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路不算遠,快馬加鞭,不到兩刻的時間,殷云舒和宇文熠就到了雙寶鄉(xiāng),她稍加打聽,便得知了亭長家的住處。
此時的雙寶鄉(xiāng)亭長,正愁眉不展地坐在側(cè)屋里想事情,他兒子坐在一旁相陪。
“爹,寶華寺送來的二十七個人,到底該怎么處理?那可是山鷹寨的人,時間久了,山鷹寨得知爹關(guān)著他們,還不得提刀殺上門來?”
山鷹寨,是附近一處占山為王的山寨,專門劫富濟貧,從不和附近的鄉(xiāng)民產(chǎn)生仇恨,可眼下他們一口氣關(guān)了山鷹寨二十七個人,那等于給老虎倒著捋毛,山鷹寨的人,能罷休么?
他們只是小小的亭長之家,惹不起啊!
“我這不想著辦法嗎?你別催呀,越催我越想不出問題來。”亭長捋著胡子,嘆著氣。
“要不,咱們悄悄將人放了?”亭長兒子想了想,說道。
亭長擺擺手,“不能隨便放人,萬一京城的永王查下來,該怎么交待?聽說,熠王殿下也知道這件事情,那是好惹的兩個人?”
“那到底該怎么辦呀?”亭長兒子急得甩袖子。
亭長嘆了口氣,又開始愁眉不展了。
就在這時,亭長家的長工走到門口說道,“老爺,少爺,有兩人求見。”
“你沒看到我爹正想事情嗎?哪有時間見人?不見不見。”亭長兒子擺擺手,“叫他們回吧,明天再來,哦不,過三天再來。”心里罵道,又是哪個鄉(xiāng)民來找他們家?guī)兔Γ苦l(xiāng)民的事兒就是多。
“想事情就不見人么?亭長的架子,倒是大得很啦!”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說完,還冷笑一聲。
亭長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蒙面的女子走了進來,穿一身華貴的黑貂絨大氅,手里捏著一把晃閃閃的大刀。她的身后,還跟著個白衣如霜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身姿頎長翩然,容顏美如謫仙,眼神卻清冷如霜。
這二人是什么人?
“你們是什么人?”亭長站起身來,一臉驚詫地看著走來的二人。
這二人穿著華麗,氣度不凡,一定是來自京城的人物。
雙寶鄉(xiāng)離著京城只有四十來里路,山多獵物多,常有京城的達官貴人們,前來狩獵尋新鮮。
“紅衣羅剎,顧云旖。”殷云舒淡淡道,“聽說你手里關(guān)著幾個山鷹寨的人,向你要他們,不知亭長愿不愿給?那幾人放在你這里,你也沒有好處,只有麻煩。”
什么,這人是顧云旖?
亭長死死盯著殷云舒,一臉的驚駭,亭長兒子的臉色,也是陡然一變。
天下誰人不知紅衣羅剎?
不知顧云旖這個真名,但一定知道紅衣羅剎,那是當今圣上的第一任皇后。
當年伴君平亂,一身紅衣的顧云旖,常常騎馬奔走于各地查看地形,稍稍有點官職的,都聽過她的威名,運氣好的,甚至還見過她。
這位亭長,就有幸替顧云旖的大軍做過向?qū)Вh遠見過顧云旖騎馬帶軍的颯爽英姿。
他打量著個子還沒有長開的殷云舒,一臉的不相信,“紅衣羅剎乃先皇后的雅號,先皇后不是歿了么?你敢冒充先皇后威名?你們膽子不小?”
殷云舒冷笑,“誰說顧云旖死了?羅寶川?”她又淡淡看向亭長兒子,“羅遠威?”
父子倆齊齊吸了口涼氣,這個陌生女子,居然能叫出他們的名字?
又一想,不對不對,他們是亭長之家,附近的鄉(xiāng)民們,哪個不知道他們家人的名字?
“喊出我父子二人的名字又怎樣?我們?nèi)允遣幌嘈拍闶羌t衣羅剎,元敬皇后已死,宮中早有布告張貼出來,你敢冒充,就不怕吃官司砍頭?”亭長冷冷說道。
亭長兒子,也一臉警覺的盯著殷云舒和宇文熠。
殷云舒擺擺手,微微一笑,“羅亭長,你覺得,你眼下有時間去揭發(fā)我告我嗎?就不怕山鷹寨的人前來尋你要人?你放了人,永王可不會放過你。你眼下麻煩很大,你還管我是不是真的紅衣羅剎?”
