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歌紅唇微掀,不承認也不否認。
她感知力本就強橫,小蓮以為自己隱藏了寒月斬就會瞞過她,實際上早就被她入微感知到了,沒有采取應對措施的確是想要借她的手助她穿透屏障罷了。
她的實力原本就已經達到了八重境后期,距離巔峰也僅有一步之遙,昨晚,在她欲要自爆時,那出現的神秘紅袍男人輕輕一指,將她送入八重境巔峰境!
而在嫣夫人處沉淀鞏固修為后,幾乎已經徹底穩定在了巔峰期。
先前小蓮那寒月斬,帶著強大的元氣沖擊力,她直接是順水推舟,借著這股攻勢破了九重境的壁障,徹底邁入這一層次!
這一切,不過是她早就算計好的。
武道一途,困難重重,只有逆流而上,才能真正強大起來。
“九重境又如何!我偏就不信,殺不了你!”
小蓮咬牙切齒的望著嬴歌,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飲其血。
“霜之纏繞!”
她心頭低吼,猛地一跺腳,周身元氣流轉,欲要噴薄而出,其雙手在半空宛如操控蛛絲一般不斷彈指,每一次都能打出一個凄厲的音爆之聲。
音爆所過之處,元氣被寒霜包裹,絲絲纏線。
那些絲線一道道,極為鋒利,仿佛稍稍觸碰就能劃破鋼鐵,撕裂身軀。
“我這霜之纏繞,乃是我生平所學中唯一的四品武技,你若能躲得過,這一次我便認栽!天不讓你死,我便放你一馬又如何!”
小蓮聲音冷極,語氣中帶著破釜沉舟之意。
她當然不是真心想放過嬴歌,只是先前接二連三使用三品武技,體內元氣消耗迅速,最后施展這四品武技,會抽掉她體內的殘余元氣,再無一戰之力。
而反觀嬴歌,在進境后,體內傷勢和元氣都會迅速恢復,難以對付。
在曙光紀元,進境則代表著新的蛻變,整個人都會恢復成最好的狀態!
若這一擊亦不能將其斬殺,那則是天命所歸,她氣運超凡,命不該絕。
“放我一馬嗎...呵...”
嬴歌輕聲呢喃,倏然輕笑一聲,似嘲非嘲。
她玉手緊握修長的劍,長劍震動,清脆的劍鳴之聲響徹!
那閃爍的冰霜絲線交織成一張碩大的蛛網,對著嬴歌當頭蓋下,她深吸一口氣,腳尖猛地輕點地面,身體化為一道光影,不進反退!
“——劍無痕!”
手中長劍嗡鳴起來,隨著她一聲輕喝,一抹耀眼的銀色光芒自劍尖噴涌而出!
二品攻擊武技,劍無痕,熟練度三段,乃是她所會的最強攻擊武技。
嬴歌眸子微閃,任由長劍刺入寒霜巨網,而她側眸看向正聚精會神施展這四品武技的小蓮,美眸中有著陳墨似的濃黑色閃現。
小蓮皺眉,她先前吃了嬴歌的虧,自然不敢看她的眼睛,但即便如此,身軀卻也陡然一震,因為有一股無形的波動,快若奔雷般對著她的額頭沖擊而來!
“什么鬼東西!”
小蓮避之不及,只覺得有什么東西撕裂了腦海,瞬間傳來劇痛。
“云浪推潮!”
嬴歌可不給小蓮反應的機會,一聲輕喝,磅礴的元氣沖擊便橫掃后者周身,直接是將其震得倒射而出,在地面撕裂出深深的痕跡,最后狠狠撞在一顆粗壯的巨木上。
轟隆隆!
巨木先是裂開了細小的縫隙,旋即便應聲而斷,轟然倒地。
小蓮噗嗤一聲噴出一大口血跡,只覺得五臟六腑火燒火燎般痛楚,但這依舊及不上先前嬴歌那詭譎的無形攻擊,好似直接傷到了她的根本一般。
她如蝦米般蜷縮著,臉上神情極其痛苦,只覺得腦海中的劇痛愈演愈烈。
隨著小蓮失去戰斗力,先前那四品攻擊武技霜之纏繞所帶來的殺傷力也逐漸消弭,劍無痕的攻勢也散為光點,一切歸于平靜。
嬴歌收回長劍,稍顯蒼白的玉顏一片淡漠。
姜二狗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狼狽的小蓮。
這一系列的事故僅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待他回過神來時,局面已經發生了逆轉,那原本蔑視他和嬴歌的家伙,居然如死狗般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這...我們贏了?”
