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們為什么要躲開?”搖煙不解的問素衣,都已經急匆匆的趕來了,為什么還要躲在一邊,不與邢將軍見面呢?
“因為,他此刻并不想看見我!”素衣看著邢寶熊一樣的背影,緩慢離去,第一次,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勸也勸過了,說也說過了,軟硬兼施也沒能將邢寶送回北梁。
她甚至有想過,讓古佛消除邢寶對她的記憶,但這種方法,她自己都不愿意用,為何要強制用在他身上?只因為,這樣,她覺得是對他好?
無論做什么,如果邢寶自己不覺得,那是好的,誰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去做任何事,都是對他耍流氓!
或許,她應該問問他,可能,他并不知道,古佛有這個能耐。
“邢將軍,為什么不想見到娘子?”平時見他看娘子的眼神,如同黏在娘子身上一般,片刻都不想離開,此刻又不想見了?
“越兇猛的老虎,受傷的時候,越是希望獨自舔舐傷口……”
她也如此!
最狼狽的一面,永遠是留給自己的!
外人不知她傷、不知她痛,便覺得她無比強大。
“受傷?”搖煙一驚,“難道,真的打起來了?娘子,我們快進去看看王爺!看看,王爺傷的重不重,需不需要讓大夫來看看?”
搖煙抓著素衣的手,連門都沒敲,將她拽進屋里,焦急的上下打量司玉衍,見沒有什么傷口,才放心的長吐一口氣。
對上他有些奇怪的目光,她才發現,她站在娘子身前,站在他們中間,看著莫名的礙眼……
“見過王爺!”搖煙躬身行禮,慢慢退回到素衣身后,過程中,不敢看她一眼。
她的小心思,一直藏的很好!
此刻,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被毫無保留的曬在了太陽下……她連呼吸都小心的控制,生怕驚了前面兩人,引起他們突然的注意和關心。
“我將你的衣服燒了,你可生氣?”司玉衍滿意的上下打量她,這身衣服襯得她清新雅致,掩去三分,她與生俱來的冷漠。
“無甚好氣!”素衣見了他腰間的錦帶,淡淡的笑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只是,日后,麻煩為我準備些胡服!”她伸手扯了扯裙子,頗為不喜的皺了皺眉,胡服也沒有男裝方便。
按照,司玉衍的性格,自己應該不會再有男裝了。
退而求其次,胡服也是好的啊!
“可我覺得,你這樣最好看!”司玉衍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眉,胡服大多華麗繁復,素雅的胡服并不多見,而且要配成男女套裝,更是難上加難。
他腦子中,過了好幾套胡服……如果他敢把這些往素衣面前送,她絕對敢再把那些男裝穿起來!
“這樣很不方便!”
四目相對,誰也不愿意退讓半分!
“王爺,你該不會以為,在你的懷王府,就絕對安全吧!”她不是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除了自己,她不需要美給任何人看!
“我會讓人安排的!”司玉衍一凜,明白了素衣話中的意思:若懷王府是安全的,他的毒又是從哪里中的呢?“凌樓主那里,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噥!”素衣手掌向上,伸到司玉衍面前,用下巴點了點。
“干什么?”他接過她的手,十指相扣的握緊,有點兒硌手,她一直都不配合好好吃飯,什么時候才能養胖?
“給錢啊!”素衣由著他牽著自己的手,由著他帶著往外走……
他掌心傳來的熱度,是那么讓人安心,他在變好,真好!
“什么錢?”外面的陽光很暖,風也很涼爽,透著花木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通體舒暢。
知道她在身邊,便是心安!
“懷王爺,到閱江樓買消息,是要給銀子的。”素衣歪頭看著他,用力晃了晃手臂,臨走之前,總要給樓里做些貢獻,要不,她怕躺下之后,半福都能再把她罵起來。
“多少錢?”司玉衍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上次拿著古佛的單子去找哥哥,氣的他火冒三丈,罵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讓趙給使帶他去國庫領藥材。
見到古佛笑瞇瞇的接過藥材,還問他:皇上這次罵了多久?
‘一個時辰!你問這個,做什么?’難不成,還想私下罵回去?哥哥又聽不到,罵了又有什么用?
‘不做什么啊!’古佛聳聳肩,‘反正,他罵的時候,是你在聽,又不是我。我只是好奇,他這次有沒有上次罵的久?’
他帶著一臉無奈的從大慈恩寺回來,總覺得,哪里不對?具體是什么?卻也想不出來。
“一千兩……”素衣伸出一根手指,“黃金!”
