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鶯口里說不怕殷云舒,眼神還是狠狠地閃了閃,腳步下意識地走慢了,但沒一會兒,她又鼓起勇氣來。
被殷云舒看到卻還跑掉的話,就會顯得自己很沒用。她不能跑,她要昂首挺胸走過去。
她有爹有娘有姐姐有哥哥,她怕殷云舒?
笑話!
兩人所處的地方,是后花園的一塊荷花池塘邊,不過,眼下是冬天,池塘里不見荷花荷葉,只有一些未融化的冰雪浮在水面上。
殷鶯瞇了下眼,若殷云舒敢對她出言不遜,她就叫春泥將殷云舒踹進水里去,淹不死,也會凍死那死妮子。
這么一想,殷鶯的唇角,得意地揚了揚。
沒一會兒,兩人走近了。
殷鶯先開口,冷冷說道,“四妹妹越發沒有規矩了哈,見了姐姐也不行禮也不問安?老夫人是這么教你的嗎?嗯?”
殷云舒心中冷笑,殷鶯居然還敢跟她講規矩?她瞇了下眼,走到殷鶯的近前,她比殷鶯小三個月,因為這身子從小吃的差,看起來像是小上一歲的樣子,矮半寸不說,也要瘦一圈。
但她贏的是氣勢,殷云舒眸光凜然,冷冷盯著殷鶯,“你少跟我講規矩,我若認你,便敬你一聲三姐,我若不認你,你在我眼里,連個下人都不如!”
什么?說她不如下人?
殷鶯大怒,“殷云舒,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還敢這么說我?你膽子不小,敢說我不如下人?”
“說你又怎樣了?我真吃你家了嗎?住你家了嗎?別以為有些事情我不說,就代表沒有發生!我爹我娘死的時候,你們家暗中扣了多少銀子?來京之前我拿走的那幾萬的銀子,只是明面上的帳,賴不掉了被我奪了回來,還有暗中的呢?我家的二百畝田呢?老太爺分給我的嫁妝五千兩銀子呢?我爹爹在外頭的那些生意欠款呢?足有七八萬兩,在哪兒?在你們大房里!那些銀子田產,足夠我吃喝三輩子!既然你們不想給,那我就吃完用完!可我才在這府里住了幾天?銀子還沒有花完呢!說我吃你家的住你家的,要臉不?不不不,我主仆三人如今吃的用的,是我另外在花錢!沒走你們家的帳!下人尚且知道干活賺銀子,你呢?吃拿他人的,好意思說我?”
殷鶯被嗆得沒話說了,氣得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她伸手指指殷云舒,喊著春泥,“春泥,給我打!”
春泥怕著殷云舒,但主子發話,她不得不聽,只好硬著頭皮挽了挽袖子朝殷云舒沖去。
殷云舒站著不動,只淡淡瞥了眼春泥,袖中的手指輕輕地一彈,一粒石子射向了春泥的腦門。
撲通——
春泥翻了翻眼皮,摔倒在地,人事不醒。
殷鶯嚇了一大跳,叫嚷起來,“殷云舒,你殺了春泥?!”
殷云舒冷笑,“我碰她了嗎?她自己倒地昏倒,你居然誣陷我?”
殷鶯眨眨眼,好像是這么回事,可春泥怎么會忽然昏倒?
殷云舒拂了下袖子,施施然走向殷鶯,冷冷一笑,“三姐姐,咱們之間,是不是要好好算算帳了?”
殷鶯往左右看了看,這是處花園的一角,因為才一大早,天冷,沒有一人前來,春泥又昏迷了,眼下只有她一人面對著殷云舒。
殷鶯迎上殷云舒陰沉沉的目光,心里不禁驚惶起來。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殷鶯嚇得直往后退。
殷云舒步步緊逼,冷冷說道,“我想干什么?你說呢?”她冷笑道,“說,為什么殺秋露?她一個小侍女而已,礙你什么事了?”
原來是為秋露的事?殷鶯脖子一挺,冷笑她,“你……你胡說什么呀,我怎么殺她了?我沒有!她毒死了秋霜,家里按著規矩辦事而已,這事兒,有老夫人還有我父母都知道,你該問他們,為什么問我?”