姜二狗的聲音打破了叢林的寂靜,他怔然的望著嬴歌,木木的問道。
他還來不及反應,嬴歌就邁開步子,往小蓮那邊走去,最后站定在了其身側,看著后者臉上猙獰可怖的神情,美眸中有一縷異色閃過。
先前她利用神秘力量制造屏障,一次次緩沖了小蓮的攻擊,大大降低了其殺傷力,便知她是想岔了,這么多年也浪費了這股力量。
既然這力量屬于她,那是否可以成為一種護身的外力呢?
答案是肯定的。
這神秘力量若用得好,對敵絕對是殺手锏般的存在,如此這般,她就突發奇想,若是不能操控生命體,那是否能操控對方身體中的某個部分?
思及她自身腦海中的光團世界,不禁在最后關頭用這力量侵入了小蓮的腦域!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不過,這樣的方式對她自身也消耗頗大,腦海隱隱傳來刺痛,就連那原本安靜異常的金色光團,似乎都有了重新翻騰的趨勢。
嬴歌抿了抿唇,垂眸望著被痛感支配的小蓮,深思。
這自小隨她長大的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
往日她怕被當成異類,所以對這神秘力量諱莫如深,絕口不提,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用這力量來作戰,卻沒想到竟次次順利,最終還反敗為勝。
若是昨夜她用這神秘力量對付黎四通,應該也不會讓自己落的那般狼狽吧?
“菜鳥...筑夢師?”
不知為何,嬴歌腦海中突然晃過那神秘紅袍男人所說的話。
她明白,昨晚那男人之所以會救她,全然是因為那所謂的“菜鳥筑夢師”,她自問除了感知力強于旁人,又比旁人多了這神秘力量外,就再沒有什么特別,既如此,恐怕筑夢師與她自身所有的這股神秘力量息息相關!
也難怪,能讓那神秘紅袍男人都在意的力量,必是不凡的。
何為筑夢師暫且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這由獵殺者轉換為獵物的小蓮。
“嬴小姐,這家伙怎么辦?”
姜二狗不知何時來到了嬴歌身邊,他縮頭縮腦的望著抖得如同篩糠一般,連話都說不出半句的小蓮,再看向嬴歌時,已經多了幾分敬畏。
“她?”
嬴歌聲音清靈,含了一絲莫名的意味。
小蓮許是聽到了嬴歌和姜二狗在談論對她的生殺結局,強忍著疼痛掙扎起身。
“你...你們不...不能...不能殺我!”
小蓮瑟縮著,腦海中依舊如同千萬根針尖在穿梭一般,元氣更是枯竭一空,提不起半點力氣,在這種狀況下想要離開,無異于癡人說夢。
“嗤!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大媽?剛剛不是你追殺我們的?”
小蓮的話音剛落,嬴歌還沒出聲,姜二狗就冷笑一聲說道。
他雖然沒什么大的脾性,但剛剛那種命懸一線的情況如今回想起來都還一陣后怕,若不是嬴歌出其不意的贏了,他們二人絕對是死路一條。
這般想著,姜二狗再看向小蓮時,心底的最后一絲憐憫也沒了。
聞言,小蓮模樣愈發猙獰,卻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為自己辯駁。
“該走了”
就在這時,嬴歌眸光微變,抬眸看向一個黑漆漆的方向,輕聲道。
那里,一片死寂。
“怎么了?”
姜二狗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什么都看不到,反而是望著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而心頭微懼,不禁縮了縮腦袋,不再去看。
嬴歌沒有回答他,握著長劍的手輕輕抬起。
“求...求你...”
鋒利的劍尖指向小蓮,讓后者面色大變,身軀抖得如同篩糠一般,她強忍著刺痛,眼神哀求的望著嬴歌,希望她能網開一面。
須臾,嬴歌紅唇輕揚。
“我不殺你”
她輕輕搖頭,話落,還不等小蓮露出喜色,劍尖就如一條洞穿而出的蛇,快若奔雷的從后者四肢百骸劃過,因為速度太快,血跡都不曾留出。
“——啊!”
