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舒點了點頭,說道,“賀蘭,你過來下,讓王爺給你看看病。”
賀蘭眸光閃爍了下,看一眼宇文熠,又看一眼殷云舒,眼神疑惑。
“什么都不要問,你坐下吧。”殷云舒按著賀蘭的肩頭。
賀蘭看她一眼,坐下了。
宇文熠給賀蘭把起脈來,過了一會兒,他眉尖皺起,“西域的蠱,你見過西域人?”
賀蘭搖搖頭。
殷云舒道,“宇文熠,你只說怎么解。”
宇文熠站起身來,“我派人去西域查查看。”
宇文熠走后,一只飛鏢射到了院中的樹上,賀蘭取下來遞與殷云舒。
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殷云舒更加疑惑了。
上面寫著:殷府設宴,當心小人。
殷云舒眸光閃了閃,小人?哪個小人?
字條上的字跡陌生,會是誰在提醒她?
賀蘭看著字條,搖搖頭,也是一臉茫然。
殷云舒捏著小刀,左右把玩著,刀是好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會是誰呢?
日子靜悄悄的過著。
殷府的仆人們,在盼過年,因為過年了,他們能得賞錢和紅包。
殷大夫人在等明天的家宴,這是殷府自搬來京城后,頭一次宴請京城的高門貴族們,殷家人十分的重視。殷大夫人希望這一次,為孫女兒憐蓉尋門好親,多多結交一些至同道合的朋友。
殷昌盛則是借此機會,和同僚們建立建立感情。
殷云舒也在等,她在等封家的丑事曝光,這幾天她頻頻去封府,封玉琪已經(jīng)和她老爹封顯宏徹底決裂了,只差沒有嚷出真相。
若封玉琪嚷出真相,封顯宏的家主之位,就不保了。殷家的親事,可就成了個笑話。
她要來個一箭雙雕。
……
無娘的孩子是根草,有娘的孩子才是寶。
殷云舒沒有親娘。
殷相國府辦宴席廣請京城高門世家,按說,這可是殷府的大事,殷家主子們,只要不是有特別原因的,都該出席陪客。殷昌盛父子陪男賓客,殷老夫人和殷大夫人還有殷少夫人,陪夫人們,府里的年輕姑娘,也是要出席的,要陪其他府的年輕小姐們。
一早,殷大夫人就命人去提醒殷少夫人,不得讓殷憐蓉打扮太寒酸,要顯出相國府千金的氣勢來,首飾和衣裳,要挑最好的往身上穿戴。
至于小女兒殷鶯,好在她今天比昨天安靜了些,殷大夫人也命人將殷鶯打扮一新,派了兩個可靠的嬤嬤,一左一右,一步不離的跟著。
然而殷云舒這里,殷大夫人只派了個小丫頭來傳話,丫頭告訴殷云舒別府的客人們可能幾時到,就跑走了,也不說會在哪個花廳宴請客人。
彩月彩云是殷大夫人派來盯著殷云舒的,只會找錯處,當然也不會多說什么。
賀蘭心中不滿,頻頻翻著白眼。
殷云舒冷笑,“都巴不得我出丑,怎會跟我多說細節(jié)?”誰叫她沒了娘呢?誰都能欺負她。
她想到顧云旖少女的時候,榮寧公主的外孫女顧云旖,整個膠東最耀眼的明珠,司府顧府兩府的仆人,沒一人不喜歡著她不敬重著她,不管出席誰家的宴會,都是精心的打扮著她,就怕出了一絲紕漏,讓顧云旖難堪,丟榮寧公主的臉。
可,往事不堪回首,做姑娘被家里人寵,出嫁后,竟是被人踩!
殷云舒走到柜子前,自己挑起了衣裳。
對于打扮,她還是十分在行的。
她的衣裳,有些是自己出錢做的,有些是殷老夫人命人給她做的。至于另一個從不開的柜子里,則是殷大夫人送來的,她一件也沒動過,那些都是殷燕殷鶯殷鸝穿過的舊衣,殷大夫人說,并沒有上過身呢,丟了可惜命人拿來給她穿。
她手頭上又不是沒有錢,為什么要穿殷家姐妹的舊衣?再說了,那些舊衣真的沒有穿過嗎?哄三歲小孩嗎?袖口都磨破了,顏色也退了些,款式也落后了,還說沒有穿過?