“你不承認,就真當事情沒有發生?你不止一次的罰過秋露,這一次不是你是誰?”她冷笑著抬頭看向殷鶯身后,“秋露,三姐姐說沒有殺你,你來和她對質一下。”
什么?秋露?
秋露不是死了嗎?
“gui呀——”殷鶯嚇得一跳老高,抱頭尖叫起來。
殷云舒越發冷笑起不,“三姐姐,老話說的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嚇什么呢?難不成,秋露真的是你害死的?”
“我……我我我……我才沒有嚇……”殷鶯嚇得臉色死白,大氣不敢出,提起裙子就往花園外跑。
殷云舒哪會讓她跑?忽然抬腳一勾。
殷鶯絆倒在殷云舒的腳上,摔倒了,好巧不巧的,摔進了一旁的池塘里。
摔了個水花四濺,冰雪亂飛。
“殷……殷云舒……救……救……救我……”殷鶯在水里撲騰著,顫抖著聲音喊道,“水……水里好冷,我……我我我……我快凍……凍死了……”
可不就冷嗎?
水面上的冰塊,有一指頭厚了,冰上還堆著不少前幾天下的沒有融化的雪。
掉到水里的殷鶯,已經凍得臉色蒼白,唇色發青了。
池塘離著岸邊,有兩尺高的落差,她想往上爬,奈何怎么也抓不牢岸邊的枯草,就這么一直水里撲騰著。
“冷?你也知道冷?”殷云舒冷笑,“秋露睡在泥土里,只穿著單薄的衣衫,蓋的被子也薄,山上的雪水說不定已經滲進了棺材里,終日不見陽光,她該比你冷才是,她都沒有喊冷,你喊什么冷?”
秋露,又提秋露!
后背涼氣嗖嗖,似秋霜在伸手撓著她。
“我錯了,好妹妹,快……快救我上去,我冷……”池塘并不深,讓殷鶯無法爬上岸的,不光是水離岸邊的落差大,還有一池子的淤泥,殷鶯的腳陷在淤泥里,行動困難。
這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啊。
“我為什么要救你?”殷云舒冷笑,“你屢次三番暗算我主仆三人,還要我救你?你有臉求,我沒那顆爛仁慈的心。”她走到池塘邊,看著狼狽的殷鶯,警告說道,“你盡可以賴,說沒有殺秋露,但我會去查原因,若我得到證據,我定會叫你去給秋露陪罪!秋露昨晚托夢給我,說閻王爺看她是冤屈而死的鬼,憐憫她收她為義女了,你將來去了閻羅殿,你說,她會怎么收拾你?”
一番話,嚇得殷鶯的臉色更加慘白如紙。
殷云舒冷笑著站起身來,彈彈袖子,冷冷看一眼殷鶯,施施然離開了這里。
“殷云舒,你……你回來……回來……”殷鶯大聲喊著殷云舒,可殷云舒是打定主意要狠狠罰罰她,怎可能回來救她?
喊聲在空寂的后花園里帶著回音,殷鶯的身子動一動,水聲跟著嘩嘩響一聲。
鬼!
啊——
“救命啊,來人啊——”她嚇得更加大聲喊叫起來。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殷云舒往花園而來的時候,已經事先將幾個早起的婆子們打發走了,這會兒,根本沒有人在附近。
過了半個多時辰,有一個尋貓兒的婆子經過這里,她聽到荷花池塘里的喊叫聲,走過去一看,發現是殷鶯站在水里哭著,這才跑去將她救了起來。
但因為凍的時間太長,殷鶯的腿已經沒有知覺了。
殷大夫人看到殷鶯的樣子,又驚又氣,連連問她是怎么回事,殷鶯又驚又嚇,一會兒喊鬼,一會兒喊秋露,一會兒喊殷云舒,整個人如瘋了一樣,亂喊亂叫兩手在虛空里亂抓。
“殷云舒,一定是殷云舒,她人呢,把她叫來!”殷大夫人怒道。
陳嬸這時說道,“老奴剛才就派人找過她,她不在小院里,出府去了。”
“該死的小妮子,我饒不了她!”殷大夫人怒道,“春泥呢?她醒了沒有?問她三小姐是怎么回事。”
陳嬸說道,“夫人,問過春泥了,她說四姑娘和三小姐說話來著,后來她就昏過去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好么,果然是殷云舒!她想死么?敢害我女兒!”殷大夫人眼底,殺氣騰騰。
……
秋霜醒了后,殷云舒在外面租了處宅子,將她從醫館里接了出來,安置在宅子里,又臨時顧了個老嬤嬤,照看著秋霜。
秋霜驚訝得不知說什么才好,“姑娘,奴婢是下人,哪有叫人服侍奴婢的?”
