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村莊陷入黑夜，夜鳥的聲音，皎月當空，白色月光傾斜，田野之間，影影綽綽人影歸家，坐在門口，小明潔在曬場上，點燃一堆篝火，火苗搖曳，照亮曬谷場，身穿單薄衣服的明潔，挨了母親一頓訓，大熱天，不多穿衣服，生一堆火，實在太浪費柴火。&1t;/p>
也不知為何，今夜的確有些冷，無所事事的村里人趕來，聚集篝火邊閑聊，自然也聊起了今日前來勘探礦藏的陌生人，說來奇怪，那些人進山以后，便失去蹤影，車還停在河邊大柳樹下。&1t;/p>
河對岸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打破村莊的平靜，大金鈸碰撞，感覺空氣也隨之震顫，咚咚咚的木魚，重鼓轟鳴，好大陣仗，村里人調侃喜歡湊熱鬧的小明潔，今天為什么不去看熱鬧。&1t;/p>
沉默不語，照在小明潔臉上的火焰，白凈的肌膚閃爍淡淡鮮艷紅潤，感覺今日明潔很反常，母親還以為明潔病了，放下手中針線活摸摸明潔額頭，并沒有生病燒的征兆，可愛的小明潔搖頭，透光紅潤的嘴唇，潔白牙齒閃光，告訴母親并沒有生病。&1t;/p>
喜歡來明潔家串門的鄰居，都很喜歡小男孩，不管這孩子多么調皮頑劣，活潑的孩子特別招人喜愛。&1t;/p>
隨著吹來的風越來越強，門外的篝火劈啪作響，隨風亂搖，驟然風急，河對岸犬吠聲聲，大人小孩哭鬧喊叫，木魚的聲音戛然而止，喧天鑼鼓緊急，引篝火邊聊天的大人們翹張望，一場法事，難道生了什么事情？&1t;/p>
“誰家小嬰兒的哭聲，最近村里并沒有嬰兒出生，哪來的嬰兒？”&1t;/p>
小明潔站起來，母親拉住明潔吼道：“不準亂跑！”&1t;/p>
揉揉鼻梁小明潔說道：“不亂跑，我回家去了。老媽你也不要去看人家的熱鬧哈。”&1t;/p>
在場的大人們驚詫，小明潔怎么了，好奇怪！&1t;/p>
“為什么？”村人問明潔道。&1t;/p>
小明潔皺眉說道：“二嬸別問，聽我的就是了。而我聽紹云奶奶的啦！”&1t;/p>
“哎呀，既然是紹云奶奶的話，也就可信了。我聽說小洪媽媽對他們家爺爺不好，活著的時候百般刁難，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死不瞑目。幾天前，聽說李雄現一條大蛇盤在孫子床上，可能是他們家死去的爺爺回來了，掛念孫子，不愿離去。最近李雄又病了，難道他們家爺爺的鬼魂纏上了。李雄家的蛇啊！我也是親眼見過呢？”&1t;/p>
“大奶奶，您老可別胡說！”&1t;/p>
“我一把年紀了，才不會胡說，也就是小洪那天落水，他媽流產的那天，造孽喲。老頭活著的時候挺好，為什么死了還來纏自己孫子呢！”&1t;/p>
一群婦人噓噓，小明潔搖搖說話老婦人手說道：“大奶奶，你說會不會是李家二爺爺，回來時為了保護孫子，親爺爺怎么可能害自家孫子呢？”&1t;/p>
“也對呀，說不定李雄生病，另有原因，也不知道這家人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不好好干農活，跑外邊跟人倒賣山貨，打獵，不敢正經營生。”&1t;/p>
“對啦對啦，我覺得老二嬸說得有道理。”&1t;/p>
小明潔跟著村中婦人附和，剛才還準備回屋，現在又來了精神，跟著村中夫人們起哄，小孩子的心思說變就變，攆都攆不走，母親不喜歡小明潔小小年紀這般喜歡跟著起哄，何況還是這種晦氣的事情，都準備抽棍子趕明潔回屋，此等頑劣的明潔，該送學校讓人管束，學習知識的年齡，無奈附近村莊根本沒有學校，村里孩子上學只能翻過西面大山，步行幾十公里外才有學校，所以村里的孩子上學年齡稍晚，孩子太小，行走幾十公里上學怕受不了。&1t;/p>