亭長臉色一變,“……”
他兒子睜大雙眼,拉了拉他的袖子,“爹爹,問問他們的意思……”
亭長瞇了下眼,也許這二人有辦法,讓他度過難關(guān)?他們來要人,又是氣度不凡的人,一定是有身份的,且將燙手山芋扔給他們再說。
“你們究竟想怎么樣?我手里頭,的確是有幾個人,不過,那們是京城永王送來的,本亭長可不敢隨意放人。”亭長伸手捋著胡子,瞇著眼說道。
“這么簡答的事情,你怎么想得這么復雜?”殷云舒微笑,她看了眼左右,沒往下說。
亭長兒子會意,走到外面去,將附近干活的兩個長工趕遠了,又親自把守著門口。
“你說吧,你怎么帶人走?”亭長看了眼殷云舒手里的大刀,和一直冷著臉不說話,像座冰山一樣的宇文熠,說道。
心中想著,這女子敢冒充紅衣羅剎,就一定不簡單,女子蒙了面,可男子沒有蒙面呀,只要去查,就一查一個準。
但他們敢這么要人,就一定不怕查。
他們究竟是什么人?
殷云舒淡淡說道,“我們直接將人帶走,若有人問你人的下落,你就說,有個自稱紅衣羅剎的女子,搶走了你關(guān)著的人。”
亭長眨眨眼,“就這樣?”
“怎么,你不相信紅衣羅剎的威懾力?”宇文熠冷冷開口,“就算是永王來了,他也不敢問的。”
亭長搖搖頭,“不是,關(guān)鍵是,沒人相信紅衣羅剎還活著呀,她活著還好,人們聽到她的名號,至少會怕,可她都……她都死了呢……”
殷云舒不想跟他廢話了,抬手忽然出刀,朝那亭長的胡子削去,幾根毛發(fā)瞬即飄落,“十一根胡須,少了一根,我給你下跪!”
——我們來過的事,不得跟別人說起,否則,今天削你八根胡須,他日,必斬你八根手指!
“紅——紅衣羅剎?”亭子嚇得腿一軟,跪了下來。
一模一樣的說話口氣,一模一樣的耍刀手法!
難道紅衣羅剎真的沒有死。
殷云舒吹了吹刀鋒,“放人嗎?”
“放放放放……”亭長嚇得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
那二十七個山鷹寨子的人,正合計著怎么逃走時,亭長帶著一男一女走到關(guān)押他們的屋子前,并打開了鎖著的大門。
一伙人面面相覷,不知是怎么情況。
“有人說要帶你們走,你們運氣真好,不會受罰了。”亭長閃身站在一旁,一指殷云舒和宇文熠。
殷云舒的臉上蒙著面紗,又穿著一件男子的大氅,他們沒有認出來,但宇文熠沒有蒙面,當時審他們的時候,宇文熠也在場,再加上宇文熠的容貌實在太出眾,只消看一眼,就能記個八|九不離十的。
這個人是宇文熠,京城的熠王!
人稱玉面鬼王的宇文熠!
有人驚醒過來,腿一彎,就要跪拜下來。
宇文熠卻忽然開口,手一攔,“某,認識你們嗎?你們?yōu)楹芜@么看某?”
一伙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宇文熠說的是什么意思。
宇文熠又道,“在下姓藍,你們可以稱我一聲藍公子。”
殷云舒看向他,他自稱藍公子,是冠了他母親的藍姓?
為首的漢子明白過來,宇文熠不想說出真名,用的是化名,“原來是藍公子。”他拱手一禮,其他人也跟著行禮。
心中想著,有宇文熠救他們,他們是不是不會被永王罰了?
“這是紅衣羅剎,是她救的你們,你們得聽她的,不用謝我。”宇文熠又指著殷云舒說道。
漢子們更是驚訝了,紅衣羅剎?紅衣羅剎不是死了嗎?
又一想,宇文熠是紅衣羅剎的弟子,此時宇文翊跟在這位姑娘的左右,莫非,紅衣羅剎沒有死?宮中的消息是假的?
“紅衣姑娘。”漢子們朝殷云舒齊齊行禮道謝。
殷云舒說道,“我們向亭長求了情,求他放了你們,現(xiàn)在,你們自由了。”
漢子們心下一松,“多謝二位相救。”
“不過……”殷云舒揚了揚眉,“我們不會白救人。”
漢子們的臉色,又齊齊一變,一起看向殷云舒。
“姑娘有什么條件?”為首的漢子問道。
江胡規(guī)矩,哪怕是好兄弟,也不會白白救人一場,多多少少會提些條件。
殷云舒微微一笑,手里有一下沒有一地晃著大刀,“條件嘛,很簡單,本姑娘久仰山鷹寨大名,想到你們的寨子里參觀一下,不過份吧?”
那把大刀,便是為首這名漢子的,他被人追著打時,被一人從手上奪了去,空手奪刀的手法,十分的快,驚得當時他以認為,搶刀的不是人。
眼下見殷云舒晃著刀,他更加深信,眼前姑娘的本事,深不可測,還是不要當面得罪為好。
她只是參觀一下,就讓他們參觀一下好了,他們寨子的機關(guān)重重,人也不少,量這姑娘也不敢將他們寨子怎么樣了。
漢子心中一思量,便點頭應允,“好。”
……
山鷹寨離著雙寶鄉(xiāng),又有十來里路,因為都是漢子們,徒步行走,腳力也不慢。
殷云舒和宇文熠,走在他們中間隨行。
到太慢升高時,一行人到了山鷹寨。
進了寨子里,漢子們就神氣起來了,再不似在外面那邊,一副卑微的姿態(tài)了。宇文熠又怎樣?他們?nèi)硕啵?br />
山高皇帝遠的,
殺個把王爺,誰查得到這里?
