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上,一人在瘋狂的抽著坐下的馬。
昨日,公主殿下毫無征兆的就被陛下抓進了牢中,游盟主很急,當即就派人快馬加鞭,去向楚護衛和忠義女王匯報情況。
坐下的馬累死了一匹又一匹,只希望在朝廷官差到達之前到達。
慕容玫還在大牢里,面對著黑黝黝的墻壁,思索著自己的復國計劃。
自從自己割斷鐵絲的那一刻起,慕容玫就知道自己在大梁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先避一避風頭,先出使西魏,然后看看能不能趁機就奪取西魏政權。
希望在經歷了這一番波折后,楚靜嫻和自己都沒事兒。
至于忠義女王,草原是大梁附屬,永康帝應該不會去動它。
在王歆和祁容的示意下,大部分獄卒對慕容玫還是很好的。
所以慕容玫在剩下來的幾天內也沒怎么受到為難。
還有獄卒瞞著張尚書請來醫生,為慕容玫治療手上被鐵絲割出的傷口。
慕容玫還是很感激的。
這坐牢除了環境差些,其他一切都好,關鍵是清凈。
三天后,開堂,審慕容玫勾結大梁屬臣與當朝武將一案。
慕容玫站在囚車上,冷冷的看著四周圍觀的百姓。
原本熱熱鬧鬧的場面被慕容玫冷冰冰的眼神給壓了下來。
眾人噤聲。
這案子既然是有刑部尚書主審,自己自然會受到為難。
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囚車停了。
給寧王殿下的車駕讓路。
寧王殿下的車駕也停了。
王歆掀開馬車上的簾子,先將慕容玫上上下下掃了一眼,看見了右手拇指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不由得皺皺眉,在看慕容玫的左手,五根指甲斷了三根。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怒氣。
王歆勉強壓下怒氣,語調平淡的開口。
“玫妹,陛下傳旨,讓本王和祁尚書陪審,你的案子有張尚書親審。咱們待會兒刑部大堂再見。”
來提醒自己案子是有張尚書親審,就是在變著法子來告訴自己一切小心。
然后又說有自己和祁容陪審,是否就是在勸自己放心?
囚車在百姓們的注視下緩緩挪動著。
百姓們不明白,前些日子里還炙手可熱的南海欽差,琴悅公主殿下怎么突然就變成了階下囚?
帝王的反復無常,著實令人心驚。
再看看眼前的姑娘,不怒,不驚,神情淡然,好像就是坐在自家的馬車上一樣。
百姓們慢慢散去,一邊走一邊搖著頭,咂著嘴,為慕容玫惋惜。
“犯了這么大的罪過,這生還的可能性能有多大?”
人群漸漸散去,慕容玫看見了游南弋。
游南弋朝慕容玫比了一切安好的手勢。
慕容玫點點頭,感激一笑。
鐵質車輪壓在青石板鋪的路面上,聲音瘆人。
慕容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恐怕是兇多吉少。
咬咬牙,這一關不想過也得過,否則就是畏罪,還是得死。
至于過這一關……
雖說是兇多吉少,但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無奈,不甘,憤怒……慕容玫的臉色開始變化。
無論彈劾自己的人是誰,自己一定要把他給揪出來!
“人犯慕容玫帶到!”聲音拖的長長的。
慕容玫被押入了大堂。
在大堂內也看到了楚靜嫻。
驚堂木一拍,慕容玫一驚,然后笑了。
居然笑了!
眾人開始覺得這姑娘心理素質是真好。
其實慕容玫只是覺得張尚書穿著官服,敲著驚堂木的樣子很好笑。
老鼠眼,稀稀疏疏的胡子臉還很圓,下巴堆了一層又一層。
然后一本正經的想要審自己,慕容玫覺得自己不笑都難。
王歆和祁容在喝茶,王歆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祁容看了,直接是一口水噴了出來。
張尚書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侵犯,也不好拿一位親王和一位尚書怎么樣,所以只好將氣全部都撒在慕容玫和楚靜嫻身上。
張尚書看著手中的卷宗:“慕容玫?齊嫻?”
兩人只是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有人告你們……”
張尚書還沒有說完,慕容玫就自顧自的接了下去:“慕容玫勾結草原忠義女王與戍邊將軍齊嫻,意圖使北齊復立,顛覆大梁朝堂!”
張尚書覺得自從見到這姑娘以后,什么事情都不會按照套路進行下去了。
“既然人犯已經承認……”
王歆開始劇烈咳嗽。
慕容玫沒有讓張尚書繼續說下去:“這些,都是別人的指控,你有證據嗎?你憑什么說我勾結外臣,企圖謀反?”
張尚書看著慕容玫招了,很開心,只是沒想到事情變化的這么快。
自己派出去搜查的官差什么都沒有搜到。
所以證據只能偽造。
“你向本官要證據?行啊,來人,將證據呈上來,給咱們的公主殿下好好瞧瞧!”
一堆紙被捧了上來。
慕容玫微微笑笑,早就知道這幫人會偽造證據,只是沒想到動作這么快。
這些自己和楚靜嫻來往的“書信”是有多少封?
反正自己是一封都沒有寫過。
慕容玫的手抖抖,鐵鏈嘩啦啦作響。
“尚書大人,請問您是從什么地方搜出這些信件的?”
“搜出這些信件又花費了多少時間?”
慕容玫和楚靜嫻相視一笑。
“張尚書,本王倒是想看看這些信件上面寫了些什么內容。”
張尚書面有不甘,但還是令人呈上了書信。
王歆和祁容兩人開始慢慢閱覽書信。
書信上,慕容玫稱楚靜嫻為齊將軍,而慕容玫正常情況下都是直呼其名。
但這一點并不足以作為證據。
永康帝會認為慕容玫犯了欺君之罪。
王歆覺得很奇怪。
往常牽涉到大梁國運的案子總是會有永康帝親審,而這一次,卻只有刑部尚書一人主審。
為何?
