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一派和善,手法嫻熟的醒茶泡茶。
唐南玉自打穿上了白紗裙,連帶著整個人變得柔和起來,為求整體搭調(diào),還特意將高束的馬尾放下,散了一頭滑溜的披肩發(fā)。
長發(fā)順著臉頰灑下,正好遮住了圓圓的小肉臉,她要就那么站著,那模樣淑女萬分。
當她端著一果盤款款走近時,宋遠山忽然間有種錯覺,仿佛從那娃娃般的嫩臉上看出了幾絲嫵媚來。
先是像個小太妹,現(xiàn)在又像個高中生,真是要成精。
客廳的電視中放著熱門的新聞播報,柔和的燈光籠在眼前的人和物上,茶香四溢散在空中,帶著熱霧繚繞著他的視線。
飯后飽暖的身體,和靜的氛圍,微熱的茶水,還有被愛被關注的存在感。
多久沒這種感覺了,一時留戀,他呆了片刻,心里好像被小爪子撓了一下,一癢。
等唐南玉坐到他身旁,沖他一擠眼睛,才回過神來。
唐南玉輕巧的握著一把銀色小刀,隨手挽了幾個刀花,那小刀跟粘在她手上一樣聽話的不行,耍的快了,就像貼合在白嫩的五指間穿梭著一道銀光,她拿起一個最大的紅潤蘋果幾下就削好塞到他手中,又遞過一杯茶水,還附贈一個甜美的笑容,一副殷勤模樣。
宋遠山道了謝,反過來也剝了個橘子遞給唐南玉,又拿將茶杯推向她。
這一來一去,竟有幾分往來的意思,他突然不習慣她對他好,如果受了人家的好,那他一定要還的,他不能再欠情意了,欠多了就還不過來。這般完整的人和家,必須保持最完美的樣子,別多了他這個缺口。
唐俊瞧著這倆人一冷一熱,干著急,壓了一口茶開口道:“我看南玉交了你這朋友,有點女孩子樣了,可倒底還是個孩子心性,宋總多擔待,以后也常來家里坐坐。”
宋遠山十分禮貌的點頭笑道:“唐叔客氣,叫我遠山就可以了,南玉很優(yōu)秀,我當親妹妹一樣欣賞,以后也一定常來往。”
花腔耍的十分流暢。
唐南玉不在意,轉(zhuǎn)移了話題引得倆人談論其它。
這是個難啃的硬骨頭,她爸人老了牙口不好,又是女方親友,太上趕了丟面兒,能把人拐進家已經(jīng)是個大功臣了。
因為她注意到了宋遠山今天的眼神,偶有一瞬,已經(jīng)不是先前那種看小孩子的坦然,而是帶了些驚訝,帶了些躍躍欲試,可他總是在躲閃,在壓抑,也許是他不肯表現(xiàn)出來,或是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管他,自己再怎么說,也是個女的,想要施展魅力引他上勾,還用教嗎?這不,只今天一天的相處,無師自通的就明白了。
若是真動了心思,她就不信他能穩(wěn)得住。
客廳這邊一片溫暖祥和,走廊盡頭的書房里卻陰郁暗沉。
唐金生黑著燈坐在書桌后,一手支著頭,一手拿著一條黑色鏈子,鏈子不怎么精巧,是手編的黑繩,編織的技術也不怎么好,歪歪扭扭的結(jié)節(jié)盡頭墜著一塊黑石,黑石上刻著精美的花紋和數(shù)字,圓圓的打磨的很平整。
他摩挲著石頭,坐了很久,直到聽著從客廳里傳來的陣陣笑聲,才突然起身將鏈子放到西褲口袋里,出了這門。
走廊的燈光隨著他開門的縫隙鉆入書房,照在他剛剛調(diào)整好的面部表情上,他掛著笑,關上門,雙手插兜走到客廳,站在沙發(fā)后面道:“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唐南玉笑哈哈的回頭:“說曹操曹操到,爸在講我們小時候,正說到你呢,有次你跟小朋友搶玩具,把人一只眼睛都打青了,人家家人找上門,說嫌孩子眼睛青了一只影響形象,讓你道歉,結(jié)果你就把人家另一只眼睛也打青了,說是對稱就好看了。”
唐俊搖了搖頭接道:“都是你媽當年慣的,好在人家孩子說不計較了,不然你這個行徑我非把你關禁閉不可。”
