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只要云羽仙尊答應這門親事,為師就答應。
顧顏傾:好,師父你要說到做到。
他怎么會說出那些話,萬一絕答應了呢?
不對,這是好事啊,他怎么會擔心絕答應。
兩家的真傳弟子結為道侶,他和絕豈不是更加親近了嗎?
可是,為何心里隱隱有些不高興。
想了想,溫衡站起身,布下禁制,就進了書房的密室。
密室內,數十顆拳頭大的夜明珠鑲嵌在墻壁上,使得昏暗的室內亮如白晝,一覽無遺。
只見,整個密室掛滿了畫,那畫上皆是同一個人——清冷俊美如謫仙般的男子。
溫衡走至一個角落,望著畫上粉雕玉琢,清冷雍容的小男孩出神。
定睛一看,那個小男孩赫然就是密室中眾多畫上男子的縮小版。
絕……
畫卷前,身長玉立溫潤如玉的青衣男子低聲呢喃,逐漸陷入某種回憶……
北風呼嘯,大雪紛落,整個天地間染成了白色。
一條大路上,一輛精致華麗的馬車匆匆駛來。
路邊上一個裹著破襖,冷的瑟瑟發抖的小身影看到馬車,無神的瞳孔倏然一亮。
不顧性命危險踉蹌的跑到大路中間,顫巍巍的張開雙臂。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沒辦法,自從被家族趕出來以后,他已經好多天沒吃東西了……
“——吁——”
正跑得起勁的馬陡然被用力一扯,發出嘶鳴聲,雙蹄揚起,復在原地打轉。
“怎么了,商有。”馬車內傳來一陣宛若天籟般悅耳動聽的聲音,透著絲絲清冷淡漠。
“回主子,是一個小乞丐。”坐在駕駛前的憨厚少年趕緊回答。
車簾被掀開,一個身披紅色狐裘大衣粉雕玉琢的男童走了出來,高高在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攔在馬車前的小身影。
盡管男童什么話也沒有有說,只是靜靜的俯視著他,可他渾身散發出的氣勢無形的碾壓著他的靈魂,迫使他不得不低下頭。
“可……可不可以給我些食物……”天地間,他只聽到他近乎卑微的祈求。
終于,馬車上,異常精致漂亮的男童開口了,“你,愿不愿意跟著我。”
“什么?”他迅速抬起頭,面露驚詫的仰視男童,旋即仿佛怕對方反悔似的忙不迭達使勁點頭,嘴里不停說著:“我愿意,我愿意……”
在駕車少年吃驚的目光中,男童劃過淡不可見的笑弧。
也就是那如抹如陽光般的笑容深深烙印在小小身影的腦海里,日后日日夜夜,輾轉反側間想起時,便是一陣心悸。
寬敞的馬車上,一個小身影正狼吞虎咽的吃著桌上的糕點,另一側一個精致漂亮的男童闔眼假寐。
倏然,男童不耐的坐起身來,“商有。”
正駕著馬車的少年馬上應道,“主子,請……”問有什么事嗎?
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男童打斷,“把他弄出去,梳洗一番再進來。”
就這樣,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小身影,就被少年弄了出去,順便在不驚動男童的情況下少年把馬車內打掃了幾遍,并灑了香。
一柱香后……
馬車重新啟動,正靠在馬車軟墊上假寐的男童聽到動靜,睜開雙眸。
只見馬車上多出了一個營養不良卻模樣俊秀的小男孩,此刻正局促不安的看著男童。
衣服是新的,人是干凈的。
男童終于滿意了,看著識趣縮在角落里的男孩,隨意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溫衡。”不同于男童的漫不經心,男孩認真的回答道。
一片寂靜。
突然,男孩怯生生的聲音在空曠的馬車內響起,“我……我可,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商絕。”男童依舊闔眼,紅唇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商絕……男孩默默記住這個名字。
后來男孩知道男童是去琉璃宗應征報名的……
待到測試靈根時,男孩一陣退卻。
其實他是知道自己的靈根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家族不受寵,最終遭有心人陷害被逐出了家門。
也是,一個廢物卻占據著族長嫡長子的位置,是人都會不爽吧。
可是,他一想到那個收留他的漂亮男童,退卻的心又鼓起了勇氣。
只要能呆在他身邊,雜役弟子又有何妨!
