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明軒和云舒進了管府后,就被府里的管事娘子們,帶往不同的客廳休息去了。
云舒去的是后宅的花園。
幾家的夫人和小姐們,在后花園的一間較大的暖閣里,陪著管夫人閑聊,殷燕帶著管事娘子們,服侍在一旁。
云舒走到暖閣前,帶路的婆子先一步進去稟報,“夫人,少夫人,盧府的舒姑娘來了。”
來京幾個月,云舒的表現一直一般,安安靜靜不爭不鬧,人們對她的印象,一直是一個受著殷家大房合伙欺負著的孤女模樣。
聽說,除了長得漂亮嬌弱以外,沒有什么過人之處。
有人小聲對身邊人說道,“怎會沒有過人之處?琵琶彈得亂糟糟的,聽了讓人抓狂心煩。曲不曲,調不調的。”
“沒娘教的孩子就是這樣唄,呆頭笨腦。”
“哦,還有這等故事?說來聽聽。”
三個人交頭接耳著,小聲嘀咕起來,還時不時地發出笑聲來。
管夫人的目光往身側掃去,聽了幾句后輕輕挑了下眉尖,才對那傳話的婆子道,“請舒姑娘進來坐吧。”
從大家的言語中聽出,那盧家的外孫女,不過是個不出色的女子罷了,為何自家媳婦殷燕說她是個狠人?管夫人心中好奇,盧云舒究竟是個什么人?
“是。”婆子轉身來請云舒。
暖閣里燒著地龍,推門進屋就感受到了熱氣襲人,云舒將厚厚的披風解下來,遞與賀蘭拿著,只穿著襖裙。
回頭時,正望見管府的傳話婆子說道,“舒姑娘,請進吧,夫人小姐們都在里屋說話呢。”
云舒點了點頭,就著門口丫頭挑起的簾子往里走去。
屋里有人在說笑,她一進屋,屋里的笑語聲馬上停了,人們紛紛朝她看來。
表情各異。
管夫人挑了下眉尖,瞇著眼打量著她,只見走來的女子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身材苗條,瓜子臉頰,細柳眉,皮膚較白,一雙秋水眼,清澈如潭水。
她梳著雙環髻,頭頂斜斜插|著一只水晶百合花簪子,耳垂同色百合花耳環,手里捧著灰色狐貍毛暖手套,淺秋香色的上襖裁剪得體,下方是梨花白百褶羅裙。
“見過各位夫人,各家姐妹們。”她淺淺含笑,落落大方走上前,有丫頭走來,引著她走到一個空位上坐下。
從進屋開始,云舒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十分的得體,宮里的貴人們,也大抵如此。
屋子里有二十來位夫人小姐,還有二十來個丫頭婆子,或坐或站擠了一屋子。
換作其他同年紀的小姑娘,一個人前來赴宴,見到滿屋不熟悉的人,早已驚得眼神亂閃,不知是該笑還是不該笑,云舒仿佛來的是無人之地,抑或是來的是她自己家里。
眼神表情半絲兒也不顯慌亂。
這讓管夫人十分的詫異,沒一會兒,她又恍然,難怪自家媳婦會輸給這個小妮子了,別看年紀不大,眼神卻老成著。
這妮子一進屋,眼波馬上掃到她的身上,又飛快掃了幾眼屋里人,最后才是不急不徐走上前。
這是個厲害的角!