閱江樓不缺錢,但也沒人嫌錢咬手,不是?
銀錢,這種東西,自古以來都是多多益善!
“獅子大開口啊!”司玉衍報復性的握了握她的手,反而硌疼了自己,“你們閱江樓這么要報酬,還有人敢上門嗎?”
一千兩黃金啊!
快有北梁半年的軍餉多了!
“這不叫獅子大開口!”素衣晃了晃食指,“你中毒之后,無論是皇上或是你,都應該派人去查了。可如今拿到手的信息寥寥,下毒人的影子都沒找到半個。
一個連皇家都查不到的敵人,難道不值一千兩黃金?”
凌半福還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給打了個五折呢!
“你不是讓凌樓主去查了?”
“是啊!”
“那你為什么要向我要銀子?”這筆錢,難道,不應該是閱江樓內部消化了嗎?
“如果你不想知道調查的進度、結果……那自然是不用給錢的!”素衣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下巴微微揚起,眼眸中流光劃過,宛如天空中最亮的星。
“呃!”司玉衍舔舔嘴唇,無奈發笑,“明天去賬房領吧!”
“我不去!”
“這不是你要的嗎?怎么又不去了?”
“是你,懷王爺要從閱江樓買消息,自然是你交給凌半福啊!”憑什么讓她巴巴的去賬房領,多掉價!
“好好好!”司玉衍緩慢的點頭,“都聽你的!”
兩人說說笑笑間,已經來到了大門口,那里停了一大一小兩輛馬車,前方的馬車前,站著藍纖云,正一臉怒容的看著他們。
她已經在這等了一刻鐘,他們才慢悠悠的相攜而來。兩人身上的錦紗是最好凌云紗,一深一淺的藍色,隨著微風輕輕飄搖,宛如天邊駕云而來的仙。
尤其,是司玉衍臉上的笑容……那是她從不曾見過的!
那么溫暖、那么柔情、那么寵溺……
可,她,藍纖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懷王府的王妃!
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當著下人的面,把她涼在外面,和一個妓子親親我我?
素衣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怨氣,抬眼望去,見馬車前,藍纖云梳著高髻,眼眸之上畫著倒立娥眉,眉間牡丹鈿花,大紅的桃花唇妝,左右兩頰繪有如意紋。肩披紅色印花羅,上身黑色金花短襦,半臂面料是貴重的連珠獸紋錦,下裙是蒼黃大擺襦裙。
好好的一副貴婦圖,被她臉上嫉恨的表情,破壞個干凈!
“王爺~~~”素衣剛跨過門檻,便將身子輕輕倚在他身上,“人家不想,一人孤孤單單的坐馬車,你陪陪人家嘛!”
素衣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快頂破衣服了。那些妓子平日這么說話,難道不會先把自己惡心著嗎?
“好!”司玉衍感覺到她身子細微的抖動,再看向藍纖云扭曲的臉,“王妃,你先進去吧!”
“王爺!!!”藍纖云壓了壓火氣,“您要何時上車?”
絕對、絕對不能發火!
多年辛苦維持的聲譽,絕不能因為一個妓子毀于一旦!
“你先進去吧!”司玉衍牽著素衣的手,進了那輛小一點兒的馬車,直到馬車開動,他才毫無形象的抱著引枕,狂笑不已。
“哈哈哈哈哈哈……”他喘了口氣,揉了揉笑的發疼的肚子,“你凡事不愛計較,今天怎么跟她過不去了?”
“我凡事看的開,但不影響我記仇!”素衣喝了口茶,皺了皺眉,放下茶杯,“你那王妃,上次一句‘妹妹’,惡心的我現在都吃不下飯,怎么可能如此輕描淡寫的放過她?”
對含有惡意的人心存善念,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從一開始,就讓他們知道,她不好惹……惹了,不止扎手,還扎心!
司玉衍有些不解,叫就叫了,惡心……還不至于吧!
“王爺,想想不是你兄弟,管你叫‘弟弟’……或者,你再想想,皇上管你叫‘弟弟’……”
素衣成功的在他身上,看到了細微的顫抖,陌生人上來就那么親密,而且還是惡意的,怎么可能不惡心?
司玉衍認同的點點頭,如果別人敢這么叫,他就敢拔刀砍了他;如果是皇上……
咦~~~
那也不行!
心里可以叫,說出口就不行,別問為啥?問就翻臉!
