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貉道:“順帶多叫幾個人,熱水、傷藥和包扎用的干凈白布都拿過來。”
鏡子是最先拿來的,丹煦照了照自己的脖子,才知原來一直沒有血留下來,是因為皮肉全部燒焦了,與槐筠小腹上的掌印一樣,她的脖子上,也是一只清晰的黑焦手印,手印里的皮肉被燒得模糊,那些肉隨著脈搏突突跳動著,猙獰非常。
丹煦心想:怪不得這么疼。
丹煦吩咐櫻桃道:“端屋里去吧。”
說著自己也跟著櫻桃要走。
商貉與小阿福一眾人也跟著要去。
丹煦道:“你們跟著干什么?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親?”
修者當(dāng)中,男女的界限本就不是很清晰,強大的女修是男人們敬而遠之的對象,雖然丹煦年紀不大,但總歸是這府里的當(dāng)家人。
而且現(xiàn)今的狀況下,男女婚配時,甚少會選擇女修。
但不習(xí)武的醫(yī)修,卻十分受歡迎。
原因其一便是因為強大的女修不好控制,她們從來不是男人的附屬品,獨立創(chuàng)建門派的比比皆是;再有則是,武功修習(xí)女性要比男性困難,因為體制改變,越頂級的女修,受孕的可能性就越小。
商貉他們互相看了看,都停下了腳步,等在了外面,只有甚少幾個女修跟了進去。
清洗包扎之后,丹煦便出來,讓他們都回去休息去了。
商貉走后又折了回來,詳細問了情況。
他與司乾來此后,連住處都未給安排,便住進了丹煦的府上。
“怎么又回來了?”丹煦見他又來敲門,也知他是擔(dān)心自己,卻還不忘打趣兒道:“這么晚了,你還要進來?”
商貉跟本沒等她讓路,而是自己擠了進去,走到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現(xiàn)在沒人了,你不跟我交代交代,脖子是怎么回事兒?”
“你猜啊,總不可能是我在回來半路遇上劫匪吧。”
商貉道:“是紫劍仙?”
“可以說是因為她,但卻不是她干的。”丹煦道:“是鬼君。”
商貉愣住沒有接話。
丹煦笑道:“怎么,怕了?”
丹煦這些年,是看著商貉變成如此的,與商貉相遇時,他最是落拓不羈,像個江湖俠客一般,講義氣,愛說笑。可現(xiàn)在則越來越畏縮,因他個性不圓滑,為了不吃虧,就越發(fā)敬小慎微。
“我……”商貉道:“我?guī)筒涣四恪瓕Σ黄稹?br />
兩年前的一次任務(wù)中,商貉被紫劍仙算計,他手下的小隊中,近百人,只有他一個人活著回來,丹煦前去營救時,他正蹲在河邊抱著頭抽泣,全身都是血。
他見到丹煦后,便道:“死的不該是他們。”
他們倆都清楚,他不過是處處護著丹煦,遭到了紫劍仙的遷怒罷了,而槐筠一直在縱容她。
自那次之后,在表面上,他們倆也不似從前那般親密了,丹煦是因為害怕再連累商貉,而商貉也更加的珍惜自身羽翼,兩人都刻意保持著距離,即使說笑,也會避開有關(guān)槐筠與紫劍仙的話題。
“本來就沒想告訴你們,你偏要自己來問。不過我這次也沒吃虧。”丹煦搖搖自己的手:“我一掌推到了他的肚子,印了個一樣的送他。”
商貉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丹煦笑道:“我當(dāng)時只覺得自己要死了,即使要死了,怎么能讓兇手好過?必要打他兩拳解了氣,我才能安心上路。”
“說什么不吉利的,”商貉道:“他不是還指望著咱們?nèi)ペA頭獎嘛,怎么突然這樣?”
“因為我問她,我和紫劍仙誰重要。”
商貉咳嗽了一聲,心想:你居然問這種爭風(fēng)吃醋的問題,你怎么不問你和紫劍仙掉水里,槐筠先救誰?
“現(xiàn)在我知道答案了。”丹煦道:“我比較重要,雖然我還不知道為什么。”
商貉指指丹煦的脖子:“你都被掐成這樣了,還比較重要?”
丹煦還在笑:“如果紫劍仙比較重要,那我就死了。”
商貉道:“你怎么問他的?”
丹煦站起,拍了下桌子:“我就是這樣問他的。”
“拍桌子?”
“嗯,”丹煦道:“情緒激動,表情兇狠,就像我一定要和紫劍仙分個高下。”
“你為何要這樣觸怒他?”
丹煦道:“我這不是在觸怒他,我是在告訴他,他在我心里無比的重要。”
商貉懵懂地看著丹煦,不解其意。
丹煦搖搖頭道:“所以說,你們男人都被女人的小把戲玩弄在股掌中。你想,如果花街里有兩個花魁,都爭著要倒貼你,為了得到你不惜當(dāng)眾打起來,你會怎么想?”
商貉眨眨眼睛,與異性討論這種話題,他還真不好說什么:“咳咳,你這應(yīng)該去問司乾。”
丹煦翻了個白眼,坐下道:“現(xiàn)在我這個師尊啊,一定高興的連肚子上的傷都不疼了吧。”
“你就不怕他……”
“不會的,”丹煦道:“我還算有些自知之明,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像他這種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怎么可能被兒女私情左右?我越表現(xiàn)得崇敬他,他就覺得我越好掌控,他真正的目的還未敗露,只會若即若離,不會逼得太死。”
“目的。”
丹煦點頭道:“我八歲就被他抓到天圣教了,不是普通的販賣,而是有目的的,他當(dāng)時盯著我的樣子,就像是在說‘是她了’。而且他的目的,或許沒有人知道,連紫劍仙都不知道。”
商貉這才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告訴我?”
丹煦道:“因為我信你。”
“那飛廉呢?”
“我曾也信他。”
“曾?現(xiàn)在不信了?”
丹煦嘆了口氣道:“我想信他,可惜我越想越不對勁。”
“如果我轉(zhuǎn)身出去就將你跟我說的這些告訴槐筠……”
“你不會的,如果你真的這樣做,槐筠不會殺我,而是會殺你。”丹煦道:“你還不明白嗎,他的目的需要我的幫助才能實現(xiàn),所以他不會殺我,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丹煦嗎?”
“因為整個陸楓,扶桑宮、羲和殿,都是為我而設(sh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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