是懶得再搭理慕容玫,還是在冷靜下來之后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不想再審下去?
王歆將信紙湊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連墨都用的是慕容玫府上特制的墨。
字跡也相似。
張尚書看著兩人在認真研究那一堆信紙,微微冷笑。
既然我敢把這些書信拿出來,就自然有我的道理。
無論是墨還是筆還是字跡還是信紙,都一模一樣。
王歆和祁容交換了一下眼神。
“張尚書,不錯,您的行動能力確實讓本王佩服,三天之內,您就派人去了通州城,還派人搜了齊將軍府,本王不知,您是怎么做到的?”
旁聽的官員們仔細想想,三天,確實不太可能。
張尚書的冷汗冒了出來,這確實是一個漏洞:“寧王殿下,本官派出了刑部最快的馬,所以跑得自然快些。”
王歆點點頭,輕輕質疑道:“那么,敢問尚書大人,刑部最快的馬有多快?”
懷疑的種子已經播下,只要讓眾人開始懷疑這些信有貓膩,你么今天的案子就算結了,也不會結的讓人心服口服。
到時候,又是一幫人要求永康帝“徹查”。
張尚書很頭疼,原本就是想快點把慕容玫和楚靜嫻的案子給了結了,沒想到還生出這么多事來。
祁容悄悄問王歆:“殿下,這時間對墨跡有影響嗎?”
王歆無奈笑笑:“祁容,這些書信偽造的很好,這些,偽造書信的人都考慮到了。”
“那么這些信的數量能不能找出什么問題?”
“好像也不能。”
祁容伸手搶過王歆手上的一打信件,開始研究了起來。
既然各方面都沒有問題,那就從內容上面找破綻。
永康二十五年,九月。
祁容興奮了起來。
“永康二十五年九月,我記得公主殿下好像還在海上漂著。”
王歆伸過手:“祁尚書,給本王看看。”
“在南海招募軍隊,到時候三路軍隊打入西魏,復立北齊。”
張尚書接道:“還在南海招兵?慕容玫,你膽子也忒大了些。”
慕容玫無奈地晃晃鏈子:“在南海招兵?這倒是個好法子,只是我當時沒有想到。”
王歆直接呵斥:“荒唐,就算軍隊是慕容玫在南海組建的,那也歸不到讓慕容玫來管!慕容玫,我就不信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慕容玫無奈聳聳肩,什么話都沒說。
你們高興咋地咋地,本姑娘不管了。
祁容又抽出了一封信:“齊將軍寫的。”
慕容玫在大堂上撒潑:“快讀,本宮倒是想看看齊將軍給本宮的信被張尚書私自攔截下多少?”
這句話一說,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些信本就是偽造的。
本來就是有些懷疑,現在當事人一說,也就信了。
至于為什么寧可相信王歆祁容和慕容玫也不愿相信刑部,原因沒有人知道。
“齊將軍在書信中說道,說什么按照公主殿下的指示,成功的在通州城大敗西魏軍隊。嘖嘖……這編的還能再假一點嗎?”
張尚書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假不假不是你我能說的算的。”
王歆打開折扇:“那是誰說的算的?”
慕容玫看見張尚書身后的屏風后面有異動。
永康帝來了。
“當然是朕說的算的。”
王歆拉著祁容跪下:“參見陛下。”
永康帝也就略略瞄了兩人一眼:“我記得玫兒那時候實在草原上。”
眾人一聽見這句“玫兒”,就知道這件案子的大概風向了。
慕容玫一臉委屈:“回陛下,玫兒不僅在草原上,還被軟禁了。”
永康帝點點頭:“不錯,身在異鄉,舉目無親無故,還能找到送信的人,玫兒,你倒是解釋一下。”
慕容玫跪在地面上,一言不發,有時候,沉默才是最好的武器。
“你被囚禁,還能接受到遠在通州城的消息,還是能未卜先知,提前將情況預料好,然后將解決方案提前告訴齊將軍?”
一眾官兒們算了一下,在西魏發生戰事到慕容玫接到消息,再到慕容玫提出的方案到達通州城。
仗已經打完了。
可能嗎?
不可能。
所謂證據全是偽造的。
張尚書跪了下來。
然后楚靜嫻沖上去,狠狠賞了張尚書一頓耳光。
打的啪啦啪啦響,聽得慕容玫賊爽。
永康帝震驚了:“齊將軍,你在干什么?張尚書縱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自有國法來處置!”
“欺世盜名,沽名釣譽。”
“徇私枉法,以權謀私。”
“陷害忠良,濫用私刑。”
“陛下,您說這種人也配為朝廷命官?”
“陛下,您說這種人該不該打?”
永康帝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這位姑娘平日里看起來雖不是文文弱弱的。
但好像也沒有這么暴力吧?
慕容玫接道:“回陛下,此等小人,必當嚴懲!”
永康帝被吵得頭大。
原本是張尚書來審慕容玫和楚靜嫻的,怎么突然就變成了慕容玫和楚靜嫻狀告張尚書了?
永康帝無奈:“玫兒,齊將軍,這種大事先緩一緩,找到證據再說。”
慕容玫冷笑。
證據?
那一天你二話不說就把我扔向大牢的時候可曾想到過什么證據?
慕容玫抖抖衣袖,露出雙手:“陛下,臣,就是證據!”
永康帝看著慕容玫的手:“玫兒,你的手怎么了?”
眾人看去,右手上是一道深深的勒痕,左手上指甲斷了三根,像是被人連根拔起的。
永康帝氣得發抖。
“來人,將刑部尚書給朕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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