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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胭脂鋪 第292章 為母則柔(二更)

作者/七月初九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自噩夢過后,貓兒顯見的沉寂下來。

    她再不出重曄宮,平日只在院里踱一踱步。

    下雪的時候,北風肆虐,雪片被裹挾著沒有絲毫招架之力。

    她站在窗前,默默望著雪片竭力反抗著狂風,又被狂風反殺回去。

    明珠從院外進來,險些被寒風卷跑了去。

    她并不直接進正殿,而是先去配殿暖一暖身子,方在檐下蹭去腳下泥污,掀開簾子進來,笑著向貓兒揮一揮手上賬本:

    “李東家先已算過一遍,再拿來給主子瞧。過去一月,買賣大賺,有三千兩之多呢。”

    貓兒接過賬本,隨意翻一翻,便放去了桌案上,只喃喃道:“我閑了再看。”

    她現下不閑。

    她努力看雪。

    明珠嘆了口氣,回頭望向孫姑娘。

    孫姑娘只緩緩搖一搖頭,出聲勸慰道:“主子平日也可多走一走,如此生產時會容易一些。對腹中小殿下也好。”

    貓兒“嗯”的一聲,扶腰在殿中踱過兩步,卻又停去了窗前,自言自語道:“還有七個月對不對?”

    孫姑娘忙道:“主子記性好,小殿下還有七個月就出生了呢。”

    七個月后是什么時候?那要到盛夏呢。

    算一算日子,她的狗兒是巨蟹座,是溫和、重情的暖男性子呢。

    她轉過身問道:“殿下今兒的事情何時能結束?”

    明珠同孫姑娘面面相覷。

    半晌,明珠方硬著頭皮道:

    “殿下成親雖有欽天監選定日子,然而請期這一環的過場卻要走過。等回來只怕快到未時。主子用過午膳歇個晌,醒來就能看見殿下。”

    貓兒點點頭,道:“那我們便不等他用午膳,自己吃反而自在些。”

    明珠聞言,忙忙去小廚房吩咐擺飯。

    三人一起用過午膳,貓兒并不歇晌,只坐在微微開了條縫的窗前,借著外頭映照進來的雪光,縫著一雙新的羅襪。

    太后娘娘體貼,心知她初為人母,心中定當有一股興奮勁兒,曾派阿嬌嬤嬤過來親傳過如何成功做一雙羅襪。

    阿嬌嬤嬤親自操剪,為她剪下幾片巴掌大的布片,又用炭筆在上面畫了一圈細細炭跡。

    她只要按照痕跡去縫,便能縫出一雙規規矩矩的孩童羅襪。

    她下針極慢,要在心里盤算半晌,估算好下一個針腳,才能縫上一針。

    她這般認真,一時半會竟忘了時間,待聽聞院中有了腳步聲,方才抬頭。

    蕭定曄身穿禮服從院外進來,目光從半掩著透氣的窗外穿進去,瞧見窗前的她正正好抬頭,只向她訕訕一笑,立刻鉆進了書房。

    待由隨喜侍候著解下禮服,換上常服,他方低聲問道:“她一早上心緒可好?”

    隨喜回道:“用過午膳一直在做針線,偶爾也同明珠她們搭話說笑幾句,倒未瞧出有煩躁之處。”

    蕭定曄點點頭,從禮服袖中取出一張請柬拿在手中,疾步出了書房,進了正殿。

    明珠同孫姑娘便識趣出去,并不敢干擾二人。

    蕭定曄站在一旁看著貓兒穿針引線,笑道:“這回的羅襪倒是有模有樣,狗兒定然不嫌棄。”

    她柔柔一笑,道:“他倒敢嫌棄,我不打他!”

    一句話剛出,卻有些后悔,立刻撫著腹間,垂首道:“阿娘是嚇唬你的,一個手指頭都舍不得動你。”

    已經三個月的小腹雖已開始隆起,然而離胎動還遠,蕭狗兒并不能給她什么反應。

    她放下針線,轉身為蕭定曄倒一杯熱茶遞給他:“今日雪這般大,街面上可還好走?”

