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羅貝爾承認(rèn),我都猜得到她的目的。三年一恍,她真是一點也沒改變。我原以為她真的會悔過自新,可是怎么可能呢?一個連親爹死活都不管的人,又怎會關(guān)心別人的死活?她眼里只有自己的名氣罷了。
果然,羅貝爾不敢回答了。
何必呢,總是讓我拆臺嗎?她難道沒看出來我早已不是三年前那個還活在象牙塔里的大學(xué)生嗎?
只不過,我都不關(guān)心了。我一點也不care她有什么想法,我也不想為她證明什么,左右都是浪費時間,我實在不想繼續(xù)留在這里。
正要繼續(xù)往前走,卻聽到她又情緒激動德說,“就算是別人,可她們都不是你!”
我奇怪得很。他們是誰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不都是任你宰割的羔羊嗎?那么是我又怎么樣呢?所以要對我更狠一點?更無恥一點?連派來造勢的記者也這么咄咄逼人?
也算是你羅貝爾的風(fēng)格,不逼得絕路絕不罷休,難怪我感覺這么熟悉,也這么討厭。
“你應(yīng)該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找任何人。”見我不說話,羅貝爾接著說道。
請問這算是變相承認(rèn)出自預(yù)謀嗎?我暗想羅貝爾現(xiàn)在是對我放下警惕了?還是原本就知道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也不在乎我多聽一句?
“我只是沒想到是你。”羅貝爾有些懊惱地說。
我真的一點也不想聽她廢話,有些無奈地說道,“羅貝貝,解釋和道歉,到此為止吧。”
如果解釋和道歉有用,我何必對當(dāng)年發(fā)生的一切還有所介懷?還這么拒絕和羅貝爾的見面?還不是她嘴上說得好聽,但又何曾付出實際行動?我絕不相信她這次挑上我又是偶然,而且我也絕不可能是她三年來唯一一個被拉出來當(dāng)槍靶子的人。所以說,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尤其是對于這種善于撒謊并且從來都是表里不一的人。
聽到我喊出這個名字,李峰和陳小然同時愣了一下,這才確認(rèn)來人身份,不禁往我身后移動了一點,想將我徹底擋住,并不讓羅貝爾那么真切地看到我,哪怕只是我的背影。
“方心怡!你就這么見不得我?”見我一再拒絕,而我身邊兩個人還正好把我擋住,羅貝爾忍不住提高了些音調(diào),剛才的謙卑霎時消失,像是快要原形畢露。
“不是見不得你……”我真的不想多做解釋了。她難道不累嗎?本來我倆就互相看不順眼,她還能花時間和我對話,我真不知道她腦子里是怎么想的。
“那是為何?一面都不肯見我?是不敢?還是害怕?”羅貝爾換了一副挑釁的語氣,仿佛又回到了那時候她不要臉地威脅我的時候。
怕她?我怕她什么?怕她成績比我好?名聲比我大?還是怕她錢比我多?
我真的對她現(xiàn)在如何如何一點也不感興趣。她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羅貝貝,別讓我……恨你……”我嘆著氣回道。
我只想趁早結(jié)束和她之間的話題,我實在不想今天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再次被打擾。可是羅貝爾怎么就這么不識相呢?非要和我斗個雞飛狗跳才行?
“你恨我?”羅貝爾冷笑了一聲,“就算是我當(dāng)年是對不起你,那么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為我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該遵守的承諾我都在遵守,可是為什么,你還是不肯在這個圈子里賣我一個面子?”
我真的越來越聽不懂羅貝爾的意思。難道這三年她在快瞄的發(fā)展還不滿足?連道德風(fēng)尚獎都拿到手軟,她還想要誰賣給她面子啊?要我方心怡這個小透明?我覺得羅貝爾真是在跟我開玩笑,還是閑得旦疼的那種。
“方心怡,你還在跟我裝傻嗎?”羅貝爾質(zhì)問道。
我又什么時候裝傻了?羅貝爾還真是大小姐脾氣,一秒一個性子嗎?
“哪怕是你現(xiàn)在公布身份,已經(jīng)走進大眾視野,也不打算正面看我一眼?萬一以后我們又成為競爭對手了呢?”羅貝爾繼續(xù)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有人氣最近不是在做分流的工作嗎?”
我一瞬間疑惑起來,分流?那是什么?
還有,羅貝爾怎么看起來比我對有人氣還了解?難道她現(xiàn)在又盯上有人氣了?
