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貴妃看著宇文恒,唇角微揚,眼角笑意蕩漾,“臣妾是不會說的,皇上不必問了。”
“不會說?”宇文恒的目光更加森然了幾分,“這么說,確是有人指使你?”
梁貴妃笑了笑,不說話。
“你不怕死?”宇文恒冷冷問道。
梁貴妃揚著唇角,還是不說話。
宇文恒拂袖冷笑道,“那朕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嘴硬。擎天,挑斷她的手筋腳筋,把她送到慎刑司,說出幕后之人,就放了她,不說,一直罰,罰到死為止!”
最后幾個字,是從牙縫里吐出來的,帶著極大的怒意。
“是。”擎天劍鋒一轉(zhuǎn),朝梁貴妃的手腕刺去。
寒光閃過之后,便聽梁貴妃慘叫一聲,手腕上馬上崩出血來,手筋斷了。接著,擎天又挑斷了她的腳筋。
梁貴妃徹底成了一個廢人,用胳膊肘著支撐著,半趴在地上,仰頭看著宇文恒,“皇上,你……好狠……”
“當初,你不是叫人挑斷了顧云旖的手筋么?朕是以牙還牙而已,梁微瀾。”宇文恒揮揮手,“帶走!”
擎天抓起梁貴妃的胳膊,像拖一只死羊一樣,將她拖了下去。
血漬一路滴灑,透著森然。
衛(wèi)公公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匆匆走進臥房來,清掃起了地面。
見宇文恒的臉色不好看,衛(wèi)公公不敢問話,只默默站在一旁侍立著。
宇文恒看向窗外,眼神茫然,說道,“衛(wèi)公公,半個時辰后,去慎刑司查看情況。另外,馬上命人將長春宮圍起來,沒有朕的準許,所有人不得出入,給朕查!”
“是。”衛(wèi)公公看一眼宇文恒,小心應道,心中則在嘀咕著,梁貴妃,居然是去年的那個刺客?
……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到慎刑司打聽情況的衛(wèi)公公回來了。
宇文恒馬上問道,“怎樣?說了嗎?”
衛(wèi)公公皺起了眉頭,“沒說,死了。”
宇文恒瞇了下眼,“死了?”
衛(wèi)公公點頭,“嘴十分的硬,慎刑司用盡了法子,她就是不說,最后,大約受不了折磨,自已咬牙自盡了。”
宇文恒的臉色,馬上又陰沉了幾分,冷冷笑道,“倒是個嘴硬的人。長春宮的搜查情況,進行得怎樣了?又沒有發(fā)現(xiàn)特別的地方?”
衛(wèi)公公搖搖頭,“沒有發(fā)現(xiàn)特別的地方。”
“梁微瀾身邊的幾個大宮女呢?那是她自已帶來的人。”
“四個大宮女,死了三個,唯一的那個月影,也自盡了。”
“也自盡了?”宇文恒氣息一沉,冷笑道,“倒是些有骨氣的人。”
人一死,更是沒法查幕后之人了,宇文情沉著臉,朝衛(wèi)公公擺擺手,“下去吧,讓朕靜一靜。”
衛(wèi)公公看他一眼,“是。”悄然退下了。
“那人,究竟是誰呢?”
……
慈明宮。
薄太皇太妃獨自一人坐在宮中的小佛堂里,輕輕地敲著木魚,翻著佛經(jīng)。
這時,錦嬤嬤挑了門簾子,輕輕走了進來,“太皇太妃,打聽清楚了。”
“說吧。”
“是。”錦嬤嬤回道,“皇上查出梁貴妃是去年秋天刺殺皇上和顧皇后的人,皇上命人將她抓進慎刑司嚴加拷問幕后之人,梁貴妃什么都不說,咬牙自盡了,皇上又命人搜查長春宮,沒查到什么,梁貴妃身邊那個大宮女,也提劍自盡了。”
“一起自盡?”薄太皇太妃停止了敲擊木魚,睜開微闔的雙眼,輕輕一笑,“還都挺有骨氣的。”
錦嬤嬤說道,“娘娘,有件事,奴婢覺得挺奇怪的。”
“知道就說。”薄太皇太妃又開始敲擊起了木魚。
錦嬤嬤便說道,“皇上對盧家姑娘的態(tài)度,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薄太皇太妃笑了笑,“他和宇文熠斗了多年,但凡宇文熠喜歡的,他就想搶,盧云舒成了宇文熠的未婚妻,他是嫉妒了,想搶呢。”
“可奴婢覺得,他不像是要搶的意思。”錦嬤嬤眨眨眼,說道。
“哦?還有別的原因?”薄太皇太妃看一眼錦嬤嬤,隨口問道。
“像是……有些怕盧云舒似的。”錦嬤嬤想了想,說道。
“怕?為何這么說?”薄太皇太妃再次停了敲擊,偏頭看向錦嬤嬤。
“奴婢聽帝寰宮的人在議論,說皇上正給盧云舒挑禮物,送上的禮品單,皇上選了五遍才滿意,一直說,這個她會不喜歡,這個她厭惡。神情十分的謹慎,像是挑……送往外邦的貢品似的。”
“還有這回事?”薄太皇太妃瞇了下眼,“他的想法,一直都讓人琢磨不透呢。”她站起身來,“還有一事,駱子煦追殺宇文熠的事,有沒有消息來?”
