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喊了好幾聲,云舒才幽幽醒來,“怎么?你怎么這么看著我?”云舒正看到宇文熠焦急憂慮的眼神,她十分詫異,“我只是沒力氣而已,想睡會兒,我沒事兒。你不用太擔心我。”
宇文熠松了口氣,將她摟進懷里,“你剛才做了惡夢,很緊張的樣子,你夢到什么了?”
“惡夢?”云舒眨了下眼,“我不記得了,我很緊張么?”
“嗯,一直喊叫著。”宇文熠撫著她的臉,溫聲安慰她,“別想那么多,誰也不會將你怎么樣,誰也不會將我怎么樣。”
云舒剛才確實在做惡夢,正夢到宇文熠被人捆在城門樓上,萬箭待發對著他。
有人還笑得狂傲,要她做什么事才放了宇文熠。
是彥無辭!
云舒不想宇文熠擔心,沒有說實話,她靜了靜心神,握著他的手,淺淺含笑,“好,我信你。”
賀蘭煎了藥,端了進來。
看到騰著熱氣的褐色藥汁,云舒眉頭皺起,連連嘆氣,“最怕苦了,只喝一碗,明天就不喝了吧?”
宇文熠冷嗤,“不行!”
“苦。”云舒嘆氣。
“我陪你一起喝,賀蘭,再端一碗來。”宇文熠接過藥碗放在旁邊的桌上。
賀蘭驚訝看他,打著手語說道,“你又沒病,吃什么藥?”
“這是補氣血的,又不是別的藥,吃幾副藥沒關系的。”宇文熠不以為然。
賀蘭像看傻子一樣看了幾眼宇文熠,無語地走出去了。
“你莫不是瘋了?陪我吃藥?”云舒一臉吃驚。
“有福同享,有難咱們一起擔,有苦一起嘗。”宇文熠反握著她的手,“我不想你孤單。”
云舒噗嗤一笑,“我不矯情著真怕苦,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別當真。”
宇文熠卻道,“可我卻當真呢?阿妮,不管將來有什么事,都別瞞著我,有苦,一定要一起擔著。”
一起擔著苦?云舒想到剛才那個夢,心頭沉沉,可她不想和他一起擔著苦。
彥無辭是她的世仇,不是宇文熠的仇人。
……
吃了藥,睡了一下午,云舒的氣色才恢復了大半,不像剛剛吐血那會兒那么難看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天已擦黑,吃罷晚飯后,為了晚上睡得安穩,宇文熠陪著云舒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這時,出城查看地道出口的天真回來了。
“查得如何?”宇文熠連忙問道。
天真看一眼云舒,回道,“主子,舒姑娘的記憶果然不差,屬下在北城門外,偏西方向五里路處的山坳里,果然查到了地道的出口。”
“什么樣的出口?”宇文熠又問。
“一個小山洞口,外面長滿了藤蔓荊棘,很不容易發現,若不是舒姑娘的畫,誰也不會發現,那里還有個山洞,更是個地道的出口。”天真回道,同時,他從袖中取出一份圖紙遞與宇文熠,“主子,這是重新畫的詳圖。”
云舒的圖,只是憑著神思感知的略圖,天真的這副圖,畫得十分的詳細,從北城門口開始畫,路上有幾棵樹,路有多寬,路旁的水塘,全都標示明細了。
宇文熠的目光盯著圖,瞇著眼,一言不發。
天真又說道,“主子,找到地道口,下一步就該守株待兔了,只要管平武從那地道口出來,就可定他個叛國之罪!”
云舒卻微微一笑,擺著手說道,“只抓到他的人,還并不能判罪,得有證據才行。”
天真眨眨眼,“舒姑娘,都抓到本人了,還不能算證據,身為城中的守將,未經上頭同意,私挖地道,這便是證據呀。”
宇文熠說道,“他若說,他也不知道這處地道的來歷呢?必竟,那處宅子也不是新宅,是幾十年的老宅子了,地道也不是新的。他若說,他也只是剛剛無意間發現了地道了,好奇著探了個究竟呢?”