“下人也是人!只要是人,病著了都得老實躺著被人服侍。”殷云舒在寫藥方,看她一眼,沉著臉說道,“在我這兒,沒別處規矩多,你安心養著病就好。”
秋霜只得點了點頭,又道,“姑娘身邊沒人服侍,可怎么好?吃飯穿衣,洗衣灑掃,事兒多著呢。”
她已經知道秋露死了,她又病著了,殷云舒的身邊,統共只有兩個侍女,她們一起出事,殷云舒的身邊,可不就沒人了么?
高門大族的姑娘,身邊若沒有侍女隨行,是會被人說沒有教養的。
“老夫人臨時派了個嬤嬤在小院中照看,你呀,做著丫頭,操著皇帝的心。”殷云舒打趣著她。
秋霜看著她,眨眨眼,“我擔心姑娘嘛。”
殷云舒寫好方子,命那老嬤嬤去抓藥,她心中又想著,秋霜雖然忠心,但為人老實,不不,秋霜再不老實再精明,哪里斗得過心思歹毒的殷鸝一家子?
這回大難不死,下一回呢?
她垂目想了想,決定不讓秋霜回殷府了,她再另外找侍女去。
當然了,不能再找文弱的侍女,她要挑女護衛,再買個兩個得力的男護衛。
老嬤嬤將藥抓回來,殷云舒親自著著煎好藥,又敦促秋霜吃好藥后,她穿了身男兒的衣衫,出了宅子門。
殷云舒裝成一個商人,來到了大街上,打算雇頂轎子去西市。
這時,有人趕著馬車停到了她的面前。
看到趕車人,殷云舒的眉尖皺了皺,仁義?
仁義朝她點了點頭,“公子。”
殷云舒,“……”她的易容術還不夠嫻熟,只能糊弄普通人,宇文熠和他的部下,一個都騙不了。
“你主子叫你來的?”殷云舒問,她租宅子的事,宇文熠是知道的。
仁義點頭,看一眼馬車,又看向她,示意她坐馬車出行。
盛情難卻。
“好吧,就坐你的車吧,估計我不坐,你也會趕著空車跟著,是不是?”殷云舒挑了簾子,坐進了馬車里。
“嗯。”仁義應了一聲,“公子去哪兒?”
“西市。”
“是。”仁義將馬鞭子揚了揚,馬車往西市疾馳而去。
……
京城的西市賣什么的都有,也有不少人伢子帶著插著草標的奴仆在那里靜候買主。
普通的十歲到二十歲的,二十兩銀子就可以買到一人,遇到有些有手藝的,可能價錢會稍微高一些。
要是運氣好,還會遇到昆侖奴或是新羅人。
會武的護衛,那可是稀缺貨,價錢更高。不過那時候,就不是主人挑護衛,而是護衛挑主人了。
仁義將馬車趕到西市主街街口,就再也走不進去了。他站起身來手搭涼棚朝前方看了看,“公子,人太多了,進不去。”
殷云舒將簾子挑起來朝外看,果然,今天的人真多。買賣東西的,唱戲的,幾乎是人擠人,“今天為何會有這么多的人?”
仁義搖搖頭,“在下也不知。公子,不如去打聽打聽?”
