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妾不也是妾嗎?那和正室能比嗎?舅祖母他們怎么會同意的?祖母不是說過他們孟家女不做小嗎?”姚瓔茜察覺到這里面有故事,馬上追問道。
這些問題隨心就回答不了了,她低下了頭。
姚瓔茜對姚瓔姵說道:“大姐姐,我去找娘說話了,明天再見!
“誒,你慢點走!”姚瓔姵看著姚瓔茜一陣風(fēng)似的就跑了出去,怕她跑太快摔著了,就在后面喊了一句。
姚瓔茜頭也沒回地答應(yīng)了一句,很快就到了丹楓院。
白氏知道消息的時間沒比姚瓔茜早多少,她見到姚瓔茜跑進(jìn)來,瞬間就明白她這小女兒是來干什么來了。
“娘,你知道孟月顏的事情了嗎?”姚瓔茜坐定之后,就開口問道。
“你這是又跑到我這里打聽消息來了?”白氏笑著問道。
“嘻嘻,我是聽說了孟月顏的事情,怕娘還不知道,就想要跑過來跟娘先說一聲!币Ν嬡缭趺纯赡茉谟H娘面前承認(rèn)自己的小心思呢,哪怕親娘其實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也不能親口承認(rèn)了!
不然,她不定又要多學(xué)多少東西呢!
“行了,我現(xiàn)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卑资瞎室鈱σΝ嬡缯f道。
“娘,你都知道了啊。你說孟月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放著正頭娘子不做,非要使手段,給自己弄了個小妾的身份!币Ν嬡缫荒槻毁澩卣f道。
“人各有志,孟家以前也算是清貴人家,到了你祖母這一代其實就已經(jīng)不行了,后來你表伯父又沒有出仕,族中又沒有什么能撐的起來的人,門第就漸漸沒落了。茜寶,你覺得孟月顏走這一步,是對還是錯?”白氏那天聽了姚瓔姵說的話,再跟姚瓔茜說話的時候,就不再是用逗小孩的心態(tài)了,而是開始引導(dǎo)姚瓔茜去思考了。
“當(dāng)然是錯的,孟月顏她要是老老實實的,不說祖母會幫她在京城里面尋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清白人家,就是她自己的祖母和爹娘,也不可能會讓她去做小。而且她婚前就失貞,敗壞了自己的名聲不說,還帶累了孟家其他姑娘,就連咱們府里的姑娘都受到了波及。有了那樣的事情在先,孟月顏就算是嫁過去,也不會被靖遠(yuǎn)侯和靖遠(yuǎn)侯夫人所喜歡!
“那個世子,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會太寵愛孟月顏。要是以后靖遠(yuǎn)侯夫人再給他娶一個性子厲害的高門大戶女,那孟月顏后半輩子的日子就只能哭了!币Ν嬡绾苷J(rèn)真的思考了一下,對白氏說道,在她眼里,孟月顏算是她在這邊見識過的頭一個又蠢又壞的女人,算是讓她長了見識,還看了幾場戲。
白氏聽著姚瓔茜分析的頭頭是道,心里是滿意的,她就說她的女兒不可能真的是個傻的,也就是沒開竅而已。
不過——
白氏覺得自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再教姚瓔茜一點東西。
“你現(xiàn)在是站在旁觀者的位置,或者說是帶著受害者心理去看的這件事。如果你是孟月顏,你會怎么辦?會不會為了自己的未來,而去算計別人?”白氏盯著姚瓔茜的眼睛問道。
被白氏這樣盯著問話,姚瓔茜心里有些慌,她想也沒想就說道:“不會,我為什么放著平整的大路不走,非要走旁門左道?孟月顏她就是自己心術(shù)不正,所以才會去算計別人。”
白氏笑著點點頭,對姚瓔茜的回答很是滿意。
“茜寶,你要知道,做人永遠(yuǎn)都要把自己的心思擺正,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去肖想,是自己的也不能隨便就被別人搶了去。孟月顏是自己心思不正,所以才會有現(xiàn)在的下場。這世上,像她這樣的人多著呢。你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對任何人都不要少了防范。做人,還是要自私一點,才能過的更好。”白氏語重心長地說道。
姚瓔茜瞅著親娘,覺得親娘似乎是忘了說那頭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了。
別人家的親娘不都是教給女兒要善良又不被人欺負(fù)嗎?