小蓮一聲凄厲慘叫,整個人徹底癱軟在地。
嬴歌斬斷了她的手筋腳筋,讓她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后天境初期武者變成如今的殘廢,這樣的落差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姜二狗看著嬴歌面容含笑,毫不手軟的廢了小蓮,不禁呆若木雞。
他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再度看向嬴歌時,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他的內心深處,有著濃濃的恐懼之意如潮水般涌出來。
這樣面不改色動輒廢人筋脈的舉動若是個大男人做出的倒沒什么,但做這事兒的卻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這就不由讓人對她生出懼怕了。
這般殘忍的事,她做起來卻沒有半分猶豫...
“走吧”
嬴歌收手后,轉身往來路走去。
姜二狗看看嬴歌的背影,再看看痛苦不堪的小蓮,不禁咬牙跟上前者。
雖然嬴歌舉動太過兇殘,但說到底也是小蓮罪有應得罷了,如果先前是他們落在其手中,那下場也絕對不會比此時的小蓮差幾分。
再說,他始終覺得自己和嬴歌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是盟友。
在兩人離開約莫五分鐘后,后方一片鳥獸突然撲棱棱的尖叫著飛上半空,好似被什么東西給驚嚇到了似的,而那里,正是小蓮被遺棄的地方。
姜二狗被嚇了一跳,忍不住轉頭看過去。
那邊,他們走過的路已經被黑暗蔓延,如同惡魔咧開的嘴巴,充滿了惡意。
“剛剛...”
姜二狗趕忙轉過頭來看向身側面色寧靜的嬴歌,猶猶豫豫想要問些什么,但又怕自己問出的話讓她生氣,故而欲言又止。
“我說了不殺她,但沒說她今日不死”
嬴歌聲音極淡,她并沒有看姜二狗,神情漠然。
她先前就感知到有東西接近,而這里又是顧家后山,圈養著一些星獸,由此可知來的是什么,她廢掉小蓮筋脈,也是為此準備的。
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昨夜黎四通的事情已經給她帶來了無窮的麻煩,還要時刻提防他這個與她有著生死大仇的血魔武者。
小蓮先前雖然被云浪推潮擊中,但傷勢卻不重,讓她那般痛苦的無疑是那股侵入她腦域的神秘力量,一旦力量散去,她就會恢復如初。
以小蓮的實力和她在顧靜身邊的地位,若恢復,那于她而言亦是大麻煩。
她并不想時刻警惕著兩個后天境初期武者的窺探和惡意,既如此,那就要永絕后患。
她并不覺得這是狠辣,這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小蓮方才可沒有絲毫手軟,言語和動作間都是要將她給斬殺于此,若剛剛她心慈手軟放過對方,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姜二狗看著嬴歌白凈的側臉,胳膊上不由漫上一層細小的疙瘩。
“那...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在嬴歌側眸時趕忙躲開目光,不敢再看。
“回去”
嬴歌摩挲著手中的長劍,說道。
許是察覺到了嬴歌的動作,姜二狗垂下腦袋看向嬴歌手里的劍,不由面色微變,有些為難又有些尷尬的道:
“嬴小姐,這劍...”
他身為江山笑商隊的寶礦管理員,所持的寶貝都是屬于商隊的,剛才因為看不過嬴歌赤手空拳對戰小蓮,他才一時大方,將百寶囊中的一柄劍隨手給了她。
先前沒來得及反應,如今反應過來倒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索要了。
嬴歌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姜二狗,卻不開口。
姜二狗抓耳撓腮,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你們江山笑商隊倒是富裕,還擁有百寶囊”
說話間,嬴歌垂眸看向姜二狗腰間別著的不起眼的香囊。
百寶囊,乃是曙光紀元中采用納石融合收納科技制作的一種高奢品,其外表皆為香囊狀,其內卻蘊含著一方空曠面積,作用便是收納物資,屬于便攜式隨身空間,為一些常年在戶外行動的傭兵團,掘寶徒商隊帶去了巨大的便利。
百寶囊最重要的成分便是納石,而所謂納石,則是一種深埋地底的特殊礦石,可以容納除活物外的各種物資,但數量非常稀少,最起碼木瀆鎮是沒有的。
如她所言,百寶囊價格極其高昂,比之四品天材地寶都不遑多讓。
正因為百寶囊的稀少和珍貴,所以能夠手持這一物的商隊鳳毛麟角。
先前在拍賣大廳中,那血魔青年在臺上盜走寶礦時,所用的應該就是百寶囊,不過以血蜥魔人堂的背景,能弄到百寶囊也并不讓人意外,但以江山笑商隊的規模而言,能夠持有百寶囊卻有些不可思議。
而且誰能想到,商隊中把持百寶囊的會是個五重境的小武者呢?