“舒姑娘,坐近些吧,讓我好好瞧瞧你。”管夫人笑著招手叫她,又吩咐丫頭挪椅子。
云舒站起身來,道了謝。沒人給她引見,但云舒知道這位是管平南的母親,她是顧云旖的時候,管平南曾帶著管夫人拜見過宇文恒。
是個笑里藏刀的婦人。
最容不得別人超過她,嫉妒心十分強。
云舒坐到了管夫人的身旁,管夫人拉著她的手,微笑著同她說著話,忽而問問盧老爺子的情況,忽而又問問在盧家住的可習慣,又說京城是北方,云舒是南方人,在這兒住不住得慣,怕不怕冷。一副長者關心晚輩的樣子。
她笑道,“說起來,咱們也是親戚呢。”又喊著殷燕端稀奇點心來讓云舒嘗嘗,“這是你二姐特意為你準備的,嘗嘗看。”
旁邊有夫人笑道,“管夫人,這孩子跟你長得挺像的。倒像母女呢。”
“我倒是想要個女兒啊,可我生不出來,生的三個全是小子。”管夫人哈哈一笑。
“管夫人不如收舒姑娘做義女吧,她沒有母親呢。”有人笑道。
“舒姑娘可愿意?”管夫人笑微微看著云舒。
云舒至始至終,一直靜靜聽著大家說話,說著她。
琢磨著她們的意思。
收義女?
打的什么主意?
“管伯母的心意,云舒心領了,但云舒得回家問問外公的意思。”云舒微微低著頭。
“好好,等你回家問問盧老爺子的意思。”管夫人拉著云舒的手,笑得和藹,眼神卻在打量著云舒的臉,心中在做著其他想法。
來的夫人們,都帶了自家的女兒前來。
因為管夫人有三個兒子,除了長子管平南成婚了,還有兩個適婚的兒子連親事都沒有訂下。
有心想和管夫人做兒女親家的,當然是借機讓自己的女兒們在管夫人的面前露露臉。
再有一些夫人們看上其他夫人的兒子的,也借機帶著女兒前來。
有兒子的夫人們,也在留意著哪家的女兒合適做兒媳。
總之,夫人們相聚,看似是小聚一場,聊聊家常,實則是在給兒女相親。
既然是相親么,當然是要想方設法表現了。
有人提議,坐著說話怪無聊的,說自家女兒會吹笛子,介不介意吹個笛子逗個樂子?
有人表演,當然不會反對了。
管夫人笑道,“那敢情好,想不到還有耳福呢。”
一呼百應。
管夫人不反對,其他人無可無不可的點頭同意。
這邊的笛子聲停了,那邊的古琴也彈了起來。
管夫人贊著大家都有個多才多藝的女兒。
殷燕這時說道,“我四妹的才藝也不差呢,是吧,四妹?”
見識過云舒彈琵琶的人,馬上竊笑起來,“才藝?不知道的,還以為彈的是棉花呢。”
“嘻嘻……”
管夫人神色莫名地勾了下唇角。
殷燕說道,“云舒,你的琵琶帶來了嗎?要沒帶來,我屋里有琵琶。”
云舒點了點頭,“帶來了。”她就知道,一有聚會就會叫她彈琵琶,等著她出丑呢。
可她這一回,偏偏不走尋常路,她要真正的彈一回琵琶。
殷燕眸光微閃,對身邊的侍女說道,“到外間去問問舒姑娘的侍女,將舒姑娘的琵琶取來。”
侍女走出去取琵琶去了。
屋子里,竊笑的聲音更大了。
云舒扭頭過去看向聲音方向,發現笑話她的,又是護國公的女兒,處處跟她做對的那個林曉靜。
護國公和殷府走得近,如今又跟管府來往,林曉靜當然會笑話她了。
和林曉靜擠眉弄眼的,是殷憐蓉。
瞧一眼云舒后,臉上露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舒姑娘,琵琶取來了。”殷燕的侍女將琵琶遞與去云舒。
云舒接過來,取了盒子放在桌上,抱著琵琶開始試起音來。
看著她有模有樣的樣子,有人又開始竊笑。
管夫人靜靜地喝茶,不動聲色。
殷燕輕輕扯了扯唇角。
云舒渾然不管這些人的表情,只管彈自己的琵琶。
