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把黑巧給你。”宇文恒鐵青著臉,朝暗處喊道,“陳林!”
一個黑影子從花園外翻墻進來,來到宇文恒的面前,“皇上。”眼睛卻偷偷看了眼云舒,面露疑惑。
“將黑貓帶來,還與舒姑娘。”宇文恒說道,語氣中,隱隱透著怒火。
“是!”陳林點頭,看一眼云舒后,身影一晃,又不見了。
云舒走到一塊假山石旁,抖了抖袖子,候著陳林。
不管她做什么動作,眼睛自始至終不看宇文恒,仿佛宇文恒不存在似的。
“云旖……”
云舒不看他。
“云旖?你究竟要朕怎么做?才能原諒朕?”
云舒的目光,一瞬不瞬看向面前的一塊石頭,不予理會。
宇文恒站在離著她五尺遠的地方,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越來越冷,宇文熠!
對,是宇文熠蠱惑了顧云旖,才讓顧云旖如此恨著他!那個人,必須馬上死!
“云旖,你將虎符送與宇文熠了,對不對?”宇文恒壓著怒火,咬牙問道。
三十萬大軍的虎符!
要是落入了宇文熠的手里,他這江山不要坐了!
云舒這才回過頭來,淡淡看向宇文恒,“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上!另外——”她諷笑一聲,“我并不是顧云旖,顧云旖的一切,不必跟我說!”
看看,狐貍終于露出了尾巴不是?
說什么一直喜歡著她,說什么后悔了之類的話,全是哄人的,目的,依舊是那枚虎符!
那虎符是榮寧公主的,送與誰了,是顧云旖和榮寧公主的事,關宇文恒什么事?
嫉妒心未免爬得太寬了!
“云旖……”宇文恒走到云舒的面前來,目光愧疚憂傷,“你真的不念及……夫妻之情了么?”
夫妻?之情?
云舒心中更想笑了,他有當顧云旖是妻子嗎?
殷鸝一來京,他就叫顧云旖讓位,一口一個結發妻子,一口一聲原配地喊著殷鸝!
她不過是,他騙了來給他夫妻二人謀天下的棋子罷了,用完了就棄了!
若不是她的手里還有兵符,他會低聲下氣地道歉嗎?
不會,只會更加殘酷地殺了她!
“我是熠王宇文熠的未婚妻,皇上,請慎言!”云舒聲音清冷,將頭扭過。
宇文恒袖中手指緊握,剛才那愧疚悲傷的眼神,不復存在,怒火又悄悄爬往臉上。
陳林的動作很快,不多久,便帶來了黑巧。
看到關在鐵籠子里,瘦了一圈且精神不振的黑巧,云舒氣得臉色陰沉,拿一只貓兒威脅他人,天下也只有宇文恒干得出來!
“快放了它!”云舒怒道。
貓兒聽到她的聲音,馬上睜開了雙眼,伸著兩只前爪,十分煩躁地撓著鐵籠子,“放開!”云舒再次怒喝。
“打開籠子。”宇文恒看了眼陳林。
陳林從脖子上取下鑰匙,開了鐵籠子,黑巧像一個多日不見親媽的小娃娃一樣,委屈著喵唔一聲,直撲向云舒,云舒伸手一攬,將它摟懷里去了。
黑巧在她懷里拱了會兒,才安靜下來。
云舒抱著掂量了下,輕了許多。
她冷冷看著宇文恒,“皇上何苦為難一只貓兒?”
宇文恒手一揮,陳林提起空的鐵籠子,閃身離去,“你現在,可以說那個人了嗎?”
云舒勾了下唇角,纖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著黑巧的皮毛,“皇上,那個人,皇上早就認識了。”還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宇文恒知道后,會不會氣得吐血而亡呢?
“究竟是誰!”宇文恒咬牙怒道。
“祁連長白在哪兒?”云舒看著宇文恒,冷冷問道,“你告訴我他們的下落,我就說!”
宇文恒忍著怒火,“他們兩人,被天山殺了。”
云舒驚和呼吸一窒,冷笑道,“不可能!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怎會互相殘殺?你少騙我!”
“這世上,沒有什么絕對的事,云旖,一千兩金子,買三個人的命,天山,同意了。”宇文恒諷笑,“天山收了朕的一千兩金子,殺了另外的三人,逃往北地去了。”
“我不信!”云舒的臉色大變,唇角顫了顫,宇文恒一定是在故意氣她,她說殷鸝早就背叛了他,他就說顧云旖的人互相殘殺?
她不相信他說的話!
“天山的刀法,十分的奇特。祁連和長白的頭,是被他一刀砍下來的,你看到那二人的頭,就可以看出刀法了。”宇文恒淡淡說道,“至于那兩個頭的下落……”他目光諷笑,“就葬在顧宅府門附近的大楓下。”
云舒的唇角顫|抖著,冷笑道,“我會親自查原因!”