殷云舒點點頭,“也好,先將馬車停在一旁,你去打聽一下。”
仁義去了片刻后就回來了,他站在馬車外說道,“打聽清楚了,原來前方在賣仆人。不過,不是一般的仆人,而是昆侖奴,大家都在競爭著買,聽說價錢不便宜。”
昆侖奴一直是富戶高門里爭先購買的奴仆。他們不光力大如牛,還十分的忠誠,看準誰是主子,終身都會為他效命。
殷云舒便問道,“那在哪里在賣?”
“前方搭著高臺的地方。”
“走,去看看。”殷云舒道。
人果真多,殷云舒個子瘦小,也擠得非常吃力。仁義見狀,主動走到她的前面,為她開道。
他木著臉,左手右手一扒拉,馬上就擠出了一條道。
不少人抱怨起來,但有眼尖的人認出了他腰間的腰牌,低聲提醒著身邊的同伴,“噓,別惹那個苦瓜臉,那是熠王府的人。”
這下子,人們一個個主動閃身開來,給殷云舒讓道了。
殷云舒:“……”
到了高臺近前,殷云舒朝臺上看去,只見臺上一溜跪著十個昆侖奴,年紀都在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正是年輕力大的時候,其中有一個還是個女子。
九個男子的膚色較黑,快趕上墨色了,獨那女子膚色稍淺些,只是略略黑一點而已。
女子的年紀在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雖長得比普通人黑一點,但一張臉竟也是妖艷的美,仿若一顆黑珍珠。她身材苗條,凹凸有樣,人們圍著她指指點點。
也不知是面對這么多的人看她,而羞憤呢,還是本身不想被人這樣拿來標價買賣,她一臉的怒容。這十個人中,只有她一個被捆著手腳,但也是不安分的,身子不停的扭著,更將身上的兩團肉抖得洶涌,圍觀的男人們盯著她瞧,一臉的興奮。
她更加憤怒了,張著嘴巴啊啊啊的叫嚷著。
殷云舒驚在當地,這哪是女昆侖奴?這是賀蘭!她前世四個暗衛之一的女護衛,賀蘭啊!
她當親妹的賀蘭!
有人往賀蘭身上抹了黑顏料,冒充女昆侖,為的是賣高價!
一個藍袍男子走上臺去,一指賀蘭,大聲道,“一百兩,這個女人是我家公子的了。”
殷云舒瞇了下眼,這人不是,殷鸝大哥的長隨,殷四海嗎?他說給公子買女仆,難不成,是給殷長風買的?
賀蘭雙眼圓睜,忽然“啊”的叫了一聲,將頭往殷四海的身上撞去,動作之快力氣之大,一下便將殷四海給撞到臺下去了,疼得殷四海一陣齜牙咧嘴喊著疼,人們七手八腳地去扶他。
“賤人,竟敢撞我,給我打!”殷四海勃然大怒,伸手一指臺上的賀蘭。馬上,他的身后跳出來五六個家丁模樣的人,揮拳朝賀蘭沖去。
嚇得人伢子馬上大喊起來,“不能打呀,不能打,打壞了賣不出去了。”
殷云舒陰著臉握了下拳頭,拔開站在她面前的人,要沖上臺去救人,仁義看她一眼,身子一翻,已先一步跳到了臺上。
他左右腿一掃,將那幾個家丁掃倒在地,又一指賀蘭,“二百兩,我家小公子看中了,任何人不許買。”
“口氣倒是大呀,還不何人不許買?我還偏要買!”殷四海推開扶著他的人,大步走到臺上來,看一眼仁義,冷笑著往人伢子的臉上使勁甩出一張銀票來,“三百兩,夠不夠買她?我們家公子點名要她了,不賣也得賣!快放人!”
殷云舒心中冷笑,出手倒是闊綽,花三百兩銀子買個女昆侖?
殷長風身邊,他缺女仆嗎?
人伢子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三百兩?發財了發財了,喜得他口水直流,抓著銀票看了又看,“哈哈,夠,夠呢,公子,人就是你的了,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殷四海滿意地點頭,“好,松綁。”
“是是是……”人伢子收著銀票,朝賀蘭走來。
趁他們交易的時候,殷云舒已經走到賀蘭身邊,拿濕布巾擦凈了賀蘭的臉,露出她本來的白皙皮膚出來。
殷四海一驚,嗯?假的?