    他接過茶水,飲過一口,方抬眼打量她的神色。

    晨起他離開時她是什么表情,現下依然是那般。

    貼心,賢惠,溫柔。

    沒有因他又去忙碌親事,產生一絲半點的不快。

    事實上,自從一個月前,她在宮里聽過泰王王妃陰陽怪氣說過一番話,連番做噩夢動過一回胎氣,她便成了這種性子。

    溫婉,沉靜,再不同人爭執。

    便是他偶爾同她調笑,要將“狗兒”這名字依然換成“阿巳”,她也是柔柔道一聲“好”。

    這不是她。

    她一直是生命力旺盛的,帶著濃濃的反抗精神。

    在廢殿,在掖庭,在配殿。

    縱然后來進了正殿,她也日日同他抬杠,常常噎的他說不出話。

    然而一夜之間,她不知有過怎樣的心理活動,她就轉了性子。

    這性子也不是不好。

    然而卻讓他陌生。

    孫姑娘曾說,女子懷胎后,不但胃口會大變,性子也會轉變。等生產后一年,才會慢慢改回來。

    他還是更喜歡原來的那個她。

    他飲盡茶水,放下茶杯,方將請柬遞過去:“月底是戴老夫人的壽辰,你可想去戴家一趟?你許久未各處走過,趁機散散心,也是好的。”

    貓兒接過請柬,打開一瞧,不由笑道:“阿娘瞧著剛強,未成想都已六十。”

    于情于理,她都該去一回。

    她的那位干娘,這些日子隔三差五送進宮來的各種吃食、藥材,險些將小庫房擠垮。

    戴家對她,不可謂不上心。

    然而要不要出宮,她卻有些遲疑。

    他知道她擔心什么,鼓勵道:“明珠同孫姑娘伴在你身側,周遭還有二三十暗衛護著你。狗兒不會有事,他若這點世面都不敢見,日后如何跟著我打江山?”

    貓兒聞言,想起上回出宮,只覺得極遙遠,仿佛已過了許久許久。

    她心中雖起了些興致,卻又道:“我得先問過孫姑娘,她若說行,我才會出宮。”

    他不由笑道:“你這般緊張他,可知他日后有了心上人,立刻將你拋之腦后,你輕易都見不著他。”

    她聞言一笑,摟著他頸子道:“狗兒肖父,不好嗎?”

    她說這話時,卻有些她此前的靈動俏皮。

    他不由摟著她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低聲道:“他有了媳婦兒忘了娘也好。他疼他的媳婦兒,我疼我的媳婦兒,彼此不打擾。”

    待過了晌午,他依然如平日去書房聽隨喜報信。

    隨喜離開后,招來了孫姑娘。

    孫姑娘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肅然,只道:

    “胡主子思慮過重,平日看著不顯山露水,心中不知壓著多少事。

    是藥三分毒,奴婢行醫,歷來不主張多用藥。然而主子現下這個情況,只怕要開始服用安胎藥。”

    他立時一驚:“可是胎相不穩?”

    孫姑娘搖頭道:“現下勉強算好,奴婢只擔心,主子挺不到足月。所謂瓜熟蒂落,娃兒在母體中多待一日,自然好過一日。”

    她道:“殿下平日說動主子四處散散心,減輕些思慮,對主子和小殿下,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過了幾日便到了月底。

    去往戴府的馬車上,蕭定曄同貓兒道:

    “今兒是戴老夫人的生辰,后兒便是你生辰。你若愿意,便請你那些姐妹進宮來熱鬧一回。

    若嫌折騰,你我便關起宮門,只在重曄宮自己熱鬧。

    若再有興致,我便帶你去行宮住上一陣。”

    十一月初一,是他為她選的生辰。

    就是去歲的這一日,他確定了自己對她的心意,自此放在心上,再也放不下。

    她想了想,笑道:“喚她們進宮自然好,我也許久未同李姑娘、秋蘭見過面。今兒母親壽辰,李姑娘定是要露面,秋蘭卻見不著。只有喚她進宮,我再同她說些體己話。”

    又笑道:“她們跟著我賺了大錢,我自然得靠各種借口收回一些。我生辰,你生辰,狗兒洗三、滿月、周歲,無窮無盡排起來,得讓她們后悔認識我。”

    他不由笑道:“果然是個斂財的好法子。”

