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真回頭,瞪大眼睛,看著黎華,眼里寫滿詫異和無辜。拜托,只是踩飛了一只鞋子,何至于鬧到負責任的程度。
“鞋子你已經穿上了,要付什么責任?”
黎華搖頭,指著前面的小木屋,說:“當日之事,你要負責任。”
涂山真一頭霧水,怎么又是當日之事,哪里來的那么多當日,她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雙肩一挑,一臉渾然不知的表情。
黎華接著說:“你這是要推卸責任。”
涂山真實在被纏不過,就胡亂應下。
“好好好,我負責任,動了你的棋盤欠你一盤棋,借了你的靈鏡會還,還有,還有,你的一顆心也會還,可以了吧?現在可以去下棋了嗎?下完棋,我還要趕回青丘。”
黎華聽涂山真這話,怎么聽怎么覺得敷衍,不過就算是敷衍,他也很愛聽。
涂山真跟在黎華后面,走進倚梅園,明明并不是梅花開的季節,園里的梅花卻開得燦爛妖冶。
黎華摘下一朵,嗅著,“真真,這梅園你可喜歡?”
涂山真并沒有特別喜歡的事務,要說有,那就是喝酒和睡覺,現在問她喜不喜歡梅花,她一時間還真難回答,不過她并不討厭梅花,反而覺得眼前的梅園有些親切。
此時的涂山真,沒有心情賞梅,一心只想著趕快把這盤棋的約定完結,盡快拜托這個難纏的天君。
“梅園和下棋有關嗎?如果沒關系請不要浪費時間。”
黎華輕輕抬手,梅花順著指尖,簪到涂山真發間,“梅花和你眉間的紅梅印記很配。”
涂山真不喜簪花戴粉,伸手取下發間的那朵紅梅,一吹,梅花飛落,和地上片片花瓣和在一起,分不出哪一瓣來自哪一朵。
“天君,梅花戴在我頭上純屬浪費,還是讓它去該去的地方。”
黎華淺淺一笑:“真真說得是,這邊走,棋盤就在里面。”
黎華引著涂山真走進籬院,棋盤就擺在木屋前的那顆老桃樹下。
涂山真仔細端詳著整個院子,上次去找玉茹時,她就覺得這個木屋很奇怪,與天宮格格不入,還充滿了凡塵的氣息。
她沒管住好奇心,忍不住問:“天宮為什么會有凡間之物?”
黎華輕描淡寫的答:“這是我一位凡間故人的東西。”
涂山真看黎華不想回答,加上她對他也不感興趣,也就不再深究。
“好吧,我們開始?”
涂山真在棋盤前坐下,眼前的殘局,正是她去“借”鏡子時,在月下仙翁府邸動過的那一盤。
她掩飾性的遮了遮鼻子,說:“天君,這棋局輸贏已定,還有必要下嗎?”
黎華也在她對面坐下,淡然的說:“當然有必要,你當時只動了我的白子,一子落地,就改變了整個棋盤的格局,讓白子不損一兵的情況下,就能大獲全勝,將黑子通吃。今日,我的還是白子,你的是黑子,如果你贏了我,我就將靈鏡贈予你。”
那日,涂山真本想替黑子也想一招,反敗為勝玩,奈何時間太倉促,還沒來得及落子,黎華和黎不散就回府了。
她胸有成竹的說:“一言為定。”
她盯著棋局,一動不動,眼前這盤棋除了那天被她動過的那枚白子外,還被人靜心加工過,那日給黑子留得一線生機完全消失了,黑子被圍得水泄不通,猶如一潭死水,毫無懸念的等待著陣亡。
這個設計真的很完美,可以說是無懈可擊。
黎華自豪的問:“怎么樣?現在還有把握嗎?”
涂山真從不是輕易妥協的人,“這點把握都沒有的話,我還算什么戰神。”
涂山真呆呆的看著棋盤,黎華就呆呆的看著涂山真,涂山真看了棋盤多久,黎華就看了涂山真多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涂山真苦思冥想,終于想到了破解之道。
黎華的設計看似完美,卻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存在疏漏,黑子四面楚歌,白子在收口處有些松散,那就是破除口。
涂山真將手中的黑子,放置到白子中間,白子的合圍之勢被打破,黑子雖然損失大半,但卻得到了喘息,有了翻盤的機會。
這一招,黎華怎么也沒有想到,輸贏已見分曉,再下下去只是自己給自己打臉,黎華收起棋盤。
“真真,果真是棋藝高超,我甘拜下風,從此,靈鏡就是你的了。”
涂山真得意的笑著,站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黎華也站起來,挽留道:“等等,我這里有一壇存了五百年的梅花釀,今日高興,不如共飲一杯?”
什么酒竟然存了五百年?
黎華走到梅花樹下,取出梅花釀,遠遠的,涂山真就聞到了酒香,酒香里還透著梅花的幽香,兩種香味融合得恰到好處。
如此佳釀,引得她肚里的酒蟲蠢蠢欲動。
黎華拿出玉杯,和早就準備好的藕酥糕,擺在石桌上。
他端起酒杯,走到涂山真面前,“真真,這壇酒,等了你五百年,羽君求了我五百年,我都沒有讓他聞一下。”
涂山真接過玉杯,看到黎華眼里閃過意思愧疚和柔情,還有點點淚花。
看來,這壇酒他真的珍藏了很久很久。
她喝了一口,棉滑甘醇,還有梅花淡淡的幽香。不知道為什么,酒含在嘴里的那一瞬間,一滴淚情不自禁流了下來,像是被酒給催下來的。
酒里,揉進釀酒人的全部感情,她能體會到酒中的癡情和悲涼,這份情,品著讓人想哭。
涂山真放下玉杯,用衣袖擦拭眼淚,轉身看向梅園。
黎華也陪著她,一起看向梅園。
感覺思緒越跑越遠,她緊忙收回心緒,說:“青丘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處理,天君若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告辭了。”
黎華知道,涂山真需要時間重新接受他,他也需要時間弄清楚涂山真失憶的事情。
所以,黎華沒有強留,將涂山真一路送到南天門。
“真真,別忘了你說過要對我負責的,我會到狐帝陵找你。”
涂山真沒想到,隨口一說的話,黎華竟然當真了,她一抹笑僵硬的掛在臉上,心里祈禱,千萬別到狐帝陵,千萬別到狐帝陵。
“呵呵呵……”
“真兒,這次你一定要等著我。”
“你最好別來。”
“怎么?狐帝陵不歡迎我?”
“不是狐帝陵不歡迎你,是我不歡迎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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