殷老夫人那里,倒是派了姜嬤嬤來檢查殷云舒的準備。
殷云舒這時候,已經(jīng)穿戴一新了,烏黑的墨發(fā),挽著分肖髻,左右分別用兩枚小巧的玉簪固定,齊額的劉海下,杏眼忽閃,明艷動人。淺荷色的衣裳外罩一件猩紅的狐貍毛滾邊斗篷,整個人嬌柔俏麗。
姜嬤嬤上下打量著她,心中暗嘆,四姑娘真是一天比一天漂亮了,再過上兩年,宮里的皇后娘娘都比不上了,難怪老夫人越發(fā)看中四姑娘,這是往長遠里看啦。
“嬤嬤,可是老夫人那里有吩咐?”殷云舒接過賀蘭手里的暖手爐,微微笑道。
“沒有什么吩咐,老夫人讓老奴來看看四姑娘打扮得怎么樣了。”姜嬤嬤笑道。
殷云舒道,“打扮好了,正要出門去走走。”
姜嬤嬤點點頭,“府里來了不少客人,都是京城的名門望族,老夫人怕四姑娘拘謹,命老奴帶著四姑娘。”
殷云舒微笑道,“難為老夫人操心,云舒不拘謹。”
都是她前世見過的人,脾氣都清楚著呢!
……
殷府前院的一座花廳里,殷昌盛父子二人正在宴客。
其他普通客人,都在前院花園的正廳里,只有這位是身份最高貴的,才會讓父子二人一同出來作陪,而且是單獨的會客。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宇文恒的親叔叔,永王宇文元樹。
宇文恒家往上數(shù)七代,已經(jīng)是皇室旁支了,到了宇文恒這一代,更是旁支中的旁支,除了有個皇室子身分,家境跟普通人家,沒有兩樣。
族中子弟有本事的自己謀職位做官,沒本事的,靠著變賣祖上傳下來的家產(chǎn)維持生活。誰叫祖皇帝建國已經(jīng)快兩百年,宇文氏子弟遍布全國呢?朝中養(yǎng)不活了,先皇之前就斷了俸祿,讓他們自己謀生。
宇文恒的父親又是庶出,日子過得更是艱難,父母替人做工維持著生活,后來宇文恒父親得病早早的病逝了,不久后,母親又病逝了。
孤兒宇文恒,便主動到嫡長房宇文元樹那里認親。
宇文元樹那時剛剛生了兒子,又是獨子,想著,將宇文恒收在家里,將來做兒子的跟班,兒子也有個幫手,不至于被欺負著,便留下了少年宇文恒,出錢供他讀書,派護院教他武藝。
宇文恒倒也有些本事,十年后,竟敢揭竿起義反抗先皇暴政了,再之后,更是當了皇帝。
登基后的宇文恒,大肆封賞親人,封養(yǎng)育他十年的親叔叔宇文元樹為永王。
永王有著這等身份,殷昌盛父子,能不敬著嗎?又敢不敬嗎?