怎么她親娘就只教了她不受欺負(fù),卻沒有教她善良呢?
這樣教女兒,真的不怕她長歪了嗎?
白氏看出了姚瓔茜眼里的不解,沒有解釋什么,只說道:“等到你再長大些,就能理解娘說的這些話了。”
白氏說話的時候,神情淡漠,眼睛盯著遠(yuǎn)處的某一點,有些飄忽,不知道她是在想著些什么。
姚瓔茜只覺得白氏說話的時候顯得高深莫測,心里哪怕好奇的要命,也不敢再細(xì)問了。
當(dāng)然,就算是她再問,也是問不出來的。
*
嫁進(jìn)孟家的打算落空了,孟月顏的臉色登時就一片慘白,那憔悴失落的樣子,根本就不用化妝修飾了。
怎么可能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呢?
明明她都算計的好好的啊,只要她跟劉驥才生米煮成熟飯,就能逼著劉家把她給娶進(jìn)門,然后她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當(dāng)世子夫人,以后還能當(dāng)上侯夫人。
孟月顏明顯不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把自己屋里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然后就哭著跑到了孟家人暫住的小院子。
“娘,我不做妾,不做妾!孟家有家訓(xùn),孟家女不做!娘,你幫我去跟祖母再說說,讓她再去找靖遠(yuǎn)侯府,我要他們家明媒正娶!”孟月顏有些癲狂地說道。
孟夫人心疼女兒,可是上午的時候她也在場,他們孟家那可是被靖遠(yuǎn)侯府給死死地壓制住了啊。
人家要是鐵了心撕破臉皮,不肯松口讓孟月顏進(jìn)門,那孟家也是沒有辦法的。
而孟月顏就只剩下出家或是自盡兩個選擇,再不可能嫁人了。
所以上午時,她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最后只能按照靖遠(yuǎn)侯府的意思,讓孟月顏進(jìn)侯府做小。
孟夫人想到女兒要去給人家做小了,心疼的不行,她抱著孟月顏就開始哭起來。
孟月顏被孟夫人這一哭也勾的掉起了眼淚,母女兩個在屋里好好抱頭痛哭了一番。
哭過之后,孟月顏的臉色更加蒼白,眼睛卻是紅紅的,她哽咽地求道:“娘,我知道我錯了,我不嫁劉驥才了,我不想要做小……娘,你去求求祖母,求求爹……”
孟夫人難過的情緒被眼淚帶走了大半,她雙手抓住孟月顏的肩膀,眼睛紅腫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顏兒,你聽娘說,這件事已經(jīng)定下來了,就算是娘去求你祖母和你爹,也沒有用。你進(jìn)了侯府以后,要好好跟著靖遠(yuǎn)侯世子,老實的待在后院里,別再惹事了。要是再出什么事,顏兒,爹娘都幫不了你。”
后邊的話孟夫人說的很沉重,在南邊的時候,她是紫陽書院的山長夫人,在她的圈子里,她是被眾人捧著的那個。
日子久了,她都忘了自己家到底是怎樣的身份了。
這回到了京城,經(jīng)了事情,才意識到孟家早就不是幾十年前煊赫的孟家了,孟家衰敗了。
這樣的認(rèn)知對孟夫人的打擊要遠(yuǎn)勝與孟月顏要進(jìn)侯府做小,她覺得自己在南邊時的種種擺架子充門面的表現(xiàn)就像是一個笑話。
孟夫人害怕了,在知道自己家在高門大戶面前就像是一只小螞蟻之后,她有了懼意。
所以她才對孟月顏說了那些話,提醒她以后自己保重,不要再惹事,不然孟家人可能就要拋棄她了。
孟月顏用陌生的眼神看著孟夫人,不明白母親怎么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這可是往日最疼愛她的母親啊。
為什么如今竟然會對自己這樣說話了?
就因為她要去給人做小了?
孟月顏不住地?fù)u頭,“不,不,你不是我娘!我娘才不會跟我說這些話!”
孟夫人看著有些瘋癲的女兒,無力感襲上心頭,她松開了抓著孟月顏肩膀的雙手,“聽云,帶你家小姐回去,好生照顧著!