何況,何況,他已經無家可歸。
男孩輕輕把手放在測靈石上,隨后閉眼靜靜的等待著結果。
“我的天,我的天!”
……
耳畔響起的越來越多的驚呼聲,喚醒了沉靜在自己世界的男孩。
男孩睜開眼,搞不清狀況的看了看四周。
“溫衡,混沌五靈根!”
什么?
男孩一下子懵了。
他是五靈根,沒錯,可是什么時候五靈根變成了混沌五靈根。
“恭喜。”男童對男孩說道。
很快,到了男童測試靈根。
“商絕,冰靈根!”
如果說男孩之前引起的效果是轟動,那么此刻確是炸開了鍋。
“冰靈根,天啊!”
“萬年無一的冰靈根!”
……
男孩微笑的看著奪走他光彩的男童,沒有羨慕,更沒有嫉妒,只是靜靜的仰望著。
在面對要收他為真傳弟子的尚光真君,男孩選擇拒絕。
走到男童身邊,男孩看向華榮真君,“你可以收我為徒嗎?”
“可我已經收商絕做真傳弟子了……”華榮真君意思不言而喻。
“我不介意做普通弟子的。”男孩眉眼很是真誠。
像男孩這般天資過人的弟子,華榮自然樂意收之為徒。
“有沒有人說你很蠢。希望你日后不會后悔。”待只剩下男孩和男童兩人,男童清冷的道。
“不會。”男孩肯定道。
或許男童知道男孩這么做的原因,自從那以后,兩人關系親近了不少。
后來,不知男孩的家族是怎么知道男孩的事,接二連三要他認主歸宗。
男孩自是知道怎么回事,為了能與男童拉近彼此的差距,男孩答應了。
不久,男孩便徹底掌控家族。
與此同時,男孩對男童由最初的仰望之情在漸漸的相處中似乎偏離了軌道……
琉璃宗最近可謂是熱鬧至極!
云羽仙尊的真傳弟子蘇寒與云楓真君的真傳弟子顧顏傾就要結成道侶啦!整個宗門上下皆為其手忙腳亂,就連掌門也出動了,可見宗門對二人的婚事之重視。
天遠殿。
“云羽師弟,云楓師侄,你們對于答應這門婚事,真的考慮清楚了嗎?”掌門話雖是對著商絕,溫衡二人說,但眼神卻一直往溫衡身上飄,明顯這話是對溫衡說的。
其實,若不是蘇寒靈根廢了,對于這樁婚事掌門倒是樂想其成的。
“掌門師兄這話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覺得我的徒兒配不上顧小子?”商絕冷冷的開口,本就清冷的面容上更是染上一層寒霜。
即使他對這樁婚事再不喜,也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不贊成的話,就算是一宗之主的掌門亦然!
原本靜默的溫衡聞言,臉上泛起了溫和的笑,“回掌門,小侄真的考慮清楚了。”
“唉~”掌門見此也只能無奈的長嘆,“罷了,罷了……這也算是宗門百年難遇的喜事……”
……
掃視著來來往往的宗門弟子,只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喜氣洋洋的笑容,陸明惜的手帕都差點被絞斷了。
陸明惜心里這個恨哪!
蘇寒,你命到底有多賤,這樣還不死!你為什么還要回來,為什么!
兩名弟子從陸明惜身旁走過,因為說得起勁,竟然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陸明惜。
“聽說啊,為了顧師叔和蘇師叔的婚事,掌門邀請了各門各派,甚至就連二宗也邀請了呢!”
“可不是嗎,這下宗門可熱鬧了。”
“……”
陸明惜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名弟子無視她,有說有笑的從她身邊走過。
“蘇寒!”陸明惜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從牙縫里蹦出。
一直都是這樣,只要有蘇寒在的地方,她的存在就像是個透明人!
明明她長得如此貌美,那蘇寒從頭到尾連她一根發絲都比不上,可為什么人們首先注意到的還是她!