玉面鬼王,八成是嚇唬人喊出的名號出來。
殷云舒察覺到了漢子們的表情變化,她朝宇文熠使了個眼色。
宇文熠更是不將這些人放在眼里。他從腰間的腰帶暗層里,慢悠悠抽出他的赤金柄九尺軟鞭,懶洋洋地晃著。
到了山頂?shù)淖h事堂,殷云舒正要走進大堂去,就聽身后有人喝道,“跪下!”
殷云舒和宇文熠同時轉(zhuǎn)身,只見大堂前面寬闊的平地上,站著近一百的漢子。
年紀昀從十五歲到四十之間,個個年輕,身手矯健,一個個眼神不善地盯著殷云舒和宇文熠。
“有你叫你跪呢。”殷云舒看向宇文熠,微微一笑,“你跪嗎?”
宇文熠懶洋洋道,“本王跪過天,跪過地,跪過師傅,其他人是什么東西?也敢叫本王跪?”說著,手里的軟鞭子忽然朝漢子抽了過去。
力道大,又快又狠,一鞭子就抽倒了十來個。
嚇得眾人四散走開。
殷云舒也不甘落后,手里的大刀一轉(zhuǎn),沖向了人群。
她的刀法極快,人們只看到一團黑影子在人群中竄動,卻不抓到人。
待她躍出人群之外,收刀冷冷轉(zhuǎn)身,人們才驚異地發(fā)現(xiàn),頭頂?shù)念^發(fā)沒有了。
至少有近二十人的頭發(fā),被削了頂。
漢子們一摸頭,只余光光的頭頂,要是刀往下削一分,頭皮就沒了。
一個個嚇得脊背一涼,后退開來,再不敢沖上前圍殺殷云舒和宇文熠了。
“還要我們跪嗎?”殷云舒晃了晃的里的刀,眼神森然盯著眾人。
片刻間,有近一半的人吃了暗虧,誰還敢要他們跪?這還是二人手下留了情,萬一他們真發(fā)火了,說不定都死了一半的人了。
為首的漢子走出人群,大聲說道,“二位究竟想干什么?為什么要羞辱我們?”
打又不認真打,卻是留一的手,正是羞辱人的手段。
殷云舒微微一笑,“也沒什么,我想做你們的寨主而已,劉寨主,讓位吧?”她看著那為首的漢子,笑盈盈道。
劉漢子臉色一變,搶寨子的?
其他人也憤憤不平,一起圍了過來,大有跟殷云舒拼個你死我活的樣子。
“怎么,不愿意?”殷云舒笑,“你們的規(guī)矩不是,誰厲害,誰叫寨主么?我打贏了你們,為什么不讓位?”
劉漢子捏了捏拳頭,冷笑道,“在下不服,姑娘,咱們單獨再來比試一場。”
單獨比,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她可打不過這漢子。
剛才她使刀手法快,完全是她灑出了幻香,讓大家暫時行動慢下來,她再出手罷了。
被人圍觀著單打獨斗比試著,這一招使出來,就會被發(fā)現(xiàn)。
宇文熠猜到了殷云舒的顧忌,他走上前說道,“單獨比試么,好說,哪個同本王比一比?”
有人提了刀,蠢蠢欲試。
殷云舒攔著了宇文熠,看向眾人說道,“你們以為。你們的劉寨主平安回來,就一直平安么?”
劉漢子瞇了下眼,“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殷云舒笑,“你們打的可是永王!那是當今天子的親叔,他的意思是叫亭子殺了為首在,再打斷共其他人的腿!可你們,沒有死人不說,也沒有一人斷腿,你們說,他得知消息,會放過你們?說不定呀,會將你們寨子一舉消端平了!山鷹寨?山麻雀寨都不存在了。”
劉漢子心頭一驚,她說的沒錯,他怎么忘記了這回事?
殷云舒見他變了臉色,又接著說道,“我是紅衣羅剎,永王最怕的人之一,你們要是歸了我的名下,他還敢殺你們嗎?”
“紅衣羅剎不是死了嗎?你不過是假冒的,永王哪里怕?你少騙人!”有人冷冷說道。
“那本王是假的嗎?劉寨主?”宇文熠冷笑,“熠王府的令牌在此,可都識字?”
對呀,還有個宇文熠呢!
有他罩著,永王就不敢為難他們寨子了。
劉漢子今天捅出了大事,想著寨子今后的出路,不想讓位也不得不讓了,他咬了咬牙,“劉仕,拜見藍公主,紅衣寨主。”
“本姑娘名云舒,你們叫我云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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