“永王殿下,這是從陰山縣帶來的上好茶葉,您償償?這種茶葉,可只有陰山縣的大山里產(chǎn),千金難求呢。”殷昌盛一臉的獻媚,向坐在上首的胖中年男子說道。
殷長風坐在殷昌盛的下首,也附和笑道,“這種茶葉泡出的茶水,有一種酒的后勁,飲了之后,能醉仙醉死。”
“哦?是嗎?還有這等事?”永王本來無可無不可的端著茶杯,聽得父子二人這么說,馬上淺抿了一口,細細品一下,果然越回味越香甜,他笑了笑,“你父子二人有心了。”
品著茶水,看一眼屋中跳舞的年輕舞女,永王感覺日子賽神仙。
殷長風看一眼殷昌盛,點了點頭。
殷昌盛便又笑道,“永王殿下,這兩個舞姬,年紀都只有十六歲,是小兒從陰山縣帶來京城的,今天才頭一次表演,技藝不精,讓王爺見笑了。”
“不不不,本王瞧著甚好,甚好,哈哈哈哈……”
“王爺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殷昌盛點頭,捋著胡子跟著笑了笑,但沒一會兒,又重重一嘆,“只是……”眉尖皺起,似有什么為難的事情。
永王瞇著眼,瞄一會兒舞姬,瞥一眼殷昌盛,冷起了臉,“只是什么?好好的,嘆什么氣呢?”心情都被這殷昌盛攪壞了。
殷昌盛說道,“看到這兩個舞姬,老臣想到宮里的娘娘,她們的名字若柳和蓮步,還是娘娘娶的呢。老臣還想著,哪天接娘娘回家,請娘娘欣賞她們的舞技,可如今……”
他又嘆了一聲不說話了。
殷鸝屢次忍怒宇文恒,幾天前宇文恒是徹底怒了,命殷鸝哪里都不準許去,呆在自己的鳳翔宮里反醒,至于什么時候放出殷鸝,宇文恒并沒有說時間。
殷鸝半步都不能出鳳翔宮,儼然被打入冷宮一樣。
殷家在京城的地位,也因此一落千丈。
這可把殷家人急壞了。
殷昌盛便想借著這次辦宴席的機會,討好著宇文恒的親叔叔永王,希望永王在宇文恒的面前,說說好話,別再讓殷鸝禁足了。
只要殷鸝不被罰,哪怕不被宇文恒寵,地位依然不會動搖。
她依舊是趙國高貴的皇后,一國之母。
必竟,正妻是處理大事的管著子嗣的,和妾一樣身份的貴妃美人們,才是被寵著的。
永王聽他提到殷鸝,哈哈哈笑了起來,“本王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原來是侄兒媳婦的事。”宇文恒是他的親侄兒,他便稱殷鸝為侄兒媳婦,“唉,不就是兩口子吵架嗎?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沒幾天就會和好,相國大人,你就不必操心了,他們老夫老妻的人了,有著感情呢。”
永王說得隨意,但殷昌盛仍是愁眉不展的,他捏了下胡須尖,又是一聲長嘆,“話是這么說,但皇上新近寵著梁貴妃了,萬一梁貴妃那兒……,老臣不得不擔心呀。永王是皇上的叔叔,也是皇后娘娘的叔叔,您這當叔叔的,可不能不幫這個忙啊,不能不管侄兒和侄兒媳婦啊!”
他提到叔叔侄兒侄兒媳婦,倒像是在說民間百姓之家的小兩口鬧了別扭,需要一個長輩來調(diào)停一樣。
小兩口吵架,娘家人不方便出面,大多是婆家人出面。
永王剛被封王不久,腦子里還是小民思想,殷昌盛這么一說,他那當家長愛管小輩們事的勁頭便上來了,連連點頭,“說的也是,說的也是啊,那梁貴妃,只是個和親來的,哪能跟侄兒媳婦比?放心,這事兒包在本王身上。”
“沒錯沒錯,皇上和皇后,可是結發(fā)夫妻,咱們兩家又住得近……”殷昌盛又道。
殷昌盛一家子,是陰山縣人,宇文恒和永王,則是湘州城人,一個在縣城,一個住州府,兩地隔得并不遠,鄉(xiāng)音也差不多,而那梁貴人,卻是東南小國東甌王進貢給宇文恒的美人,當然不能跟正式拜過堂的殷鸝比了。
永王一說,殷昌盛放下心來。
殷長風這時說道,“永王殿下,這茶水不能多飲,飲多了會跟醉酒一樣,您都飲了兩杯了,可會醉的哦。”
“哦?是嗎?哈哈哈——”永王爽朗一笑,故意晃頭晃腦裝起醉來,因為就在殷長風說永王會醉倒的時候,已經(jīng)招手叫那兩個舞姬停了跳舞,一左一右前來攙扶永王。
永王干脆半睜著眼,一臉陶醉地一會兒往左靠靠,一會兒往右邊舞姬的懷里撞撞。
舞者個個身段柔軟,叫他好一陣心猿意馬。
殷長風便說道,“永王殿下醉了,不如讓若柳和蓮步扶殿下去客房休息片刻,一會兒宴席開了,再請殿下出來赴宴如何?”