聊起上學這事兒，村里人都取消小明潔的父母太驕縱孩子，小明潔上山下河，翻墻偷摘鄰居院里的石榴，上房揭瓦無所不能，稍微年長的男人都追趕不上小崽子。&1t;/p>
聊著閑話，隔著河，紹云奶奶一身民族服飾，婦人們停止閑聊，對著老奶奶合掌禮拜，小明潔左右看看，微微笑，第一次看見老奶奶這般打扮，原來傳說是真，紹云奶奶原本是附近苗族村寨的神婆女，好漂亮的服飾，銀光閃閃，月光下光彩奪目，手杵拐杖，拐杖上的紅絲線繩套，束縛黑乎乎的一團，人群跟在老奶奶身后，其中還有身穿僧袍，頭戴僧帽的六七個僧人，徑直來到村口小河邊。&1t;/p>
母親把小明潔攔在身后，小明潔露出腦袋，遠遠觀看河對岸人群中，紹云奶奶祈禱，燒紙點香，不斷的跪拜磕頭，念念有詞，點燃的紙錢燃燒，飄飛空中搖搖晃晃，呼嘯的風，燃起的香煙凝聚不散，嬰兒撕心裂肺的聲音，仿佛誰家初生的嬰兒。&1t;/p>
河對岸，一片混亂，人群跟隨紹云奶奶聚集小河邊。&1t;/p>
父親神色匆匆趕回來，閑聊的婦人們圍上去七嘴八舌問，原來李洪的父親李雄昨晚陷入昏迷，說胡話，李洪母親請人去了附近的寺廟，請來了幾個法師幫忙驅邪做法事，不曾想李雄忽然醒來，了狂亂跑，為了做法事不得不將之捆在梁柱上，法事進行到一半，李雄竟然掙脫繩索，對做法事的和尚動攻擊，力大如牛，把村里人嚇得雞飛狗跳，李洪母子也哭天喊地，村里亂成一片，紹云奶奶來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一口水噴李雄身上，然后李雄昏死過去，老奶奶又經過一番布置，灑了一片柴灰，地上印出的小腳印，如同初生嬰兒，老奶奶甩出紅色絲線，也就出了李雄家，來到村外的河邊，焚紙燒香，祈禱做法。&1t;/p>
聽著父親的述說，婦人們個個臉色慌張，連連搖頭嘆息，稱贊紹云奶奶，寺廟和尚大張旗鼓都不能驅除的邪魅，老奶奶都能降服，神乎其神，更加相信了紹云奶奶是苗寨嫁過來的神婆，曾經村中的一些流言，村婦們更能將之添油加醋，說得詭異至極，即使不合常理，也讓人不得不信。&1t;/p>
村婦們的流言，明潔的父親并非不信，但是也不像她們形容的那樣詭異離奇，看見小明潔時候，微微一笑，難得這小子沒有去湊熱鬧，父親覺得自己兒子特懂事，能夠明辨是非，知道有些事情不該參與，有時候即使危險也能挺身而出，就好像一月之前的事情，并沒有給自己丟臉。&1t;/p>
“小潔啊！回去睡了。”&1t;/p>
小明潔揉揉臉蛋兒，拉著父親的手說道：“老爸，怎么最近村里總生怪事兒，你要小心呀。今天我哪兒也不去，就待在家里，乖乖滴睡覺，你的乖兒子最乖了。”&1t;/p>
乖巧時候的明潔，像極了溫順的小貓，惹人疼。&1t;/p>
可愛的小明潔，輕輕蹦蹦，踩踩地面，迎著風，絲飛揚，眨動璀璨眸子，看見此刻紹云奶奶點燃的香燭之火，閃動悠悠綠色，呱呱怪叫的嬰兒，掙脫了紹云奶奶結扎的紅色絲線繩套，不敢招惹紹云奶奶和人群，越過小河，似風吹的氣球，彈跳飛跑過來。&1t;/p>
黑氣中的小嬰兒，光滑腦袋，肉呼呼臉蛋，臃腫肥嘟嘟的身軀，黑色的眼圈，放大的瞳孔眼珠，如同牛眼睛，什么情況，肥嘟嘟的小嬰兒還會飛。&1t;/p>
小嬰兒飛過小河，跳過稻田，繞過柳樹，肉呼呼的腦袋，迎著明潔撞過來，眼睛瞪得大大，什么時候明潔也像紹云一樣，可看見別人看不見的鬼，解開紹云奶奶繩套的居然也不是人，而是明潔那日炸盜墓賊的飄然白影。&1t;/p>
這時候的明潔，感覺周圍事物很新鮮，皎潔的月色，朦朧夜色，似乎更白了，如同陽光照射云峰的純潔無暇，大自然中的景物，看的比白天還清晰，唯一的缺憾，不能像白天看得那般遙遠，近距離的微觀世界，清晰得可以看清飛過的小蟲，花草樹木上的露水。&1t;/p>