    馬車將將拐進前往支路,還未到戴家門前,嗩吶迎客聲已遠遠傳來。

    前方馬車擠的水泄不通,兩人坐在馬車上倒不著急,只一邊聊著平日瑣事,一邊由著馬車緩緩向前。

    足足過了兩刻鐘,馬車方到了戴家門前。

    堂堂五皇子上門,自然不用先行下車。

    侍衛趕著車徑直進了戴家二門,蕭定曄方扶著貓兒下了地。

    后面的馬車跟了進來,明珠同孫姑娘立刻從車廂里下來,站在了貓兒身畔。

    戴家人早已在垂花門前等待,紛紛涌上前來相迎。

    昨兒還下過雪,戴家人得知貓兒要來,待半夜雪一住,便命下人將地上、檐上積雪都掃去。

    掃不盡的冰面,便用木楸鏟去。

    有青石板露面遇濕略有滑腳,便鋪上大片的紅毯。

    所有能提前考慮到的,全都做到,沒有一絲兒安全隱患。

    兩人被戴家人簇擁著往上房而去,貓兒不禁有些慚愧,同親熱挽著她手臂的戴小妹道:

    “早知我便不該來,遙遙為母親祝壽也是一樣的。卻為家中添了如此大的麻煩。”

    戴小妹笑道:“我們不知多盼著小姑姑露面呢。”

    趁機向貓兒眨眨眼,似有深意。

    貓兒一笑,揶揄她道:“我便知,你是用的到我,才盼著我來呢。”

    兩人來的不算早,此時內宅已多的是人。

    適婚女子與人婦皆避了開去,只留些許小屁孩在院中玩耍。

    兩人跟隨戴家人一路進了上房,戴老太太裝扮的雍容華貴,已在房中等待。

    她見貓兒進屋便要跪拜,忙忙攔著她,捂著心口道:“兒啊,你別嚇為娘。你這有身子的人向我下跪,只怕你阿爹要沖進來給我臉子看。”

    貓兒便笑嘻嘻挽住她手臂,親熱道:“如此只有孩兒日后生產過,帶著娃兒向阿娘一起磕頭啦。”

    蕭定曄等兩人客套過,方扌包拳向戴老夫人見過禮,略略說了兩句話。

    又同貓兒低聲道:“四處都有自己人,你好好散心便是。為夫不好在內宅久待,先退去外間。待散席,我進來接你。”

    避在相鄰耳室及屏風后的女眷眾多,雖未聽見兩人說什么,然瞧見兩人言語間情意綿綿的親密勁兒,各種羨慕嫉妒恨。

    蕭定曄離去后,女眷們紛紛站出來,其中泰半在貓兒認親宴上都見過,她又同各位女眷客套一圈。

    她本在宮里關的無聊,今兒出來被這番熱鬧感染,只覺心緒輕松,面上神情越加愉快。

    心中一時想著,她為了護著狗兒整日二門不出,只怕有些矯枉過正。

    她雖說不愿意狗兒如了他這乳名,見著生人就撲上去撕扯,可也不愿他太過安靜。

    孩童還是要有孩童的天真無邪與調皮,卻不能像他阿爹一樣,自小老成在在,沒有一分討喜之處。

    戴老夫人見她進來這一會,面上氣色已好了許多,卻也不敢大意,只探問道:“身子可乏了?家中為你專門備了廂房,你若困乏,自去歇著,不用陪我這老婆子。”

    貓兒笑道:“哪里那般嬌弱?!許久未見阿娘,陪著阿娘坐坐,心中也安穩。”

    她說這些話時,一直依偎在她身側的戴小妹已向她使過不少眼色。

    她只得向老夫人道:“孩兒先去一回凈房,回來再同母親說話。”

    她往房門而去,明珠同孫姑娘立時跟在她左右。

    待出了上房,轉去院里,戴小妹方溜出來,尋了一處偏僻處,支支吾吾了半晌,卻反而不說話。

    貓兒抿嘴一笑,道:“你這娃兒卻喜歡折騰人,不知小姑姑如今是雙身子?你若無事,我卻要回去陪母親坐著。”

    戴小妹便垂首而立,面上浮上一絲紅暈,聲如蚊蚋道:“阿娘……今兒要趁機……為我相看……”

    “相看什么?”貓兒一時不太明白。

    戴小妹立刻跺腳:“還能相看什么?姑姑揣著明白裝糊涂!”

    貓兒一愣,旋即明了,便笑嘻嘻道:“今兒京城世家齊聚,你又到了年紀,阿嫂要為你相看親事,也是十分正常。”

    戴小妹立時有些委屈:“小姑姑此前說過,要為我的親事做主,難道都是忽悠我的?”