永王看著兩個年輕美貌的舞姬,早已魂游他處,殷長風這么說,正合他意。他當然高興了,“可以可以,本王醉得厲害呢,哎呀,站都站不穩(wěn)當了,若柳,蓮步,快快扶著本王,本王身子弱,經(jīng)不得摔。”說著,伸著胳膊,纏上一個舞姬的肩頭。
殷長風一揮手,那兩個舞姬,便一左一右扶著永王離開了。
永王一走,殷昌盛對兒子殷長風笑道,“長風,還是你的主意好。”
殷長風十分得意地拂了下袖子,“父親,這叫投其所好,這個永王啊,家里王妃管得嚴,小妾側妃不準納,通房丫頭不能有,王妃又年老色衰了,他心里愁著呢,只好出來尋新鮮咯。”
“你尋的那兩個女人,沒問題吧?”殷昌盛伸手捋著胡子尖,問著殷長風。
殷長風甩了下袖子,“放心吧父親,她們都是從萬紅樓里挑來的,服侍人方向,老練著呢。”
“那就好。”殷昌盛松了口氣,“將永王哄好了,皇上那兒就不怕了,皇上一向聽永王的。只要你妹妹重得皇上寵愛,咱們殷家的地位,就倒不了,你我父子二人在朝中的地位,就倒不了。”
……
殷府的宴席,設在前院的東園。
東園有寬敞的宴會廳,還有花園,園中更有亭臺樓閣奇花異草,房舍大氣不說,景色也宜人。這是殷昌盛在改建宅子時,特意這么建造的。
殷云舒帶著姜嬤嬤和賀蘭,進了東園。
東園正堂,那是主宴區(qū),是一會兒宴請幾個頂級權臣的地方,左右兩邊的花廳,才是普通宴席。
左邊是男眷席,右邊是女眷席。
雖然分開著,但這會兒宴席沒有開,大家都站在正堂兩側的抄手游廊里閑聊賞景。今天天氣晴好,園中背陰的角落里,有殘雪沒有融化,映著紅梅,別有一番雅致。
婦人們閑聊著相公兒女,年輕姑娘們和閨友們聚集在一起,說著時下京城流行的話題。男子們當然是議論著刀,酒,馬,顯示男性強大的話題了。
也有那愛在心宜之人面前顯擺的少男或是少女們,已經(jīng)吹起了笙蕭,或彈起了琴。
好不熱鬧。
賀蘭將懷里的琵琶移了個姿勢抱緊,看一眼殷云舒,又看一眼前方的少男少女們,撇了下唇角,拋了絲鄙夷的笑容。
姜嬤嬤對殷云舒說著到府的賓客的情況,殷云舒聽在耳內(nèi),只微笑不語,都是老熟人呢。
殷鶯發(fā)著瘋,不能出來見客,被殷大夫人關在附近一處小花廳里,只讓她隔窗觀看,不讓她走近人群中,殷大夫人怕人們笑話殷鶯。
所以殷府今天陪年輕小姐們的,成了殷家的第三代,殷昌盛的孫女,殷憐蓉。
殷憐蓉只比殷鶯小上一歲,姿色隨了她娘白氏,明艷動人,脾氣卻不像白氏恬靜溫柔,而是比殷鶯更加的傲慢跋扈。
只不過,有殷鶯在前,她較之收斂一些,也更會算計一些而已,這點,倒十分的像殷鸝。
表面溫柔,背后捅人刀子。
護國公府上的姑娘林曉靜,正捏著一只紅梅把玩,對殷憐蓉笑道,“憐容,怎不見你小姑殷云舒?你們平時不是同出同進的嗎?”