“還沒有。”
“再派人去探。”
“是。”
……
盧府的后花園里,各色花兒開得燦爛。
賀蘭陪著云舒,采摘花瓣。
“這得多少花瓣,才能做一個枕頭?”賀蘭打著手勢,問著云舒,“熠王真會刁難人。”采了一個多時辰了,有三籃子花瓣了,但曬干了,恐怕才一捧吧。
今天一早,云舒收到宇文熠傳來的秘信,希望云舒送他一個百花枕。
宇文熠這是想做風|流夢?頭枕百花,手攬美人?
賀蘭不禁好笑。
云舒笑著搖搖頭,“不曉得,把盧府花園的花兒全采完了,差不多能做一個枕頭了。”她抬起袖子,擦擦額頭的汗水,往前方看去,“牡丹花的花朵兒大,走,咱們摘幾朵去。”
賀蘭撇唇,“整個花園里,開了不到十朵呢,我還沒有欣賞夠。”
云舒笑道,“等百花枕頭做好了,我送你一屋子的牡丹花。”
“別別別,我還沒死呢。你別往我屋里送花兒。”賀蘭擺擺手,瞪她一眼。
云舒一怔,訕訕說道,“我也送你一個百花枕吧。”
明明只是玩笑話,為何心里有種不詳?shù)母杏X?感覺賀蘭會離開她?
“你還有心思采|花,前院來人了,找你的。”盧明軒大步走進了花園里,大聲喊著云舒,“舒兒!”
云舒抬起頭,“誰找我?”
“你討厭誰?”盧明軒沒好氣地輕哼。
賀蘭冷了臉,打著手勢問道,“宮里的那位?”
盧明軒也能簡單地看懂賀蘭的手勢了,哼哼一聲,“可不就是那位么,帶了不少東西來,說是請舒兒幫個忙。嘖嘖嘖,當今天子親看來求人,舒兒,你面子好大。”
云舒彎下腰,又接著忙手里的活兒,冷笑道,“他可是皇上,手里能人多著呢,怎么會求到我這兒來?”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哪兒知道那位的想法?那位的心思,誰人能琢磨得透?”盧明軒翻了個白眼。
“送禮,求我?guī)兔Γ俊痹剖胬湫Γ拔铱床皇乔笪規(guī)兔Γ顺墒菫榱藙e的什么事。讓他候著吧,我要忙好手里的事情。”
“你讓他等著?”盧明軒驚訝道,“他發(fā)火了,怎么辦?”
“是他求我,求人就得有求人的規(guī)矩,不耐煩等,那就別求。”她根本不想見到那人,沒讓人轟走,只讓等著,算是客氣的了。
賀蘭也打著手勢道,“姑娘很忙,他不想等的話,請到別處求去。”
盧明軒聳聳肩頭,“那好吧,那就讓他等著。”
等手里的空籃子裝滿了花瓣,云舒才彈了彈袖子,拍掉沾在上面的葉片兒花瓣兒,從花枝間走出來。
“走吧,去見見貴客。”
盧明軒往她身上瞧了瞧,驚訝道,“你就穿這身衣裳過去?”好看是好看,但也太隨便了,衣裳上還沾著不少花粉呢。
“又不是特別的人,為什么要換衣?”云舒冷笑,她肯前往見一見,已算是客氣的。
盧明軒眨眨眼,總覺得他這表妹,越來越讓人不敢小瞧了,連皇上都敢輕視。
若是以往,宇文恒來了,云舒會敷衍著,給點面子,換上正裝見他。但經(jīng)過昨天的事情,得知梁貴妃的為人,她沒有穿著廚娘的衣裳前往,已算是十分客氣的了。想讓她穿正裝見他?他不配。
……
盧府的前院正堂里,宇文恒正等得不耐煩時,云舒才姍姍來遲。
來遲了,他還不能發(fā)火。
他寵著一個曾經(jīng)要殺他的刺客,她若是再高高擺著姿態(tài),她只會更加的厭惡他。
“舒兒?”宇文恒朝她點了點頭,“朕,候你多時了。”
“皇上,請叫我一聲盧姑娘,或是舒姑娘,舒兒這個小名,是我夫君也便是皇上的堂叔叔熠王和盧家人稱呼的,皇上,請避諱一點。”云舒淡淡說道,朝他福了一福,站在一旁去了。
宇文恒的表情僵了僵。
賀蘭嘴角抽了抽,翻了個白眼,將頭扭過去了。
“皇上,聽我五表哥說,皇上來盧府,是有要事?”云舒看著他,淡淡問道。
“正是。”宇文恒看她一眼,對衛(wèi)公公抬了抬手,“打開來。”
衛(wèi)公公叫過兩個太監(jiān),將擺在廳中的四個大箱子分別打開來。
“有個人,想請云舒姑娘查一查身份,這是酬勞。”宇文恒指著四個大箱子說道。
賀蘭朝箱子看去,只見那四個箱子里,分別放著珍珠,綢緞,字畫,還有珍玩。
真是大方,這四個箱子的物品,少說也值近十萬兩了。
不過,云舒現(xiàn)在可不缺錢,宇文恒討好她,討好得太遲了。
云舒看一眼四個箱子,神色波瀾不驚,也不拒絕,她從不在乎錢多,錢,當然是越多越好,送上門的酬勞,不要白不要。
“好,酬勞我收下了。”云舒點頭,“人呢,在哪兒?”
