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寶在大門口徘徊了許久,腳下猶如墜了千金,像一頭困獸一般,焦慮煩躁,卻無出口可以宣泄。
門房小廝見他快走了一個時辰,便上前躬身行禮,“邢將軍,懷王昨晚便離去了。素衣娘子……”
“她怎么了?”邢寶見小廝臉色不好,便大踏步往里走。
“素衣娘子,昨晚好像和懷王吵架,小的離的遠,沒有聽清楚……”他也不敢靠的太近,怕被當成遷怒的對象。
“吵架?”邢寶腳步停了停,聽到肯定的回答,續而繼續往寢堂的方向走。
他知,素衣此刻心情必然不好!
可是,聽見他們吵架,不歡而散,他郁結了一天一夜的悶氣,一瞬間,全部消散。
站在寢堂的門口,整理了一下表情,感覺自己看起來沒有什么表情,才踏進屋內……
素衣一動不動的窩在軟塌的一角,屈膝抱腿,下巴抵在膝蓋上,眼眸輕合,睫毛卻不停的顫動,如同風中花瓣,嬌柔脆弱。
聽見有人進屋,抬眼望去,眼圈兒微微的發紅,鼻頭兒也有些酸,卻倔強的不肯流淚。
邢寶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將她環抱在懷里,像抱著幼兒一般搖晃。
“邢寶,我想出去曬太陽!”她不要再悶在屋子里,像個自怨自艾的棄婦一般,等待他有目的的臨幸。
“好!”邢寶從床上拿起一條錦被,明明很排斥,卻還是下意識的嗅了嗅……
很干凈、很陽光的味道!
“被褥都換了新的,如果你覺不舒服,我已經讓搖煙將東屋收拾出來了。”素衣縮在一角,像個犯錯的孩子,眼巴巴的等著’大人’原諒。
邢寶低頭一笑,他怎么忘了,她愛干凈的性子?
大氅、錦被……他將素衣裹成了只毛蟲,抱著她坐在回廊上曬太陽,見她閉著眼睛,靠在他肩頭,感受著陽光的溫暖。
“我昨日被人劫走了。”
“什么人?傷到你了嗎?”邢寶想要掀開被子查看,伸手拽住被角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外面,天兒還太冷!
“我沒有傷到……可是,給你許愿的那盞荷花燈,被打劫的給踩壞了。”
“你打算為我許愿放燈?”邢寶不由的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許的什么愿?”
昨天她和司玉衍一起逛街,還能想著為他放燈許愿……
真好!
“我愿你,嬌妻美妾,兒孫滿堂!”素衣一直、一直希望,他能早點成親生子,自己好過把做姑姑的癮。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堆在侄兒面前,任他挑選!
從前不懂他,如今……懂也無用!
“素衣,如果我們有下輩子,我不做將軍,你也不是現在的你……
我希望,我們可以做一對山間的農家小夫妻!
我每天下地耕種,偶爾上山打獵,你在家養雞、養鴨……我晚上歸家,你總嫌棄我,鞋子亂丟、衣服都是泥水,我總是嫌棄你針線粗糙,衣服做的一個袖子長,一個袖子短,穿出去讓鄉親們笑話……”
他用了兩分力,稍大幅度的搖了搖她,“我們下輩子,就這么過,好不好?”
素衣沒有睜開眼睛,似跟著他的描述,代入到了那副農家小院兒的畫卷中,男耕女織,吵鬧而和諧。
“這是你所愿?”
“是!”
今生素衣能給他的時日太短,他要用她的下一世來補上,然后再約下一世……
生生世世,他都想和在她一起!
“那便如你所愿!”她眼神溫暖的看著他,“邢寶,你對我那么好!一直對我那么好……
今世余生,我能給你的不多,如果你想走了,隨時都可以離開……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能給的,我都愿意給你!”