唐金生當然記得那件事,并且清楚的記得小朋友為什么不計較了,因為他讓小朋友一起去跟他取玩具時,拿著尖尖的玩具匕首指到他的眼球上,告訴他,敢拿走玩具這尖就戳下去了。
唐南玉和唐金生都是狠人,都不好惹,并且不會迂回,不忠于心計,直接堅決,他倆的區(qū)別只在于一個正一個邪。
唐父家教甚嚴,為人正派剛硬,唐母去世前寵愛子女,萬般疼惜,常常輕言輕語悉心教育。在這樣規(guī)整的家庭環(huán)境下,也容易走出兩個極端,一個奔放實則恪守,一個隱忍卻反叛。
唐金生聽完,伸手揉了揉唐南玉的頭頂笑道:“凈拿我當笑料,都是小時候不懂事,不值一提。”他繞過沙發(fā)悠閑的走到一側(cè),拍了拍宋遠山的肩:“走,出去抽根煙。”
宋遠山應聲跟著起身,倆人并肩走到庭院,唐金生捏著打火機燃火遞過去。
宋遠山?jīng)]料到對方這么客氣,歪頭叼煙就著火點了,兩指輕點對方手腕以示可以。
可唐金生不是個喜歡玩心計的,他向來單刀直入,有必要時甚至會直插人心窩子,客氣歸客氣,但話還是要講。
亮光隨著吞吐明明滅滅,他緩緩的呼出一口煙道:“我跟我妹妹說過讓她離你遠點,她不聽,反正是你倆的事,不如直接跟你說。”
宋遠山自打上次跟唐金生在生意上交了一次手,就知道這不是個善茬,但他現(xiàn)在雖是孤身一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沒什么可怕的了。
倒不是他多舍不得唐南玉,單是沖唐金生這趾高氣揚的態(tài)度,他也不想點頭就應:“這可叫我難辦了,老爺子剛說的跟你相反,我是聽誰的?”
唐金生跟宋遠山的身高相當,樣貌氣質(zhì)也都是上乘,倆人相對而立,月光清照下,乍一看還真是個好風景,可誰知這暗里早就涌著黑云,翻騰不己。
唐金生聽完這句,陰郁著臉直視著宋遠山,持著煙沒抽,開口道:“在一起也可以,但嶼宋金控要跟我盛唐金融合并,這個決定對你我都有利,因為我想你也不愿多個競爭對手。”
宋遠山確實不想在生意上多一個勁敵,尤其是他現(xiàn)在孤軍奮戰(zhàn),只怕沒幾個回合就得丟盔棄甲。
放在以前,他可能真的無所謂的笑笑不予理會了,自打家里出了事,頹敗一番后,就更不想爭搶獲取什么,可另一方面,他也不必顧慮什么。
他面朝著客廳的落地窗里,唐南美玉正興高采烈的跟唐俊講著什么,唐俊笑著伸出手指點著她的小鼻子,惹著唐南玉繃起小臉側(cè)頭躲過,扭轉(zhuǎn)的瞬間目光就落到了他這邊,她無聲又悄快的露出一個微笑,而且笑的很甜,宋遠山還沒來得及回以一笑,那小臉就只剩下側(cè)影,轉(zhuǎn)頭繼續(xù)跟唐俊聊天去了。
宋遠山今天突然想爭一爭,哪怕最后落敗,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就認輸,搞得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
他伸出五指將額前被吹散的頭發(fā)攏到腦后,吸了口煙,邊吐邊說:“什么時候我成了個搶手貨了,承蒙關照,能把我當對手,榮幸榮幸。”
答案不言而喻,唐金生哼笑一聲,狠狠的抽完最后兩口,朝著黑黑的幕色重重的呼出煙霧,像是做了什么決心般看著宋遠山,他抬手輕輕拍了兩下宋遠山的肩膀,搖著頭說:“好,好,就這么著吧。”
興許是互相都看對方不順眼,大家也沒必要敷衍太久,一根煙的功夫就結(jié)束了這短暫的交談。
唐金生沖著宋遠山隨意一點頭就先往屋里走,邊走將打火機放入口袋,手腕滑出時,帶出了口袋中的一截鏈子。
那鏈子垂在他的腿側(cè),隨著他的動作悠悠蕩蕩,宋遠山的視線也跟著那截鏈子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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