸討好的向女兒議和:“老三,你小人不計大人過。再說,咱兩父女的矛盾,沒必要牽連到無辜的人,對不對。有什么矛盾咱私下談。”
讓我白白浪費這么好的報復機會,當我傻還是笨?穆亦漾不為所動:“呵呵,有話,等你們闖出關再說。事先聲明,不要隨便伸只手碰碰腿之類,小心作繭自縛。”
盯著油鹽不進的女兒,穆爸爸認命地嘆氣:“呀,早知道,我不把你生得這么優秀。”
半個小時之后,一群人也像老爺子們一樣,打哪來回哪去。穆亦漾有點可惜:“白白浪費我的獎品。”
不死心的老爺子們覺得,無法從八卦迷宮陣里走出來是一種遺憾,在他們的強烈要求下,穆亦漾大搖大擺地從陰陽兩極里走出來,來到陣外,她小手一揮:“快排隊,我帶你們走一次。”
老爺子們巴不得穆亦漾帶隊,很快地排成一列,兒孫們緊跟著。因為,大家都想成功地在迷宮里闖一回。
這條火車長龍不短呢,火車頭連到尾,一共二十六個人,浩浩蕩蕩地扎進陣里。穆亦漾在前面大聲地提醒著:“一定要緊跟著我,跟丟了我不負責。”
因為有了向導,不到一分鐘的時候,大部隊就走出陣外。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囡囡帶著大家走得這么簡單,基本沒打轉,為何他們剛才怎么繞那么多的彎?
不信邪的老爺子們具有百折不撓的精神,大家決定,再闖一次。一定要靠著自己的實力,勇敢地再闖一回。
吱吱搭著豹子的肩膀:“爺爺們越挫越勇,屢敗屢戰,精神可嘉。”
“被你爺爺聽到這話,耳朵不打算要了?”
老鼠最喜歡的動作就是拎著孫子的耳朵訓人。因此,大家都開玩笑地說,吱吱全身最白的地方,就是耳朵。那是被老鼠動不動給搓白的。
“真話不好聽,然而它是事實。”吱吱望著又亂作一團的老爺子們,“看看,又被困在那里。這回更怪,連坤陣都闖不過。”
大妮受不了老爺子們的瞎折騰,她大聲地說:“爹,叔叔們,你們趕緊豎白旗。”
沒志氣沒骨氣的丫頭,一點困難就放棄。老虎生氣地搖著頭:“看我生的女閨女,若是戰亂時候,這種人最適合當叛徒。”
被叛徒的大妮也不生氣,她笑咪咪地說:“您放心,在我被捉之前,我會自行了斷,不丟您老人家的臉。”
穆亦漾覺得再走上十遍,老爺子們也無法單獨破陣,她笑著說:“要我幫忙嗎?”
幫一次就行,幫兩次,他們覺得丟臉。麻雀拍著胸脯說:“不用,這點小事,我們自己會解決。”
只是,他們的解決方法,簡單又粗暴,卻又最有效果。
他們一不做二不休,把擋在他們面前的擋板,直接動手,拆個精光,真正做到清除眼前的一切障礙。
三分鐘之后,拆遷隊成功破關。望著被破壞一地的陣法,穆亦漾懷疑自己來到垃圾場。她抬頭望著前面那堆“闖關”成功的拆遷隊,無語中。
“好。”
兒孫輩們叫好聲一片,他們怎么沒想到用這招破陣。姜還是老的辣,他們還有好多地方,都得向老爺子們學習。
不管怎么說,他們算是憑著自己努力而走出陣法的人,大狗伸著懶腰:“唉呀,勝利的果實來之不易。”
嘴皮子不斷抽搐的穆亦漾對著老爺子們抱拳致意:“晚輩佩服。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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