“不說這些了!”司玉衍有節奏的敲了敲車壁,“聊聊正事兒吧!”
他伸手將素衣抱在懷里,下巴自然的搭在她的頸窩上,動作熟練的好像做過很多次一般……
素衣屏住了呼吸,盡可能的放松身體,不讓他發現一絲異常。
原來,一個人的身體,比他的記憶更誠實……
桃花亭前,桃花溪。
桃花溪邊,桃花林。
桃花林內人成雙,
成雙落地影成單。
圓月空明天上懸,
星光璀璨皆不見,
身前熱茶煙裊裊,
此生唯有懷中人。
——司玉衍贈素衣,于北梁城。
“真酸啊!”素衣抖了抖手中的紙,戲謔的看著頸邊的男人,“手握金槍,上鎮殺敵的將軍,什么時候也會學那些個酸儒,執筆寫情詩了?我要好好留下來,等老了以后,好好嘲笑你一番!”
“這有什么?”司玉衍報復性的咬了咬她白嫩的脖頸,看那上面留下微白的壓印兒,又上去安慰性的舔了舔,“以后,我有空便給你寫,走到哪里,寫哪里,每年都寫……讓你沒空嘲笑我!”
素衣不甘示弱的戳了一下他腰間的癢肉兒,從他懷里跳出來,將紙張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一個銅盒子里,拿起桃樹下的鐵鏟,打算挖坑兒,被他奪了去,挖了一個大概半米的坑兒。
她小心翼翼的將酒壇放進去,再把銅盒子放進去,故作喘息的看著他,一手掐著腰,一手比劃著,讓他趕緊把坑兒埋好。
司玉衍將土踩實,拉著素衣到溪邊洗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洗,用短短的指甲刮著她柔軟的指肚兒,還時不時的挑眉看她,實時在線調侃她,太愛干凈的毛病!
“哼!”素衣將水都彈到了他臉上,卻見他一雙大手,手掌相接,指尖交疊,伸入溪水中,捧出大概一碗的水……
只針對她一人的雨幕,‘嘩嘩’落下,她尖叫的跑開,見他來追,反而迎難而上,從他腋下鉆過,快速的在溪水中捧了水還擊……
兩人你來我往中,各自濕身,各自大笑,清脆和渾厚相合,有如花塢春曉,好鳥亂鳴。
“素衣?”司玉衍疑惑的搖了搖,見她隨著自己的懷抱搖擺,覺得好玩兒,便又搖了搖。
“別搖!”素衣有些暈,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我銀子還沒收,怎么可能先跟你說調查結果?萬一你賴賬,怎么辦?”
“我?”司玉衍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兒,“一千兩黃金,雖然多,但還不至于為了這點兒銀錢,搭上我的聲名!”
“就是你的聲名太好,真的賴賬,說出去,都沒人會相信我!”素衣低垂下頭,若是告訴別人,他曾寫過情詩,還曾許諾年年都寫……
誰會信呢?
她當時,怎么就信了呢?
“唉!”司玉衍額頭抵著她的臉頰,無奈嘆氣,有些委屈的嘟喃,“好歹,你也給我點兒甜頭兒啊!”
“我們研究過懷王府的布置,很嚴密,我們派了三波人兒潛入,除了你的東路院,其他地方皆可探查。
后來,我們重點放在了東路院,重傷了一位門人,才探查出,你院內有自己的小廚房,做飯的廚娘有三位,灶臺旁從不離人,你吃之前,皆有人先食試毒,食具都是銀制,飲食方面下毒的可能性很低。
介于,你府上布控的嚴密性,你多半不是在王府內中毒的。”
“就這些?”司玉衍有些贊嘆的看著她,閱江樓為了試他王府的布控,竟然派了三波人,還有人重傷……
那時候,他可以是還沒給錢呢!
難怪,前一段兒時間,嚴忠曾向他說,王府有不明人物潛入。由于,未丟失什么重要的東西,來人功夫又好,他讓嚴忠繼續觀察,也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其他的,等明天半福拿到錢,再說給你聽!”素衣懶懶的靠在他懷里,見他小心的將她移開一些,避免她將發髻凌亂,不由得低笑……
感覺,他比她更像女子,至少,比她細致許多!
“財迷!”司玉衍點了點她的小鼻頭兒,身子靠在了車壁上,微微合上眼眸……
既然不是在他府中中毒,那么,他又是在哪里被人下毒的呢?
------題外話------
第一次做詩,也不知道好不好,親親們,多擔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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