“娘,你不是說會給我做主嗎?難道你們就是這樣給我做主的?我自己給自己爭取到的機會,卻被你們給毀了!”孟月顏突然清醒過來,惡狠狠地指著孟夫人說道。
孟夫人再也忍不了了,她“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孟月顏的臉上。
“我養(yǎng)了你十幾年,就是教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孟家向來是詩書傳家,最重規(guī)矩禮儀,你自己長歪了,反倒來怪我們沒有給你做主?孟月顏!你知不知道為了你的事情,你祖母,你爹,還有我,我們是怎么舍下了自己的臉皮去求靖遠(yuǎn)侯夫人的?你知道靖遠(yuǎn)侯夫人又是怎么毫不在乎的把我們的臉皮給踩在腳底下的?我們做長輩的,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孟月顏,以后,你好自為之吧!泵戏蛉穗p目赤紅,聲嘶力竭的對孟月顏喊道。
“好自為之就好自為之!”孟月顏被孟夫人徹底激怒,推開了旁邊扶著自己的聽云,帶著怒氣跑了出去。
孟夫人在孟月顏跑出去之后,身子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好久都沒有起來。
孟月顏后面又鬧騰了幾次,最后惹怒了孟老爺,關(guān)了她禁閉。
七月十一是個諸事皆宜的好日子,孟月顏被一頂粉紅小轎抬進(jìn)了靖遠(yuǎn)侯府。
孟家人在送走了孟月顏的當(dāng)天,就雇了馬車離開了京城,半點留戀都沒有。
孟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日子還沒有平靜幾天,就又熱鬧了起來。
因為萬壽節(jié)要到了。
這次的萬壽節(jié),宮里面?zhèn)鞒鰜淼南⑹且唵无k一下,但是宮外的人們哪一家敢真的不重視?
于是京城各家權(quán)貴大臣家里都開始忙碌起來,還暗戳戳的互相打探對方家里面準(zhǔn)備的是什么壽禮。
時間就在大臣們忙著準(zhǔn)備壽禮并互相打探對方壽禮是什么當(dāng)中過的飛快,人們等啊等,到了萬壽節(jié)的前兩天都沒有等到往年萬壽節(jié)時宮里發(fā)出來的帖子。
大臣們捧著自己精心準(zhǔn)備出來的壽禮默默流淚,嗚嗚嗚,不能讓皇上看見自己的一片赤誠之心了,嗚嗚嗚……
而衛(wèi)國公府今年則是收到了帖子,除了帖子之外,還有文太后的口諭,讓白氏進(jìn)宮的時候務(wù)必帶上姚瓔姵和姚瓔茜。
宮里這不同尋常的舉動,牽動了衛(wèi)國公府里所有人的心。
于是乎,忙著奪權(quán)的,爭寵的,養(yǎng)胎的,管家的,看戲的都將注意力放到了今年的萬壽節(jié)上。
姚老夫人特意把白氏叫到了頤安院里,探究地問道:“太后娘娘下旨讓你進(jìn)宮的時候帶上姵姐兒和六丫頭,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在白氏的記憶里,今年的萬壽節(jié)宮里面確實是一切從簡,只給幾家大臣送了帖子,但是那里面并沒有衛(wèi)國公府。
后來才聽說皇上皇后還有太后是借著這次的萬壽節(jié),給恒王辦了場相親宴,幾家被宮里貴人看中的姑娘都被帶進(jìn)了宮里。
但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場相親宴最后不了了之,恒王依舊是光棍一個。
直到她死,恒王也還是光棍一個。
白氏對上姚老夫人的眼神,裝作疑惑的樣子說道:“這事媳婦也不清楚,只是打聽到收到帖子的幾家里并沒有太后的口諭!
姚老夫人猜著宮里面讓姚瓔姵進(jìn)宮的原因,她覺得貴人們怕是知道姚家有個長成待嫁的大姑娘,所以動了指婚的心思,就是不知道要把她的姵姐兒指給誰。
倒是姚瓔茜這里,姚老夫人猜不透了,不知道貴人們是怎么想起來他們家的六丫頭的,讓一個十歲的孩子進(jìn)宮是為了什么?