以前她彈的是亂音,是為了從人們的夢境中窺視一些秘辛,而今天她不必窺視,管家心思殷燕的心思,她都了如指掌。所以,她彈的是普通的曲子。
其實曲子越簡單,難度越大。
在座的夫人小姐們,哪個不是從小練習彈琴?沒一會兒,她們就從云舒的琴音中,看出了云舒的真本事。
這位,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連一直笑著云舒的林曉靜,也不敢笑了,訕訕地捧著茶杯,遮住了臉上的不自然的表情。
殷憐蓉生怕有人推出她來讓她和云舒做比較,嚇得悄悄將身子往人后藏,再不敢吱聲了。
管夫人等著看好戲的表情,也漸漸的僵了。
看來,媳婦說的不借,這個看似性子軟綿綿的盧云舒,并不是個軟柿子,而是個帶著棱角的石頭。
……
后花園暖閣里,笑語聲陣陣。
管府東院的花廳里,管平南正和十幾個男賓客們閑談。
前來赴宴的,大多是管平南的兵部同僚,也有西山軍營里他的老部下,還有幾個想攀附管家權勢的人。
所以,談話十分的暢快。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盧明軒。
他一不是管平南的舊友,二不是現在的同僚,三不是想攀附管氏的人,他只是陪著云舒前來赴宴的。
因為他是男子,才和云舒分開了。
看著廳中的人開懷暢談,他無聊地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茶水,一句話也懶得插話。
偶爾聽到他們淡起軍事方面的事情,才抬起頭來,瞇著眼細聽。
管平南同其他人閑聊時,也悄悄地打量著他,這是他頭一次近距離地接觸盧明軒。
少年公子長著書生般文雅的臉,卻有一雙鷹似的銳利的眼睛,十分的有神,顯然,他目力十分的好。
手指如瘦竹,能將一只茶杯蓋子在桌子上玩得滴溜溜地轉著,指法快,說明會使暗器。
他坐在管平南身側的椅上,管平南幾乎聽不到他的呼吸聲,——有內力。
管平南剛才聽封偉辰吹噓盧明軒會武,說盧明軒如何如何厲害,要不要試探一下盧明軒的武功,管平南只敷衍一笑,心中在瞧不起著,一個會寫幾首酸詩寫幾篇無病呻|吟文章的秀才,能有多厲害?
但眼下近距離見了,讓管平南不得不小心起盧明軒來。
盧家家勢比管家好,若盧明軒在武舉比試時一舉得魁,將來必是他的勁敵。
他要怎樣打擊打擊一下盧明軒呢?
坐在另一側的封偉辰,在和大家討論劍術。
有人說李公子的劍術最厲害,李公子謙虛說,王公子的劍術去年超過了他,他在京城最多排個中等。王公子則說他學劍才一年,當時贏了劍術,也只是巧合,他的本事差著呢。
管平南眸光一亮,笑道,“幾位兄臺就不必謙虛了,我看大家都是高手,真要爭個誰是第一的話,不如,比試比試如何?”
管平南今天做東,又是皇上跟前新的紅人,官職又高,在坐的幾個年輕公子,馬上附和起來,“管大人說個要求吧,在下們正想切磋切磋呢。”
有不想比試的,被自家老爹推著應允,一是為了討好管平南,二是想看看,自己兒子的本事在京城的一眾青年之間,到底排在哪個層次。
最后,只有盧明軒沒有應聲。
封偉辰才不會放過他,今天他特意來管府,就是想看看盧明軒是如何狼狽著滾回盧府的。
“盧五公子不應聲,是不是不敢參加?怕刀劍不長眼,傷了盧五公子的俊臉?呃?哈哈哈哈——”封偉辰袖子一甩,笑了起來。
他一笑,有跟封家關系好的,也跟著笑了起來。
身為男人,愛惜的一向是名聲,若說一個男子愛惜自己的皮相,就是指這個男子是個兔子君了。
盧明軒怎聽不懂封偉辰含沙射影的羞辱?
這分明是罵他是女人!