    貓兒大呼冤枉:“你何時說要為你的親事做主了?你上有母親,再上去還有祖母,何時輪到我這個當姑姑的做主親事?我雖做不了主,然而過問一回總是成的。”

    戴小妹聞言,方有些放心,只低聲道:

    “前頭已來了三家,進來向祖母磕頭拜壽。我一個都瞧不上。

    小姑姑千萬要勸著點兒阿娘和祖母,讓她們莫倉促就定下。”

    貓兒見她小小年齡,竟是十分有主張的模樣,不由笑道:“你倒說說,你瞧上的又是何種男子?”

    戴小妹聞言,面上卻有些恍惚,半晌方道:“家世、才貌倒是其次,唯一一條要求,要像小姑父一般,眼里只能有我一個人,對旁的女子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哦?”貓兒故意做出驚訝之色:“殿下何時眼中只有你一個人?我日日同他朝夕相處,竟不知此事。”

    戴小妹被逗的跳腳:“小姑姑,還能不能好好說話?”

    貓兒還要再打趣她,忽的便聽明珠爆喝一聲“誰?”瞬間往外一躍而出。

    等回來時,卻搖了搖頭,滿面狐疑道:“奴婢方才明明聽見有腳步聲,追出去卻不見了人影。”

    貓兒聽聞,便道:“許是哪家的女眷湊巧經過此處。”

    她到底不敢完全放下心,只牽著戴小妹一邊往上房而去,一邊同她道:

    “今兒前來拜壽人家眾多,若后面還有男娃進來,姑姑替你掌眼。

    你自己若瞧上中意之人,大膽同姑姑說。便是我為你做不了主,還有你小姑夫。讓他當一回媒人,也不算浪費了他。”

    她轉身跨進門檻,耳邊聽聞一陣親切笑聲,匍一抬眼,身子立時一滯。

    此時泰王妃正向戴老夫人說著吉祥話祝壽,神情是她一貫的親切。

    且她并不是一個人。

    站在她身畔的一位少女,不偏不倚,正正好是泰王妃的表妹、蕭定曄曾經定了親又退了親的前側妃、貓兒的仇家,楚離雁。

    時隔四個月,楚離雁比上回瞧著,消瘦了不止一點點。原本常見的自信驕傲全然不見,代之以內向沉靜。

    她瞧清門里進來的貓兒,面上只閃過一絲兒憎惡,便決然扭過頭去。

    旁人或許不知貓兒和楚離雁之間的糾葛,然而貓兒當時在宮里使計報復楚離雁,是戴大人在御書房里當了一回青天大老爺,為貓兒做了主。戴家自然知道兩人的宿仇。

    戴小妹立刻低聲道:“從沒向楚家下過帖子呢,她竟厚臉皮能跟來。”

    此時泰王妃已向貓兒含笑頷首,親切問候道:

    “弟妹氣色比前一回瞧著好許多呢。現下只怕已過了三個月,暫無大礙,正好能出來走動。

    弟妹平日無事,便上我府上和我說說話,你我妯娌正好敘敘情。”

    貓兒上回做噩夢,醒來后便反省了自身過往。在身懷狗兒之時,她不能再樹敵。

    她樹敵,就是為狗兒招惹麻煩。

    她恭敬一笑:“王妃說的是,改日我定當上門叨擾。”

    泰王妃便一笑,再不多言。

    上房中一下子坐了兩位王妃,女眷們皆有些放不開,房中漸漸有些安靜。

    直到再有賓客前來,方才重新熱鬧起來。

    不過半個時辰,便有四五波賓客進了上房為戴老夫人見禮。

    其中便不乏與蕭定曄曾經或現在有親事在身的各位姑娘。

    京城世家盤根錯節,關系復雜。你同我是密友,我同她是姑嫂,很可能你同她又是彎彎繞的什么親戚關系。

    戴小妹在屏風后,為難的向貓兒講解:“司徒姐姐同大嫂是表姐妹,喬姐姐同二嫂是堂姐妹。李姐姐的五姐夫,同戴家旁支的一位表哥是連襟。”

    貓兒聽得頭昏腦漲,卻明白戴小妹之意。

    今兒來的這些人,并不是戴家故意引得貓兒慪氣,而是出于人際關系必須請上門。

    貓兒雖心中明白,一只手卻已下意識護在了微微隆起的腰腹前。

    ------題外話------

    本來想把這個場景寫完,卻寫不完了。放在明天再發吧。明天盡量把這一卷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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