但仔細(xì)想想也不可能啊,當(dāng)年她爹把錢都投進快瞄了,就因為那筆錢她爹都坐牢了,她自己怎么可能鋌而走險重蹈覆轍?她又不是傻子。想來不過是她還執(zhí)著于怎么壓制住其他平臺上有潛力的畫手罷了。
可是這分流到底是什么?她這么說又是什么意思?哪一天成為競爭對手?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在一起角逐了呀,而且我不都只是在有人氣嗎?她到底想說什么呢?
“方心怡,你不要告訴我,你就是不敢?”
我微微側(cè)頭,神色頗淡,余光里好像出現(xiàn)羅貝爾得意的笑。
不敢?
行,不敢就不敢吧。再早三五年我還能想想怎么將你踩下去,絞盡腦汁都有可能。可現(xiàn)在呢,我都二十五,人生嘛,云煙過眼,淡薄名利,最重要的就是平平淡淡,真真實實。別人氣我不要理,氣壞身體我著急,還是早點抽身得好,健康快樂才如意。
“隨便吧。”我淡淡回道,頭也懶得回了。
我還不知道羅貝爾,別人越是在意她越得意,別人越冷漠疏忽她越上心。如此一來,我還不如懶得理她,讓她一個人鬧去吧。
“方心怡!你就是不敢!你就是害怕!對嗎!”叫我還是不理睬,羅貝爾更加氣憤,對著我的背影就大吼起來。
我腳步一頓,暗想羅貝爾還真是克制不了對我的貶損呀,巴不得有一天見到我在地上爬才滿意是嗎?
“方心怡!你就是膽小鬼!三年前是,三年后還是!你就是一個懦夫!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羅貝爾接著說,“今天你承認(rèn)了自己的身份又怎樣!將來你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你仍舊是當(dāng)年那個走投無路的畫手!永遠活在我的陰影之下!永遠!”
又想激我?
羅貝爾還真是有精力和我周旋,剛剛還在跟我道歉,這會兒就忍不住暴露本性了?
“呵呵,方心怡!承認(rèn)吧,我說的沒錯吧?你就是這樣,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哭,怎么樣?難道這一次又要回自己的籠子里求饒?哈哈,我還真想看看……”
羅貝爾還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直到被終于轉(zhuǎn)過身的我嚇了一跳,到嘴邊的話突然被堵住,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
大抵以為我要和她對罵,她眼里既有慌亂也有興奮。
可我只是冷冷看向羅貝爾,語氣并無起伏,“羅貝貝,我和你不同。”
相較于三年前,羅貝爾剪短了頭發(fā),襯得臉龐更加精致了。只是越是精致,我能看到的卻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靈魂。看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我忍不住開口道,“你一心追逐名利,你想在漫圈留下名字,好的也罷,壞的也罷,反正你都不擇手段了,該得到的你也得到了……可我不一樣,我和你,一點也不一樣……三年前是我爭不過你,但你都做了什么,不用我再贅述一遍了吧?但現(xiàn)在,是三年后……是我不想爭了……你說你熱愛畫畫,可是到今天為止,你真的是為了畫作而活,還是為了所謂的名聲而活?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是為畫而畫,還是為名而畫?你爭的那些,從頭到尾,是畫作本身嗎?”
“我從學(xué)習(xí)畫畫的那一天開始,我的老師告訴我,畫畫是一場和自己的心靈對話,是剖開內(nèi)心世界的窗口,只有不斷學(xué)習(xí)和反省才能進步。如果把畫畫的路比作一條跑道,終點是作品的完成,那么過程的艱辛只會是作畫的天賦和技巧,而絕不是為了追逐完成作品而尋找的捷徑。這么多年來,你說你想有所作為,想大放光彩,可是你都用了什么方法?做過什么?付出過什么?你不過是把畫畫只是看作一條通往虛榮心的路罷了,你何曾真正熱愛過創(chuàng)作本身?”