“那么殷鸝的事情,可以說了嗎?”宇文恒靜了下心神,問著云舒。
“可以,我告訴你。”云舒笑了笑,看著宇文恒,“那個人是……彥無辭!”
“你說什么?”宇文恒大驚失色,“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曾經最寵的女人,居然愛上他的對手?還懷了對手的懷子?
不不不,這是假的!
盧云舒說的是假的,她在恨他殺了前世的她,她才故意編這些話的,她一直都惡毒,她心思歹毒,她一直恨著他,她故意氣他的,這不是真的!
“你胡說!”他咆哮大怒,歇斯底里地嚷著,“你這惡毒的女人你在騙我!”
彥無辭?
若真是彥無辭,他怎么辦?他根本不是彥無辭的對手!
難道活活被氣死?
不不不不,不可能是真的,盧云舒要故意氣死他,她在報復!
“你不相信?”云舒笑,笑得嫣然若花,“那么,我就分析分析給你聽吧。首先,那個人不會是永王。”
宇文恒靜了靜心神,目光一瞬不瞬看著云舒,聽著她說。
云舒揚了揚唇角,諷笑道,“我原先,也以為是永王,但有個人,說出了一切。”
宇文恒壓制著怒火,咬牙問道,“那個人是誰?”
“皇上記性不好么?便是殷鸝的同鄉,那個被她帶來京城的太醫,胡遠笙!”
失蹤不見了的胡太醫?宇文恒想起來了!
有一天,殷鸝忽然要殺胡太醫,胡太醫不見了!
他曾經往熠王府找過,沒找到!
“胡遠笙呢?”宇文恒咬牙怒道,“你知道他的下落?”
“我不知道。”云舒諷笑著看著宇文恒,“他一點兒錯也沒有,他不過是陰山縣的一個小小的大夫,被殷鸝威逼著跟著來了京城,替殷鸝看病守著殷鸝早已懷孕的秘密,殷鸝的胎兒大了要早產了,瞞不住了便要殺了胡太醫,他不想死他逃走,他有錯嗎?殷鸝殺,你也殺?”
宇文恒氣得臉上肌肉抽搐不停,“殷鸝在哪兒?”
云舒搖搖頭,“也不知道,不過,我猜測著,她一定找彥無辭去了。訴說著她的委屈,必竟,她和彥無辭的孩子,被你打掉了,她委屈呀,當然找她情,夫去了。”
“她敢!賤婦!”宇文恒又歇斯底里起來,“她怎么敢——”
難怪北地一直鬧個不停,是殷鸝的主意么?
這個惡婦!
他癲狂地在原地走個不停,想找什么出氣,卻找不到,口里念念叨叨,眼神兇狠。
云舒諷笑地看他一眼,抱著黑巧悄然離開了。
如今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恥辱,全是他自找的!
她可沒有心情,陪他憶苦思悲!
“皇上,皇上?”衛公公見云舒獨自一人抱著黑巧離去,久不見宇文恒從小園走出來,不免心中擔心,便走進了小園。這一看不打緊,頓時嚇了一大跳,忙小跑著上前,輕輕喊著宇文恒。
宇文恒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稍稍平靜了些,但臉上依舊陰沉得難看,“叫陳林出來!朕,有話跟他說。”
衛公公皺起眉尖,再次問道,“皇上,出什么事了嗎?您的臉色不好看。”
“馬上叫陳林!”宇文恒咬牙切齒。
“是。”衛公公不敢再執拗了,發了聲暗號,喚出了藏于暗處的陳林。
陳林才是宇文恒的心腹,衛公公實趣地退下了。
一直到衛公公的腳步聲聽不見了,陳林才說道,“皇上,出了何事?”
雖然宇文恒視他為心腹,但宇文恒和人交談時,不喜歡有人在近前偷聽,連他也得退讓到三丈之外。沒有收到宇文恒發出的暗號,他不得靠近宇文恒。
所以,他并不知道,宇文恒和云舒說了什么。
只隱隱猜得到,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速派最精銳的暗衛,前往北地搜查殷氏和胡遠笙,查到之后,格殺勿論!”
陳林訝然看向宇文恒,“皇上,殷氏……”他知道殷氏沒有死,但皇上是怎么知道殷氏的下落的?
“殷鸝!她居然背叛了朕,投靠了彥無辭!”宇文恒咬牙切齒,“她不能活!還有那個知道她秘密的太醫胡遠笙,更不能留著!”
剛才盧云舒和宇文恒在說話,莫不是,說了些什么?
陳林不敢多問,只點頭應道,“是!”
……
云舒離開小園,沒走多遠,賀蘭找來了。
“姑娘,我看到梁貴妃一個人走了。”賀蘭往小園方向看了一眼,“你們說了什么?”又看到云舒懷里的黑巧,咦了一聲,“黑巧?它在永王府?”
“我們沒有說什么,是我和宇文恒說了些事情。”云舒諷笑一聲,“他抓了黑巧,被我要回來了。”
賀蘭瞇了下眼,“他為什么抓黑巧?”