她沒有再繼續(xù)問話,只是擔(dān)心著姚瓔姵的未來。
想想她之前給姵姐兒找的劉驥才,是個多好的人物兒,有才有貌,身份還不算低。
可惜被孟月顏那死丫頭給搶走了。
姚老夫人沒有看出白氏是在裝傻,她伸手摩挲著腕上戴著的祖母綠鐲子,對白氏說道:“你回去好好提點提點六丫頭,讓她別在貴人面前露了怯。這回進(jìn)宮我就不去了,你好好帶著兩個姑娘,別出什么閃失!
“是,媳婦省得。”白氏恭敬地回道,她是不知道剛才姚老夫人在想些什么,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摔杯拂袖而去的。
那個劉驥才是個什么糟爛玩意,給她姵兒提鞋都不配!
“行了,你回去吧!币戏蛉苏f完了自己要說的話,就揮手趕人了。
白氏起身行禮,退了出去。
“夫人,世子爺在咱們院子里已經(jīng)等了好久了。”香薷見到了白氏之后,對她說道。
“剛才母親說讓我提點提點茜寶,趁著現(xiàn)在她沒有課,我們過去跟她說說話。”白氏仰頭望了望天,對身邊的香薷和落葵說道。
白氏說完話看著欲言又止的香薷,“怎么,還有什么問題嗎?”
“沒,沒有……”
香薷:日常同情世子爺。
落葵:日常同情世子爺+1
“對了,香薷,你記得催一催錦繡坊,姵兒和茜寶進(jìn)宮要穿的衣裳抓緊時間趕出來給她們試一試,有不合適的地方就盡快改。還有落葵你記得回去之后到庫房里面找兩副頭面出來,給姵兒找紅寶石的那套,茜寶就給她粉水晶的那套!卑资下刈咧呑哌厡蓚丫鬟說道。
晚桐院里。
姚瓔茜正像是一條咸魚似的癱在貴妃榻上,榻邊擺著一盆冰,她還是熱的拉了順意給她打扇子。
“順意,我覺得我都要熟了。你說我明天跟齊先生和宮嬤嬤說我中暑了,能不能跟她們請下一天假?”姚瓔茜剛下課回來,她格外怕熱,今天跟著她上課的隨心又忘記了帶傘,兩個人是頂著大太陽一路走回來的。
一進(jìn)門,姚瓔茜就歪在了順心的身上,最后還是隨心和順心兩個人一起把她給扶到貴妃榻上的。
“姑娘,先起來把衣裳給換了,不然一會該著涼了!彪S喜見姚瓔茜回來了,就去把干凈的衣裳拿出來,讓姚瓔茜把汗?jié)竦囊律呀o換下來。
“隨喜,你說你家姑娘明天跟先生和宮嬤嬤請假說我著涼了,可不可以?”姚瓔茜沒有等到順意的答復(fù),就又問起了隨喜。
對于姚瓔茜這樣間歇性的抽瘋,晚桐院里的幾個丫鬟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哪個也沒有搭理她。
姚瓔茜還沒來得及失落,白氏的聲音就從外面?zhèn)髁诉M(jìn)來。
“我可以讓你真的中暑著涼了,你要不要試一試?”
姚瓔茜“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走進(jìn)來的白氏。
“娘,你,你怎么過來了?”姚瓔茜說話的時候臉上瞬間換上了一個笑容,從榻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了白氏身邊,討好地說道。
“我要是不過來,怎么能聽見有些人在琢磨著怎么逃課呢?小茜寶,我看你最近是要故態(tài)復(fù)萌啊,是不是?”白氏根本就不搭理姚瓔茜諂媚的笑容,徑自坐到了貴妃榻上,語帶威脅地說道。
“沒有沒有,娘,我剛才就是在跟她們說著玩呢。”姚瓔茜連忙否認(rèn)道,開玩笑,要是再被親娘抓到自己逃課,那她肯定就要涼了。
“后天你要跟著我進(jìn)宮,剛才你祖母特意把我叫過去,讓我過來提點提點你,別在宮里面露了怯。你跟著宮嬤嬤學(xué)規(guī)矩的時間也不短了,學(xué)的怎么樣了?”白氏說明了來意,然后就一臉期待地看著姚瓔茜。
姚瓔茜瞬間就明白了,她親娘是來驗收她的學(xué)習(xí)成果的。
還好,她根本就沒在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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