“什...什么...嬴小姐看錯了,看...看錯了...”
姜二狗聽罷嬴歌的話,瞳孔一縮,語氣略有些生硬的說著,說話間還不忘將手捂在腰間,頗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嬴歌瞇了瞇眼,對著姜二狗伸出了手。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百寶囊,自然有幾分新鮮。
“不行!百寶囊在,人在,百寶囊亡,人亡!”
“嬴小姐如果想要百寶囊,那就先殺了我!”
姜二狗見狀,連連嚷嚷出聲,他梗著脖子,瞪著眼睛看著嬴歌,但在見到后者臉上近乎冷漠的神情后,卻又慫了下來。
他這話說了等于沒說,以他的實力,一旦暴露根本守不住百寶囊,而此刻夜黑風高,正是殺人奪寶的最好時機,他這話不是給了對方暗示嗎?
若嬴歌想要,只要殺了他就可以。
“嬴小姐,我們不是一伙的嗎?”
他當即服了軟,眼巴巴的問道。
百寶囊中都是江山笑商隊這些年的珍藏,屬于商隊中所有人,如果就這么交給嬴歌,那他豈不是就成了商隊的叛徒以及罪人?
“咱們剛剛才一起有過同生共死的經歷,嬴小姐不會這么快就忘了吧?”
姜二狗語氣有些討好,不過他話雖是這么說,心底也沒什么把握。
“拿來”
嬴歌挑眉,對這話不予置評。
姜二狗看嬴歌沒有妥協的意思,不禁頹喪的嘆了口氣,將百寶囊取下遞給嬴歌,動作如同放慢了數百倍一樣,萬般不舍。
嬴歌直接伸手取過,這百寶囊做工十分精致,其上還繡著“江山笑”字樣。
她試著打開,百寶囊卻紋絲不動,見狀,她也不著急,抬頭看向東瞅西看,一副做賊心虛模樣的姜二狗。
納石堅固無比,即便是用最強大的武器都無法損毀,而用其制作而成的百寶囊自然也不遑多讓,若沒有特殊方法打開禁制,就是得到百寶囊也無甚作用。
姜二狗被嬴歌目光盯著,不禁留下冷汗,吞了一口口水。
“嬴小姐,百寶囊已經給你了...”
“打開的方法”
嬴歌挑眉,也不在意姜二狗的顧左右而言他,語氣平靜的說道。
“這...呵呵,我一個五重境的小伙計,哪能知道...”
姜二狗摸摸后腦勺,打著哈哈。
“我不想再問第二次”
嬴歌瞇了瞇眼,伸手拋了拋掌心中的百寶囊,她雖然沒有說什么威脅之語,但卻叫姜二狗脊背一僵,渾身直打哆嗦,先前她斷掉小蓮經脈的一幕又浮現出來。
“我...我不...不說不行!”
姜二狗原本想要硬著骨頭不說,但對上嬴歌那清淡無波的琥珀眸,瞬間就將節操和骨氣給丟到了九霄云外去,什么不為五斗米折腰,不過是說的好聽罷了,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沒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的。
最后的結果自然是他服了軟,將開啟百寶囊的方法告訴了嬴歌。
原來,在百寶囊制作完成后,一個最重要的步驟就是以鮮血設下禁制,這便是效仿了大主宰時代“滴血認主”的手段,雖然不算嚴謹,但聊勝于無。
江山笑商隊的這一百寶囊就是以姜二狗的血設下的禁制。
原本在嬴歌手里頑固不化,怎么都打不開的百寶囊,跑到姜二狗手里就如同軟化了一般,他輕輕一拉就將百寶囊給打了開來。
嬴歌看著這一幕,神情有些若有所思的看著姜二狗。
百寶囊的珍貴不言而喻,其中更是存放著江山笑商隊的諸多寶貝,但這些種種卻被姜老板放在一個僅僅五重境的人身上,是為了掩人耳目,還是說姜二狗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特別道足以讓她將全部身家壓在后者的身上?