盧明軒當下就站起身來,冷著臉甩袖怒道,“誰說盧某我不參加了?在下是怕劍光閃瞎了眾位的眼睛。”
好狂的口氣。
管平南挑了下眉尖,唇角微不可察地露一抹冷笑。
幾個長者輕哼一聲。
心氣高的幾個青年少年,馬上是一臉的不屑。
封偉辰心中冷笑著,狂吧,一會兒怎么狂死的都不知道呢。
“呵呵,那么說,盧五公子是參加咯?好好,在下來做個記錄。”封偉辰向站在一旁服侍的管家小廝說道,“勞煩拿些紙筆來。”
小廝應了一聲,下去了。
不一會兒,紙筆取來了。
封偉辰鋪平紙張,沾了墨水,對管平南說道,“管表哥,說說規矩吧,我這里記下來,以示公平。”
管平南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大家都有興趣比劍術,那管某就說說規矩吧。”當下,他說就了規矩,無非是分小組晉級比試。
這和軍中的比武是一樣的方法。
末了,他又說道,“既然是比武,那么刀劍無眼,難免會有受傷,大家若是怕傷了自己,就退出比試吧。”
都是要面子的人,剛才已經報了名要參加,為了不讓自己受傷退出比試,那多丟面子?管平南這么一問,沒一人退出,都說愿比服輸,死傷各付。
“那好,那就這么說定了。”管平南勾唇一笑。
為了顯得比試的公平,也按著正式比試的來,——抽簽決定誰和誰比。
管平南有心想讓盧明軒和封偉辰,來個互相殘殺,便暗中做了手腳,讓兩人成了一組。
盧明軒看到自己對手的名字,無所謂的丟開了字條。
封偉辰就傻眼了。
他的劍術,只是花架子,好看而已。但自己已經應戰了,中途退場,會被人笑作膽小,他只好硬著頭皮上。
……
分好組后,一眾人跟著管平南來到管府西院的一片空地上。
這是管平南平時練武的地方。
早有仆人抬出了府里備用的武器,十來把一模一樣的長劍。
“劍是為府里的護衛們準備的,樣式都是一樣的,請大家隨意挑一把,先熱熱身。”管平南指著劍架上的劍說道。
封偉辰搶先一步抓了把劍在手里,顛來顛去試手感。
……
男賓客這里要比試了,沒有觀眾就顯不出熱鬧來,管平南命小廝到管夫人那里匯報,請女眷們前往比試場看比劍。
管夫人對一屋的女眷們笑道,“咱們琴也聽了,笛聲蕭聲也聽了,就差沒有看表演了,正好,少爺公子們要表演比劍呢,咱們不如去那兒看看?那兒人也多,更熱鬧些。”
來赴宴的,大多都是一家子前來的。
比劍的人,都是這里女眷們的親人,哪怕管夫人不邀請,她們也會攛掇著管夫人帶著大家前往觀看。
管夫人一開口,大家馬上附和道,“那最好不過了。”
云舒也擔心盧明軒那個火爆脾氣的二愣子,會參加比劍。
她不擔心他會輸,有著宇文熠送的劍譜,盧明軒的劍術能打敗京城大多數使劍的人,她擔心盧明軒會著了管家的暗算。
“聽說,云舒的哥哥也會劍術?”林曉靜走來,笑微微問著云舒。
云舒看她一眼,淡淡回道,“趙國的哪個公子不會使劍?”
“說來也是呢,只是不知是舞劍呢?還是武劍。”林曉靜抿唇一笑。
“跳著舞舞的劍吧?”殷憐蓉挑眉一笑。
云舒看了二人一眼,走開了。
身后兩個人依舊在嘰嘰喳喳。
賀蘭回頭看了二人一眼,拉著云舒的手,打著手勢,咬牙冷笑,“姑娘,這兩個人欠教訓。要不要奴婢將她們打一頓?”
“兩個小丫頭片子,值得你動手?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去看看五公子的比試場地,有沒有什么異樣,悄悄去。”云舒用蚊音小聲對賀蘭說道。
比武的話就會用武器,不管是盧明軒被人傷了,還是傷著了他人,都是件叫人頭疼的事情。
賀蘭看了眼左右,又問,“我走了,那姑娘呢?”