“在宮里,慎刑司。”
“慎刑司?”云舒瞇了下眼,“是什么人?”
“梁貴妃。”
云舒明白了,宇文恒抓了梁貴妃,但查不出梁貴妃的身份,這是想她前去幫忙。
梁貴妃也是她的仇人,她當然會查了。
“好,我進宮。”
……
換了身衣裳后,云舒帶著賀蘭,坐著馬車跟著宇文恒往皇宮而去。
馬車緩緩而行,賀蘭挑了簾子,看了眼窗外,打著手勢說道,“你昨天找了他,他居然真的抓了梁貴妃。只是,他的手里不是有很多能人嗎?怎么審不出來梁貴妃的真實身份?”
“梁貴妃藏得深,連我都騙過去了,可見,很有些真功夫。既然是前來做臥底的,當然是不會泄密了,身份一暴露,只怕會自殺。”
賀蘭瞇了下眼,“自殺?要是死了?咱們還怎么查?”
“一樣可以查,死人的身上,照樣的有秘密。”云舒狡黠一笑。
她昨晚就可以徹查梁貴妃,但是,她喜歡假他人之手來辦事,這樣,就不會驚動梁貴妃身后之人,還能省些力氣,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宇文恒的手下人,是一群廢物。
……
進了皇宮,云舒坐了換乘的轎子,跟著宇文恒直接來到慎刑司。
慎刑司的人,看到云舒跟著宇文恒來了,好一陣驚訝。
擎天閃身出現(xiàn),說道,“皇上,人在這邊。”說完,還詫異地看一眼云舒。
“云舒?”宇文恒看向云舒。
云舒朝賀蘭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跟著擎天進了那間屋子。
屋子里,彌漫著一股子血腥氣。
不,確切的說,慎刑司里,到處都彌漫著血腥氣。
屋子正中間的地上,放著一個人,死過去的梁貴妃。
梁貴妃雪白的中衣,已經(jīng)破成了一條條,身上鞭痕累累,這是受了重刑。
宇文恒罰人,一如既往的狠。云舒心中冷笑著。
賀蘭在屋里撿了把挑炭火的火鉗,遞給云舒,示意她用這個檢查。
云舒接過火鉗,走到梁貴妃的跟前,夾起她的衣衫掀開來查看。
宇文恒走過去看,“云舒,查出什么沒有?”
賀蘭冷冷看他一眼,心中冷笑,就這么一會兒,能查什么?
云舒不理會他,專心地檢查。
梁貴妃的身上,滿是血痕,根本看不出什么來。
云舒眸光微閃,“阿蘭,脫下她的鞋襪。”
賀蘭看她一眼,眼神頓時一亮,點了點頭,將梁貴妃的鞋子脫了下來,又脫了襪子。
“能看出什么來嗎?”宇文恒又問道。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死人。賀蘭冷冷斜去一眼。
云舒再次不理會兒,瞇著眼,查看起了梁貴妃的腳。
沒一會兒,她冷笑一聲,“她不是西域逃到東甌的人,她是北蒙人。”
宇文恒忙問道,“何以見得?”
何以見得?云舒心中冷笑,宇文恒被北蒙人擄去,在那兒呆了些時日,白呆了么?
“你們看她的腳!”云舒淡淡說道,“北蒙女人的腳,在他們國內(nèi)稱為天腳,但到了他國,卻每每被人嘲笑,北蒙國的女人,從小要學著跳赤腳舞,因為腳指頭常期點地跳舞,腳指頭變形難看,且腳指甲,沒有一個是完好的。梁貴妃的腳,比普通北蒙女人的腳更難看,說明,她的腳指舞跳得極好。加上容顏出色,一定在北蒙受寵。才被送來中原當刺客。皇上,我說的沒錯吧?當年,你可在北蒙呆了一些日子呢。”是被俘虜?shù)娜兆印?br />
正因為那次他被俘,她沖進北蒙相救,寡不敵眾被北蒙狼主彥無辭抓住,斬了雙腿。
宇文恒,這么大的事情,他忘記了么?他被俘的日子,不是看過腳指舞了嗎?他是因屈辱才忘記腳指舞,還是不想記著前世她的恩情,才忘記腳指舞的?
宇文恒吃驚問她,“云舒,你說什么?北蒙人?”
“皇上,我已經(jīng)將證據(jù)找出來了,皇上若不是相信,讓其他人復查一遍。”她看一眼宇文恒,“我可以走了嗎?”
多跟他站一處,她會惡心,會心情不好。
“好,你去吧。”宇文恒沒有攔她,因為,他還要馬上去查他的皇宮,還有沒有彥無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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