這樣的念頭僅一瞬就被她拋諸腦后,畢竟和她沒有什么關系。
嬴歌將百寶囊打開,一方屏幕就出現在眼前,屏幕上正顯示著袋子里放置的各種物資,如寶礦,武器,星核,姜二狗的包裹,姜老板的賬本等等。
在屏幕上,有著存放,取出等字樣。
嬴歌翻看著,時而取出一樣東西,再存放進去,實驗著這新奇的百寶囊,片刻就興趣缺缺起來,隨手將先前姜二狗借給她的長劍收回百寶囊中。
姜二狗在一旁看著,心在滴血。
他將百寶囊遺失,那就意味著成了掘寶徒商隊的罪人,死不足惜。
就在他心碎神傷之際,小小的百寶囊被嬴歌隨手丟進他懷里,后者手忙腳亂的接住,旋即猛地抬頭,眼睛如閃爍著星光般,感激的望著嬴歌。
“謝謝,謝謝嬴小姐!”
姜二狗緊緊捏著百寶囊,心頭又是激動,又是羞愧。
他激動是因為百寶囊的失而復得,而羞愧,則是羞愧于以己度人,原本以為嬴歌是見財起意,殊不知她竟對此如此不屑一顧!
在這種種情緒下,他不禁掀起一股對嬴歌的敬佩之意。
嬴歌卻是不知他這樣的想法,若知道,怕是會嗤笑一聲,她沒有將百寶囊據為己有,只是覺得無甚趣味,亦是不想招惹麻煩罷了,并沒有什么高尚的想法。
“嬴小姐,那柄劍...”
姜二狗咬了咬牙,剛準備說些什么,一聲驚天動地的禽類星獸長嘯聲突然自后山深處傳來,這聲長嘯扶搖直上,聲震四野,就連周邊樹葉都被震得不斷顫抖。
聽到這聲音,嬴歌還未說話,姜二狗就面色驟變。
“不好!是二妞!”
他說完,就一把拽住嬴歌往聲源來處狂奔而去。
嬴歌眉頭微蹙,揮手間就震開了姜二狗的手,轉身往山外走去,她可沒心情摻和江山笑商隊的事。
熟料,姜二狗一下子就攔在了嬴歌面前。
“求你了,求你和我一起去瞧瞧,二妞叫聲尖銳,一定是遇到了危險!”
他哭喪著臉,眼圈泛紅,幾乎要落下淚來,這副模樣比之剛剛被小蓮追殺時還恐懼,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叫他痛苦萬分的事情一樣。
嬴歌瞳眸清澈,極為冷漠,抬步就準備離開。
雖然她和姜二狗也算是共患難了,但她也沒忘記起初是誰為了利益將她給騙到這地方的,她沒有找他算賬已經是極好的,哪里還會出手相助?
而且剛剛那聲禽類星獸的叫聲她并不陌生,正是出自那頭姜老板豢養的星獸,翡翠風鷹,也就是姜二狗口中的二妞。
八重境的翡翠風鷹絕對算是掘寶徒商隊的中堅力量,且不提實力,就單憑它能夠飛天這一點就遠勝許多后天境武者,畢竟武者是沒有飛行能力的。
禽類星獸的勘察本領極強,尋找起血蜥魔人堂的惡徒來也會事半功倍。
此時此刻,翡翠風鷹必然是被姜老板帶在身邊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而方才翡翠風鷹叫聲里含著凄厲,可見是血魔武者行跡暴露,若她所料不差,姜老板,顧家以及衛上校所代表的的軍事聯盟,已經和對方徹底膠著在了一起。
她才剛剛經過一場大戰,沒那閑情逸致去多管閑事。
雖然蒲薏果丟失,但責任完全在姜老板的商隊,即便是找不回來,后者也必然會補償于她,完全犯不著為此而草率的冒頭。
這樣的想法雖冷酷,卻在情理之中。
畢竟此事的確和她沒有半點關系,若真要說有,那就只能是蒲薏果丟失,她與江山笑商隊這債主和債務人的關系了。
許是看出讓嬴歌幫忙無望,姜二狗有些失魂落魄。
他總覺得今晚的經歷十分特別,或許是因為嬴歌的鬼才天賦,又或者是因為她創造的逆轉之局,再或者是她談笑間狠辣的手段,這般種種,竟讓他變得信任起眼前這個剛剛認識不到半天的小姑娘來。
嬴歌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如今己方正與血蜥魔人堂血戰著,任何一點助力都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更何況嬴歌實力非凡,堪比后天境!