“一群手無寸鐵的婦人,能將我怎樣?”云舒沉著臉,“你快去看五公子!他脾氣暴,沒心計,別讓管府的人算計了去。”
賀蘭眸光一凜,點了點頭,趁著大家不注意,將身子往一側的花樹旁一藏,走的人多,誰也沒有注意少了一個人。
云舒身后的殷憐蓉,依舊在說著盧明軒的笑話,殷憐蓉更是添油加醋的胡亂誹謗。
林曉靜則跟著附和。
兩人把盧明軒說成了一個五大三粗,頭腦簡單,四腳發達的蠢貨形象。
云舒聽不下去了,順手抓了一根花枝在手,掐成兩小段,悄悄往身后的兩人用力彈去。
斷樹枝彈到了兩人的小腿上,忽然一疼,兩人腿一哆嗦,站不穩當了,一齊摔倒在地。
事不湊巧,路旁種著不少薔薇花,兩人摔到了花枝上,裙子勾破了,手指劃破了,嚇得兩人馬上尖叫起來。
一眾人停了走路,回頭紛紛朝她們看來。
“這是怎么啦?”管夫人走來問道,目光狠狠剜了一下殷憐蓉,怪她沒有扶好護國公的女兒林曉靜。
殷憐蓉一臉懵怔,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我我我”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管夫人更是黑了臉,恨不得馬上將殷憐蓉趕出去。
殷燕忍著怒火,忙命丫頭婆子扶起殷憐蓉,她則小聲斥道,“好好的,怎么摔了?”
“二姑,我也不知道,我……腿一軟就摔了。”殷憐蓉苦著臉。
云舒走來,嘆了一聲,搖搖頭說道,“聽說,背后說人閑話的,走路會摔跤。憐蓉,曉靜,你們有沒有說人閑話?編排別人的是非?”
林曉靜窘著臉,“……”
殷憐蓉的臉色一白,“……”
看看,心里有鬼了,云舒勾唇冷笑,轉身繼續往前走去。為了討好管府,這兩人是卯足了勁地踩著盧家么?
……
殷憐蓉和林曉靜,被各自的侍女帶下去更衣去了,其他人繼續往前走。
快到比武場的時候,賀蘭走來了,她沒有正面走向云舒,而是從廊檐柱子后繞過來,走到云舒的身旁,大家都是三三兩兩的說著話,沒人注意到賀蘭走了又來了。
“怎樣,有沒有什么異樣的情況?”云舒小聲問道。
賀蘭唇角一撇,冷笑了一聲,打著手勢說道,“發現問題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問題。”
云舒瞇了下眼,“什么問題?”
“比試用的劍上有毒!”
云舒吸了口氣,“五公子手里的劍?”
賀蘭點了點頭,“沒錯。我去的時候,裝著跟五公子說話,聞出了他的劍上有毒粉的氣味。”
云舒冷笑起來,“好個管平南,他是想害死盧明軒,還是想害死整個盧家?”盧明軒的劍上有毒的話,失手傷著了對手,對手就會死。
盧明軒就會背一個比武至人于死地的惡名聲,就算比武之前定了死傷各負的規矩,但比武至死的名聲,會讓他今后的仕途不順。
管平南,要的便是這個目的吧?
真是夠絕!
“不行,必須將五公子的劍換掉!”云舒說道。
賀蘭見云舒眉頭緊鎖,得意地笑道,“姑娘你別擔心,我已經對劍做了手腳。”
云舒是放心賀蘭地,便問道,“你怎么安排了?”
賀蘭地打著手勢,“封偉辰故意走來擠兌五公子,我有意撞了下五公子和封偉辰,撞掉了二人的劍,然后……”她得意地勾起唇角。
“兩人的劍就換了?”云舒揚眉。
“當然。”賀蘭笑了笑。
“好主意。”
……
女眷一行人到了比試的場地。
早有管府的仆人們,在空地四周擺上了椅子小幾,小幾上擺著茶水點心。
有了女眷們前來參觀,比試的一眾男賓客們,更加的賣力了。
盧明軒走到云舒的跟前來,笑著說道,“舒兒?一會兒給你看看我的新劍術。”
他照著宇文熠送他的劍譜練了八招了,一回都沒有跟人動真格的比試過,——除了宇文熠那天的點撥,所以盧明軒一直想知道這劍術是不是真的高深無比。
“我看好你。”云舒笑道,同時朝盧明軒眨眨眼,用極低地蚊音對他說了幾個字。
盧明軒一愣,舒兒會蚊音?
