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里火光重重,在夜幕下抹開濃重的血色,千鈞壓頂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
必定是因浩星嵇宇被行刺的事。
武云旗落地,一手挾著夜來,躲在一棟大帳后,偷偷觀察動靜。
這種時刻,怕是星月軍已傾巢出動,就為搜尋他們二人吧?
他真是想不明白,他們還回來做什么!
按他以往灑脫飛揚的個性,怎會如此受制于人,做名知是送死的事?
低頭看一眼瑟縮在他胸口的夜來,那蒼白的面頰泛一層清冽的輝暈,縱是寒涼,也艷得奪人心魄。武云旗無奈地搖頭,直在心里替自己惋惜。
自己真要跟那些同伴笑話的一樣,牡丹花下死了嗎?
然而,自己哪還有選擇。陷入這樣既美麗又殘酷的陷阱,自己這一生,恐怕都無法釋然了。
胡思亂想期間,武云旗也沒忘記敏捷地觀察形勢。一發現面前并無障礙,立刻一攬夜來,借著夜色掩護,往浩星嵇康的大帳里飛奔而去。
二人竟然順利地偷入了大帳。
桌上,俯趴著昏迷許久的浩星嵇康。當然,在武云旗眼里,那已完全是個死人。
他只是不明白,這么半天,怎的也沒人給浩星嵇康移個位置。整個軍營好像光記著抓刺客,反而忘了妥善處理這個受害者。
這哪里像霄鏡陌做的事?
武云旗略舒一口氣,看向夜來,柔聲道:“夜來,我們回來了。不過,你到底有什么事?”
驀地,武云旗的聲音,被他自己生生扼斷在咽喉中。
這一看夜來,就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
原本還好好的夜來,也不知怎的,突然面龐重重扭曲起來,泛起一層青紫詭異的色彩,目眥之下,竟然掛著兩行濃黑的血!
再細看夜來的眼眸,已完全分不清眼黑眼白,只是溢著兩眶黑霧,聚散盤旋,又不斷凝結成黑血淌出,在臉上縱橫交錯。
昔時顛倒眾生的面孔,此時已成魑魅!
那死死抓著武云旗的小臂的右手,也青筋暴露,扭曲得跟老樹根一樣,骨節不斷發出瘆人的“咯吱”悶響。
指甲深深陷入武云旗的皮肉,夜來咬牙強忍,卻依舊沒忍住,倒地翻滾起來,發出痛苦的哀嚎。
武云旗怔愕過后,急忙蹲下,一把將夜來撈進懷里,死死箍住,緊聲追問:“夜來,夜來,你怎么了?你你你,你好好兒的,這是怎么了?你你......”
越說越語無倫次,最后竟然哽咽起來。
夜來那凄厲慘烈的模樣,著實讓人驚悚又痛心。
然而,夜來這又是怎么了?看這光景,分明是中毒了。誰又會給她下毒?
夜來的五臟六腑仿佛被燒紅的刀劍不斷搗捅翻攪,血脈骨骼里仿佛被注入沸騰的鐵水。她一手死死按住胸口,似乎要在鋪天蓋地的窒息感中,給自己壓迫出一線生機,好不容易聚起一絲力氣,掙扎著對武云旗吩咐:“快,快扶我去桌邊。再不去就來不及了。快......”
武云旗一時失去心智,慌亂地問:“什么來不及?浩星嵇宇要死了?不是你毒死了浩星嵇宇?”
夜來尖叫起來:“他不是浩星嵇宇!”
武云旗徹底愣住。
驀地,又反應過來,一把抱起夜來,就往桌邊飛奔而去。
武云旗一手拖來一把椅子,放在“死去”的浩星嵇宇身邊,又將夜來輕放到那把椅子上。夜來支撐著坐正,又對他吩咐:“武將軍,煩你將他扶正。”
武云旗照做。
就見夜來伸手入袖,掏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珠,沿著浩星嵇宇的面孔輪廓繞一圈。光芒籠罩處,浩星嵇宇原本的皮膚,竟如潮退沙灘似的褪去,露出其下新的一層皮膚。
武云旗駭然而恐,卻也明白了夜來的意思。
無怪夜來會尖叫“他不是浩星嵇宇”!
這個“浩星嵇宇”,竟然是易容過的替身!
待易容術完全消退,替身露出本來面目時,武云旗看清,是個俊朗青年,與浩星嵇宇有五分相像。
武云旗立刻了然,低低地“啊呀”驚呼一聲,叫道:“這個莫不是浩星家的公子?那浩星嵇宇自己不來,卻讓兒子扮成他的模樣來,這算怎么回事?”
夜來冷笑。
然而,這冷笑也是扭曲不清的。她渾身的每個骨節都在扭曲變化,眸中黑血淋漓,狀如喪尸女鬼,慘不忍睹。
面對這樣的變故,她也只能認命。師父明明診斷過,她身上的“破魂術”已完全被控制,絕無復發的可能。然而,卻在這樣一個變故跌出的夜里,“破魂術”如洪水猛獸襲擊了她。
如此,就是上天注定,她今日將殞命于此。
真的,就這樣不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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