他有一種預感,嬴歌若一同前去,一定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雖然這樣的想法讓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畢竟那方有著諸多大佬,實力個個都比小蓮要強橫,但他就是有著這樣的感覺。
他雖然不敢說自己直覺精準,但常年奔波于深山峽谷和死亡禁地,不知遇到過多少危機,這樣的直覺卻多次救他自身乃至商隊于危難之中。
他相信,今日的直覺也必不會出錯。
“嬴小姐,求你了!二妞雖然一直跟著姜老板,但卻是我從小養大的,它就像是我的朋友一樣,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去做先鋒”
姜二狗語氣有些哽咽,他很清楚今天血蜥魔人堂盜取蒲薏果的后果,即便拼盡最后一滴血,也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江山笑商隊的意志不能滅,若丟了拍品,信用便也沒了,如何行天下?
二妞身為星獸,在人族眼里命是不值錢的,任何有危險的事肯定會讓它先行去做,那樣一來,今晚它絕對是萬分危險的,所以他必須要找個幫手。
他原本還想著在臨走前大干一筆,帶著二妞離開,卻沒想到...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嬴歌挑眉,聲音清淡。
她自問和姜二狗的關系沒有好到去摻和那場大戰的地步,至于翡翠風鷹二妞,她就更沒有義務去關心了,跟了什么樣的主人就要面臨什么樣的事。
話落,嬴歌徑自離開了。
姜二狗掙扎了片刻,終于還是背對著嬴歌,鏗鏘有力的說出了一句話,也是這話,改變了他一生的軌跡與命運。
“等一下!嬴小姐!”
“如果,如果我告訴你一部可以溝通星獸的武技呢?”
姜二狗說完便豁然轉身,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嬴歌的背影,臉上滿是堅定,他不知道放任后者離開,還有誰愿意和他去幫助二妞。
他身上并沒有值錢的東西能拿來當做籌碼,唯有父母留下的武技特殊些。
不過,他相信任何人在面對一部可以和星獸溝通的武技時,都會被打動,即便冷漠如嬴歌,也絕不會例外!
果然,在他說完后,嬴歌便頓住了腳步。
她轉身回眸,臉上帶了一抹奇異之色,與星獸溝通的武技,當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若屬實,那一旦傳揚出去,恐怕將會引起無窮無盡的腥風血雨。
星獸強橫,戰斗力驚人,若能和其保持良好關系,絕對好處不盡,甚至能取得星獸的信任,從而建立起深刻的主從關系,就像姜老板和二妞一般。
不過,若姜二狗真的擁有這樣的武技,又怎會只是五重境?
思及此,嬴歌黛眉便輕輕挑起,若有所思的看著姜二狗。
而且如果他真有那樣的武技,江山笑商隊的實力也遠不該只是個小型掘寶徒商隊,畢竟常年積累下來就能組成一支星獸商隊,那絕對能夠橫掃整個凜冬星。
“我真的有這樣的武技!”
姜二狗看出了嬴歌視線中的疑慮,不禁臉色漲得通紅。
“哦?那給我瞧瞧,若是真的,我便助你”
嬴歌瞇了瞇眸子,輕聲說道。
暫且不提她的懷疑,如果姜二狗所說是真的,那這一筆買賣絕對會物超所值,值得她去試險,費一番功夫又能如何?
“這...”
聞言,姜二狗反而有些猶豫了。
“嬴小姐,并非是我不想拿出來給你看,只是那武技儲藏的太過隱蔽,只要你陪我前去幫二妞,那我一定言出必行,將武技給你!”
姜二狗沉吟片刻,一字一頓,語氣認真的說道。
嬴歌看著他,稍許,頷首應了一聲“好”。
“我知道這是件危險的事,嬴小姐不答應也是...什么?嬴小姐你剛剛說了什么?真的?嬴小姐你真的愿意幫我,幫二妞?!”
嬴歌半晌不開口,姜二狗還以為連馭獸訣都無法打動她,卻沒想到峰回路轉。
“走吧”
嬴歌沒有理會興致陡然高昂起來的姜二狗,率先往深山處走去,不論如何,一部可以和星獸溝通的武技,足以讓她以身犯險。
“太好了!”