極美的夜色，宛若清晨陽光照耀的下泉水，卻滴了幾滴墨汁，污染了水的清潔，繚繞黑氣的小嬰兒，似有噼啪電波噴涌，不知道如何應對小鬼，連連后退絆了石塊跌坐地上，手臂擋著臉，耳畔清澈的一聲脆響，凄厲嬰兒吼叫，隨后變成嬰兒笑聲。&1t;/p>
移開手臂，睜開眼眸，圣潔的白色，縈繞剛才黑氣籠罩的小嬰兒，明潔驚呆了，安靜的小嬰兒，潔白潤紅的皮膚，大大的腦袋，蜷縮雙腿，可愛小手舉在額頭前，靜靜的睡著浮起，暗香浮動，大片大片似荷花的花瓣從小嬰兒身上剝離飄散，落入夜風中消散，隨之圣潔的白光一閃而滅。&1t;/p>
冷風狂襲，隔著河岸，飛入空中的焰火和紙屑，隱隱閃爍綠色，黑夜中，小明潔遠遠看見那日盜墓賊掘開墳墓，飄來的白影，老人們口中所說的鬼魂，幽幽鬼音，群群出現在老奶奶香火的照射，慘白恐怖的人臉，無一絲表情，吸收著香煙。&1t;/p>
轉頭看剛才聊天的村人，包括父親和母親，任何人都毫無感覺，像看熱鬧的群眾，觀看遠處老奶奶的度法事，來此的和尚，也僅站在老奶奶身旁幫忙，念經度忽然出現的鬼魂，很顯然，明潔看見老奶奶的儀式和咒語，和尚們的木魚佛經，解除著鬼魂的痛苦，沾染鬼魂身上的黑氣，似乎讓這些鬼魂很痛苦，需要清除干凈，如生病的病人，老奶奶幫忙鬼魂治療病痛，鬼魂為什么生病？&1t;/p>
本來小明潔準備問父親關于鬼的各種傳說，但是父親并不相信鬼的存在，問母親的話，恐怕招來像紹云一樣的待遇，因為村里人都知道紹云的眼睛可以看見鬼魂的存在，所以村人都不讓自己家的孩子跟紹云玩耍，害怕擁有陰眼的紹云可能招來晦氣。&1t;/p>
剛才的鬼嬰，為什么誰也沒現它跑出來，并且還想傷害自己，也或許是想要附著自己的身體，傳說鬼附身，像鬼嬰附在李雄的身上。因為李雄被鬼附身昏迷，被他們家請來的法師和紹云奶奶驅趕，忽然跑出來，撞上明潔，誤打誤撞鬼嬰被明潔度化解。&1t;/p>
為何明潔可以度化解鬼嬰，非常神奇，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閃爍藍色光環的手指，小明潔慌忙縮入衣袖，歪著腦袋，仰看飄飄的北面山谷，洶涌的黑霧，白天的陌生人，還沒有一個回來，北方山谷難道生了什么事情，如此多的鬼魂活躍，看來又是一群盜掘墳墓的盜墓賊，老人們都說北山深處，還有一處很古老的荒墳。&1t;/p>
小明潔蹭蹭蹭一口氣跑進家門，重重關上門，氣喘吁吁，回家應該安全了。&1t;/p>
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放松呼吸，摸摸小心臟，跳進房間，蹭掉鞋子，爬上床，轉臉看見窗外的竹林蕭蕭，夜風中枝葉搖晃，爬到窗前，關閉窗子，拉上竹簾，封閉房間，心里稍稍安慰，放開手指，流轉手上的光環，極美的光色，映照明潔的臉上，潔白的肌膚，透一層藍冰，舌尖兒舔嘴唇，吸吸鼻翼，拉開衣袖，手上數顆色彩炫耀的冰晶；解開紐扣，露出潔白的肌膚，胸口的梅花綻放，純潔藍色梅花花瓣，碧綠嫩芽相伴魔藍色的梅枝，宛若風雪中一枝迎風招展的梅花。&1t;/p>
夜幕，小明潔獨處小屋，久不能寐，靈魂深處，烙印神秘的夢境，忽然在現實中出現，清晨時候明媚陽光映照清澈河塘，藍天白云間浮現的影像，一閃而過的浮影，像是自己的影子，又像是記憶深處的人，一種苦澀和甜蜜的感覺，涌上心頭，久久徘徊。&1t;/p>
似夢非夢，似醒非醒，回到夢境，一個明潔不愿意醒來的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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