陸明惜果斷無視掉了周圍愛慕的眼神,只單單看到剛才因為聊的太投入而沒有注意到她的兩名弟子。
有句俗話說得好,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說的,便是此時的陸明惜了吧。
云羽殿,蘇寒房間。
一女子靜靜的坐在梳妝鏡前,任由身后的人打扮。
這人是商絕專門找來的,手自是說不出的巧,不一會兒就把蘇寒打扮的妥妥貼貼。
銅鏡前,依稀映出女子的臉。
黛眉墨眸,粉面紅唇,雖稱不上是絕代佳人,卻也算得上是嬌俏可人。
這是在做夢嗎?蘇寒呆呆看向鏡中之人,好似身置夢境。
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得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當然這并不是說她后悔,而是一時不適應罷了。
云楓殿。
顧顏傾仍舊一身黑衣,閉目在*******修煉。
倏然,一個桃紅色的身影瞬間出現在顧顏傾面前。
林鳶語美麗妖嬈的臉上滿臉不可置信與掩飾不住的黯然,“神……顧顏傾,你真的要娶那個女子嗎”
“是又如何。”顧顏傾紅唇微動,緩緩吐出幾個字,雙眸亦然緊閉,不曾睜開過。
聞言,林鳶語渾身顫抖了一下,倒退幾步,止不住喃喃道,“是又如何……是啊,是又如何……”
即便是知道他這么做是別有目的,并不是真正的喜歡那個女子,可是她的心仍是那么傷心,那么痛。
然,轉念一想,她倒是為那個女子感到有些可悲了。
不經意看了一眼桌上的紅色喜服,林鳶語魔怔了,好一會兒才抬眸看向雙眸依舊緊閉的顧顏傾。
不知為何,她總有預感,眼前這個目無雜物的男子今后會為他所做的一切后悔!
直到女子離開了很久,顧顏傾才睜開眸子。
習慣性地抬手看向手腕處,只見肌膚瓷白若雪,而紅繩早已不在。
放下手,顧顏傾深邃的眸子罕見的出現了一絲猶如孩童般的迷茫,卻轉瞬即逝。
起身,下榻,一步一步走向躺著喜服的桌前,心里閃過一絲異樣。
瓷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喜服上的紋路,倏然,手指一緊,喜服便穿到了身上。
……
修真之人因為一心修道,對于嫁娶之事并不像凡間一樣繁瑣細致,只要男女雙方在長輩的見證下服下同心蠱便可結為道侶。
蘇寒頭上并無紅蓋頭,可以清晰看見紅綢那端的顧顏傾。
只見他身著一身紅衣,身姿高挑筆直,一眼望去,仿佛令人看到了一塊上好的美玉,忍不住被吸引。
不遠處,同樣一襲紅衣的男子饒有興致的看著高臺的兩個新人。
不同于盡管身穿紅衣也依然超凡脫俗,氣質出塵的顧顏傾,這個男子雌雄莫辯,媚態橫生,一舉一動皆魅惑人心,像是一只修煉千年的九尾狐妖。
“小貓兒長大了呢!虧我還以為你隕落了呢,害我白白傷心了好一陣。你說,要怎么補償我呢?”聲音喃喃,似靡靡之音,讓人只一聽,渾身便酥了。
從蘇寒身上移開視線,男子漫不經心打量另一邊的顧顏傾,“這顆小青草不錯嘛,小貓兒眼光還行啊~”
倏然,顧顏傾似不經意掃過紅衣男子所在的方向,停頓幾秒,方才收回視線。
“看來是被警告了呢~”紅衣男子呵呵一笑,渾不在意的換了個姿勢繼續看熱鬧。
“——吉時到——”司儀官高唱道。
全場一時寂靜,眾人皆看向兩位新人。
“——上同心蠱——”
話未落,兩名粉衣女子手中各端了個古樸精致的托盤蓮步輕移而來,托盤上放了一丹瓶。
“——服同心蠱——”
兩人接過丹瓶,正欲服下。
“慢!”
從人群中走出一個灰衣少年,他擁有天使一般精致漂亮的面容,也擁有惡魔般的氣場,這兩種極端在他身上揮灑得淋漓盡致,此刻他漆黑如墨的雙眸正滿是怒火與不可置信,紅唇緊緊抿著。
背挺得筆直,轉眼來到蘇寒面前。
她沒有死,沒有,她回來了,卻要成為別人的了。
莫名,商絕與溫衡心底松了口氣,為此,兩人呆怔了,并沒有阻止灰衣少年的動作,隱隱暗含期待。
究竟是期待什么,兩人不得而知。
坐在主座的掌門看到這番情況,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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