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邁出門檻,當面迎來蕭定曄的眸子,貓兒立刻恨恨瞪他一眼。
他被瞪的莫名其妙,其間又夾雜著一絲心虛,忙忙拉著她問:“祖母同你說些什么?你快告訴我,我幫你向祖母解釋。”
身后立刻傳來一聲鏗鏘有力的回答:“哀家沒委屈她。”
他立刻轉身,笑嘻嘻道:“孫兒不是……未雨綢繆嘛。”
他當著皇太后的面,伸手握住貓兒的手,笑道:“孫兒去見過母后,還要去營里。等日暮后回來,再繼續聽從祖母教誨。”
手底下,貓兒已狠狠掐了他手心一把。
他立刻轉頭給了她一個細微眼神。
人前,這里是人前。
貓兒只得忍下,同他一起拜別太后,強忍到出了院門,方甩開他的手。
他卻死乞白賴重新牽回,低聲道:“四處眼睛都看著呢,你好歹忍一忍。”
貓兒心里將他咒了千百遍,只得強忍著要給他一腳的沖動,迎著宮道上的密集眼風,任他牽著手行了兩條道。
待到了人少處,她方問道:“你昨日說的話,算不算話?這計謀不能影響我出宮。”
他立刻道:“算話算話,一定不影響。”
她跟著問:“不影響我做買賣?”
他忙搖頭:“不影響。”
她繼續:“不影響我張羅親事?”
他一吆牙:“不影響。”
她雙眸一瞇,面上忽的一笑,做出柔情似水的模樣:
“其實我是在逗你。我一直都喜歡你。昨日你告訴我,你對我從來是真心,我便歡喜了一夜,回憶的都是過去的甜蜜。”
巨大的驚喜涌上心間,他幾乎就要上前擁著她,同她再一次訴說他的衷腸。
只一霎那,心里有個聲音阻止他:“小心,若她是套你話,你就輸了!”
他要向前的腳步一頓,緊接著松開她手,后退兩步:“你千萬莫真打我的主意,你我是做戲,是做戲!”
貓兒如花笑顏立刻收斂,冷冷道:“你知道是做戲便好。”
蕭定曄內心長舒一口氣,后背已被汗打濕,心頭卻涌上巨大的失落。心知長路漫漫,決不可再操之過急。
貓兒從衣襟里掏出信封,遞過去:“希望你能保持契約精神,你我三年后好合好散。”
重曄宮里,皇后對兩人的態度,與太后大差不差。
同是后宮女眷,思維也十分相像。皇后自然也提到了子嗣問題。
第二回聽那些叮囑,貓兒內心已十分淡定。
蕭定曄并未回避,自己鬧了個大紅臉,未待多久,便牽著貓兒匆匆逃離。
等到了人少處,他低聲道:“母后說的那些話,你莫往心里去。你我是做戲,我二人知道便成。”
貓兒心道,難道我還要當真,夜里真的去同你睡一處不成?
應付過后宮權力最大的兩位女眷,貓兒急急要出一趟門。
她得和秋蘭去寄賣鋪子上工,好將前來問詢的主顧留下來,掏光她們的錢袋。
兩人分別守在兩處鋪子里,若有女眷對她的妝品感到好奇,兩人便上前講解,并免費上一回妝,以此表現妝品的優勢。
過了兩日,李巾眉帶了初步尋好的五六名女伙計,前來鋪子里讓貓兒再把一把關。
當妝品鋪子的女伙計,出了嘴皮子要溜,還要對顏色、光影敏感,最好完全不會化妝,白紙一張。
貓兒一一考教過,留下了四人,說好第二日前來上工、并跟著貓兒學上妝的時間,眾人方被狼牙棒帶走。
李巾眉專門留下來,拉著貓兒說悄悄話。
“聽聞,你最近同五殿下,有了些什么?”她將信將疑。
貓兒心里一跳。
宮里果然人多嘴雜,這事情這般快就傳出宮外。可見當時老太后和四皇子向她分析的那些利害,也并不是危言損聽。
然而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她人在宮外,沒必要做戲。
“沒有,我同他半點什么都沒有。”她斷然否認。
李巾眉一笑:“我不過隨便提了一句,你便否認的干干凈凈。欲蓋彌彰,欲蓋彌彰!”
