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一處城東的破廟,在這漢口城,還是很少見的,因為前面已經說了,這漢口雖說是獨立的一座城池,旗下的郡縣也不敵另外三個那樣多,但是也并沒有很少,所以在這樣的年代,靠海又是關隘的漢口還是很富庶的。
尤其如今的人們即使過得再好,也要擔心不知何時就會爆發一場戰爭,所以把精神寄托于鬼神,捐錢修繕廟宇、佛寺,是不少人常見的做法,也正因此,在這樣四處都是災民,殘垣斷瓦的年代,看見一處破廟,還真就稀奇了些。
陸提轄(提轄是負責搜查罪犯的一個官稱)是這次追查魏軍細作的總領頭人,經過幾日的搜查,已經開始逐漸收網了,原本剛開始抓到的細作還想死扛著嘴硬,不肯說實話,到了地牢用了幾道刑罰后,一個個就都開始倒豆子似的什么都說了。
不過這些細作只是一些被魏軍用錢收買來提供消息的,對于魏軍的了解也是不過爾爾,并沒有什么重要的事,如今總算是查到了一個關鍵點兒的人物,據說就是這人擔任中間人,在這些小細作和官員之間,傳遞消息。
陸提轄指示手下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這破廟,那人十分狡猾,陸提轄查了這幾天,有幾次都是剛潛進細作家里,不等搜查,就發現細作已經死了,明顯是被人滅了口。
今天也是這樣,不過這次陸提轄吃了教訓,并沒有一隊人馬趕過去細作那邊,而是自己單刀赴會,不過就是這樣小心,依然被那人搶了先,好在和前幾次之只能到那里收尸相比,這次多了點兒收獲。
去的時候陸提轄讓人馬在另一條街等著自己,此時正是深夜,兩條小巷之間只隔著一道墻,一旦自己這邊需要人,底下士兵可以盡快趕來,又不至于動靜鬧得太大。
陸提轄剛翻墻悄默聲的進了院子,就聽見了一聲慘叫喊了一半就卡在喉嚨里,借著明月慘敗的光,能看見窗上飛起一道黏膩鮮血,明顯是殺人割喉的手法!
見此,知道自己追查了幾天,今日是撞見了正主,于是一邊提氣從窗戶一躍而入,剛好踹翻了那個接頭人,另一邊見那人還在地上,不敢耽擱,立即吹起了竹哨!
一道刺耳尖利的聲音劃破夜空,另一條巷子的人聽見后,立刻馬不停蹄地往這邊趕來!
那人的武功也是極高,雖然被猝不及防的給踹翻在地,但是立刻反應過來,起身就要跑,陸提轄豈能讓他如愿?于是二人你來我往的廝殺起來。
那人也知道陸提轄不會一個人過來,所以交手的心思并不重,只想著找機會逃走,聽聞院外傳來了人馬聲,心下一凜,立刻開始下了殺手,陸提轄沒想到他剛才出招原來是有所保留的,一時倒是讓他占了上風,那人見此,出招更是凌厲,然后趁此機會,翻墻逃走了。
那人雖然逃走了,卻一直難以擺脫這些追兵,就這么一路逃跑到了城東的破廟。
陸提轄帶著眾人悄悄地圍過去之后,因為擔心這里會是那人的老巢,有什么埋伏在里面,所以即使是籠中之鳥,也不敢掉以輕心,可是眼看到了門口,里面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陸提轄心中一個想法閃過,暗道:“不好!”隨即像一陣風似的沖進廟里,不顧身后一迭聲的勸阻聲!
進去一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里并不是什么老巢,這人也是被追的無路可逃,像是這樣的細作,是不可能輕易低頭的,一旦被抓住,只有自殺一條路好走。
此時漢口將軍府中燈火通明,元洵和馮剛聽說了陸提轄的上報之后,都覺得有些頭疼,元洵聽傳信兵帶回的消息后,就派人請馮剛來到府上,本想著能連夜審訊,結果好不容易才抓到一條大魚的魚鉤,就這么沒了?
“那人已經死了嗎?”元洵先開口問道,這次的行動明面上還是元洵來開展的,畢竟牽扯到魏國的降官。
前幾日趙王的旨意到了,馮剛的官職不變,只是從江夏變成了漢口的,有了上次在江夏的經驗,馮剛也知道,很多事情不可都由自己出頭,否則容易招這些人的記恨,這樣一來,趙王的駙馬,堂堂的鎮北大將軍來查,自然不會有人敢質疑什么。
“沒有,沒有,下官進去廟里的時候那人剛剛服毒,好在他服毒匆忙,吃下去的量并不多,而且中毒時間也短,所以當時就找了大夫,給他吊著命呢,只是這樣一來,也只是活的久些,看樣子,這人,好像醒不了了,更別提問出什么來了。”
陸提轄名叫陸勇,原本只是小兵,之所以做了這提轄,一是因為這次攻打漢口盡忠職守,元洵很是滿意,二來,平日里見他做事,也是粗中有細,剛正不阿,正適合提轄這種查案的職位。
這是他升官后第一次執行任務,結果做的不高不低,心里難免郁悶。
正在這時,只見佑寧施施然的走了來。
“更深露重,你怎么不在房里好好歇著。”元洵皺著眉說道。
“將軍如今深夜還要處理公務,我來這里,是給將軍獻計來了!”佑寧一笑,對屋中眾人微低了低頭,權當見禮,馮剛和陸勇深鞠回禮。
“獻計?什么計?”元洵好奇的問道。
佑寧低聲說了幾句,原本正困惑的幾人,正可謂是心急意亂,聽完后立時茅塞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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