人伢子嚇得臉色一白。
“大家看,這不是昆侖奴,而是中原人!她的黑皮膚是用顏料抹的。”殷云舒指著賀蘭大聲道。
人們一下子沸騰了,原來是假昆侖?!
“打人伢子,騙子!”殷云舒一指人伢子。
仁義頭一個揮拳頭打去,他將人伢子打落下臺后,其他有路見不平的,有湊熱鬧的,一個個都將腳伸出來,踢向了人伢子。
發現上當的殷四海,也機靈著將銀票搶回來了。
人伢子哀嚎著,趁著混亂跑走了,連其他幾個真昆侖,也不敢要了。
殷云舒松開賀蘭身上的繩子,扶著她的胳膊,輕聲喊道,“賀蘭……,賀蘭啊……”她心中一陣酸澀,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武功高強的賀蘭,怎會淪落到被人扮成昆侖奴賣的下場,而且,還說不了話?
賀蘭呆呆看著她,啊啊啊了幾聲,又激動又驚訝。
“滾開,這是我們家公子看中的女人。”殷四海沖過來,上前就來抓賀蘭的胳膊。
仁義手一劈,將他攔住了,一指殷云舒,木著臉道,“這女人我們公子要了,你,退后!”
“什么?你誰呀?敢跟我們公子搶女人?”殷四海大喝,一指殷云舒和仁義,“給我打!打死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給我打,往死里打!”這時又來了一群人,拉過殷四海就是一頓死揍,揍得殷四海和幾個家丁一陣鬼哭狼嚎。
在街上看熱鬧的人見打起來了,一下子轟的就散開了,什么熱鬧都可以看,打架的熱鬧不要看,刀劍拳頭不長眼,搞不好會揍到自己的身上,還是逃跑保小命要緊。
殷云舒看向后來的幾人,驚訝得眨了下眼,友愛?
片刻后,殷四海的臉就已看不出原樣了,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著。
仁義和友愛,一左一右站在殷云舒身旁,居高臨下看著殷四海,友愛冷冷問道,“還要跟我們小公子搶人嗎?”
“你們是誰?竟敢打國舅爺的長隨!你們幾個不想活了嗎?”殷四海含糊不清口中漏著風的問道,他被打掉了大門牙,說話會漏風。
“哈,我還以為打的是國舅爺,還想著留幾分情面,少揍你幾拳,沒想到,你只是個長隨呀,啊呸!打了你我都不好意說出去,我那兩個兄弟會笑死我的。知道為什么打你嗎?敢藐視熠王府的人,全都得挨揍!”話畢,友愛又朝殷四海揮去幾個拳頭。
熠……熠王府的人?殷四海吸了口涼,“饒了我吧,我不知道你們是熠王府的,多有得罪。”殷四海抱著頭,連聲哀求。
友愛用腳踢了踢他,“還搶人嗎?”
“不敢不敢。”
“滾!”
“啊,是是是是……”
殷四海和幾個家丁,歪歪扭扭地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跑走了。
友愛朝殷云舒拱了下手,恭敬說道,“主子命在下前來護著……小公子。”
殷云舒穿一身男子衣衫,仁義喊她小公子,友愛也跟著喊了。
“多謝,不過,我今天沒時間拜謝你們主子,我得回殷府了。”她看一眼賀蘭,“她情況不大好。”
友愛伸手一把賀蘭的脈搏,臉色旋即一變,“她中了蠱……”
連一向木著臉的仁義,也猛的變了臉色,“蠱毒不好解。”
“她是我的親人,不好解,也要解!我不能丟棄她!”殷云舒抓起賀蘭的手,“跟我走吧,我再不會弄丟你了。”
若不是顧云旖出事,明艷驕傲的賀蘭,怎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賀蘭分別看了三人一眼,臉色茫然。
殷云舒微微一笑,“回去后,我會跟你說清楚的。”
……
殷四海前來買賀蘭,人沒買到,還被仁義和友愛暴打了一頓,心中又羞又氣,垂頭喪氣來回復殷長風。
殷鸝的大哥殷長風,表面溫文爾雅,實在是個流連花間的浪蕩子。他路過西市,偶然看到賀蘭很有幾分姿色,便心動了,想買回府去,他是皇后的哥哥,他是堂堂國舅爺,他不好出面,便叫長隨去買。
可眼下,長隨空手而歸,還被打了一頓。
“買個人都買不好,你每月的五兩月例銀,是不是白拿了?”殷長風懶洋洋躺在馬車里,冷笑著呵斥著殷四海。
殷四海苦著臉,“少爺有所不知呀,打小人的是熠王府的護衛。”
殷長風一驚,坐正身子,挑了簾子看他,“熠王府的護衛,買女奴?那宇文熠的府上,不是不用侍女嗎?”