貓兒擺弄著手上的妝品,再不接話。
李巾眉見探問不出什么來,便起身道:
“是真是假,時間久了總會露馬腳。哎喲真是風水輪流轉,我逃脫了在宮里生活的命,你卻又進去了。
我覺著我手里的股份該同你調換一回,我日后在宮外行走,操的心比你多,我該拿大頭。”
貓兒冷哼一聲:“癡心妄想。”
接下來的四五日,貓兒帶著四名女伙計駐扎在寄賣鋪子。
這是求人的事,自然要讓鋪子掌柜吃到甜頭。女伙計們舌燦蓮花,不但顧著自己的買賣,還順帶幫著掌柜將自有妝粉都賣出了極多。
遇到貓兒為女眷免費上妝時,四名女伙計便圍在身畔仔細跟著學。
貓兒每日離開前,還要為四人留作業,以促進幾人盡快上手。
同時,吳公公那邊,每日也出產了近十份上妝手冊,各種法子都用上,不光口紅和眉粉賣的好,粉底、眼影都銷路皆有所提升。
到了第六日,四位女伙計畫日常妝已完全沒問題,第一階段已能出師。
這日午后,離回宮還有半個時辰,貓兒同四位女伙計道:“從明兒起我再不駐店,你等四人各去一間鋪子當值。有任何問題,捎信去作坊。”
她正叮囑間,外間有女子探頭探腦。女伙計忙忙上前招呼,那女子卻急匆匆去了。
過了幾息,鋪子門忽的“哐當”一聲響,方才的女子帶著三個丫頭沖進來,徑直奔向貓兒。
貓兒見勢不對,立刻要往后間而去,反被追來幾人抓著后心拖倒在地。
糾纏間,貨架子上的脂粉盒子、罐子紛紛落地,摔碎了一地。唬的鋪子掌柜忙忙道:“幾位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切莫動手。”
然那四位丫頭卻并不松手,死死將貓兒箍在中間。
幾個女伙計見自己東家被欺負,忙忙要上前拖開貓兒,反被幾個丫頭撕扯間抓破了頭臉。
貓兒吆牙道:“哪條道上的,報上名來!”
鋪子們再當啷一響,被從外踢開,一位手執團扇的女嬌娥緩緩踱進來,盈盈往椅上一坐,似笑非笑道:
“前幾日經過此處,瞧見一個人影與你有些相像,今兒進來一瞧,果然是你。你做女兒打扮,可比做喬裝成男兒,好看的多。”
貓兒這兩日為了在鋪子里當值,并未做男子裝扮。
她兩只手臂一抖,掙扎開丫頭的鉗制,緩緩笑道:“楚姑娘為了見我一面,竟然擺如此大場面,真是榮幸的很。”
那掌管見兩人識得,只當方才是一場誤會,抹著額上汗珠子道:“兩位既然是友人,再好不過。”
楚離雁卻目光灼灼看著貓兒:“若說是友人,卻有些不恰當。聽聞,你被他收在跟前,只是個夫人?夫人不過是個妾,你見了我,只怕要喚一聲‘主子’。”
貓兒心中立刻問候了蕭定曄千百遍。
她同他做戲,不但沒享受到福利,反而背上了黑鍋,引來了仇家。
她冷冷道:“不知你在何處聽到的謠言,我卻不知。”
楚離雁一提眉:“哦?竟然是謠言?”
她笑意盈盈從柜臺上拿了一只粉底,揭開蓋子,用妝棉敷在面頰上。忽的一蹙眉:“哎喲,臉疼,這里面可是毒藥不成?”
她一把摔了粉底,叱道:“竟敢毒害本小姐,給我打!”
貓兒立時高聲大叫:“王五,你是個死人嗎?”
話音剛落,王五已從外一躍入內。光電火石間,抓著貓兒的幾個丫頭便被他撂倒在地。
王五扌包拳道:“胡姑姑身份不一般,楚姑娘請三思。”
楚離雁一聲冷笑:“給人當妾,卻還身份不一般?”
一邊的掌柜心中叫苦不迭。
她都收了些什么人啊!聽起來、看起來,眼前這一伙,沒有一個人身份一般啊!
楚離雁轉身重又坐去椅上,看向掌柜:“她同你合伙做買賣?”
掌柜忙哈腰道:“寄賣,胡東家只是將妝品在小店寄賣。”
楚離雁淡淡一笑:“在本小姐看來,都一樣。”
轉頭向才爬起身的丫頭們道:“砸,敢寄賣姓胡的妝品,就是同楚家作對,砸店!”
只噼里啪啦間,鋪子的妝粉便被砸了個干凈。
楚離雁看向貓兒,吆牙切齒道:“本小姐動不了你的人,還動不了你的買賣?你可以試試,看哪家鋪子還敢讓你寄賣!”
隨即,甩下一張銀票,帶著丫頭們揚長而去。
那掌柜捧著銀票細看,心中極快的算了一回帳,勉強夠賠鋪子的損失。
她只得吃下這個啞巴虧,上前同貓兒道:“這位貴人,小的不知你何方來頭,然方才那位小姐,聽著來頭更大。小的不敢再同你合伙,你還是走吧。”
貓兒看著滿地狼藉,前幾日才送過來的幾種妝品已被摔的粉碎,連回收的意義都沒有。
她緊握拳頭,站了半晌,方同幾位女伙計道:
“你等先回去,在家中等消息。等待的那幾日,工錢照發。待需重新上值,會有人前去各家通知。”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