面對我的質(zhì)問,羅貝爾明顯愣住了,完全沒想到我會說這些。
我原本想嘲諷羅貝爾一陣,想提醒她別忘了當(dāng)初她是怎么上位的,靠背景和槍手,我找不到任何能夠證明她能力的證據(jù),也找不到任何贊賞她的理由。但想來羅貝爾只要見到我,怎么可能忘記三年前發(fā)生了什么。沒有任何事比這一件在我的記憶里深埋更重,我猜對于羅貝爾來說也不會太淺。
但我說出來又能怎樣,我本來也不打算追究什么。我只是想告訴她,她從來都不夠了解我,當(dāng)年是,現(xiàn)在亦是。她一直以為我和她一樣,在漫圈這條路上一定要爭名奪利,為自己開疆?dāng)U土,從而獲得榮譽的快感。可是她不知道,通往榮耀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腳踏實地畫出自己滿足并感動讀者的作品,而不是夸夸其談。
我所熱愛的是創(chuàng)作本身,而不是那些競爭中高人一等的愉悅。從來都不是。
“羅貝貝,我并不知道你說的分流是什么,也不清楚你現(xiàn)在到底想干什么。但我只想告訴你,不管是任何競爭,還是什么名利,既然你那么想要……拿去吧,統(tǒng)統(tǒng)都是你的。我本來就不需要,也不感興趣……”
正當(dāng)我話音未落此時,有車?yán)鹊穆曇魪亩鷤?cè)響起,周聞宇不知什么時候把車開出來了,把頭探出車窗看了看,“上車。”
我不再關(guān)心羅貝爾會作何反應(yīng),只是趕緊拉著李峰和陳小然上了車,然后催促到,“走吧!”
我還是破例了。
我原本一點也不想看到那張臉了,因為我實在不想因為這張臉再次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但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可以不被理解,可以被誤會,被揣測,但我無法忍受別人曲解我的心聲,踐踏我的理想,尤其是羅貝爾。三年前她不明白就算了,是我一再退縮才造就她的猖獗,但三年后如果她再不明白,那看來是我話還沒說到位。
我只想親口告訴她,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那樣拿著熱愛當(dāng)借口,用道德綁架他人為自己賣命。還有更多人和我一樣熱愛創(chuàng)作,甚至比我更熱愛,他們同樣不在乎這條路的艱難,哪怕現(xiàn)在的他們負(fù)隅前行,但他們相信,總有一天會見光明。而不是像羅貝爾這樣,滿腦子都是如何打壓別人高捧自己的“成功”捷徑。可在我眼里,羅貝爾從來就沒有成功。她永遠都不會得到我的認(rèn)可,也不會得到那些了解她真正作為的人的認(rèn)可。
回去的路上,李峰不禁咋舌,“原來那個就是羅貝爾啊?”
“她又來了?”周聞宇剛才只顧著開車過來,倒沒注意到那條路上還有別人。順便也問了起來,穿過后視鏡的視線有點擔(dān)心的意思。
“是她呀。”我聳肩,不可否認(rèn)。心里倒想著她說的分流究竟是什么意思,等回去我要問問水水糖女士了,畢竟聽起來好像很重要的樣子呀。
“嘖嘖,長得漂漂亮亮的,怎么心腸這么壞呢?”李峰摸了摸下巴,一片感嘆之心。
“沒聽過美人如蝎?”我冷笑道。我覺得這個詞語十分貼切地形容了羅貝爾本人。
“有點道理……”李峰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良久他冒出一句,“難怪你這么善良……”
我大翻白眼,“小然,你管管他?什么人呀這是?”
李峰這廝,竟胳膊肘往外拐,上帝派他來就是為了氣我的……
“還好今天心怡已經(jīng)澄清了,不會再有事啦!”過了一會兒,陳小然轉(zhuǎn)移話題。
“應(yīng)該是沒有了。”這我可不知道。不過,反正我都無所謂了,愛怎么樣怎么樣。羅貝爾總不至于再對付我一次,還能把我吃了不成?我現(xiàn)在又沒有把柄在她手里,反倒是她,該擔(dān)心被反將一軍的人應(yīng)該是她吧。
“沒事,再大的事還有宋女士給我扛著呢。別擔(dān)心。”我輕笑。反正我現(xiàn)在也是有人撐腰的,都是小事,不打緊。
“不對呀。”見我提起宋女士,李峰轉(zhuǎn)過頭看我,一臉嚴(yán)肅。
“怎么了?”陳小然好奇問道。
“我印象中……你不是說這個宋女士……唯利是圖嗎?”李峰看著我,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倒有點搞笑。
“哈?”我面色一頓,“我有說過嗎?”
我怎么不記得?我雖然知道宋女士重錢,但她也重感情呀,這不,和我也算得上過命之交吧?
但聽李峰思慮的語氣,我忍不住問道,“你想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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