殷憐蓉一怔,忍著怒火,免強露了個笑臉,說道,“她一向膽子小,不敢見生人,唉,也不大會打扮,也不知今天穿著什么樣的衣衫出門。我祖母派人去指導她,她還發(fā)脾氣呢,說大家瞧不起她的審美。”
“不會呀,我怎么覺得,她很會打扮呢?”昌恩伯府的二姑娘何琬是個老實人,看一眼走來的人,眨眨眼說道。
“那是你們沒有見著她的樣子,那樣子真的是……”殷憐蓉正說殷云舒,殷云舒走來了,離這里只有十來步遠了。殷憐蓉又嚇又氣,臉色都白了。
該死的,殷云舒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沒一會兒,她除了驚訝之外,眼神中還多了嫉妒。
因為今天的殷云舒,實在是太出眾了,將這里所有的年輕姑娘,全都蓋下去了。
繡著金色曼陀羅花的猩紅披風,隨著殷云舒腳步的走動,翩然娉婷,那大朵大朵的曼陀羅,也跟著搖曳多姿起來。
漸漸地,殷云舒走到了眾少女們的近前,殷憐容看清了她的臉,那五觀不施粉黛,卻也白皙如雪,唇不點自艷,雙眸漆黑有神,唇角緊抿,下巴微抬,眼神淡淡掃了眼面前眾人,緩步走上了臺階。
那份從容端莊,和她的年紀實在是太不相匹了。
連一向高傲的林曉靜,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起殷云舒來。
殷憐蓉心中更氣了,這是誰干的好事?將殷云舒打扮得像一個妖精一樣,竟將她都比下去了,今天明明是她的相親日好吧,殷云舒打扮得比她好看,是來攪局來的么?
殷憐蓉氣得臉都黑了
……
女眷們看殷云舒,主要看容貌和穿著。
男眷們看殷云舒,主要看氣場。
“那姑娘年紀不大,那氣場倒是大,面對一眾女子對她指指點點,她竟一絲也不慌亂,那份端莊,非一日可練成啊。”
“像是大將走進了兵營,你看她的眼神,眼波一掃,望者生畏。”
“京城之中,像她這樣的姑娘,可真是不多見。”
“不是不多,是唯一,在下識人不少,今天倒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女子。咦,這是誰家的姑娘?”
“那是殷相國的侄女,殷四姑娘,各位,名花有主,都散了吧散了吧,啊?”不知是誰忽然說了這么一句。
在座的年輕男子們,都是有涵養(yǎng)的,一聽名花有主,便知殷云舒被人相中了,或是訂婚了,后來者就不要搶了,大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人,何必為一個姑娘傷了彼此的和氣?
但有一人不這么想。
他看中的女人,是如論如何也要搶到手的。
況且,他的身份和地位,有資格搶天下女人。
“真是個妙人兒,不知某些功夫在不在行。”他哈哈哈一笑,“不過不要緊不要緊,年紀小嘛,多多調(diào)教調(diào)教就會咯。那些事情,不就那么回事嘛,不是你上就是我上,哈哈哈哈——”
賀蘭會武,比普通人耳力尖,聽到他的狂笑,眉尖狠狠一皺,厭惡之色布滿臉上,她輕輕拉了拉殷云舒的袖子,示意她去看那個狂笑之人。
殷云舒前世的武功在賀蘭之上,當然也聽到了。
她回過頭,順著聲音方向看去。
只見十來丈遠的一處假山旁,站著一個四五歲的中年胖男人。
那男人衣著極盡華麗富貴,腆著個大肥肚子,肥頭大耳,一臉的麻子,細三角眼,頭發(fā)稀疏,偏腦袋又大,活脫脫一頭成人形的豬。
一左一右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扶著他還嫌棄不夠,還用貪婪的目光,瞧著殷云舒。
這不是,宇文恒的親叔永王么?真是好久不見呢!
