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上京城,應該不是平靜的一年。大年初一的早晨,大年的喜氣少了幾分,添了幾分人心惶惶。
據說,城東城西城南城北,都有人發現了無頭男尸,甚至還有人親眼目睹,一個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面具人,像削土豆一樣,削去了黑衣人的腦袋。然而等目擊者召集人去見證的時候,這些無頭男尸已經不翼而飛。
又說,一個好心姑娘,偷偷把一個斷胳膊的男子藏在床上,姑娘自己則脫得只剩肚兜,放下紗帳,躺在床外側做掩護。結果面具人緊隨而來,也不管姑娘大喊非禮,直接掀開紗帳,舉劍往床里面刺。長劍刺去,斷臂男子無處可避,直接扯了那好心姑娘當人肉盾牌,結果長劍擦著好心姑娘的耳朵過去,直接刺透斷臂男子的心窩。
面具男子二話不說,削了那斷臂男子的首級,好心姑娘捂著滿是血的耳朵,尖叫著昏死過去。
大年初一,心驚膽戰的目擊者想要報官,但當官當差的都脫下官服過年去了,每個衙門都沒當官的坐鎮。
報官無門,眾說紛紜,臆測紛紛,更添驚惶。
已經是初一的晌午了,倪大仁卻還沒有回府。倪卿卿召集了府里下人,搬了把太師椅,坐在倪大仁屋前的臺階上,肅色訓道:“昨晚什么也沒看見,什么也沒聽見,府里再也不要提及此事。街上聽見別人議論,聽著就是,別去添油加醋,否則攆出府去。”
下人們趕緊點頭,牢記訓斥。難得遇到這么慷慨的主子,他們才舍不得被趕出去。
倪卿卿滿意頷首。倪大仁不在,倪卿卿就暫代其責,將紅紙包好的散碎銀子,一一發給府里的下人。
“過去一年,你們也辛苦了。”倪卿卿邊發紅紙包,邊笑道,“我自作主張,今年每個人都多領一份兒,算是替昨晚壓壓驚。”
下人們一聽賞錢加倍,個個笑逐顏開,嘴巴是一個賽一個的甜。
“姑娘開年大吉。”
“姑娘日進斗金,財源滾滾。”
倪卿卿聽著,很是受用。
“姑娘早覓良人,最好找個上門姑爺。”
倪卿卿發笑,這是不讓她嫁到別家去,這是為他們自己的賞銀著想。
“姑娘早日成親,早日生子。”
倪卿卿點頭,這個祝愿很實際。
“姑娘早生貴子,爭取三年抱兩。”
倪卿卿汗顏,她是想過生孩子,但三年抱兩,太勞累了些。
“姑娘兒孫滿堂,百子千孫。”
倪卿卿嘴角微微抽動,這個就扯得遠了些。
下人們挨個領了賞,但倪卿卿手里還多出來兩包賞銀。“咦,是誰沒到?”
眾人紛紛看了看周圍人,靈丹也墊著腳,把人都看看了,搖了搖頭:“府里人都在這兒,好像沒缺誰啊。”
下人們都說是,都是些熟面孔,再說了,有誰會那么傻,放著賞銀不來領。
管家一拍腦門,道:“是步......”
“我我我,我還沒領賞銀呢!”剛回府的黃繼呈,匆匆跑了過來,邊跑邊興奮道,“卿卿姑娘,你們把我落下了。”他最近手頭緊得很,連下頓館子,都是奢侈。
眾人點了頭,原來多出這份賞銀,是給落魄狀元爺的。
“胡說,才不是他的。”靈丹從倪卿卿手里拿過紅紙包,藏在身后,憤憤道,“沒簽賣身契,又不喚姑娘一聲主子,充其量算個長工,哪里有你的賞銀!這賞銀,應該是步司的。”
倪卿卿往身旁看看,果然不見步司的身影。“這兩天,誰瞧見步司了?”倪卿卿問。
下人們都搖頭,步司那大高個兒,應該同小主子腳邊的愛犬一樣,害怕聽炮仗聲,興許是被炮仗驚著了,走失了,正在找回府的路。但以步司那腦子,想要找到回府的路,怕是難哦。
“黃繼呈,你帶著蛋殼,立刻去找找。”倪卿卿吩咐。步司武藝高強,外人面前又蠻又橫,她倒不擔心步司有什么危險,反而擔心步司傷人。
“那找著了,這兩份賞銀就歸我。”黃繼呈趁機要賞。
靈丹嗔怒道:“小人嘴臉,找著步司再說吧。”
倪卿卿詫異望向靈丹,黃繼呈這廝,又怎么把靈丹這小辣椒給得罪了。
“靈丹妹子,大年初一,你吃炮仗啦。”黃繼呈愕然,他不是才送了她一支百兩的簪子賠罪嗎,這么快就翻臉不認人,還真是怪事。
“我就是吃炮仗啦,要你管!”靈丹叉著腰,高聲罵。
“得得得,都散了吧。”倪卿卿笑著揮揮手,讓眾人退下,自己則給蛋殼套了繩子,遞到黃繼呈手上,道,“要吵,也等把步司找回來再吵,正事要緊,為了那兩包賞銀,早去早回。”
“得嘞,且看我和蛋殼的本事。”黃繼呈笑著領命,又湊到倪卿卿跟前,小聲道,“幫我問問,靈丹那姑奶奶吃錯了什么東西,回頭我好對癥下藥。”
“知道了,去吧。”倪卿卿應承,看靈丹的樣子,哪里是吃錯了藥,分明是喝多了醋才是。
黃繼呈牽著蛋殼出了府,倪卿卿將靈丹叫到屋子里,讓她說出除夕夜受的委屈。
靈丹哭哭啼啼的說了,還罵黃繼呈狗改不了吃屎,說再也不要理黃繼呈了。
倪卿卿捧著靈丹的小圓臉忍不住感慨,這男女間的感情,本就是剪不斷理還亂。黃繼呈也算是個癡情種,就算是因著柳悠鈺丟了官,也依舊癡心不改。她目前所見的女子中,也只有柳悠鈺,當得上傾國傾城這四字,任何女子與她做了情敵,都只能扼腕嘆息。
想那李年琦被羽娘勾搭上,多半也是因為與柳悠鈺相似的關系。
還有功成名就的鎮北王朱允棣,因為仙翡閣的一根簪子,徹底暴露了隱藏多年的心思。
傳言,就連孟二很小的時候,就對柳悠鈺吐露過喜歡之情,不過當時人小,兩個又都是金童玉女的一對娃娃,身邊各有一群愛慕者,旁人也沒當回事。
毫不夸張地說,柳悠鈺的愛慕者,加起來可以繞皇城幾大圈。
倪卿卿覺得,朱銘昭倒是王孫貴族里的一個異類,倒不是說他不喜歡柳悠鈺,而是比起柳悠鈺,他顯然更喜歡他已經過世的母親。若是以后誰喜歡上朱世子,那么她的情敵,不是傾國傾城的柳悠鈺,也不是滿腹經綸的廖茵茵,而是黃泉之下的忠王妃。
忠王妃哪個女子又能比?柳悠鈺尚且遜色三分,又是埋進黃土里的人,誰又能比得過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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