“你的今世余生,能給的,我都要!”邢寶緊了緊手臂,將頭輕靠在她的肩膀上,微涼、微暖……
“喲~~~”司玉厚用扇子打著手心,“真是一對兒讓人羨慕的野鴛鴦啊!”
昨日剛和三哥吃元寶、賞花燈、逛夜市,今天就在別的男人懷里你儂我儂……
yin娃!
dang婦!
不知羞恥!
“壽王爺,你進門的時候,沒看頭上的門匾?”素衣見司玉衍和司玉厚,身后還跟著一個濃濃書卷氣的男人……應該是,盛王司玉玨。
“門匾?”司玉厚歪頭想了想,他還真沒看!
“門匾上有兩個大字——邢府!”她起身,指了指他們的腳下,“這地界兒如今姓邢,你們進來都沒有人通報……懷王爺,看來這里下人并不怎么懂規矩,不如,您帶走吧!”
趙二聽見這話,急忙跪在地上,剛才他是想先通報的,但壽王不同意,懷王也默許,盛王可以忽略不計……他只得,帶著他們進二門,找到素衣娘子。
他們神仙打架,他這個凡人遭殃啊!
“素衣娘子……”司玉玨腳踏著仙氣兒上前,執手行禮,“在下司玉玨,聽聞,素衣娘子的酒,醇厚濃烈,特來討要幾杯。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說完,再次行禮。
“我已經沒有酒了!”素衣躬身還禮,上次宴請北梁將士,她的那些存貨,早已清空。“今年春天桃花盛開之時,我可釀制一些桃花釀,你若喜歡,便來拿吧!”
司玉厚聽的英眉倒豎,他喝那幾口酒,過程那叫一個艱辛,結果那叫一個吝嗇……
怎么到五哥這兒,順暢的如山澗一般,’嘩嘩’的往下流,還不限量?
欺負他長的沒三哥好?
“多謝素衣娘子!”司玉玨再次行禮,“若有什么需要,可派人到府上找我,一定全力配合娘子!”他向后退了一步,站到了他們身后……
“我呢?你給我多少?”
這次,他怎么也得要個一壺……
不不不!
一壇!
一大壇桃花釀!
“對于一個劫匪,我沒把你綁起來,去見官,已經不錯了!”
她憑什么要委屈了自己?
在他們眼中,她是妓子、是藥女、是低賤的人……
她偏要高傲給他們看!
她是生而不貴,但,她自貴!
“劫匪?”邢寶皺眉,緊了緊素衣身上的大氅,“壽王爺,你為什么要劫持素衣?”
邢寶周身氣勢逼的他退后了一步,很沒出息的躲在了三哥身后……
“我……我也不愿意劫她啊!”他委屈的探出半顆頭,“我皇姐在我府上鬧了一天,她不想讓素衣跟她住同一個坊,所以就讓我……”
“就讓你劫了素衣,威脅她離開崇仁坊?”邢寶匪夷所思,權貴們的想法,他總是,不太能理解!
“你……可愿進懷王府?”司玉衍對于昨天的事情有些耿耿,眼神不敢直視她,“你不戴面具的樣子,挺好看的!”
他的話一出口,空氣仿佛凝滯了幾分,娘子們不是都喜歡被夸獎嗎?為什么她的臉色看起來比剛才還蒼白?
“哎?”司玉厚站直了,仔細看了看,“你怎么把面具摘了?”
素衣身上有一股勢,讓人不自覺的就忽略她的長相,只關注這個人如何?
“咳咳!”司玉衍握拳清咳,“素衣,你的意思?”他急忙岔開問題,不好說,他昨天是硬從她臉上拽下來的。
“壽王爺,勞駕轉告令姐,如果她不愿和我同住在一坊之地,煩請她移居他處!”素衣抬頭看看天,“天色已晚,各位王爺請回吧!我這兒廟小,容不下這么多大佛!”
素衣拉著邢寶回寢堂,把一桿王爺涼在了回廊上吹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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