云舒想到剛才宇文恒說的話,心頭沉沉,“威脅我,問我虎符的下落。”天山的事,還是先瞞著吧,她撿了別的話說。
賀蘭大驚失色,手指飛快比劃著,“他忽然問起虎符,莫非……,他知道了姑娘的身份?”
云舒點頭,“他知道了。他時常看到我,我若不小心露點破綻,就會被他認出,宇文熠認出我,他能認出我,并不意外。”
賀蘭憂心說道,“要是這樣的話,姑娘的將來,怕是有麻煩了。”
云舒卻不以然地冷笑一聲,“我并沒有承認我的身份,他也不敢為難我,連動一根手指頭都不敢!”
賀蘭訝然問道,“為何這么說?”
“賀蘭,你忘記了殷鸝的事么?”云舒微微一笑,“他若敢為難我,我便嚷出殷鸝的事情,叫他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賀蘭愣了一瞬,沒一會兒笑了起來,“姑娘這招好絕!”
又走了一會兒,云舒遇到了梁貴妃。
梁貴妃似乎有意在候著她,和侍女站在一叢牡丹花枝前,看那些新長出來的花苞兒。
“舒姑娘。”梁貴妃朝云舒點了點頭,十分端莊得體地朝云舒微微一笑。
云舒走了過去,看著她的眼睛微微一笑,“貴妃娘娘,我有句話想跟娘娘說。”
梁貴妃訕訕說道,“舒姑娘想說什么?”
“有些事情,娘娘還是少插手為好,管多了,可是會惹事的。”云舒看她一眼,走開了。
梁貴妃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
……
給永王吊唁之后,云舒和盧家人并沒有停留很久,便馬上回家了。
今天和宇文恒鬧僵了,云舒擔心盧家人的安全,便撒謊說宇文恒懷疑永王想謀反,在秘查和永王來往密切的臣子。
盧老爺子想洗清嫌疑,當然是馬上離開了。
再說了,他和永王并不是深交,前來吊唁,不過是看在同朝為臣的面子罷了。
盧家人回了府,唏噓感慨了永王這一生,便到了傍晚了。
一家人吃罷晚飯正要各自回屋休息,府門跑腿傳話的仆人一臉驚色跑來了后院,“老太爺,皇上來了。”
盧老爺子一怔,“皇上來了?這個時候……”他看了眼窗外,天色全黑了,“傳話下去,全府迎接。”
仆人傳話去了。
盧老爺子帶著云舒和三個孫子,匆匆趕往前院正堂,迎接宇文恒。
盧明軒小聲嘀咕著,“天都黑了,皇上來咱們府上做什么?”
盧大公子和盧二公子,互相看一眼,均是一臉的疑惑。
盧老爺子沉聲說道,“少議論,興許是為了朝上的事情,來府里議事的。”
盧家人不知情,云舒卻猜得到,八成還是為了她而來。
宇文恒,這是想拿盧家人來威脅她么?
他若敢這么做,她便跟他撕破臉斗起來!
一行人到了前院正堂的時候,宇文恒已經候在那里了。
他依舊穿著今天在永王府上穿過的墨色素服,外罩一件淺銀色的斗篷,看到盧家人后面跟來的云舒,目光馬上直直望了過去,臉上神情清冷如霜。
盧老爺子疑惑地皺起了眉頭,他帶著云舒和三個孫子,忙走上前行禮,“臣,恭迎圣駕,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盧愛卿,三位公子,請起吧。”宇文恒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平身。
“謝皇上。”盧老爺子起身,請宇文恒落坐,又喊著仆人上好茶。
宇文恒沒有坐,而是對盧老爺子說道,“盧愛卿,朕此時來,是特意來見舒姑娘的。”
盧老爺子和盧家三位公子,均疑惑地看了眼云舒。
“皇上,莫非,是這孩子犯了什么錯么?”盧老爺子忙問道。
“不,有件事情想請教舒姑娘而已,盧愛卿,朕想單獨問問她。”雖然是對盧老爺子說著話,但宇文恒的眼睛,卻一直看著云舒。
云舒想將事情快些處理好,便笑著對盧老爺子說道,“放心吧外公,舒兒沒有做錯事呢。”
盧老爺子看看宇文恒,又看看云舒,點了點頭,帶著盧家三個公子離開了。
正堂里,除了云舒和宇文恒,便是賀蘭和衛公公,還有陳林。
三對二。
衛公公不會武,云舒是不怕他的,陳林武功高,但有個賀蘭相助,她也不怕。
而宇文恒……
她看著他,唇角浮著諷笑,他想親自動手殺她?“皇上特意追來盧府,又想說什么新的話題?”
“朕想告訴你,盧府的四周,圍著一千甲兵。”宇文恒看著她,淡淡開口。
賀蘭臉色陡然一變。
云舒瞇了下眼,冷笑道,“一千甲兵?皇上想殺光盧府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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