姜二狗看著嬴歌纖細的背影,不禁揚拳興奮的嘆了一句。
兩人的速度極快,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交談,氣氛靜的嚇人,姜二狗原本想說上幾句什么改善此時的氛圍,但在看到嬴歌淡漠的側臉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也不知為何,他緊張沮喪的情緒在嬴歌答應幫忙的那一刻緩解了下來。
十幾分鐘后,兩人也終于逼近了先前二妞尖鳴的聲源處,距離近了,還隱隱能聽到叢林草木中傳來的激烈打斗聲,嗅到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兒。
姜二狗面色越來越難看,在準備沖過去查看時,被嬴歌制止了。
“不要打草驚蛇”
嬴歌紅唇輕抿,環顧四周,身形一掠便如靈巧的貓兒般躍上一顆巨木。
她和姜二狗實力都不強,就算沖過去,在到處是后天境的戰斗圈里也只是不起眼的存在,若想要起到影響戰局的作用,就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了。
在沒有絕對強大橫掃一切的實力之前,就只能智取,而不能魯莽行事。
姜二狗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嬴歌的意思,只能咬牙跟著她躲到樹上,以繁茂的樹冠隱藏自己的身形,透過縫隙去看不遠處那刀光劍影的戰圈。
一處寬闊的土地上,盡是坍塌碎裂的樹木,草叢也全部倒在地上,被踐踏成了泥土,而其上,人影錯落,幾方人馬殺得臉紅脖子粗。
“交出蒲薏果,我江山笑商隊可既往不咎!”
姜老板依舊穿著那妖嬈多姿的牡丹旗袍,只不過為了方便,旗袍下擺已經被撕下,露出其白皙緊致的小腿,她此時的神情冷的如同寒冰。
她手持一柄冰白色的桃花扇,扇沿上有著血跡滴落。
她眼下只想追回蒲薏果,至于擒拿血魔武者的事,還是交給顧家和軍事聯盟吧,此次若非是他們看顧不周,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待此事了了,她還要追究這兩方的責任!
聽了她的話,血蜥魔人堂還未表態,顧二爺和衛上校就先對視一眼。
他們兩人眼底都泛著苦意,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哈哈哈,真不愧是掘寶徒圈中的商之女王姜白,瞧瞧那憤怒中的俏臉,真是叫爺看的心疼!若你給爺笑一個,或許爺心情一好就把蒲薏果還給你了!”
血蜥魔人堂中,一名穿著深色袍服的中年男人揚著下巴調笑道。
“找死!”
姜老板還未言語,站在她身側的意濃就先怒了,她如暴躁的小辣椒般,一甩長鞭就要沖上去和其拼命,哪里會管前者的實力比她高上幾分呢?
姜老板在她心頭宛如神明,自是不能被外人所折辱的。
就在這時,姜老板伸手將其攔住,瞇起眼看向那說話的中年血魔武者。
“你早就盯上我江山笑商隊了”
姜老板聲音中含著篤定,與此同時,心頭亦是陣陣后怕。
血蜥魔人堂的殘暴之名眾所周知,被這樣一支在血魔殺戮榜上高居第三的隊伍盯上,絕不是什么好的體驗,此番若非是在木瀆鎮顧家地盤上爆發,而是私下里和其對上,恐怕他們江山笑商隊將會面臨團滅的后果!
這般想著,姜老板都忍不住苦笑一聲。
她原本還在為蒲薏果丟失而感到震怒,但如今聽這家伙口中的意思,她反而要在心頭暗自慶幸了。
這樣的想法雖有些笑料的成分,但不無道理。
“哈哈,姜老板果然敏銳!”
“沒錯,我們血蜥魔人堂素來以劫掠商隊為樂趣,很幸運的,你們就是這次被我們盯上的商隊,嘖嘖,掘寶徒商隊,比之普通商隊更叫我們熱血沸騰!”
那中年血魔武者大笑出聲,毫不在意姜老板的后知后覺。
在他的話音下,諸多反應過來的掘寶徒都面色驟變,難看至極,他們顯然也和姜老板所想的一樣,此番劫難,倒是真有些“幸運”的成分。
“想知道我們為什么會盯上你們這支規模并不大的商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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