天真啞口,一時不知怎么回駁了。
云舒狡黠一笑,說道,“知道了地道,知道了他的私心,那么,只需拋出一個小小的誘餌,就能輕松掉到管平武這條魚!證據么,就隨之而來了。”
天真睜大雙眼,恍然大悟,“舒姑娘這個主意,簡直絕妙!”
“至于用何種誘餌……”云舒看向宇文熠,“你來云州的時間比我早,你說說,用哪種方法好?最好是誘,惑大的,領管平武十分向往的。”
宇文熠背著手,在花園中踱著步子,走了幾步后,他忽然回過頭來,輕輕一笑,“誘餌么,正好想到了一個。”
天真眨著眼,“主子,是什么?”
宇文熠說道,“管平武將地道口修在北城門外,不言而喻,他隨時想判逃!天真,如果你是北蒙狼主彥無辭,你對手的部下想投誠,你怎么對待投誠的敵將?”
天真以手拖腮,想了想,說道,“對方投誠的話,不帶來好處,誰稀罕他投誠?”
宇文熠冷笑,“沒錯,管平武一定也會這么想,逃跑時,會帶上些禮物,而那禮物,也一定會是彥無辭喜歡的。”
云舒冷笑道,“彥無辭是個講究實際的人,不愛金銀之物,只愛物品。在北蒙國,有些東西千金也難求。比如火藥,糧食,布匹,藥材,紙張,鹽巴,茶葉。而這些東西,在咱們趙國,可是再平常的物品,所以北蒙人時常闖進城里搶。”
天真咧嘴一笑,“那就挑一件他最愛的,目前最短缺的做誘餌,管平武熟知北蒙人的喜好,一定會運走大批物品前往投奔,到時候,咱們守在洞口……”
天真幻象著活捉了彥無辭的樣子,得意地拍手而笑。
宇文熠目光微閃,“藥材!”
云舒笑著點頭,“這個好。荮材輕,方便攜帶。最關鍵的是,兩軍對持之中,大戰即將開始,只要一開戰,需要的藥材量,那會是無底洞,越多越好。而且,不能少,不能等,這可都關乎兵差的性命與軍心,有了藥材,軍心穩,無了藥材,軍心散。”
宇文熠看向天真,“天真,馬上去給云州知府送信,命他連夜在城中四處貼出告示,廣收藥材,特別是外傷藥,越多越好。”
天真咧嘴一笑,“是!”
天真離去后,宇文熠扶著云舒往屋里走,“天晚了,夜色涼,回屋睡吧。”
云舒看了他一眼,狡黠笑道,“我有個一箭雙雕的法子,能同時打擊彥無辭和管平武。”
宇文熠溫和笑道,“阿妮盡管說。”
云舒笑道,“管平武不是要投靠彥無辭嗎?那就讓他投靠好了,咱們也不干涉,不過問,一切,裝著沒有發生,我們毫不知情的樣子。但是呢,在藥材上面做手腳。讓管平武帶寬著假藥去投靠彥無辭。”
宇文熠微微挑了眉尖,“阿妮,彥無辭可不傻,即便是他的親信采的藥,他也會查一番,他習過醫,醫術不算出神入化,但不是認得藥的。”
云舒笑道,“阿熠,只要藥材到了北蒙國,哪怕不是彥無辭發現的,只要是北蒙人發現的,那么,管平武的命就保不住了,彥無辭會認為管平武假意投誠,實則是想害他。”
“我還可以寫封信,鼓勵管平武,好好干。”宇文熠笑得冷然,“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管平武和妹妹合伙算計宇文熠,計劃失敗之后,管平武一直擔心宇文熠會殺他,但讓他意外的是,宇文熠只將他叫來罵一頓,罵他府里防守疏忽,害得他顯得中了刺殺。
但也只是罵了一頓,便放過了管平武。
管平武摸不著宇文熠的脾氣。忐忑不安地過了一晚。
……
次日一早,早起的管平武正在書房看文書,這時,府里的管家前來傳話,“二少爺!”
管平武心情不好,“何事?”
管事仆人說道,“二少爺,知府那兒派人來請二少爺進府衙門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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