宇文恒的父親是庶出,永王是嫡出,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永王夫婦沒有嫌棄宇文恒是庶弟的兒子,花錢撫養(yǎng)了十年。
這讓宇文恒十分的感激,一直敬永王夫婦似父母,因為有著這層關系,永王在京城欺男霸女胡作非為,無人敢彈劾。
顧云舒看在他是宇文恒親叔的份上,也網(wǎng)開了一面,對他所做的事,一向是睜只眼,閉只眼。
哪想得……
這永王得寸進尺,將主意打到了顧云旖的頭上。
她一直記得那一天……
那一天,是顧云旖的手筋被刺客削斷后的第三天,傷口雖然已經(jīng)愈合了部分,但不能碰水,也不能自己穿衣,手筋斷后,十根手指就失了知覺,大腦無法指揮她們,她能活動的只有胳膊,而穿衣是要系帶子的,這種精巧的動作,她做起來又笨拙又慢。
所以沐浴更衣這件事,就得宮女代勞。
那一天,她被宮女送進洗浴間后,宮女說忘記了拿她的小衣,要回臥房去拿。
在等宮女的時候,顧云旖就閉目養(yǎng)神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聲音極重,不像是平時服侍她的宮女的腳步。
她的洗浴間,只有貼身宮女才能進,誰敢闖入。
當時顧云旖驚得赫然回頭,便見永王搓著兩只肥手,咧嘴而笑朝她走來,“皇上剛入主帝寰宮,忙得吃飯都顧不上了,想必陪你的時間不多,你說你個年輕小媳婦,天天獨守空房,可怎么行?不如,讓我來陪陪你。”說著,還捧著顧云旖換下的衣衫,貪婪的嗅著,那份惡心的樣子,殷云舒過了這么久,看到永王就會想起來!
顧云旖當時氣白了臉,一聲低嘯,喚出了暗中藏身的賀蘭,賀蘭將他揍昏扔了出去,才保全了顧云旖的清白。
事后,顧云旖委婉地對宇文恒說起那件事,希望宇文恒重罰永王,警告永王。
但宇文恒卻說,永王醉酒走錯路了而已,罰他顯得自己小肚雞腸。又說,那是他親叔,他怎能罰親叔?又說,叔叔醉酒走錯路進了侄兒浴房,只是小事一件,若是罰了永王,事情就會鬧開來,于他于顧家司家于顧云旖,名聲能好聽?
還說,永王只是進了浴房看了看,又沒有別的事發(fā)生,連手指頭都沒有碰到顧云旖,叫顧云旖不必太計較。
叔叔闖進侄兒媳婦的浴房,雖然沒有發(fā)生什么,但拿眼睛看了,還用低俗惡心言語輕薄了顧云旖,宇文恒竟說,小事而已,沒什么大不了?
宇文恒竟說,沒什么大不了?
讓顧云旖傷心了很久。
自己媳婦被人偷窺,他居然說是小事?
她記得宇文恒曾說,父母兄弟是手足,妻子是衣衫用舊了就會棄,而手足是不能棄的,棄了就殘廢了,沒準被人開除。
反倒是宇文熠得知顧云旖吃了悶虧,拖著他的九尺軟鞭子,二話不說闖進了永王府,將永王暴打了一頓。
彼時顧云旖的心中還有宇文恒,擔心宇文熠打死了永王,宇文恒心中難過,顧云旖喝住了宇文熠,才保全了永王的一條命。
這才過了幾個月?永王的老毛病又犯了?又開始復制身份證,不怕丟。
殷云舒的目光,淡淡從永王身上移動,回過頭,繼續(xù)往前走去。
永王,今天你若不老實,她就再不會攔著他人出手了!
正想著事情,竟真的有人喊起了永王,“永王哥哥?你要上哪兒?”說完,那人還爽朗的一聲笑。
可永王卻笑不出來了。
因為攔著他說話的,是宇文熠!
宇文熠連皇帝都罵過,連殷相國都打過,還打過三個候爺,四個朝中大臣,宇文熠在京城的名字,直接被取成閻羅君,而對嚇得縮成一團的永王,宇文熠心中除了鄙視,也只有鄙視。
永王揉了把曾被宇文熠揍疼的地方,訕訕一笑,說道,“原來是熠弟弟,弟弟也來赴宴?哎呀,哥哥今天舊疾犯了,得休息去了,你自己玩吧,哥哥不陪你。”
口里恭敬著,心中狠狠罵著,該死的,宇文熠怎么老提那事兒?
宇文熠冷笑,“你休息盡管休息,別的事情,最好少管。”
“不會不會。”永王扶著兩個舞姬匆忙走了。
看著這一幕的,還有殷大夫人。
她眸色頓時一亮,不如,將殷云舒送與永王?如此一來,殷鸝出冷宮的事,就更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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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一朝降生,本是福祿雙全旺全家的好命格,結果——
被扔進深山老林?
不怕,有大貓貼身保護!
被撿回家卻沒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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