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菡站在病房門口，仿佛被定住了腳。
周菱眼角余光早就注意到門口，轉臉過來，洋溢著笑容招呼：“莉莉，怎么不進來。”
朱菡抱著花束進門，首先朝楊睿看過去。
楊睿卻一眼都沒有看她。
“楊總，這是我朋友肖莉莉，你們之前就見過的。”周菱似乎很滿意眼前的狀況，笑著開口介紹。
楊睿看向朱菡，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眼里卻一絲笑意都沒有，“見過，肖小姐。”
朱菡身體一僵。
周菱頭上包著紗布，看著她露出戲謔的笑容，“楊總，麻煩你幫我把花插（の）進花瓶里好嗎？”
她嘴上說的客氣，實則語氣親昵。
以楊睿的身份，什么時候被指派過做這種事。
楊睿看起來并不在意，答應一聲，站起身，走到朱菡面前，伸手接花。
兩人的手指碰觸到，他很快移開，拿著花插（の）進透明的花瓶里擺弄兩下。
周菱感嘆：“真好看。”
楊睿把花瓶放到她床頭旁邊的柜子上，周菱對他甜美地笑，臉上恰到好處露出羞澀。
朱菡覺得心仿佛被刺了一下，隱隱作痛。她張嘴，木著聲音問，“你不是說有關網上的事要說嗎？到底什么事。”
周菱笑了一下，說，“這幾天網上關于你的爆料好多，我擔心你心情郁悶，所以想叫你出來散散心，但是你知道我受傷不能出去，所以就讓你來一次醫院。莉莉，你沒事吧，臉色好差。”
朱菡微怔，臉色有些發白，“你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周菱說：“我就是關心你，怕你想不開才叫你來的。”
微信上說的是讓她到醫院來，有關網上的事要告訴她。具體什么內容沒有說，周菱做事一向溜滑不留把柄，朱菡想說什么，卻發現自己并沒有任何實證，她冷著臉站在病床前，周菱溫柔含笑地看著她，仿佛體諒她的壞脾氣。
而楊睿對兩人之間的事并不參與。
周菱挪動身體，坐直起來。
楊睿看向她，“醫生說了，讓你靜養，不要亂動，有什么事說就行了。”
周菱心中的快意全放在眼神中，朝朱菡看過來。
周菱的笑容和楊睿漠不關心的態度深深刺痛了朱菡，她胸口憋悶，難受的簡直想發火想咆哮，但實際上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深呼吸好幾口空氣，她壓抑住所有的情緒，說：“既然沒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不能再留在這里，看著他們默契的樣子，她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周菱說：“楊總，替我送送莉莉吧。”
楊睿聲音波瀾不興地說，“住院部一共兩部電梯，走廊到底就是，不用特意送了吧。”
周菱既滿意又得意。
朱菡扭頭回來看向他，“楊總，我有點話，想私下和你說。”
楊睿唇角帶著譏誚，對上她疲憊的臉色和隱隱帶著痛色的目光，拒絕的話到了嘴里卻沒有說出來。
周菱臉色微微一變，她并不是真心想讓兩人獨處，馬上說，“莉莉，不要勉強楊總。”
朱菡直直看著楊睿，“就一會兒。”
楊睿一眼不發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周菱兩手緊抓被子，卻找不到理由阻止。
朱菡回頭看她一眼，剛才受傷，痛苦的表情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帶著笑容，笑的欣慰又坦蕩。
周菱驚悚地瞪大眼，臉色煞白，有點不敢置信，她是演員，當然能判斷出什么才是真實的情緒，等她要再去確認，朱菡已經走出房間。
跟著楊睿一前一后走到走廊盡頭，朱菡已經恢復了內心痛苦卻又隱忍的神色。
楊睿冷淡地說，“你想說什么？”
“網上那些爆料，不全是真的……”
楊睿截斷她的話，“那就是有部分是真的了？”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目光冰冷無情，“事情鬧大了就想來找我，怎么？想要澄清，關于我們兩的那張照片，是真的，網上也沒有污蔑你，還有楊昱，真是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找到目標了，是不是覺得他比我好騙，肖莉莉，你以前那些糊涂賬我沒空來理會，但是我弟弟，你不許去碰他，再敢接近他，我不會饒了你。”
朱菡聽著他的話，從心口鈍痛到麻木，仿佛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眼眶泛紅，但卻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
“我從來沒有那么想過，過去的事也都是子虛烏有，我從來沒有和制片，導演什么的有過交易。”她一字一句地說。
“沒一點說服力，你忘了是怎么爬上我的床了？”楊睿哂笑，“幸好已經分手，不然我還真給戴上綠帽子了，被你這樣的女人。”
朱菡幾乎要被他冷冰的譏誚擊倒，手指控制不住地輕顫，身體里的血液似乎都快凝住了。
楊睿看到她這個樣子，按了一下電梯下行，說，“別浪費時間，在我這里下功夫也沒用，你說的再美好，我也一個字都不信，危機公關公司已經做了，但網友激憤，到哪一步就看運氣了。”
朱菡輕輕說：“我對你真心的。”
聲音很輕，楊睿卻聽見了，他一愣，臉色變得鐵青，“別侮辱真心兩個字。讓我惡心。”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緩緩打開門。
楊睿轉身即走。走過拐角，空無一人的走廊里，他狠狠一擊用拳擊打墻壁，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憤怒、煩躁、還有一股不受控制的悔意，讓他感受到灼燒一般的痛苦。
他剛看到網上爆料的那一刻，憤怒的想不顧一切去找她質問，可是真當她出現在眼前，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極盡所能的用言語去傷害她，仿佛這樣就能抹平自己的傷口。
從沒有過的暴虐和痛苦的情緒讓他感到無所適從，甚至還有一種巨大恐慌感，就在剛才，似乎有什么在漸漸失去。
……
離開醫院的朱菡重新戴上大口罩，外面清新的空氣讓她舒暢，更讓人快樂的是——
玉靈：‘愛意95？這個楊睿沒毛病吧，是不是精神分裂了，剛才說的那么狠，居然還是愛意上漲的嗎？'
朱菡噗嗤笑了一聲，‘甜蜜的他都已經嘗到，輪到展露愛情痛苦的一面，當然會變得更加刻骨銘心。’
玉靈這下一點不擔心了，‘主人，我們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朱菡抬頭望天，蔚藍的仿佛沒有一絲雜質，十分明朗，她悠悠地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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