他的表妹究竟會多少東西啊?
“不會叫你失望的。”盧明軒朝云舒豎了豎大拇指,像個邀功的孩子一樣,又走回比賽的場地中熱身去了。
而封偉辰,提著劍有一下沒一下的舞著,眼睛一直盯著盧明軒看,心里緊張著,卻不得不裝膽大。
熱身的時間結束后,管平南身邊的小廝喊了一聲,“比賽開始!”
人們紛紛退離場地,坐回椅上,準備觀看場中的人比試。
“第一組,管平南對林淵。”
換了衣剛剛坐下的林曉靜,看到哥哥上場了,大聲喊著,“哥哥加油!”想了想,又喊了一聲,“管大人加油!”
殷燕冷冷瞥了一眼林曉靜,管大人管大人,是你該喊的?
這二人年紀相當,又都是軍中的舊友,這次的比試,純粹是表演,打了幾十招后,平手收場。
“第一場,管平南對林淵,平!”管府的管事,高喊一聲。
有人做著記錄。
接下的兩場,各有勝負。
“第四場,封偉辰對盧明軒!”管家的小廝高聲喊著。
封繼夫人和二女兒封美欣馬上坐正身子,喊著,“封偉辰加油!”
“五哥盧明軒加油!”云舒朝盧明軒招招手,大聲喊著。
賀蘭發不了聲音,只得站起身來,朝盧明軒拍拍手。
盧明軒的小廝揮著雙手說道,“公子你要是輸了就回蜀地吧,回去當你的文秀才去。反正你已經是秀才了,那武秀才就不要考了。”
盧明軒,“……”要不是他忙著比武,他真想踢幾腳囂張的小廝。
封偉辰開始時,還怕了會兒盧明軒,想了想后,他又不怕了,誰都知道他不會武,他的劍術只是半碗水本事,他真的輸了,盧明軒贏了也不會光彩。
這么一想,他便毫不懼怕地走到場地中來。
坐在場地旁的管平南,正閑閑喝著茶,心中則冷笑著,盧明軒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的劍,哪怕是傷了封偉辰一個小小的傷口,都會要封偉辰不死不活著!
起初,他是想在給盧明軒的劍上抹上劇毒,劃了傷口立刻倒地而死的那種毒藥。
后來想想,人一死,死了埋了,時間長了,恨意就沒有了。若是不死不活著,天天看著,那仇恨只會越來越恨。
封偉辰雖然是封顯宏的繼子,但卻被封顯宏寵得跟嫡子一樣。
封偉辰如果成了個半死不活的人,封顯宏還不得殺了盧明軒?掀了盧家的宅子?
借他人的刀,殺自己的對手,真是一件最明智的事情。
管平南的心情,能不愉快嗎?
殷燕也是知道他的計劃的,所以,那臉上一直是得意的笑容。
“比武,準備——,開始!”
一聲高喊,盧明軒和封偉辰,各提了劍,使起了招術。
盧明軒自小習武,能輕巧地避開封偉辰刺來的長劍。
而封偉辰呢,有心想讓盧明軒刺到自己,好讓他馬上輸了,顯得自己弱小,盧明軒贏得不漂亮。
盧明軒一直記著云舒的吩咐,盯著一個機會,袖子一掃,封偉辰的劍飛了出去,直直射向管平南。
管平南沒有料到劍會朝他飛來,正在同一旁的林淵閑聊。
林淵大叫一聲“管兄小心!”
但躲是碰過了,劍卻從臉上擦過去了,劃了一條血口子。
這毒是頃刻就會發作了,雖然不會一下子要人死,但會馬上讓人的臉變得腫起來,黑成一塊炭。
管平南的臉又痛又癢,慘叫一聲,跳起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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