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玦。”

    夢中的女子神似錦蓮卻又不是錦蓮，至少在這幾年里，他已經(jīng)從未聽過蘇錦蓮這樣溫柔地呼喚他的名字，更多的時候都是以冰冷的態(tài)度應(yīng)對他的熱情。

    他的心就像是灌入杯中的熱水，從一開始的滾燙，逐漸變得冰涼。看她眼中的情緒從無暇的愛慕轉(zhuǎn)作了失望，又從失望轉(zhuǎn)化為更深層的恨意，他無法停下去做這一切的手，也就與她再也無法挽回。

    “其實我真的很愛你。”

    他望向那雙已經(jīng)水波不驚的眼睛，透過那杏仁色的雙瞳，似乎如一汪澄明清澈的泉，能映照出他所有的丑陋與卑微。那一日的雨幕如同世間最鋒利的匕首，將他們之間劃下了一道天塹，牛郎織女通過七夕鵲橋尚且可以跨過迢迢銀河相見，只因所愛可平山海，而這樣的愛情，若只是一廂情愿呢？

    “我承認(rèn)我如你所說的一樣狠辣無情，徐慧月懷著我的孩子，我對她無一絲憐惜；碧蘿和阿燕賣主求榮只為了做我一個妾室，一個被我抽筋剝骨，一個被我派人吊死在院子里。”

    “但我想，無論把放火的碧蘿怎么樣，你也不可能再回到我身邊來了。從那個時候阿燕懷孕你毫無芥蒂地給她的孩子做衣裳開始，我就知道我們會回不去了。”

    “可是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可能還是會選擇做同樣的決定。誰沒有年少輕狂，誰沒有愛過一個本不該愛上的人？如今的高處不勝寒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最大的懲罰，我也很想和你兒女雙全，但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我也想回到曾經(jīng)心思最單純的時候和你永遠(yuǎn)長相廝守下去，可命運最終還是讓我們形同陌路了。”

    回想起從前，說到動情處，林肖玦竟是眼眶通紅。他想起蘇錦蓮在死后自己甚至只能在皇陵里給她立下衣冠冢，不顧規(guī)矩在皇陵里親自手刃碧蘿，可一刀刀劃在那個女子身上的痛楚只不過是加深自己心中的疼痛，他明白，其實最應(yīng)該千刀萬剮的，是自己這個罪魁禍?zhǔn)住?br />
    如果，他能放下蘇錦蓮，如今后宮佳麗三千人也可讓他兒女雙全。

    如果，他能放下王冠寶座，如今也是可以與心愛的女子朝朝暮暮。

    自古忠義兩難全，情也好，權(quán)也是，熊掌和魚不可兼得，他毅然選擇了看似珍貴的熊掌之后，才知道那條魚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其實我也很后悔為什么沒有強硬地讓你給我留下一個孩子，若是男孩，我就從小開始教導(dǎo)他騎射兵法，修得帝王之術(shù)，習(xí)以江山權(quán)策，把一切都傳給他，讓他再來繼承大統(tǒng)。

    若是女孩。我就傾盡全力給她一個至高無上的身份，追封你為皇后，讓她為最為尊貴的嫡出帝姬，這是我欠你的，也愿意真正去當(dāng)一個好父親。”

    夢中的落葉被風(fēng)卷起，那張熟悉的臉露出的笑容雖是輕輕淺淺，唇角勾出的弧度卻是能夠讓他的心如同一顆被擠壓的檸檬般酸澀。她微微張口，薄唇中吐出的話語如凜冽刀鋒，輕易把他難得相訴的深情給粉碎一地。

    “可你知道為什么我們沒有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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