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軒已經騎著馬到了鳳漪宮的殿前,身后圍觀的宮人眾多,將整個鳳漪宮竟然是圍的水泄不通,殿門緊閉著,從里面就傳來歡鬧的爭執聲,似乎是有幾個世家小姐想要開門,而另幾個卻堅持著不肯…
“公主,左相大人他們已經到了,現在正被于小姐她們幾個攔在門外呢…”
殿內,沁筠一邊認真的檢查著祈縉臉上的妝容,還不忘記關注著外面的動靜…
祈縉盯著鏡中的自己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鏡中的女子額頭一點罌粟花鈿,妝容精致,傾國傾城,完全不像她自己了一樣,就連眼神都比往日的要更加清冷,這樣的她就連她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了。
君煜軒已經在門外了,也不知道莫淵和王勝是否進行順利…
“公主,奴婢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您突然間就想要退婚,可是既然現在您又改變主意了,今天畢竟是您大婚的日子,您怎么能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呢,而且奴婢看在眼里,對左相大人,您是用了心的,可是現在,您好像一點也不高興…”
見祈縉一臉冷漠的坐著不動,也不說話,沁筠猶豫地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試圖想要開解她。
她輕聲道:“我沒事,你繼續梳吧…”
祈縉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她們并不知道今日這場婚事意味著什么,怎么能體會到祈縉她此刻的擔憂,這是一場豪賭,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孤注一擲在了莫淵和王勝的身上,只希望他們千萬不要讓她失望…
如果他們失敗了,或者提早被發現了,那她也只有說出一切,讓這場婚事變成一場鬧劇了,也總好過讓君煜軒失了性命…
鏡中倒映著一抹身影越走越近,祈婧文一身紅色的衣裙走了進來,臉上雖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妝容卻艷麗的驚人,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她才是新娘子呢…
“長姐,你來了…”本以為祈婧文今日不會再出現了,沒有想到她還是來了,祈縉原本嚴肅的臉上終于有了幾分喜色。
“我來吧…”
看了祈縉一眼,祈婧文走了過來,對著沁筠說了聲,沁筠雙手遞過手里的梳子便退到了一側…
身后幾個喜娘圍著,皆是喜笑顏開…
祈婧文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不似平日里有些冷漠,倒是有些幽暗,又有些莫名的感傷,祈縉想,她們畢竟是姐妹,祈婧文再怎么放狠話,到了這個時候,也其實是不舍她的。
“長姐,謝謝你能來…”
聽到祈縉的話,祈婧文拿著梳子的手有些微顫,眼神變了,她垂眸嗯了一聲,并未在說什么。
眼神里的幽暗很快就隱沒了。
她輕輕梳著她的長發一邊梳一邊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四梳永攜連理,五梳梳和順翁娌,六梳福瀶家地,七梳吉逢禍避,八梳一本萬利,九梳樂膳百味,十梳百無禁忌…”
一直到梳完,她才抬眸看向鏡中的祈縉,神色有些復雜。
身后的喜娘們簇擁著說:“長公主,既然新娘好了,這便送上花轎吧…”
祈婧文點了點頭,還未等祈縉說話,眾人便一擁上前,她站起身來,一襲紅色的嫁衣鋪曳在地毯上,胸前還有一團鳳彩,金光搖曳,眾人眼前一亮,祈縉本就生的漂亮,如今這一著妝,驚艷脫俗,簡直就叫她們驚為天人…
如此佳人,猶如天女誤落凡塵,美麗不可方物…
眾人還懸擁在殿門處,慕絕,冷桀,還有溪蓀互相對視幾眼,便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里面的幾個官家小姐們給他們開門…
“各位小姐們,今日你們要是能把這門打開,你們有什么條件,盡管提,我們一定為你們辦到,怎么樣…”
“哎呀,不行啊不行,新娘子都還沒梳好妝呢,新郎進來算什么回事,讓他再等等吧…”
里面的姑娘紛紛拒絕起來。
本來這成親,新郎若是到了,新娘便是要上花轎的,不過祈縉還沒有收拾好,若是她們將人放了進來,豈不是罪過大了。
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殿內的姑娘有的鐵了心不給開門,不過雙方實力懸殊,身后眾人顧不上許多,只顧往前推搡,于是門一被推開,首當其沖的便是慕絕…
門后綺夢沒有防備,便被慕絕撲了一個滿懷,慕絕一眼認出了她,身后那些影子高手如狼似虎的撲了進來,他慌忙將她護在身前不讓人撞到她。
其余的姑娘就沒有那么好運了,都被撞的七葷八素的,亂成了一團…
君煜軒的目光不留痕跡的劃過兩個人,像是沒有看到一樣,身后眾人簇擁著他走了進去,慕絕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忽明忽滅,就要開口說什么的時候,綺夢卻輕輕推開了他,然后跟著憐夢一起進了殿內,慕絕疾步跟了上去…
祈縉剛剛梳好妝,蓋上了蓋頭,君煜軒等一行人便闖了進來,她蒙著蓋頭看不清,心里有些緊張起來。
“淮月,告訴我,你是真心的嗎,如果你當真不愿意,我其實可以…”
說到一半,他猶豫了,就連握著她的手也變得猶豫了起來,他可以什么,放棄這場和她的大婚嗎,不,君煜軒心里很清楚,他做不到,說這些有什么用,若她真的說不愿意,他豈不是自取其辱,等同于給他自己挖了個大坑…
“走吧…”
今日這場婚禮危機四伏,現在并非是浪費時間的時候,祈縉冷淡的說。
即使她的聲音里再沒有往日的輕柔和溫情,但這兩個字卻依然讓君煜軒一瞬間便喜不自勝。
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牽著她往前走,身后眾人圍成一團,就護著她一個人,直到安全將她送到了花轎上坐下來…
整個嗩吶聲又重新吹響了起來,喜娘們的笑聲幾乎能刺破人的耳朵,君煜軒上了馬,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往左相府里去了…
而這個時候,祈宸已經接見完了各國的使臣,早就坐在高堂之上了…
唯一還在的便是殷墨傾,跟著祈宸一起來了左相府。
直到君煜軒牽著祈縉走了進來,祈宸的眼神一瞬間變得五味雜陳,似乎有愧疚,有無奈,有陰狠,一閃即逝。
隨著祈婧文快步走了進來,殷墨傾的眼睛頃刻間就放亮了幾倍,恨不能立刻就起身粘在她身邊,同她說上幾句話,然而此刻畢竟是別人的婚禮,他只不過是個看客,理智還是讓他忍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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