殷四海搖頭,“少爺,他們是幫一個小個子男子買的。”殷云舒在女子中間,個子算一般,但跟男子比,就是小個子了,畢竟,她的年紀才十四歲。
“幫旁人買的?誰?”
“不清楚!”
“查!本少爺一定得要得到那個女奴!”殷長風咬牙。
“是!”
……
回殷府的路上,殷云舒就迫不及待的問起了賀蘭,自顧云旖死后,他們四人的下落。
賀蘭忽而茫然看她,忽而一臉警覺,半絲信息也不愿透露給殷云舒。
當馬車在殷府府門口停下,仁義喊了一聲,“四姑娘,到殷府了”時,賀蘭的眼中,更是透出了殺意。
她冷冷盯著換了女裝的殷云舒,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殷云舒心中苦澀,是呢,顧云旖是殷鸝害死的,賀蘭當然會恨每一個姓殷的人。剛才在西市時,賀蘭看向素不相識的殷四海時,都跟仇人一樣,就可看出,賀蘭心中多恨姓殷的了。
可她并不是真正的殷家人,她是顧云旖!
但這件詭異的事,她一時無法跟賀蘭說清。
殷云舒望著她,“賀蘭。”她道,“我姓殷,卻只是冠了一個殷姓而已,只是暫住殷府而已,但是,殷相國一家,和我是仇人,我和皇宮的皇后和這殷府的人,并不是一路人!將來某一天,我一定會搬離這里,跟這里的人勢不兩立!”
賀蘭瞇了下眼,盯著殷云舒,眼神似在詢問。
殷云舒冷笑,“我是二房的姑娘殷云舒,父母早亡,殷家大房的人奪我家產殺我侍女,你說,我和他們親近嗎?他們死,我只會拍手稱快!”
賀蘭打量了殷云舒幾眼,眼中的警覺,漸漸的散了一些,將頭扭過去,看一眼車外,又看向殷云舒。
“好,我們下車吧。每天盯著仇人看,看他們漸漸地過上水深火熱的日子,是不是很有趣?”殷云舒將手伸向賀蘭,揚唇一笑。
賀蘭眸光頓時一亮,握著殷云舒的手,緊了緊。
兩人先后下了馬車。
殷府府門前傳話的仆人們,看到殷云舒坐著熠王府的馬車回來,驚訝得一個個睜大了雙眼。
仁義走上前,木著臉說道,“熠王殿下命在下將殷四姑娘送回府上,在下任務完成,告辭!”這話,像是給殷云舒撐腰的。
果然,仁義一說完,殷府的仆人們,看向殷云舒的眼神都變了,一個個變得敬畏起來。
殷云舒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一聲,帶著賀蘭進了府里。
才進府門,便見陳嬸皮笑肉不笑地走來了,還沒有到近前,就說道,“四姑娘回得倒是遲,大夫人等四姑娘好半天了呢。”
殷云舒心中冷笑,等她?教訓她吧,必竟呀,殷鶯今天吃了個大虧,殷大夫人要為女兒出頭呢。
“哦,是嗎?老夫人還等著我回話呢,我先去老夫人那兒匯報下事情,再去大伯母那兒,陳嬸,絮我不能馬上去。”殷云舒說完,揚長而去。
陳嬸氣得臉黑,心中更是嘀咕著,這四姑娘的目光,怎么變得陰森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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